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露水情緣
沈氏為之變色。
馬車的方向,駛向城外——
沈氏心中怒火膨脹,雙目燃燒著簇簇火焰。
心中無比篤定,或許母親的意外,與他們有關。
不,根本就是他們製造!
目地為了將她引回府中!
喪盡天良,禽獸不如!
沈氏平複情緒,告訴自己不能著急,她需要脫身!
手指漸漸抓握住窗沿,馬車疾馳,景物在眼前一閃而過。
她跳下去——很危險!
如果沒有孩子,她無所畏懼。
若有個意外,寶兒該怎麽辦?
猶豫間,馬車已經出城。
沈氏蒼白的臉色極為難看,她不跳,荒郊野外,更是沒有辦法逃脫。
一咬牙,掀開簾子,車夫聽到動靜,警告道:“你別跳,跳下去變成沈夫人,你的孩子怎麽辦?”
沈氏手捏握成拳,心中升起一股子狠勁,朝車夫衝撞過去。
車夫始料不及,一頭栽下去。
沈氏也好不到哪裡去,緊跟著掉下去。
緊緊閉上眼,等著落地一刹那的痛楚。
預期中的痛並未傳來。
後背一片柔軟。
暖暖地。
沈氏睜開眼,入目便是一張戲謔,一臉調笑地面孔。眼珠子,緊盯著她的胸口。
後知後覺,沈氏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心口,衣襟不知何時松散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更加無法忍受的是,他一隻手自腋下穿過,搭在胸口上……
臉色瞬間通紅,青一陣,白一陣。
揚手扇去,“流氓!”她竟被一個老頭給輕薄了!
“誒誒誒,你蠻不講理!爺這是救了你!別不知好歹,忘恩負義!”姬恆側頭避開這氣勢洶洶的一巴掌,見她一手按在胸口掩住春光,掙扎著要下來。氣呼呼地說道:“別說是看一兩眼了,以身相許也不過份!爺護著你這嬌嫩嫩、水靈靈地好皮膚,還有這一條小命!你不知報恩也就算了,還恩將仇報!”
“你——”沈氏氣得雙眼通紅。
“這麽美的眼睛,可不是用來瞪人的。爺不抱你,怎麽救你?又不是睡了你,幹嘛這般生氣?”姬恆見沈氏雙眼裡蘊含著淚水,手一松:“好了好了,你別哭,爺撒手。”
嘭——
沈氏直接掉在地上。
痛!
沈氏倒抽一口涼氣,緩過氣來,看到他放大的臉湊到眼前。沈氏險些沒有被他給嚇死!
“你……”
“你先別說話,爺不喜歡你這乾癟癟的身子,所以你別打著以身相許賴上爺的主意。”姬恆退開一些,嘿嘿笑道:“你有錢麽?”
沈氏被姬恆堵得一陣無語。
誰要以身相許報恩?
“你要做什麽?”
“你很有錢麽?”姬恆再問一遍。
“你到底要做什麽?”沈氏覺得姬恆這一把年紀,自戀的沒邊,都快做爺爺的人,仍舊沒有個正經。
好在姬瑜沒有長歪!
“正好,你就給爺銀子報恩吧?一百兩,你不會嫌多吧?”姬恆雙手叉著腰,一副她要嫌多,立即翻臉的架勢。
沈氏心中覺得他的作為夠不要臉,但是救她的恩情不可否認。
她是商人,錢能夠解決的事兒便不是事兒。
懶怠與姬恆周旋,一摸袖口掏出幾張銀票塞給姬恆。
“兩清!”
姬恆見她如此爽快,笑得見牙不見眼。見到面額,瞪大眼睛,“五五五……五百兩?!”
哈哈哈,爺發了!
他兜裡就沒有超過五十兩!
沈氏覺得他是有多窮?像沒見過銀子似的,五百兩激動成這樣?走路都打飄!
拍落身上的灰塵,看著不遠處躺在血泊中的車夫,眼底一陣冷意。
肩膀被人一拍,沈氏心口一跳,回頭看到姬恆,咬牙道:“你還有什麽事?”
“爺也不是貪財的人,啥都缺,不缺骨氣。你給我這麽多銀子,心裡打什麽主意?”姬恆眉頭緊皺,似乎陷入沉思中,忽然,拍手道:“你是不是喜歡爺?爺早就知道,你出手闊綽顯擺用銀子勾引我,打定主意要賴上我了吧?行了行了,看在你這麽心誠,爺就勉為其難娶你算了。”
沈氏一言不發,知道與他講道理講不通。
他愛如何想,便如何想罷。
“你等著,我立即去你府上提親。”姬恆說罷,坐著馬車離開。
沈氏望著尋常烏蓬馬車,皺了皺眉,她之前並未注意看這裡有沒有停馬車。但是她那輛馬車,速度太快。
她墜下馬車,也不過一瞬的事。
給她卻被姬恆穩穩當當接住。
即便是她正好砸在他懷中,也不能如此穩當罷?
可他……
目光逐漸幽深,姬恆……他到底是誰?
——
沈府。
全都一臉冷靜,各懷心思。
朱氏等得極不耐煩,已經日落西山,按照時辰,也該回來報信。
心中難安,怕計劃落空。
沈峰手負在身後,睨一眼床榻上的沈母,心中不是滋味。他之前與朱氏商量,等沈香惠將郡王妃請回來醫治好之後,另尋機會將她送到賈府。
朱氏頗多顧慮,害怕此事驚動郡王妃,難以行事。
更重要,沈母醒來,只怕會一怒將他們當真趕出沈府。
所有算計都落空。
可,看著沈母如今這模樣,多少不忍。
“你們說,如果她逃脫了,怎麽辦?”
良久,王氏打破屋子裡沉寂。
朱氏目光凌厲的看向王氏,逃脫?絕不可能!
時間過去那麽久,朱氏也變得不確定。
王氏朝後退了退,看向身側的沈峻,不知自己說錯什麽話了。
朱氏坐不住了,吩咐人去探聽消息,“阿琴,你去打聽一下消息……”話音戛然而止,望著進來的人,眼底的神色漸變。
王氏倏然站起身,慌張地緊盯著來人。
沈峰面色漸變,臉色逐漸陰沉。
這樣了!她還是回來了!
都這樣了,她怎麽就不認命!不成全他們?
“郡王妃,母親在床上躺著。”沈氏淡掃一眼屋子裡的人,領著謝橋朝內室而去。
謝橋點了點頭,提著藥箱朝裡面走去。
沈氏緊跟在她身後,手被人大力握住。
“你搞什麽鬼!”沈峰一字一句,從牙縫中磨輾而出!
這一切,白費功夫了?
沈氏扭頭,冷笑道:“這句話,該我問你!迫害母親的事,你們也乾的出來!”
沈峰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麽!”
“我究竟是不是胡說,你心裡頭有數!”沈氏掙脫他的手,見他因暴怒而面頰肌肉抽動,冷笑道:“別急著否認,我心裡頭有證據。你們最好祈禱母親無事,否則,咱們便衙門見!”
“你敢!”沈峰又驚又怒,不知沈氏何時變得如此能耐!
她手裡,真的有證據?
“你大可試一試。”沈氏目光冰冷,不再理會他,進去內室。
謝橋診斷後,面色凝重道:“傷在頭上,很危險。”顱內怕是積有淤血,頭部是重要的部位,不能輕易動刀。而且,一個不慎,導致顱內感染,更致命。
“能治麽?”沈氏從謝橋的臉上看出情況大約不妙,淚水奪眶而出。
“我目前無能為力。”謝橋搖頭。
沈氏似乎不能接受,連謝橋都沒有辦法,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謝橋輕歎一聲,肩膀借給沈氏靠著。
沈氏緊緊抱著謝橋,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顫顫的哭泣。
謝橋感受到肩膀帶著濕意,沈氏抑製不住的悲傷,令謝橋感到心中一陣壓抑。
輕輕拍著她的背,給予她撫慰。心裡卻覺得,她回去得鑽研一番,沈母如今情況暫時穩定,並無性命之憂。
“郡王妃已經看過病,天色已晚,我們送你回去。”沈峰出聲道。
謝橋心中知道沈氏的憋屈,但這是她的家務事,她無法插手。
隻低聲在她耳邊,僅兩個人的聲音道:“我安排人在暗中保護你,你喊一聲便會出來。”
沈氏點頭,望著她肩頭衣料顏色深的一塊,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道:“謝謝。”
“不必言謝。”謝橋提著藥箱告辭。
沈峰親自將謝橋送出府,心底還不放心,吩咐人跟著。就怕他們處理沈氏的時候,謝橋突然返回。
謝橋一離開,朱氏臉色一變,冷聲道:“你也知道我們要你做什麽,反正你現在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日子艱難。賈老爺他不在意你帶著孩子,會當作自己的親兒子對待。”
“兒子?”沈氏心中冷笑,當孫子差不多罷?
朱氏勸慰道:“我們已經與賈老爺商量好了,年紀雖然大了一點兒,但是會疼人。你嫁過去,日子也好過一點。母親如今這情況,你有歸宿,她也放心。”
“賈老爺這般好,你為何不與我哥和離嫁給他?何必受窩囊氣?”沈氏面目冰冷,眼帶諷刺。
“啪——”
沈峰氣急,揚手打沈氏一耳光。
沈氏捂著臉,便聽朱氏道:“將她綁了去!”謝橋走了,沈母昏迷不醒,她就不信,誰還能救她!
王氏這時開口道:“三妹,你就當幫哥哥們一個忙,對你毫無害處。”
沈氏覺得沈峰、沈峻,滅絕人性!
為了自身利益,連生養的母親,說害便害。何況只是有血緣的她,他們怎麽會放過?
掉頭就跑。
她要告訴父親,母親的事情!
“抓住她!”朱氏尖叫道。
沈氏看見護衛朝她而來,加快腳步,跑得更快了。
一頭栽進一個懷抱。
“誒?沈小姐,你也太熱情了,爺答應來求娶你,自然不會反悔,這般急切投懷送抱為哪般?”姬恆嘴上這樣說,卻是順手將沈氏抱在懷裡,雙眼不正經的盯著她的胸口,摸了摸她的腰身,嘖嘖道:“該長肉的沒肉,該細的地方一堆肉。”
沈氏狠狠瞪著姬恆,猛然將他推開。
“你放心,身段差點,我也不會嫌棄。”姬恆得寸進尺,手摸著她的手背,細膩的觸感,令他心神蕩漾。笑得更歡:“這肌膚滑膩的比迎香樓的花魁還要嫩……”
沈氏見他一副陶醉地模樣,心中氣急。咬牙道:“松手!”
姬恆仿若未聞,摟著沈氏踏進屋子裡。
朱氏認識姬恆,西伯府大老爺,紈絝風流,不著調。
“你來做什麽?”朱氏雙目微眯,視線落在姬恆搭在沈氏腰間的那雙手,看著沈氏的目光漸漸變了。
她才和離,轉眼便與姬恆勾搭了?
心中不由冷哼,姬恆這樣的人,她也要,何必故作清高,對自己的安排,寧死不從?
姬恆笑道:“當然是來提親,爺和香香早有肌膚之親,所以要對她負責。”
肌膚之親?
屋子裡的人臉色驟變。
沈氏提腳踩在姬恆腳背上,狠狠碾壓,看著他痛得面色扭曲,依舊不肯撒手,也沒轍了。
“你休要胡說,三妹不是水性楊花之人!”沈峻面色漲紅,喚人將姬恆轟出去!
“所以爺負責啊。”姬恆讓人將聘禮抬進來。
兩口箱子。
王氏目光微轉,拉拽著沈峻的衣袖,姬恆不靠譜,但是西伯府不錯,淑妃的娘家,總比鄉紳好。
六十多歲,誰知他什麽時候說死便死了。
如果,他們同意姬恆娶沈氏,指不定能賣個人情。
沈峻打開箱子,裡面只有滿滿當當的聘餅。外頭是三牲,其他便沒了。
太寒磣。
沈峻即便想要同意,見到這般寒酸的聘禮,也開不了口。
姬恆嘿嘿笑道:“你們這麽有錢,應該不會在意聘金,心意,心意到了就好。”
“三妹雖然和離,不是頭婚,你也是娶繼室,這些個聘禮便想將人娶回去,妄想天開!”朱氏頭一個不答應!
“轟出去!”沈峰不屑與姬恆多說,心裡極為不悅,隻認為姬恆是來羞辱他們!
姬恆囔囔道:“你們今兒個將我轟出去,不肯答應她嫁給我,我便說她對我始亂終棄!給我生了兒子,你們偏要拆散,將她許配給一個老頭兒!”說到這裡,姬恆陰險的笑道:“如果爺和鄭遠修說,香兒的兒子是我的,這段露水之情是你們促成,他會不會放過你們?”
無恥!
沈峰氣得嘔血,卻又拿姬恆沒辦法!
他本就是不要臉的人,又是渾人,誰敢與他撕破臉?
他不在意名聲,他們還要!
朱氏一口惡氣堵在心口,死死瞪著姬恆。
姬恆得意洋洋,看著他們有氣不敢撒,低頭問道:“香香,他們一臉吃屎的模樣,開心嗎?”
沈氏猛然推開姬恆,他囔出去,她的名聲敗盡,脊梁骨都會被人戳斷,她能開心得起來?
咬牙切齒道:“誰與你有肌膚之親?”
姬恆一臉受傷:“方才我們還摸手了,你想不認帳?”
沈氏冷笑幾聲。
王氏道:“姬老爺,父親不在府上,三妹的婚姻大事,要請他做主。”
姬恆不高興道:“算了算了,我明日再來!”松開沈氏,從懷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在沈氏的手裡:“做幾身漂亮衣裳,別給爺省銀子。”
“……”
姬恆走出門口,不忘回頭威脅道:“明日見不到她,你們等著。”
朱氏氣得渾身發抖,不知怎得就招惹這潑皮煞星!
冷嘲熱諷道:“三妹倒是能耐,這等沒皮沒臉的潑兒也吃得下口。”
沈氏聞言,便是知曉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姬恆不是伯爺,卻是淑妃的哥哥,燕王的舅舅。
他們不敢得罪!
心中雖惱姬恆口無遮攔,到底是他解圍了。看著他塞在手裡的銀票,分明是她今日給他。
“大嫂中意老頭兒,莫不是在你心裡頭,大哥比不上賈老爺?”沈氏反唇相譏,不再理會他們,看著母親的模樣,心知一時半會沒有法子。鬧成這般,父親仍舊沒有出面,只怕被他們支開。心裡頭想著孩子,不想面對這一家子惡心的人,便匆匆離開。
——
謝橋回府後不久,便有人將沈府發生的事情轉述給她。
“噗——”
謝橋嘴裡的茶水噴灑出來,嗆得直咳嗽。
姬恆娶沈氏?
謝橋隨口說道:“他不會是看中沈氏的銀子吧?”
明秀捂著偷笑:“據說他要娶沈氏前,的確問沈氏是否有錢。”
謝橋眼角眉梢帶著一絲笑意,當初姬恆纏上她,便也是聽說她不菲的嫁妝。
“聽說他從沈府離開,便去迎香樓,包了花魁。”明秀覺得沈氏真的是觸霉頭,才與渣男和離,轉眼又被姬恆纏上,他也不比鄭遠修好到哪裡去。
估摸著看中沈氏家業,可以供他吃花酒。
謝橋搖了搖頭,有姬恆攪合,沈府裡的人暫時不敢對沈氏如何。
“鄭遠修該成親了吧?”謝橋突然問道。
“你問他做什麽?”秦驀進來,脫下鬥篷道:“不辦婚禮,納蘭清羽已經搬進定國將軍府。”
謝橋詫異的看向秦驀,“納蘭清羽同意了?”
秦驀並未回答:“莫要掃興,不必談她。”
謝橋心中卻猜想到,納蘭清羽心中也不願辦婚禮,嫁給鄭遠修,心裡也很不情願。
“今日回來這樣早,忙完了?”謝橋見他一臉疲倦之色,接過明秀手裡的銅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擰乾濕帕,動作輕柔地為他淨面。
秦驀握著她的手,將她攬在懷中,啞聲道:“明日去一趟軍營。”
謝橋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心裡一片寧靜,指腹撫摸著他虎口處的厚繭,“出事了?”
“小事。”
謝橋心中卻是不信,若是小事,他這段時日裡為何成日跑軍營?也不會喚她一同前去。
“秦隱將他的妾送來了?”秦驀突然問起。
謝橋一怔,點了點頭。
“不必理會。”秦驀臉色很難看,他都舍不得使喚謝橋,秦隱倒好,一個妾也敢勞煩她。“死了倒乾淨。”
“你不怕秦隱與你翻臉?”
“不會。”
“嗯?”
“他不會。”
謝橋心想,秦驀太輕視關氏在秦隱心中的地位,指不定他前腳剛滅了關氏,後腳秦隱便與他為敵!
不想打擊秦驀,也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手摸了摸小腹,只希望不要再落空了。
秦驀大掌搭在她的腹部,見她摸了摸,目光微微一深,捏了捏她的小腹,“長肉了。”
謝橋揮開他的手,不高興的說道:“比之前瘦了。”
“是麽?”秦驀不等謝橋開口,陡然一個翻身,便將謝橋壓在身下,“我看看。”手不老實的鑽進去,呼吸漸漸粗重。
謝橋輕笑一聲,摟著他的脖子,主動湊上紅唇,吻住他性感的薄唇。
秦驀頓了片刻,按著她的後腦杓,迫不及待加深這個吻。
良久,謝橋喘息道:“別……”她記得邊上放著銅鏡。
睜開眼,側頭望去,只見銅鏡裡映著二人的身影,她的面色酡紅,媚眼如絲。
她不知,動情處,竟是這般……嫵媚的模樣。
秦驀已經將她的衣裳半褪,見她分神,不滿的啃咬著她的耳根,陡然,觸及銅鏡。
二人視線在銅鏡中交匯。
謝橋只見他幽邃的眸子裡,似燃燒著熾烈地火焰,不禁有些退怯。
秦驀喉間微微滑動,隻覺得更刺激著他的視覺,蠢蠢欲動。
猛然扳過她的臉,激烈的吻上她的唇。
“砰砰砰——”
門扉被拍響,明秀焦急的說道:“郡王妃,關氏,關氏她小產了!”
明天萬更+,麽麽噠~愛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