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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第75章 (1)
  第75章 (1)
  第 52 章  第五十一章 (1)
  兩人回到皇宮時天正好大亮,晏卿熟練地避開宮中禁衛軍,回到“惠公主”的住處。

  一日一夜的折騰,晏傾君早已是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記得自己回到殿中,碰到柔軟舒適的床榻便睡了去。

  這殿裡的宮女晏傾君剛來時便調教過,除非她叫喚,是不會入裡間的,有話也在外間稟報得了允許再入內。自從上次兩人在宮內大膽的“演出”,有意趕跑了幾名暗衛,他們也沒再避諱白玄景的人,而到了今日,兩人已正式與白玄景撕破臉,更是無所顧忌。

  因此晏傾君沒多想晏卿會不會被人發現,或是他要如何出宮。太過疲憊的後果直接就是睡得人事不知,間接後果是一覺醒來,睜眼看到自己跟某人眼對眼鼻對鼻地躺在一起,差點一個失聲尖叫了出來。

  好在晏傾君向來遇事鎮定,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因此,這點小事,晏傾君不過一腳將晏卿踹下榻了。

  她拍了拍略受驚嚇的胸口,仰首看了看滾在地上的晏卿。第一反應是她居然把晏卿一腳踹下榻了!第二反應是她終於把晏卿踹下榻了!第三反應是她怎麽會把晏卿踹下榻了?

  顯然晏傾君是睡得有點糊塗了,最後的反應才是她正常狀態下該有的反應。晏卿向來眠淺,又內力高深,稍稍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察覺,二人從東昭到南臨的途中,在馬車上晏傾君無數次伺機將他踢下那方小榻,沒有一次得逞的……

  晏傾君猛然想起昨日她刺過他的一刀,那之後事態緊急,定然沒時間清理傷口,昨夜他還冒雨去接她,又帶著她去碧海湖,那傷口,莫不是整日都未清理?
  思及此,晏傾君忙從榻上起來,用力推開晏卿的身子。

  “公主?”

  外間傳來一聲試探的輕喚,晏傾君料到自己剛剛晏卿滾落榻下的聲音太大,微微咳嗽兩聲後柔聲答道:“昨日太過勞累,今日不太舒服,若無要事,莫要叨擾本宮。”

  雖然昨夜她說會給選婿者一個交代,可那是因為白玄景急匆匆地去了殊家,三大長老無首,狀況又太過突然,才讓她鑽了個空子出了出風頭。今日白玄景定不會不聞不問。盡管三大長老已經收監,朝中百官必然還有白玄景的勢力,與其她主動出面,還不如等著看白玄景是何態度,有何動作。

  那宮女領命退下,晏傾君才看向晏卿背上昨日被她刺的一刀。

  刀傷很深,用內力抑製過血液外流,因此流的血看起來並不多,可是若不嚴重,晏卿怎會渾身發燙?晏傾君輕手輕腳地找到一把剪刀,將晏卿背上的衣衫剪開一大半,禁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背上的傷,不僅僅是刀傷……除了暗紅色的刀傷邊滲出血膿來,背上大片受損的皮肉還未愈合,淋過雨的原因,傷口明顯的腫脹,縱橫交錯很是猙獰。

  那日他們被白玄景的人刺殺,掉下懸崖時,晏卿翻身讓自己的背先著地……晏傾君耳邊好似突然響起那一聲悶響,昨日她刺入晏卿後背的那一刀,血肉崩裂的聲音,更是清晰地在耳邊來回。

  “心疼了?”晏卿竟是醒著的,見晏傾君半天沒有動作,半睜了雙眼。

  晏傾君坐在地上,看著猙獰的傷口有些無措。

  他們到南臨也大半月了,可這傷竟還未好……上次她與他逢場作戲時,還見他脫去了衣裳,卻未想過去看他背上的傷,昨夜那麽大的雨,她不想回宮,他便帶著她冒雨到碧海湖,也根本沒想到他身上還有傷。

  突然地,晏傾君有那麽一丁點兒內疚。畢竟這慘不忍睹的背,最大的傷口是為了救她,最深的傷口是她親手刺下,而她似乎把晏卿想成了“非人”,永遠忽略他身上的傷。

  “你怎麽不上藥?”晏傾君低聲問了一句,手摸向他的腰間,她知道那裡他放了許多傷藥毒藥解藥。

  晏卿扭過腦袋,看著她輕笑,“你給自己的背上藥試試看?”

  晏傾君看到那笑容裡的揶揄,卻不惱,乾笑了兩聲,老實地給晏卿收拾傷口,上藥。背後空門是習武人的大忌,晏卿無法親自給自己上藥,自不會毫無防備地交給外人看傷上藥。

  外人,那她……

  晏傾君不明白自己此時怎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搖了搖腦袋,掐了自己一把,老老實實上藥。

  “你打算讓我躺在地上上藥?”晏卿低笑,晏傾君這才反應過來,佯裝著不甘心道,“那就姑且讓你躺躺我的榻。”

  晏卿自行起身,上半身的衣服下滑,露出大半個肩膀,再躺下時,黑發在素白的繡花褥子上散開,絲絲縷縷,若是忽略背上可怖的傷口,這場景……還是挺香豔的。

  晏傾君再掐了自己一把,收回那些胡思亂想,坐在榻上,給晏卿上藥。

  “還差黃律……”晏卿突然轉首看住晏傾君,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黑亮的眼裡,那眼神更是油滑得很,“要醫好殊言的病,還缺黃律。”

  “與我無關。”晏傾君冷聲回答。

  “嘖……真是沒良心。”晏卿笑眯眯道,“殊言身有重病,在極度陰寒的地方才可減緩病情,推遲死亡時間。每年苦練內力,支撐他在外生存兩個月。此次他為了你……”

  “你信這世上會有單純為了我的人?”晏傾君嗤笑。

  晏卿的話咽了下去,無奈地揚了揚眉頭,轉了話題,“黃律為‘五色’之花,尤為嬌貴,因此一直被貢月供奉在月神山上,若是離了原來的環境,恐怕會迅速枯萎。因此殊言必然會帶著藍染綠倚紅韻黑煞去貢月,而師父……不會輕易將朝廷拱手相讓,自然是留在南臨與你我對峙。”

  晏傾君凝神聽著,這南臨,與其說是白家的朝廷,殊家的朝廷,不如說是白子洲的朝廷!當年白子洲一舉覆滅,整個小島上未找到一個活口,白氏就此消失在這片大陸。但憑著白氏的能耐,怎可能無一生還?這些日子她暗暗觀察,三大長老是白子洲的人自不多說,朝中官員,恐怕也有許多被白玄景偷梁換柱,無聲無息地換成了自己人。

  所以他為了白子洲後裔,也不會讓她和晏卿輕易掌權。

  “那老頭子,你鬥不過?”晏傾君斜睨著他。

  “公主重病在身,準駙馬怎能不為黃律盡心盡力?”晏卿笑容曖昧。

  “那身染重病的公主,怎麽能留在宮中看著黃律枯萎而等死?”晏傾君笑得乖巧。

  想留她一人在南臨鬥白玄景,他坐收漁翁之利,她可不乾!況且,她身上還有晏璽下的毒。白夢煙已死,再回東昭,她哪裡來的活路?三月之期將到,她若能拿到“五色”,即便不可解毒,也有和他人談判的資本。

  至於南臨皇宮,以退為守,甚至可說是以退為攻,無論是白玄景還是殊言,重病在身者,最耗不起的,是時間。

  ***
  南豐十年,南臨公主“惠”擇公子秦卿為婿,擇日成婚封皇。三大長老野心勃勃,借選婿一事欲加害四國選婿者,罪不可恕,斬。同年,準駙馬秦卿為公主之病親自請前去貢月以求黃律,殊家公子殊言同行。

  三大長老的死是在晏傾君意料之中,畢竟那四十多名權貴不是易處的對象,更何況其中還有祁國國主和東昭皇子,若不殺三大長老以平怒火,事態惡化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

  而出乎晏傾君意料的,是白玄景沒有反對晏卿前去貢月,甚至公然讓殊言同行,看來他是知道攔不住,乾脆將兩人行蹤公諸於眾,晏卿若是對殊言有什麽其他想法,也會有所顧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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