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爭寵
不過一瞬,蘭陽偏頭從他手中掙脫。指尖的傷口,觸碰下方覺刻骨疼痛。
柳自清望了望指間沾染的血痕,自袖中拿出雪白的錦帕,放在古琴上。站起身,寬大的廣袖逶迤垂地,聲音似泠泠珠玉,“讓碧蓮給你上藥。”
落葉飄零在她的發間,柳自清修長冰涼的手指微微抬起,仿佛記起什麽,又不堪重負似的垂下。
微微側頭,那一方雪白的錦帕被清風吹拂飄落在地,吹刮在盆栽裡的枝椏裡。唇瓣微抿,這一場適時的風,拂去他自作多情的可笑證物。
蘭陽跪坐在竹席上,指尖的血珠凝固,凝望著古琴上的潔白錦袍,手指一動,還未觸及,風吹刮而來,卷去輕薄的錦帕。
周身的氣息微微一變,蘭陽仰頭望向身側的柳自清,長眉,冷眸,高挺的鼻梁,緊抿淡色的唇。一襲白色錦袍,並無其他裝飾,隻腰間垂懸著一塊玉飾,一頭潑墨般的長發垂落在身後,與束在腰間黑色絲線繡製的圖紋相輝映,宛如謫仙。
蘭陽看著他信步至幾步遠,彎腰拾起枝椏上的錦帕。抬頭時,一雙眸子清冷如寒泉,盯著她伸出的手,緩緩將錦帕放於袖中。對著不遠處候著的碧蓮招手。
清風徐徐,她一頭未綰的長發被風吹亂,模糊她的視線。卻也吹醒她混沌的神智,雙手撐著長案起身。
許是坐久的緣故,腳發麻無力,身子朝地上栽去。
柳自清握住她的手臂,蘭陽身子撞在他的懷中,無意識的躲避,他已經松開手,退開幾步。
蘭陽微微怔住,手臂上他扶握住之處,掌心的冷滲入她的肌膚,冷入骨髓。
她並不適應他的靠近。
或許,自心底還不曾接納他。
半晌,輕輕地說道:“多謝。”
聲音落在空寂的庭院裡,並無人應聲。
柳自清看了她好一會,自袖中拿出一瓶傷藥,遞給匆匆而來的碧蓮:“給郡主上藥。”
碧蓮聞言,接過傷藥,看著蘭陽青蔥般細嫩的手指劃開一道長長的傷痕,心疼的說道:“郡主,您怎地這般不小心?針扎著您都得痛上一陣,這得有多疼?”
蘭陽給碧蓮使眼色,她全神貫注的處理傷口,並未看到蘭陽的暗示,絮絮叨叨地念叨。
蘭陽尷尬的看向四處,眼角余光卻是撇向柳自清。她需要慢慢試著去接納他親密的舉動,再過不久,兩個人便要結成夫妻。
柳自清定定的看著她手指上的傷口被包扎起來,清冷的眸子裡仿若深潭裡滴落一滴清泉,蕩起淺淺的漣漪,頃刻間,歸於平靜。
“之前沒覺得疼。”蘭陽垂目看著微微怔愣的他,笑道:“倒是你心黑手狠的摁一下痛了。”
“今日記得莫要沾水。”柳自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聽不出什麽情緒。
蘭陽眉心皺起來,卻是不再提起這件事,轉過話題道:“你會彈琴?”
“嗯。”柳自清垂目不知在思緒什麽,良久,輕撫著她的青絲,將遮著她眼睛的一縷長發別在耳後,露出她雪白的面龐,一雙鳳目如籠著朦朧煙霧,美的動人。
清冷的神情浮出一絲笑意,“不必勉強自己。”修長的手指放下,廣袖遮掩。
蘭陽在他碰上的瞬間身體想要後退避開,倏然記起二人之間今後的關系,背脊僵挺著,任由他的手落在頭上。聽聞他的話,心中一顫,發現他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眸子裡沒有半點溫度。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似將她掩埋在心裡的想法全部看透。
“我……只是不習慣。”
柳自清沒有說話,嘴角凝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蘭陽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神色淡然,一張臉白的厲害。
“郡主。”碧蓮擔憂的輕喚一聲,莫怪柳公子什麽話也沒有說的離開,郡主的抗拒,連她都看出來。“柳公子他關心您,嫁給他並不會怠慢您。褚世子,您忘了吧。”
蘭陽輕歎一聲,說忘能忘,早就沒有褚明衍什麽事兒了。
她又何苦折磨自己這麽多年?
目光落在長案上的藥瓶,手指撫弄著瓶身,莞爾。心道碧蓮說的無錯,柳自清會對她好,她需要珍惜。
——
時日尚短,容姝的傷看不出好壞。
“我聽說秦老夫人將身邊伺候的人,撥給他帶去任上。”容姝側頭看向忙碌的謝橋,她明白這是何意,心裡覺得膈應,卻又不得不接受。
秦隱要納妾,她是好的,也會納妾。
“他拒絕了。”謝橋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容姝,歎息道:“他帶著姨娘去任上。”
容姝微微一怔,他是有一房姨娘,先夫人給他納的妾。
“也好,他身邊有人照顧。”容姝心中雖然失落,可那是在她之前納妾,也無力改變什麽,即便娶她之後納妾,她又能做什麽?
她自己也是妾生的。
“你什麽都別想,先將傷養好。”謝橋知道容姝有心結,她這傷一日不好,便會胡思亂想。“你心思太重了,秦隱願意在輔國公府與你先拜堂成親,你不願意,想要好之後再嫁給他。你便一心養傷,好了之後她便可以與二叔、二嬸娘一同去任上。”
他們都商量好,不講究排場,到時候簡單在秦隱任上舉辦婚禮。
“嗯。”容姝乖順的點頭。
——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入秋,蘇璃的癡病,經過幾個月的治療,已經漸漸好轉,日後只須一個月施一次針。
丞相將蘇璃給帶回丞相府,順道兒將秦驀掛在牆壁上的畫像給帶走。
蘇璃即使好了,一如既往的怕秦驀。
望著站在角門口送行的謝橋,蘇璃躲藏在簾子後,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帶著不舍。
明秀將藥方給丞相:“每日一副,一副煎兩次,吃五副停幾日再繼續吃。”
丞相接過藥方,朝謝橋致謝。
蘇璃不滿的說道:“我不能全好了再走?”
“你要郡王親自送你回府?”丞相淡淡的看著蘇璃,癡病好了,大喜過望後,憂心日後他的前程。
蘇璃縮進角落,老老實實,不敢吭聲。
丞相扶額歎息,這膽子,太小了!
“過幾日為父送你去書院。”丞相這一月來想著蘇璃的事情,夜裡都難以入睡,猶豫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送蘇璃去南陵書院。
蘇璃搖搖頭,“我都娶媳婦的年紀,去書院做什麽?”
丞相瞪著眼:“誰告訴你的?”
蘇璃沒好,希望他娶妻生子,自己栽培孫子!
蘇璃病好,自然得另說。早早成親,只怕會誤他前程!
“容容說的。”蘇璃把謝橋交代出來,替他背鍋。
丞相坐直身子,詢問道:“你想要娶什麽樣的女子為妻?”
蘇璃撓了撓後腦杓,腦子裡除了謝橋,還是謝橋。
其他的女子,他都不曾見過,哪裡知道是什麽樣?
“郡王妃?”丞相撫摸著一把胡須,詢問道。
蘇璃猛地搖頭,在丞相一副你騙不了我的神情下,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你如今一窮二白,只有掃院子的才願意嫁給你。”丞相拿出秦驀的畫像,語重心長道:“郡王他為娶媳婦,掙家業,二十六才成親。你如今才多大?學業要緊,娶媳婦的事放一邊。”
蘇璃犯癡病,丞相與蔣氏不敢安排年輕丫頭伺候,院子裡都是小廝,只有掃地的是粗使婆子,年逾五十以上。
他腦子裡幻想出頭髮花白的老婆子,一個激靈,搖頭道:“二十六才可以娶媳婦?”
“你要考取功名才能成親。”丞相見蘇璃上鉤,眸子裡精光閃爍。
“容容會賺錢,我娶容容這樣的媳婦就好了。”蘇璃覺得好難,做官那麽累,他才不要。
丞相恨鐵不成鋼,他這兒子要做小白臉!深吸一口道:“郡王妃會賺銀子,她們這樣的女子眼光更高,你沒有郡王那麽大的宅子,哪裡娶得到她?”
“那娶我娘那樣的好了。”蘇璃退而求其次。
“為父是一品大員,你得爬到爹爹的位置,方能娶到你娘這樣的。”丞相循循善誘。
“娘說她嫁給你的時候,住個破房子,睡覺的床都沒有。”蘇璃一副你別以為我傻,就想騙我的表情。
丞相噎的乾瞪眼。
“你完了,剛剛說容容愛慕虛榮,被她聽見了。”蘇璃指著不知何時站在馬車旁的謝橋。
丞相看向蘇璃所指之處,謝橋雙目清冷,似笑非笑,面色不由得變了幾變。嘴角翕動,不知要說什麽。他在背後拿別人做教材,扭轉蘇璃的思想,是事實。面色訕訕,卻又一本正經的睨謝橋一眼,張口道:“回府。”
一點都不心虛!
謝橋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莞爾一笑,踏上後面那輛馬車,去往輔國公府。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容姝能站起來,自己走一段路。久了,腰背會痛。
謝橋過來的時候,柳氏已經打包好箱籠,門口停著四五輛馬車,前面一輛是二老爺與柳氏,第二輛是容姝,後面幾輛馬車裝著箱籠。
容姝被嬤嬤攙扶著出來,一手扶著腰,臉上帶著溫柔婉約的笑容,眸子裡蘊含著期待。
她馬上就可以去見秦隱。
“你來了。”容姝見到謝橋,心裡頭很高興,轉瞬,失落道:“真可惜,南陵離京城有一段距離,你不能參加我的婚禮。”
“等你們回京城的時候,便能夠慶賀了。”謝橋聽柳氏的意思,他們回京會補辦一場。
容姝面容羞澀,卻沒有避開眼,“一言為定。”再次相見,只怕是三年後!
“以他的能力,說不定過兩年便能回京。”謝橋從明秀手中接過木盒,遞給容姝,“這是給你添妝壓箱底的。”
容姝明白過來,轉瞬明白過來裡面是什麽東西,“你想的周到。”出門在外,銀子才是最實在。
這時,柳氏過來道:“時辰不早,該上路了。”
容姝坐上馬車,掀開簾子,對著謝橋說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待我安頓好後,你與姐夫一同來南陵遊玩。”真正到離別的這一刻,容姝心中升起不舍。
“好。”謝橋真心替容姝感到高興,至從她能夠坐起來開始,便不再鬱鬱寡歡。
馬車緩緩的行駛,容姝揮了揮手:“不必相送,你快回去。”
“一路平安。”謝橋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
容姝的腰恢復的還可以,但是不能久坐、久站。他們去南陵之前,給秦隱去信。並不急著趕路,一路上照顧著容姝。待他們到南陵之後,已經是半個月後。
秦隱身著寶藍色錦袍,騎馬在城門口迎接。
容姝刻意收拾一番,並沒有連日裡趕路的疲勞,精神奕奕。見到秦隱的一瞬,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小女兒家的嬌羞。
柳氏早已派管家先一個月過來南陵,置辦一座二進的院子,容姝在這宅子裡出嫁。
秦隱極有風度的行禮,問候後,目光落在容姝的身上,略一頷首,收回視線,將一行人帶到酒樓用膳,隨即將人送到府邸。
柳氏對秦隱的處事,極為滿意,想要問婚事,秦隱卻先一步說道:“我都置辦好了,五日後是一個黃道吉日。”頓了頓,對二老爺說道:“還未籌備好,可以另換一個日子。”顧及女方的感受。
容譽並沒有反對,極為讚同,這親事不能再拖了。
秦隱與容譽訂下日子,便回府去了。
關氏是薑氏身邊的大丫鬟,她懷有身孕後,開臉放在房裡伺候秦隱。後來生產過身之後,秦隱替她做姨娘,打點院子裡的事物。
秦稚、秦逸卻不怎麽喜歡她,如無重要的事情,關氏便極少露面。
秦老夫人以他身邊要人伺候為由,在他身邊安插人,秦隱並不重欲,也不貪戀花色,將關氏帶在身邊來赴任。
聽到下人稟報秦隱回府,關氏到前廳相迎。
“老爺回來了。”關氏福身請安。
秦隱扶著她起身,目光落在她清秀的臉上,緩聲道:“再過幾日,新夫人進府,你身子不方便,我請縣丞的夫人幫忙張羅。”
關氏點了點頭,手下意識的撫摸著小腹,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
小姐去後,少爺的身體怪異,老爺的心思都在兩個人身上。許是極怕後面生的孩子也會是怪胎,或者會影響秦稚、秦逸的地位,每一回去她屋子裡後,都會給一碗避子湯。
她有身孕,是來南陵之後,老爺作為縣令,整日裡忙於應酬,有一回醉了,來她的屋子裡後,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老爺已經走了,她也留了心思,並沒有喝藥。
新夫人過門,她也要替自己打算,有身孕,日後也有子嗣傍身。
秦稚、秦逸,對她並不親近,所以她必須得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果然,這半年來,秦隱只有那一次去她房中,她命好,懷上了。
心中欣喜,卻又忐忑,害怕新夫人過門之際,老爺不會讓她留下這個孩子。好在,他並非無情之人,到底是念她是小姐身邊的人,留下這個孩子。
“老爺,孩子快三個月,胎坐穩了,不妨事。”關氏體貼的說道。
秦隱皺眉,他並非是糊塗的人,迎娶正妻由妾侍操辦,容姝再豁達,心中也不是滋味。
關氏有孕是個意外,本就對不住她。
“這段日子辛苦你,新夫人進門,你可以安心養胎。”秦驀淡然道。
關氏手一緊,這是讓她交權了。“妾身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後院屋子裡。
關氏上前替秦隱解外袍,被他一手擋開:“不早了,你回去休息,我不用伺候。”
關氏柔順的應下,離去的時候,回頭看一眼秦隱,他已經順手將門合上。眼中閃過失落,老爺心裡還是沒有忘了小姐。抬頭望一眼天際,嘴角微微上揚,這樣也好,老爺忘不掉小姐,便不會虧待她,新夫人即便是個難纏之人,也不敢對她如何。撫摸著腹部,心滿意足的離開。
轉眼間,到了大喜的日子。
容姝一夜未眠,頭一天夜裡,她滴水未進,等吹吹打打的坐在轎子裡抬到知縣府的時候,餓得頭腦發昏。
排場不如京城盛大,可卻也有許多人來道賀。
容姝與秦隱拜堂之後,被送入洞房。
秦隱挑開蓋頭,二人喝合巹酒,喜婆說幾句喜慶的話,討賞帶著人離開。
容姝坐在床榻上,心裡極為緊張,她期盼著這一日,仿佛等待漫長的半個世紀這樣久,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秦隱站在桌前,目光落在她絞緊的手指上,不由輕笑一聲:“我吩咐廚房給你送吃的來。”
容姝輕輕點頭。
秦隱吩咐秋月、秋菊伺候容姝,交代廚房送吃的來,隨即去前廳。
容姝身邊帶的幾個陪嫁,都是後來柳氏給挑選的,身邊貼心的只有乳母一個人。
香蘭木樁子一般,站在一邊,不會見機行事。
乳母替容姝摘下鳳冠,伺候她去沐浴,出來之後,廚房裡正好送膳食過來,幾個精致的素菜。
容姝難得的吃了兩碗飯。
夜幕降臨,秦隱帶著一身酒氣進來,一身大紅錦袍,映著霜白月色,襯得他風光霽月。
容姝坐在床榻上,心口砰砰砰的跳動,隨著他步步走近,坐立難安。
倏然,容姝起身,紅著臉吩咐秋月去備熱水,斟一杯茶,遞給秦隱。
秦隱接過來,指尖相觸,容姝的手微微顫抖。
秦隱經歷過一樁婚姻,自然知道她為何緊張。飲一口水,放下杯子。容姝上前替他解腰帶玉扣,手被秦隱的大掌握住,滾燙的溫度順著手臂脈絡直達心口,一顆心溫熱,之前的不安,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你腰不好,不必伺候我,早些休息。”秦隱放開她的手,拿著換洗的衣服去淨室。
容姝白皙的面色似塗抹胭脂,一片羞紅。穿著裡衣,躺在床上。不一會兒,秦隱淨身出來,一頭長發濕漉漉,往下滴著水珠。
容姝正要起床,秋菊拿著長巾替他絞乾濕發。眼睫微微一顫,腳縮回被子裡,頭枕在手掌上,看著背對著她的秦隱。
心裡突然漲得難受,她來南陵,打聽過他的消息,府中一應事物是關氏在打點,這一場婚事也是關氏籌備。
只是關氏身體不適,原本請縣丞夫人,後來不知怎得將知州夫人請來。
他心慕薑氏,收了她身邊的陪嫁丫頭。
他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會抬舉她身邊的陪嫁丫頭麽?
心中不由羨慕謝橋,秦驀那樣的人,為她起誓不納妾,身邊更是不留婢女伺候。
想到此,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自嘲,人就是如此不知足。
當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便會想要更多,越不能夠滿足。
翻一個身,背對著床外。
突然,被子掀開,秦隱躺進來。
容姝心如擂鼓,雙手緊緊揪著錦被,等著接下來的洞房花燭。
秦隱覺察到她緊繃的身體,嘴角微揚,想要體諒她,掠過這一道程序,又怕她會多想。手按在她的腰椎上,容姝背脊僵滯,一動不敢動,耳畔傳來他醇厚的聲音:“痛麽?”
容姝心裡即緊張,又期待,只有完成這最後一步,便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關心的話,令她心中十分熨貼,搖了搖頭:“不痛。”
話音一落,大掌攬上她的腰肢,朝他懷中一帶,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壓在她的身上。
“啊——”
容姝嚇得驚呼一聲,他的唇已經堵上她的紅唇,聲音盡數被他吞沒進去。
緊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抓著他手臂。
他許久沒有動作,容姝緩緩睜開眼,撞進他含笑的眸子,羞惱的將頭埋在他懷中,卻被他抬起下巴,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唇瓣上,很癢,心裡升騰著一股害怕。
秦驀親了親她柔軟的唇,她身上帶著花香,淡雅清香,竄進他的鼻息,帶動喉結輕微滾動,“別怕。”
容姝還未回過神來,密密麻麻的吻如雨點落下來,溫度灼熱滾燙。
她生澀的回應,不消片刻,便被吻得透不過氣來,頭昏腦脹。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時褪去,動作溫柔,本想憐惜體諒她一番,可嘗到她的滋味,便不知節製地糾纏。
事畢,秦隱抱著渾身軟綿的容姝去淨身。
容姝羞的沒敢抬頭看他。
“痛不痛?”秦隱帶著一絲歉意,手指落在她受傷的腰椎上,帶起一陣顫栗,雪白的皮膚上,斑駁的散落著曖昧的紅痕。
他雖然很照顧,可容姝的腰卻陣陣刺痛,不想讓他擔心,搖了搖頭:“只有久坐才會不舒服。”
秦隱點了點頭。
二人淨身後,秦隱抱著她放在床榻上,放下帳子,正要躺上去,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扉被敲響。
“老爺,不好了!”外面是關氏的丫鬟西樂。
容姝的乳娘聞言,臉色一沉,怒斥道:“哪來的丫頭,這大喜的日子,說這般不吉利的話,晦氣!”隨即,吩咐秋月、秋菊:“把她帶下去!莫要吵著老爺、夫人。”
西樂一急,焦灼的大喊道:“老爺,關姨娘不好了!她用了一盞燕窩入睡,突然肚子痛。”
乳娘氣急敗壞,原來是姨娘來爭寵,厲聲道:“快拖下去!”
屋子裡,容姝心一沉,抬眼看向秦隱,等著他做決定。
心裡卻擔憂,他會拋下她一個人在新婚之夜,去陪一個妾侍。
秦隱面色陰沉,不想理會,側身躺在床榻上,心裡卻道關氏不懂事,平素太縱著她。
西樂見屋子裡的燭火熄滅,不管不顧的喊道:“老爺,關姨娘她見紅了,怕是動了胎氣。”
這一言,如同平地驚雷,在容姝心頭炸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