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狹路相逢
“妖怪們圍了上來,這百妖蠱之中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見這萬般危急之際,那李晉不急不忙擺了一副橫刀策馬的姿勢,召回了身邊的哮天犬。然後,他似是勝券在握一般拉足背後的九石彎弓,雙臂青筋盡顯,硬是將那弓弦拉飽,仿佛一輪滿月。霎時間飛沙走石,李晉的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那妖怪的門面。哮天的這一招“狗急跳牆”,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怪不得那李晉走南闖北暢通無阻,看來這一路上少不得依仗於哮天的百般照顧。也難怪那李晉如此厚臉皮,倘若不是這種性子,人不如狗的他又怎能在人前立足……”
大雨已經下了三天。
到了今天,雨勢總算是開始緩和。
李晉躺在柴房裡,拿著吳承恩寫成的故事,朗朗而讀,臉色是越發得不好看了。吳承恩倒是事不關己,躺在柴房的另一邊,假裝還在呼呼大睡,實則是憋著笑。
一陣清炒豆苗的香味順著柴房破破爛爛的門縫飄了進來,李棠的肚子忍不住“咕嚕”了一聲,她忙按住蠢蠢欲動的胃皺了皺眉頭,幸好沒人聽到。他們剛在柴房裡安頓下來,杏花妖就跑出去問房東借廚房,又不知道她使了什麽辦法,房東老太太笑眯眯地送了她一把豆苗和一塊豆腐。
“喂,你真的會做飯嗎?要不……讓李晉來?”李棠懷疑地看著興衝衝的杏花妖。
“肉菜不會做,素菜呀,李棠姑娘,你就等著吧!”杏花妖抿嘴一笑跑了出去。
柴房裡,李棠和青玄交換了個眼色,那眼神讓他們明白,他們和對方想到了同一件事。
李晉也猛吸了廚房傳來的香氣,然後忍不住瞪了幾眼吳承恩,隨後把書摔在了青玄面前,假裝一副不屑的樣子侃侃而談:“簡直一派胡言。首先哈,我那招叫‘天地一色’,何來的狗急跳牆?而且,什麽人不如狗?我這麽說吧,哮天能有今天的實力,主要是跟對了主人……”
“開門開門,好燙好燙!”柴房門外突然傳來杏花妖的喊聲,打斷了李晉的嘮叨。
李晉隨手打開門,只見杏花妖捧著兩隻粗瓷大碗跑進來,慌慌張張地放在桌子上:“我差點被燙熟啦!”
一碗清炒豆苗,一碗花椒豆腐湯,湯裡還漂著一小把蝦米。
“這家人太窮了,一點肉也沒有,隻借到這把蝦米算是葷腥吧,是給吳承恩補身子用的,你們都不許吃哦!”
“我腿也斷了啊!”李晉大喊。
杏花妖沒聽到這一句,早就又跑了出去,轉眼間端了幾碗玉米粥進來:“開吃吧!”
杏花妖舉起筷子,眾人卻不動,青玄咳嗽一聲說:“杏花姑娘,可否麻煩你去問房東借一瓢水來?有點渴。”
“好呀!”杏花妖放下筷子又跑出去。
青玄看著杏花妖的背影跑遠,忙驗了驗這些食物——還好,並沒有妖氣依附。他們畢竟不忍心當著杏花妖的面來驗,這也太傷人心——不,傷妖心了。
倒是那李晉不依不饒,死活不肯吃東西,寧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也要堅持自己冒雨出去化緣覓食。用李晉的話說,他可信不過吳承恩這一票人。三日前,那吳承恩露了一手,遠超自己想象。只是這青玄卻不肯說出兩人的來龍去脈。若不是李棠喝止了李晉的百般無禮,說不定李晉真的會當場發難。
“小姐!這兩人來路不明,又身懷異術,咱們……”李晉當時還在辯解。
“我都敢吃,你有什麽不敢吃的?”李棠倒是毫不在乎地端起豆腐湯,先一口把蝦米吃掉。
“那是給我的……”吳承恩伸手去奪碗,但已經晚了,李棠歪著頭看著他,把幾隻可憐的小蝦米嚼得香極了。
李晉本來還想堅持幾句,轉念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手:“原來如此!我就說麽,小姐怎麽會突然跟一個沒頭沒腦的酸腐書生私奔!看來小姐早就知道這書生頗有一手……確實確實,這書生倒是萬萬說不上厲害;只不過這法術如果能為李家所用,一定會大有可為!怪不得小姐逃了那美滿婚約來和這書生私會,原來小姐一直胸懷大志!哎,只是難為小姐要犧牲美色,才能套得住這混帳小子……”
眼見得那李晉越說越離譜,李棠朝著他的斷腿就是一腳。結果只聽得“哢嚓”一聲,李晉剛剛長好的骨頭,又斷了……
李棠當時也沒想到會弄得這般嚴重,登時就愣了:“你好歹也當了我家兩三年的執金吾,怎麽就這麽弱……”
於是乎,一個柴房,躺著兩個人。
眼看大雨快要停了。青玄本以為那金目會趁著這鬼天氣前來尋仇,卻沒想到這幾日倒是出奇太平。城裡的百姓們似乎被大雨衝刷掉了以往的妖氣和記憶,似乎記不起這段時日中發生的種種端倪。不過,這樣也好。
李晉重新支起了拐杖,看看外面雨變小了,便準備動身出門去弄些吃的喝的。雖然青玄覺得此刻落單實在危險,但是李棠卻覺得無所謂。
“記得,買些酒回來,咱們暖暖身子。這雨下得也太寒了些。”李棠看著高高興興收拾碗筷的杏花妖,特意提醒了李晉一句。李晉領命,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柴房。
吳承恩雖說身子上清爽了不少,但是每每咳嗽,還是會咳出一些黑血。看來那紅錢留下的妖氣雖除,但是造成的損傷卻沒有複原。這幾日,青玄給吳承恩把脈時也覺得有些蹊蹺:自己總是能摸到拋開紅錢之外的另一股妖力在吳承恩體內活動,但是這股妖力難能可貴竟然微微顯了暖色,並沒有傷害吳承恩的肉身,反而一直焐熱著吳承恩的五髒六腑。
權衡一番,青玄想到了不日之前吳承恩肩膀上的那道重傷,隔日竟然就已痊愈。當時,是杏花妖照顧了吳承恩一宿……很有可能,當時杏花妖是想用自己的妖氣幫著吳承恩療傷。可能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這股妖氣竟然留在了吳承恩體內。
不幸中的萬幸,幸好有這股妖氣打底,引著體內的其他妖氣纏鬥,否則說不定吳承恩的肉身早就四分五裂,被紅錢吞噬掉了。
一想到紅錢如此可怕,青玄就情不自禁地摸索一下自己身邊的那三枚紅錢。看來,紅錢會惹來殺身之禍,遠比傳聞之中更加凶險。唔,現在只是希望那金目大仙不曾察覺紅錢這一層用法才好;畢竟那金目大仙也有一枚紅錢,萬一他想拚得魚死網破,自己這邊還真是難逃一劫。
其實,金目大仙這幾日也是焦頭爛額,即便知道吳承恩他們現在元氣大傷,自己也完全顧不上去找他們的麻煩。究其原因,正是因為那黃花餅中的一味重要素材——罌粟。
金目大仙仗著黃花鎮花香四溢,悄悄在後山種下了將近二十頃的妖花罌粟。這黃花鎮本來就四面環山,想要到達後山的位置,自己的黃花觀乃是必經之路。所以,妖花種在這裡可謂是萬無一失。偏偏沒想到,吳承恩那小子好不好召喚了一場三天三夜的暴雨。金目心裡明白,後山地勢偏低,雨水這麽大,非要把罌粟全部淹了不成!
所以,這三日裡面金目不眠不休,張開了類似於百妖蠱的罩子,為後山的這一片妖花撐開了一把傘。如果是往日的話,這片妖花淹了便淹了,無外乎來年再種便是。偏偏今年,自己剛剛和那神秘組織“桃花源”訂了契約,自己造出來的黃花餅得了賞識,自己也被重用。
不久之前,自己曾經親赴京城,與“桃花源”掌櫃的面談了一番。那掌櫃的雖然一直慈眉善目,但是金目大仙背後的冷汗從來就沒有停過。雖然掌櫃的看起來竟是如此弱不禁風,自己只要登時現出原型,一口就能將其斃命,但是……
此人危險。
金目大仙的本能告訴自己。
幸好雙方談得不錯。尤其是那掌櫃的,得知了妖花一事之後頗為感興趣。臨末了,金目大仙不僅得了一筆銀子,而且還帶回了一大批妖銅兵器用來組建自己的勢力。交換條件嘛……黃花鎮一直都是光祿寺的大人們頗為照顧的地方;只要那金目大仙將自己做的摻了罌粟的黃花餅賣給朝廷的人,剩下的事情就不必過問。
天下間竟然有如此便宜的買賣!
眼下,自己的飛黃騰達似乎觸手可及,自己再也不用守著這窮山僻壤而活。偏偏美夢成真之際,殺過來了吳承恩、青玄等人,擾了自己的一場好夢。
“他娘的,等到雨停了,本仙非得將你們這些個混帳碎屍萬段不可!”
金目大仙一邊心裡發狠,一邊耐心地照顧著自己的妖花田地;這雨,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哎?那是……?
金目大仙忽然抬首,清楚地看到了大雨之中有兩個人形身影,從自己的黃花觀方向緩緩而來。奇怪……自己明明安排了所有手下駐守黃花觀的,為何還是漏了人進來!這幫小的們難道都是飯桶嗎!
金目大仙眉頭一皺,騰雲而起,即刻阻住了這兩人的去路。
哦?是兩個絕色女子?
那金目落在了地上,但見得這兩個女子絲毫沒有慌張,看到了金目大仙之後微微施禮:“桃花源金角、銀角參見金目大人!”
原來是桃花源的人……金目大仙聽得對方自報家門,匆忙還了一禮。雙方隨即客套了一番,說了些有的沒的。金目表面上試探了對方幾句,心裡卻一直在打鼓:莫非是來催討黃花餅的?這可有些強人所難……才幾天啊,對方未免也太過操之過急了吧!
想到此,金目不自覺的臉上擺上了幾分臉色,話說得也難聽了幾分,裡外裡都是些牢騷,意思是桃花源掌櫃的未免有些小人肚量。那金角、銀角卻也沒有在意,依舊笑吟吟。
三人正在聊著,天色漸漸亮堂了一些。金目抬頭望去,幾日裡烏雲密布的天空,似乎有了要放晴的意思。看來,這場三天三夜的大雨,終於是要停了。這真是上天成人之美!只要雨停,自己不出兩日就能備上黃花餅,讓眼前這兩個女子帶回京城交差。
誰知道,當金目大仙說出這個好消息時,那金角“噗嗤”一笑,擺擺手示意對方誤會了自己的來意:“我們是奉掌櫃的之命,前來問大仙借一樣東西應急。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特意叨擾大仙。不過,大仙大可放心,桃花源一定有借有還,而且一定會連本帶利。”
“哦?”這番話倒是勾起了金目大仙幾分興趣:“不知道兩位女施主,所借何物?”
“呐。”銀角倒也不客氣,指了指金目大仙的胸口。
金目大仙一時遲疑,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的胸前,除了掛著的紅錢之外,並沒有什麽寶貝啊……
一下子,金目才反過味兒來,登時一怒:“簡直兒戲!你們是說……”
“是的,正是想問大仙,借上您的紅錢一用。”金角毫不避諱,開口說道。
金目大仙差點當場發了脾氣,但是隨後卻冷靜了幾分。一來,自己三日前扔出了百妖蠱後一直沒有休息,這幾天又施法照顧妖田,身上已經沒了什麽妖氣;二來,這兩人既然是桃花源派來的,想必也有幾分本事。思來想去,如果當下便撕破臉皮鬥起法來,自己是要吃虧的。
倒不如先緩上一緩。
思及於此,金目收了自己的脾氣,雙手抱拳畢恭畢敬地說道:“既然是桃花源掌櫃的開口,那小仙也只能勉為其難。只不過,黃花餅還未籌備妥當,兩位正好可以在小仙這裡遊玩幾日。待得小仙準備完畢,自然是將紅錢一並奉上,兩位便可以起身回京城了,一舉兩得。”
金角和銀角互相看了看,然後露出了陣陣媚笑:“等不得那麽久……掌櫃的著急呢!不過既然大仙開口,我們也不能不識趣,否則傷了和氣怎麽做買賣。不如這樣,眼看這雨就要停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上一日,來的路上也瞧見得這鎮裡有吃飯落腳的地方。明天啟程倒是合適,也能給大仙一個準備。”
一天?
金目大仙頓時心裡窩火;對方面上說得好聽,仿佛對自己讓步幾分,實則竟是自說自話,全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如若如此,自己便也沒什麽好客氣的了。
“那好,還請兩位暫且休息。明日,小仙自然準備妥當。”金目還是作了一揖,以退為進。
金角銀角點點頭,轉過身,扭著身子離開了後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目咬牙切齒,待到那兩人身影消失之後,抽身急奔自己的黃花觀。眼瞅得雨也不大了,自己倒是能夠騰出手來,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個不速之客。
半柱香的功夫,金目便殺氣騰騰地回到了黃花觀之中,嘴裡大喊著“來人!”此刻,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帶上這裡的全部妖兵,去和外面的家夥們拚個你死我活。金目心機頗深,留了不少妖兵鎮守家門。這些妖兵,可都是之前這幾年大小妖蠱裡面留下來的精兵悍將。至於自己的妖氣,只要啃食上百十個妖兵,自然是能登時恢復。
但是,金目大仙的一嗓門,空空蕩蕩回旋在黃花觀之中,卻沒有任何聲響應承自己。沒有任何一個妖兵從地面爬出來回應自己。
奇了怪了……金目大仙這才左右看看,心裡納悶:自己明明把剩下的將近兩百多足妖兵安插在此,為何現在連個屁都不見?這俗話說得好,活要見人,死要見……
一陣風吹來,金目聽得頭上的響動忽然抬頭,然後一下子失了力氣,跌坐在地上。良久,金目大聲狂叫,失去了理智,氣得幾近發狂。而他的肉身也保持不住人形,化作巨大的蜈蚣,在黃花觀之中狂扭著自己的身子。
黃花觀的屋頂上,懸著不下百具妖兵的屍首,無一例外都是被人用繩子懸住脖子勒死,掛在了橫梁之上。
定是客棧那些個家夥趁自己不備,端了自己的老巢!金目大仙顯然沒想到對方會有這麽一手,懊惱不已。這些多足不僅是自己一手培養,更是耗盡了不少精元。金目遭此一難,對他來說與滅門無異。此仇不報,何以存世!
冷靜了片刻,金目急忙順著牆壁攀爬竄上了橫梁,想要解開屍首。但是,這些繩子似乎有些門道,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開上面的死結。甚至,金目不顧形態上嘴去咬,那繩子也絲毫沒有斷開的意思。忙活了幾乎半個時辰,金目硬是連一具多足都沒有救下來。
既然如此……金目思忖片刻,不再浪費時間,張開嘴,就在橫梁之上,開始了大肆饕餮。金目已經打定主意:等本仙恢復了妖力,定要生吞活剝了外面那幾個家夥,讓他們在本仙的肚子裡永世不得超生!
再說那金角銀角,別了那金目之後倒也並不著急,直接奔著黃花鎮唯一的飯莊而去。日裡路過此處時,便聞得一陣香甜,自然是打算來這裡飽一飽口福。只是推門進來,金角銀角霎時間瞥見得角落裡坐著一個惹眼的花臂大漢,正在同三個戴著白色面具的人交杯換盞。
除了那花臂漢子以外,雙方互相警覺地對視了一眼。之後,那金角銀角出於小心,找了另一個角落坐下,點了酒菜。
看來只是偶遇而已,兩桌人都彼此松了一口氣。
“我都說了……”那花臂漢子,正是李晉,聽得語氣似是醉了幾分:“小姐真的不在黃花鎮……你們怎麽就信不過我。這裡又沒有客棧,小姐的脾氣,總不能風餐露宿吧?哎喲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小姐那個脾氣那個性子,受不得一點苦吃不得一點虧,一言不合能把別人的腿踢斷了!那麽嬌生慣養的一個姑娘,怎麽會來這種窮鄉僻壤受罪?你們啊,用用腦子!”
“小的真心不敢懷疑大人。但是……”那戴面具中為首的一人略微為難,開口說道:“李棠少主的氣味確確實實斷在了這附近,而且之前有回稟,說是有二十八宿的人自報家門,身上也沾染著少主的氣味。如果真的是朝廷也參了一腳,那就事關重大了,在下不能不做周全。我們這些時日一直在找黃花鎮,要不是這場大雨,斷斷是走不出那迷魂陣的……”
李晉打了個酒嗝,點了點頭:“確實啊,小姐和少爺都是年紀輕輕……李家的重擔就落在了肩上,一個要當家,另一個要嫁人,兩位少主著實不易。話說回來,少爺最近好嗎?哦不對,一時嘴快叫慣了,現在不能叫少爺了……早該改口叫家主的。你們別回去給我穿小鞋啊……我這不是喝了酒嗎,酒後失言而已。”
戴著面具的幾人沒有說話,李晉這才急忙改口;只不過,他們並不是對李晉的口無遮攔有什麽意見。
只是因為,又有一個人,撐著一把怪傘走進了飯莊。
此人進來之後並沒有落座,先是看了一眼坐在門口、戴著面具的幾人,但是掃過了李晉之後,略微搖頭。然後,他徑自走到了金角銀角附近。金角銀角抬頭看看面前的男子,笑臉吟吟。
“沒猜錯的話,兩位是妖。”那人開門見山,沒有一句廢話,一邊說著,一邊收了傘握在手裡。
隔壁桌,戴著面具的幾人不由得略微緊張,手不自覺地向著懷裡摸去。李晉看到這一幕,急忙使了個眼色:“人家打架,咱們別攙和。喝酒,喝酒。剛才說到哪了?對了對了。小姐的婚期將至,咱們……”
“公子猜得沒錯,不知公子有何貴乾?”金角銀角並無避諱,對著面前的漢子坦言而道。
“那事情就簡單了,逢妖必殺。”那漢子倒是光明磊落,客客氣氣地指了指外面:“煩請兩位移步,與在下出去一戰,省得驚了附近的百姓。”
“想必公子有些來歷,未請教?”金角銀角立時站了起來,並無慌張,反而散發出兩股殺氣。
“在下錦衣衛二十八宿,九劍開屏·亢金龍。”那漢子,正是九劍。
話聲未落,在九劍的背後,騰時間又冒出了三股揮之不去的、濃烈的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