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毀滅遊戲
  那就是一團看不見的威脅。

  年輕人輕松自如的漫步在每一個人的影子之中，充滿好奇的操縱著自己的能力。

  他能夠感受到每個人的腦海中的想法，那些人不加掩飾的思緒就像是赤身裸體一樣呈現在他面前。甚至不需要多大的用處，只要稍微撥動一下那些思維的回路就能夠接觸到一切。

  因為失去了親人而導致的濃鬱的悲傷，自己活下來之後的慶幸。想要找什麽人交流的急切，要對誰做些什麽的漠然。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思緒都有著自己的色彩，擴散出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回路交織在這片城市中。那奇妙的姿態不禁讓年輕人沉醉在裡面，無法自拔。

  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

  湊到一個身上繚繞著粉紅色思緒的女人身邊，那上面傳播出來的思緒很清楚的告訴了他。這個女人在一個小時之前得到了怎樣的滿足與愉悅，而且還懷念著那美妙的時刻。

  而在這個女人旁邊一個滿臉哀傷的中年人的情緒中卻又是一堆灰色的哀傷。腦子中不斷的回放著他和他死去的妻女那些音容笑貌。那哀傷的色調和振幅讓周圍的情緒回路也被感染了一樣，稍微褪去了他們的色彩。安分的守在各自的腦海中，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情緒掌控，魔鬼的天生能力之一。作為一個曾經以貿易和契約著稱的種群，他們對於情緒的造詣自然不在話下。他們很善於使用別人的情緒來製造一些對於自己有利的條件。雖然那個年代中對於思想的保護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但是在這四萬年之後的世界裡卻幾乎沒有人遮蓋著自己的思想。因為玩弄人心的種群早已經在那個壞滅的世界中徹底化成了塵埃。

  而年輕人作為一個新生代的魔鬼，不僅僅有著魔鬼那些操縱人心歸於邪惡秩序的能力，他同樣有著雙生種的惡魔們操縱毀滅的火焰在其中跳躍，在陰影中穿梭的恐懼能力。

  ‘這是世界規則的追溯。’

  那個陰影的魔物，自稱卡奧斯的陰影怪物這麽對年輕人解釋了其中的原理。

  ‘惡魔與魔鬼本來不應該死去的那麽早，他們的能力甚至能夠讓人類本身進行腐化和侵蝕。這並非是惡魔們的錯誤，而是世界本身選擇出現了失常。所以當惡魔這個種群再一次的出現的時候，那麽作為原生種的你自然也會受到這個世界最美妙的祝福。’

  這個事情說來挺諷刺的。曾經世界上最被人唾棄的種群在這四萬年後的世界卻得到了最強力的祝福。那規則所帶來的力量甚至讓年輕人有著能夠操縱整個世界的幻覺。

  不，嚴格來說那並不是幻覺。如果他本身有著那樣的能力的話，那麽操縱世界也並非是什麽太困難的事情。但是現在他也只不過是在那個卡奧斯的指導下來借用一下這些能力罷了。說白了就是一種借貸契約，就跟魔鬼們常用的那種不平等的契約是一樣的。魔鬼們付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而愚昧無知的凡人就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凡人了。我將指引你踏入神話生物的世界。’

  躲藏在年輕人腦海中的陰影當初用沙啞的聲音在他的靈魂中說道。

  ‘黑色的燭火將會呼喚著你。旁人的詛咒和抱怨也會讓你產生著濃鬱的興趣。你從今天開始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隻不折不扣的，邪惡而且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的魔鬼。’

  ‘你將用你所有的知識來進行著一次次成功或者不成功的詐騙。你的行為不再受到人類守則的約束。你從此也不再會受到恐懼和痛苦的困擾，因為你就是兩者本身。但是同樣的，你將會對秩序越發的難以接受。你開始以毀滅與扭曲為樂，痛苦和哀嚎能給你帶來最大的快樂。而相對的，那些善良的聲音對你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在耳畔炸個不停。’

  ‘不僅僅如此，你還要付出自身的形態。你的身上開始帶著不滅的火焰，瞳孔逐漸點燃起地獄的靈光。正常人的相貌將永遠的離你而去，天生的鱗甲給你帶來防禦的同時也會扭曲著你的內心。呼吸間裹狹著的黑色霧氣中毒素足夠讓任何一個正常人失去心智徹底癲狂。’

  ‘而且你的罪孽還沒有完。你永遠永遠都會被你的欲望所追逐，追逐著那些如同陰霾一樣的景色。追逐著那些恐懼的產物，乞求著死亡與毀滅降臨在世界，不論是自己還是敵人。’

  ‘這就是你的報酬。噩夢的具現與毀滅的主宰。你對此願意接受麽？’

  結果是很顯然的。年輕人甚至沒有怎麽猶豫就答應了。

  “事實上這東西完全就是為我打造的。”

  行走在陰影中的年輕人回想著那個人說的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猖狂的笑容。

  那些問題能算是問題麽？沒有問題。不過是長得醜一點，心智扭曲了一點，付出一點眾所周知的代價罷了。那些邁入巔峰的人哪個沒有一點小毛病或者大毛病的？開玩笑。

  而現在獲得的能力如此的強大，強大到讓他感到一絲迷醉。行走在世界的背面，腳步緊緊的貼在另一個人的腳掌上，但是那個人卻完全沒有辦法察覺到。很多曾經他都需要仰視的大人物就在他的腳下倒立著行走著，灰色的空間中只有他一個存在鬱鬱獨行。

  或許從他們的角度來說倒著行走的是年輕人本身，但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在自己眼中這個世界是顛倒的，這就足夠了。他們甚至沒有辦法感受到他的一分一毫。隔絕了世界，隔絕了一切，隻存在陰影中的存在。這就是他從卡奧斯手中交換來的力量。而且這還不是全部的威能，只是預支來的作為行動便利來使用的能力而已。那未來真是值得期待。

  “不過還真是煩啊……”

  聽著上方逐漸擴散出來的要堅強的聲音，年輕人有些裂痕的臉孔上勾畫出不爽的樣子。

  正如同卡奧斯所說的那樣，善良的意志已經開始對他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看著腳下倒映出來的小孩子堅強的安慰著別人的樣子，年輕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煩躁的情緒。

  雖然幾個小時之前他也是處在這個位置上的，不過那些善良的聲音就跟以前野獸吼叫的時產生的那些惡心的聲音一樣讓年輕人感到極度的不愉快。甚至身上的靈光都因為那些堅定的意志而退縮了幾分，讓年輕人下意識的繞了一條道遠離了那個堅強的男孩。

  ‘你將永遠被善良的人所折磨，永遠都對此感到無比的痛苦。’

  卡奧斯的警告忽然在年輕人的意識中回響了起來。

  ‘現在不是你娛樂的時候，小子。要記住我說的話，我不想為此重複幾遍。那些被力量吞噬的蠢貨我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個，所以你也最好不要忽略我這個亡魂的要求。’

  ‘繞開所有可能偵察到你的人，用你最快的速度挪移到秩序火種那裡。那之後你想幹什麽都無所謂，就算是呼喚出火焰燒幹了整個城市我都不在乎。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回想起來你應該做些什麽。我想你不會喜歡永遠都在這個夾縫之中的。’

  “我很清楚，先生。我只是想要稍微熟悉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不鹹不淡的回應了一句，年輕人心不情不願的在陰影中邁出了腳步。

  夾縫。

  這同樣是那個人給與的能力之一。

  按照那個人所說，這是他在很多年的痛苦中才琢磨出來的一個法術的運用。

  就像是他現在所處的狀態一樣，介於生死之間曖昧不清的間隙。而年輕人所處的這片鏡面同樣是夾縫的產物，在背影和腳下之間出現的概念上的夾縫被他的能力變成了實質。

  硬幣的兩面之間本不應該存在著什麽的，而夾縫的能力就是在正面與背面之間硬生生的創造出一個無法被觀測無法被察覺的混沌界面。只要不被別人察覺到，只要沒有去直接目睹，那麽誰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在硬幣的正面還是反面。就像是開玩笑一樣的反邏輯的能力。

  這種能力甚至都可以說是神明了吧？就連賢者都沒有聽說過有著如此古怪而不合邏輯的能力。反倒是那些女巫們經常用著這些不符合常識的巫術。不過那個人很明顯是為了追逐魔法，被魔法干擾了才變成如今淒慘的樣子。生不生，死不死，只是作為一團陰影狼狽的在城市中回蕩，找到了自己這個幸運的家夥。然後用他不知所謂的自尊心達成了一個交易。

  “這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魔鬼。”

  搖頭歎息著，年輕人繞開了一個散發著堅定意志的中年男人，行走在陰影的夾縫中向著他們兩個人共同的目的地——那個城市中最高的建築物緩緩的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