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內力外放的物理實驗

  第六百三十章 內力外放的物理實驗

  孫不孝哪裡想到眼前這人竟然真的就是方傑，得到證實後，仍是不敢相信地呆立了半天，直到一旁的老孫頭讓他給方傑敬酒，他才恍然回過神來，連倒滿了三碗酒，端起其中一碗酒對方傑道：“多謝先前吳長老對兄弟們手下留情，這碗酒，我敬你！”

  說罷，孫不孝便一口幹了進去，接著又端起一碗酒道：“這一碗酒，感謝你在路上對我爺爺照拂！”說罷，一飲而盡，又端起第三碗酒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我罰自己一碗！”

  孫不孝的這番作為，多少讓方傑感到有些不適應，畢竟他的性格太理智，在酒場上就顯得有些悶騷，覺得這種在酒場上的稱兄道弟拍胸脯說大話太虛、太假，十分地不可靠，不過既然自己身為當事人之一，方傑也不好像以往那樣冷眼旁觀下去，隻得微微帶著笑回敬了孫不孝一杯，總算是沒有破壞酒宴的氣氛。

  而孫不孝當然不知道方傑的內心想法，隻覺得能有機會跟這位公認的武林第一高手親近親近是件非常榮幸的事，早在華山論劍門派賽中，孫不孝就已經見過方傑了，不過當時在場的玩家幾乎都是排名前萬名的高手，他這個掌管著一支十萬人團隊的團長在胡家團隊裡面也只能當個小兵頭，所以當時只是遠遠看到方傑和胡說商量著應敵對策，根本就沒機會上前套近乎。

  方傑最怕的麻煩事就是有人找他套近乎，不過幸好現在就隻孫不孝一人，而且有老孫頭在場，心情不錯的他倒也耐著性子跟孫不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見先前還針鋒相對的兩人現在竟然有說有笑的，在場眾人，特別是老孫頭，感到無比欣慰，少了一些顧忌後，那些會喝酒的喜歡插科打諢的人開始不分輕重地鬧起酒來，結果場上氣氛逐漸升溫，一片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這場酒一喝就喝了個把兩個時辰，要不是驛館的店小二跑來找老孫頭另收停車費，恐怕還散不了場，最後顯得還有些未盡興的老孫頭紅著臉打著酒嗝拍著胸脯保證，說等到了赫圖阿拉城再接著喝，到時候不醉不休！
  而方傑倒是沒喝多少酒，一來他的地位比較特殊，一般人敬他酒都只是讓他意思下，二來眾人看他的確不怎麽會喝酒，所以也就沒去找他麻煩，結果等出了客棧，所有人都東倒西歪地就他還能保持比較清醒的頭腦。

  “大哥，小弟還有公務在身，就不相送了。”半醉半醒的孫不孝出了客棧後，顯得十分親熱地搭著方傑的肩膀道：“自此去赫圖阿拉城的路上，我爺爺就交給你照顧了……那件事我會幫你盯著的，要是有什麽動向，我會立即發短信給你的。”

  方傑當然知道孫不孝說的“那件事”就是殺蕭遠山的事，只是有些無奈地瞟了瞟肩頭上的那隻手，心想這酒桌上喝了兩杯酒就亂七八糟扯一大堆，現在連“大哥”都叫上了，可問題是，自己什麽時候答應過孫不孝要收對方做小弟呢？
  方傑心中一邊這般無奈地想著，一邊神色淡然地道：“你的心意我領了，該說的你已經說了，再發短信也沒必要。有句話我還是忍不住想說一下，做人要有點原則，你畢竟是胡家的高層，這吃裡扒外的事最好不要做。”

  孫不孝哪裡想到方傑竟然會這麽說，頓時面色一慚，不好意思地道：“我……”

  沒等孫不孝說下去，方傑便擺了擺手打斷道：“我知道你這麽做是想賣個好給我，我能理解，不過胡說把這件事告訴你，並且還想讓你參與進去，說明他對你十分信任。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建立起來難，毀起來容易，我只是隨口提醒你一聲，你可以拿自己的東西給別人交換，也可以隨手送人，但不要借花獻佛拿別人的東西當人情，這是很要不得的。”

  說完這番話，方傑朝孫不孝點頭笑了笑後，便翻身上馬趕到前面去了，等站在原地發呆的孫不孝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方傑已經走遠了，看著對方的背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孫不孝先是咬了咬牙，覺得方傑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心想自己這麽做又得不到什麽好處，好處還不是他得去了，可現在反倒回過頭來說自己，簡直太不可理喻了。

  帶著這種想法轉過身準備離去的時候，被一股冷風刮到的孫不孝又不禁心念一轉，冷靜下來細細一想，要是一般人，得到這種解謎消息當然是偷著樂了，又怎麽會把好心當驢肝肺呢？可方傑偏偏就這麽吃力不討好地說了這番話，難道就不能學一般人就算有這種想法那也是憋著在心理麽？……他這麽說，可能真的還是為我好吧？

  “苦口良藥啊……”念及此處，孫不孝又有些釋然了，而且還稍稍感到有些慶幸，都說苦口良藥，可真正願意嘗一嘗苦口良藥的人卻並不多，而那些嘗到了苦口良藥的人也未必能領會其中的道理，這方面至少他孫不孝懂了，若是再反過頭來一想，人家能對自己說這番話那就是比較看重自己，否則的話，完全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對自己不問不顧，那就是真的被無視了。

  就在孫不孝自省的同時，另一頭的方傑卻也在心中暗罵自己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其實那番話完全沒有必要說，說了只會徒增煩惱惹人生厭，可自己那脾氣偏偏就改不掉，心中隻念著人家的好不就完了麽，非要恩將仇報般地回頭過來踹人家一腳，搞得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可是客觀點說，孫不孝這麽把機密泄露出來的確是不對的，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替老孫頭敲打敲打他這位寶貝孫子吧？
  “唉，反正壞人也做了，聽不聽得進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方傑幽幽一歎，懶得再為這件事煩心下去，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自己進了遊戲，即使自己戴著五百級的人皮面具，性格也還是那種不待人見的臭脾氣，既然做不到難得糊塗，那就乾脆牛角尖鑽到底好了……

  經過先前兩個時辰的休整，車隊的所有馬匹已經回滿了耐力，而此時已經是午夜子時，天上的星辰格外明亮，正是殺人夜開啟的時間，不過殺人夜對老孫頭這些習慣於不分白晝跑商的玩家來說並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就是金錢，區區幾個玩家強盜也不敢惹上有護衛隊的跑商隊伍，至於大規模的搶劫，有是有，但別說殺人夜，就是白天遇上了想跑也跑不掉，所以這只能是聽天由命，看人品了。

  從寧遠鎮北門出來，便是一條直直地通往東北方向的官道，和寧遠鎮以南用黃土鋪成的官道不同的是，北面這條官道是由碎石鋪成的，大道兩旁種著筆直通天的白楊樹，雖說是夜晚，放眼向兩側望去，也能看到天邊處仿佛有幾座低矮的丘陵，為平坦的大地增加了幾許柔和的曲線，路上行人和跑商隊伍也漸漸稀少起來，但氣候還算適宜。

  行至第二天早上，四周仍是千篇一律的景色，只是天氣卻漸漸變涼了，中午時分在一家一星級客棧簡單地稍作休整後繼續向東北方向行進半日，四周的景色總算有了一些變化，不過這個變化似乎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因為現在不光是道路兩旁有了積雪，就連官道上路上漸漸的出現了一些積雪。

  又百無聊賴地進行了兩日，官道已經徹底被積雪覆蓋，眼前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若不是常年跑商的玩家經常經過使得官道留下了一些印記，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方傑恐怕會要迷路，看到這副有些熟悉的場景，方傑不禁暗自感歎不已，心想當初自己從郭府出來進了忘憂谷似乎也是如此，只不過忘憂谷裡的風雪更大，寒風更緊而已。

  或許是為了滿足方傑的這一絲回憶，商隊行進了大半日後，刺骨的寒風果然刮了起來，呼嘯而過的狂風往那些內力稍弱的人身上一掃，凍得人直打哆嗦，已經換上了一套虎皮棉襖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老孫頭見方傑還是全身單薄的樣子後，心知對方果真是沒跑商經驗，連忙拿了一套備用的棉襖遞給方傑道：“趕緊穿上，在這冷天裡呆著，氣血會持續下降，以往有不少人就凍死在這路上。”

  “不用，降氣血才好呢，我正好練級。”方傑呵呵一笑，正想和以前在血刀門一樣，將運氣回復頻率設置成每十秒一次，可忽然間心念一動，放棄了這個打算，而是開啟了一道護體真氣將自己的身體籠罩了起來，然後細細地體味著護體真氣在寒風侵蝕下的消耗速度，並且根據這種速度微調著外放真氣的流量。

  見方傑如此施為，老孫頭不禁連連搖了搖頭感歎，雖說遊戲系統已經減少了各種饑寒疼痛對人體感官的傳導度，但長時間浸泡在這種環境裡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心想武林高手果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練出來的，只有像這樣抓出一切機會和時間練級，頂著獵獵寒風為了那可能只有0.0001的熟練度運氣練級，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絕世高手，若不是老孫頭親眼所見，很難想象自己那所謂的武俠夢竟然是這樣勤學苦練而成的。

  心無旁騖的方傑並沒有注意到老孫頭那欽佩的目光，此時的他整個心神都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護體真氣的細微變化之中，外放內力抵禦寒風這種事他以前沒試過，所以這一試不知道，試了之後當真是讓他欣喜若狂。

  找霍山評價宗師資格的時候，他就發現護體真氣可以用來測量，而霍山也說的很清楚，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原理就是內力外放，招架大宗師的最高境界就是用內力外放做到知己知彼，而從門派賽回來以後，方傑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來練習內力外放的技巧，即使找洪七公出師，也仍然用的是老套路，所以這個想法停留在他腦海裡一直就沒機會實施。

  而方傑此刻總算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那就是在對氣血有傷害的寒風下外放內力，因為這種傷害速度幾乎是恆定的，每秒減10點氣血，如果說內力外放是用來測量攻擊數據的工具的話，那麽在這種恆定的傷害下，寒風便反過來成了對內力外放的測量工具，使得方傑有機會根據內力消耗的速度和流量隨時調節外放內力的流量並檢測出自己內力外放的最佳流量，從而找到內力外放速率和內力自動恢復速率之間的平衡點，做到持續性外放內力而不傷及內力根本。

  這話看上去好像有些繞口，其實通俗點說就是，內力損耗一點，他就補一點，如果發現內力收支不平衡的話，就減少一定的內力外放總量，使其與內力自動恢復的總量保持一致。

  不過，一旦減少了內力外放的總量，用來測量攻擊數據的效果就不太好了，打個比方就是，如果每分鍾持續外放1萬點內力，那麽在這1分鍾時間裡，方傑能夠感受到一米以內的攻擊數據進行測量分析，但如果隻外放1000點內力，方傑所能感受到的距離就只有0.1米，而很顯然的是，0.1米的感受距離簡直就是雞肋，等測出了對方的攻擊力道和速度想要出招招架的時候，人家的拳頭也已經打到身上了。

  可是如果1分鍾之內就把1萬點內力放出去了，以方傑目前的內力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還不到半個小時，所以方傑需要做的就是，將遊戲系統每五分鍾自動恢復10%的下限內力用來外放，即是將2萬多一點的內力在五分鍾內均衡地釋放出去，計算一下就是，每分鍾外放4000點內力，每秒鍾外放大約66點內力。

  每秒66點內力看上去好像也不少了，可實際上，這麽點內力連塞牙縫的都不夠，要知道這外放內力是要把整個人都給籠罩進去的，換句話說，這就涉及到一個很有趣也很古怪的問題了——人的表面積到底有多少？
  不過這個問題倒是沒難倒方傑，怎麽說他也是個會看相的神棍，恰好知道人的表面積大約是一百個手掌的面積，而經過不斷地實驗總結，方傑的物理實驗報告得出了一個結論：用內力完全籠罩住自己的手掌每秒大約需要10點內力，也就是說，如果想將自己全身都籠罩進去就需要每秒1000點內力，再往後推算一下的話就會得出一個很讓人無語的結果——即使隻讓內力貼著自己身體表面，他所能堅持的內力外放時間就只有3分20秒，連5分鍾的護體真氣效果都不如。

  得出了這個結論後，方傑總算是明白了霍山為什麽說他的內力上限還不夠，並不足以長期恆定地支持內力外放，而他又計算了一番後得知，要想做到持續性內力外放，內力上限至少要達到300萬點！

  300萬！很恐怖的數字，這恐怕只有轉世重生之後才有可能實現，目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就在方傑覺得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腦海裡忽然靈光一現，心想這畢竟只是理論上的數據，因為在內力外放的時候，完全沒必要把全身都罩進去，一般情況下，護住頭部、頸部、心臟、下陰、丹田、後心這六處要害就足以了，其他地方即使中了招也沒什麽大礙，所以實際所需要的內力要少得多……

  念及此處，方傑連忙又計算了一番，最後總算得出了一個讓人比較欣慰的結果，如果只在要害部位持續外放內力並且將外放距離擴展到兩米的話，最多只需要60萬點上限內力就可以，如果不講究可持續性外放的話，以方傑目前的內力足以堅持20分鍾。

  這個數據雖然還算看得見摸得著，但方傑還是不太滿意，畢竟目前的上限內力才20萬多一點，離目標還有三倍的距離，又經過一番冥思苦想後，方傑忽然想到了霍山的一句話——沒有條件難道不會給自己創造條件麽？

  有了這句話的點醒，方傑也決定給自己創造條件，但不得不說的是，他所創造條件的方式在一般人眼裡絕對是不可理喻的，他的辦法不是別的，而是盡量想辦法勾引對手往自己要害部位招呼，因為這樣一來，他就能夠利用護住要害部位的內力對敵人的招式進行測量，從而達到重點招架重點反擊的目的，並且還能速戰速決節省內力的消耗。

  很顯然的是，這種看上去有點自虐其實是引蛇出洞的戰術絕對會取得不錯的效果，畢竟江湖上的打鬥，沒人不想往對手要害部位招呼來個一擊致命，而方傑恰恰巴不得對手就這麽乾，日後那種越是急功近利的人，遇到方傑將越發倒霉，方傑甚至都想好了，以後再要是跟人單挑的時候，乾脆來個空門大露，讓對手千萬別跟自己客氣……

  從寧遠鎮到赫圖阿拉城的這一路上，方傑都幾乎沒怎麽跟其他人說話，就這麽每時每刻地不斷地收放著體內的真氣，不斷地根據總結而來的經驗和計算結果改善微調著外放內力的流量，得出一個合理的外放內力恆定值後便不斷地練習著讓其護在自己周身幾處要害使其成為一種近乎條件反射般的行為，而這場全身心投入的“物理實驗”一直持續了七天七夜，直到眼看前面就是赫圖阿拉城的城門了，方傑才在老孫頭的高喊聲中猛然驚醒過來。

  “午時準點，赫圖阿拉城到啦！”老孫頭風格性地喊了這麽一句後，沉寂了幾天的商隊終於沸騰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