第683章 俠義道

  第七百零三章 俠義道

  為期一個月的臘八粥大會終於落下了帷幕，最後決定駐島修煉的玩家，包括方傑在內一共有十二人，其中有一半人有背後勢力作為支持，至少暫時表面如此，比如忘情閣的方傑和忘情、古墓派的白凝、藥王谷的無語、武當派的太平凡、明教首徒納爾。

  另外一半人則是孤家寡人，背後除了幾個朋友支持以外沒什麽靠山，留來的目的也不完全是為了太玄神功，或者準確點說，這些人明知不可能學全太玄神功，就乾脆把心思放在了殺手心經上，畢竟這門武功雖比不上超級武功，卻也是遊戲裡為數不多的準超級武功，其誘惑力對某些最多隻掌握了本門高級武功的玩家來說，並不比太玄神功的誘惑力小多少。

  當然，更實際的原因是，這些人都清楚，不論是離島還是留島，殺手心經中的分支武功也是要花時間升級和練習招式熟練度的，而且這個過程中不消耗潛能，隻用研讀或練習便可，所以與其回到紅塵之中三心二意地修煉，還不如一門心思留島苦修，畢竟這些能成為江湖上有數的高手玩家，其心志、毅力和吃苦耐勞的精神並不比方傑差，十年苦修換來一門大成的準超級武功，他們認為是值得的。

  這其中，少林寺圓寂的情況稍稍有些不同，他之所以現在還是“圓”字輩無法提升輩分，是因為機緣巧合下解謎學半卷易筋經的時候，可能是走了什麽彎路或是觸發了某個分支劇情，導致他無法再學習少林寺本門武功，也無法提升輩分，按照師門NPC的話說就是，圓寂偷學少林寺至寶，師門已經教無可教，也不敢再教，只能任由其自生自滅了，所以，圓寂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畢竟本門武功不能學，但還是可以學其他武功的。

  另外，雖說他是少林寺特種大隊的大隊長，也算是少林寺的中上層幹部了，但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特種大隊大隊長這個位置，讓圓寂總覺得有點不上不下、寄人籬下的味道，現在他的內力已經是全少林寺最為高深的，就是實戰性技能太差，所以若是能將殺手心經練至大成，再學個一招半式太玄神功，他便有可能再進一步，甚至當上門派首徒都是有可能的。

  而若說圓寂還情有可原的話，那明教首徒納爾留下來的原因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了，要說起來，明教乃是邪派陣營第一大派，特別是在華山論劍之後，明教的聲勢更是蓋過了競爭對手星宿派一籌，成為了天下三大派之一，作為明教首徒的納爾，這等榮耀和勢力，怎麽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對此，與其關系不錯的方傑也是感到十分疑惑，所以回到太玄主洞後，方傑尋了個機會私下找納爾問了下情況，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唉，方兄，我也是有苦衷啊！”納爾一開始還有點不太願意解釋這件事，欲言又止了半天后，才無奈地道：“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有些事我本不想多說，不過，既然方兄對在下如此關心，那我便有什麽說什麽了……”

  說到這裡，納爾又是一歎，才苦笑道：“可能我不是當頭的料吧，這遊戲裡的明教，就跟原著中差不多，內部明爭暗鬥，各自為營，矛盾重重，雖說我是明教首徒，但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這明教的組織體系和其他門派的情況不一樣，比如說血刀門，只有多少多少代弟子，上面就一個門派首徒的稱號或者說職務，即使是丐幫，最多也就十二名長老，分為淨衣派和汙衣派兩大陣營，但明教就不同了，裡面山門林立，什麽五旗使、五散人、四大法王、左右光明使，亂七八糟的稱號職務一大堆，而這稱號一多，產生的派系也就越多，麻煩也就越多，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買誰的帳……”

  “而且，偏偏這些稱號所對應的師門，武功體系又自成一套，每個派系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所以更加不怎麽互相買帳了，你知道，我是靠明教烈火旗的勢力發家的，你說其他四旗勢力能服我嗎？不怕你笑話，我當明教首徒這麽多年，手裡能使喚得動的，就只有烈火旗一支，其他四旗有兩旗始終保持中立，冷眼旁觀，而另外兩旗則分屬光明左右二使一直跟我對著乾……”

  納爾說到這裡的時候，方傑其實已經明白對方為什麽要留下來了，肯定是因為明教山頭派系太多，而納爾的個人魅力和能力比較有限，無法像飯炒蛋那樣完全掌控大局，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更何況是明教這種近乎政治團體的門派，這勾心鬥角、陽奉陰違的事情自然會有不少，恐怕納爾也是迫於壓力，才乾脆撒下明教不管的。

  正思索間，只見納爾傲然一笑，道：“呵呵，其實跟我們明教比起來，他龍嘯天的星宿派算個屁！要不是明教內部不團結，山頭林立，區區一個只會用毒上不了台面的星宿派哪裡會是我明教的對手？一直以來，我明教只是在用五分之一的力量與之抗衡，若是明教能集中所有力量，五旗聯手，明教撫掌之間便能將他星宿派殺得雞犬不留！”

  剛說到這裡，納爾又蔫了下去，悵然若失地道：“唉，我也想將明教發揚光大啊，我也舍不得這門派首徒之位啊，可是我真的有心無力，當了這麽多年首徒，我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內部的勾心鬥角上了！鬥了這麽多年，我也累了，不想再鬥了，沒意思，也沒那本事，還不如學當初的你，改走強者之路，無官一身輕，多自在！”

  “呵呵，納爾兄這是想獨善其身啊！”方傑欣然一笑，道：“有人的地方，必然會因利益衝突產生矛盾，有矛盾就會有鬥爭，遊戲裡如此，現實也是如此，若是國人能將花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上的精力拿出一點點認真做點實事，國家早就繁榮富強了。我覺得不是納爾兄沒那本事，而是和我一樣，人各有志，不屑去鬥罷了。”

  “哈哈，知我者，方兄也！”納爾哈哈一笑，接著又語氣一轉，道：“不過，我倒也沒打算一直獨善其身下去，等我有足夠的實力了，就像有現在方兄這樣的實力了，我會盡我所能兼善天下！”

  方傑微微一皺眉，想了想後，沉吟道：“難得納爾兄志向遠大，胸懷天下，讓在下汗顏之余也不甚欽佩！只是……現在這種風氣，獨善其身都已難如登天，若是再以一人之力兼善天下，恐怕很難實現吧？”

  納爾微微一笑，道：“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這做匹夫的願意、也想承擔一點社會責任，成為龍島主所說的那種‘俠之大者’！難道臘八粥大會上所發生的一切沒讓你覺得這是一款很負責任的遊戲麽？既然遊戲裡的大環境在遊戲系統的引導下是向好的，那我也想盡一點自己微薄的力量做點貢獻，我相信，只要遊戲裡的風氣好了，潛移默化之下，現實中的風氣也肯定會受此影響漸漸會好起來！”

  聽了這話，方傑不禁愣了半天，心情頗為複雜。

  此時方傑才意識到，納爾之所以不惜拋家舍業留島修煉，其實也不純粹是因為明教內部的矛盾和自身的原因，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龍島主那番有關“俠之大者”的話，深深地影響了本來只是想在遊戲裡功成名就出人頭地的納爾，喚起了埋藏在他心底的那點幾乎快要被自己遺忘的憂國憂民意識。

  誠然，有憂國憂民意識的國人，有很多，方傑自認自己就是其一，但有這種意識並且沒有放棄希望和理想，甘願拋開一切為此付諸實際行動的人，卻少之又少，因為大多數人都已經麻木不仁或像方傑這樣獨善其身了，所以從這一點來看，納爾屬於那種理想主義者，正是因為納爾發現在明教當首徒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後，乾脆另辟曲徑學方傑走強者之路。

  而很顯然的是，一向標榜自己為現實主義者的方傑，對理想主義者是頗為欽佩卻又不怎麽感冒的，之所以欽佩，是因為方傑佩服這種人的勇氣，知道以自己那追求公正公平的性格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之所以不感冒，是因為現實中經歷了無數挫折後，方傑基本上已經對這個社會不報什麽指望了，覺得這些理想主義者的做法太幼稚，太不切實際，最後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即便是不感冒，當納爾表明自己心跡的時候，方傑心中還是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覺得納爾的理想其實就是自己以前的理想，只是後來在現實生活的逼迫下不得不放棄了，而既然這個理想在現實中無能力達成，那麽遊戲裡是不是真的可以像納爾所說的那樣，采取曲線救國的策略，以改變遊戲裡的風氣來引導現實中的社會風氣呢？

  這個問題在心中反問了自己幾遍後，方傑猛然間意識到，這是自己能夠做到的！

  現實中，不管是因為自身能力有限也好，還是天命難違、時運不濟也罷，反正自己始終就是個小人物，是一個生活現代社會下的都市廢材，根本沒能力和權力改變什麽，即使有那個能力和權力，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變什麽，很多時候都是隨波逐流被社會所改變，即使想獨善其身都是不太可能的。

  但遊戲裡就不一樣了，經納爾這麽一醍醐灌頂，方傑這才發現，自己在現實中無法做到的事情，在遊戲裡卻幾乎都可以做到，剩下的無非就是看自己願不願意去做，又願意做到什麽程度！
  回想進入遊戲以來，方傑發現自己受現實中的影響，早已哀莫大於心死，所以不自覺地把這種負面情緒帶進了遊戲，總覺得人人都不是什麽好鳥，處處都滲透著陰暗，事事都要講好處利益，時時都要堤防著他人，結果導致自己什麽事都要講利益，什麽人都要揣摩一番，不相信任何人，成了一個準陰謀論者，進而也從未想過要去改變什麽。

  如今回頭一看，方傑意識到其實自己是有能力改變很多事的，現實中無法鋤強扶弱，遊戲中卻可以；現實中自己一人不敢與黑幫拚鬥，但遊戲裡卻可以憑一己之力端掉整個黑幫，讓黑幫老大對自己俯首稱臣，棄暗投明；現實中即使殺該殺之人都會受到法律的製裁，但遊戲裡殺得對方家破人亡都沒事；現實中在保護傘下，飆車撞人、釣魚執法、貪贓枉法……等等不公事件不會受到懲罰，但在遊戲裡卻可以讓這些人受到相應的懲罰……

  想到這裡，方傑的心態已經漸漸發生了轉變，覺得既然自己完全有能力在遊戲裡做到現實中無法做到的事情，那為什麽還要獨善其身呢？如果自己能與遊戲系統一道盡一點綿薄之力，讓遊戲世界裡的風氣稍有改變，讓所有玩家在潛移默化之下逐漸形成統一的、正確的道德準繩，那麽必然會對現實社會風氣產生巨大的影響，畢竟這是一款與現實世界息息相關虛擬現實網遊！

  此刻方傑完全相信，既然以往那些不負責任的網遊能將玩家們引導成自私自利、冷漠無情、道德敗壞的“具足”甚至“深毒”、“惡毒”之人，那麽這款遊戲，自己，還有其他那些諸如納爾一類還懷揣著理想的有識之士，也一定能扭轉這種局面，讓絕大部分人至少成為“不失處”之人，進而影響人們在現實中的處事行為，改變現實中的社會風氣！
  念及此處，方傑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後，朝納爾抱拳道：“雖然在下能力有限，但這俠者之路，在下現在也有了點興趣，想與納爾兄共勉之！”

  一聽此話，納爾不禁眼睛一亮，大喜道：“哈哈，好！好啊！方傑啊方傑，你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癲狂之人，也是出了名的現實之人，這話要不是我親耳聽到，我還真不敢相信呢！”

  方傑微微一歎，搖頭笑道：“癲狂是真，至於現實嘛……呵呵，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啊！其實我是現實浪漫主義者，人只有暫時現實一點，才能實現最後的理想啊……”

  “現實浪漫主義者？妙！”納爾讚了一聲後，笑道：“你說的不錯，有時候人必須現實啊，這不，我這次來俠客島之前，就已經把明教這一年打到的衝穴銅人都帶來了，恐怕日後明教弟子少不了會罵我這個當首徒的中飽私囊。不過，清者自清，無所謂了，我這是取大義舍小義，就算日後遭他人唾罵，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要是一般人對方傑說這種話，方傑肯定以為對方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但納爾的人品，方傑在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就已經了解了，所以不以為意地一笑，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做的事情也經常讓人側目，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就連我也都記恨了他一段時間。後來我才逐漸意識到，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百姓，此人所為雖稱不上君子之道，卻是聖人之道，你我的理想，非得采用聖人之道不可，一味的兼濟天下只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納爾兄沒必要因此而自責個什麽。”

  “聖人之道而非君子之道才能救世？”納爾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後，抱拳笑道：“我明白了！方兄的思想境界遠在我之上，在下佩服，還望方兄日後有時間的話，不吝教誨！”

  方傑不置可否地一笑，坦然接受了對方的請求後，轉移話題道：“不知納爾兄日後有何打算？若是有什麽需要在下相助的話，盡可直言相告！”

  納爾似乎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兩聲才回道：“上島前，我因聽信了傳聞，歪打正著花高價找丐中丐買了幾個衝穴銅人，如今加上我手頭上的衝穴銅人，再有烈火旗裡的兄弟支持，足以學全太玄神功了，所以現在對我來說，無非就是苦修罷了。我知道你有錢，寶貝也多，哈哈……只是我目前實在想不出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等日後真有困難，我絕不會跟你客氣的哦！”

  方傑點頭笑了笑後，問道：“我是想問，十年後你有何打算？難道學我一樣就當個獨行俠？”

  “自然不會！”納爾微微一笑，傲然道：“這十年苦修除了修煉太玄神功和殺手心經之外，主要還是先把基礎打好，出去後，盡早成為武學大宗師，開山立派，建立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勢力！門派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俠義道」，其宗旨便是以‘俠義’為本，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兼善天下，鏟除遊戲裡一切惡勢力，徹底扭轉人心不古之風境！”

  納爾的話音未落，只聽身後傳來了龍島主那熟悉的聲音：“好！好一個俠義道！老夫甚感欣慰啊！”
——
  （通報一下：目前第101章訂閱數為2589。順便說一句：已經訂閱過的不要重複訂閱了，心意我領了，但我隻想看到真實的數據，以前我從未刷過收藏和推薦，也從未打過廣告，所以也希望這一次能看到真實的情況，而不是自欺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