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歸一
  “吾生而有涯，而知無涯，以有涯求無涯，怠矣。吾生而無涯而知有涯，以無涯求有涯，瞬矣。現在所有的棋子都已經布置到位，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知識的極限就在於此……”

  感受著虛空中千瘡百孔的壁障，卡奧斯的臉上勾勒起一絲笑容。

  數十個分身就像是數十個釘子釘在那個紙面上一樣。當這個世界形成一個完美平面莫比烏斯環的時候，一個人的觀測是沒有辦法看清楚這個世界的。只有當多個坐標進行標注的時候，才能從另外的角度觀測到這個世界的歪曲。才能夠看到那裡面不和諧的一些地方。

  這就相當於一個解密遊戲，當你點亮的地方足夠多的時候，那麽整個地圖的輪廓也就隨之呈現。當你的火光點亮了那些場所之時，所有的陰謀詭計也就跟著公布於眾。就比如說現在在這世界最核心上的歪曲點，比如說這個正在躲在世界背面的蛀蟲，整個劇本的規劃者，將這個世界徹底歪曲到極限，甚至連邏輯都不存在的怪物。

  拉普拉斯，亞空間之魔。

  只有當世界是決定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妖魔。他掌握了這個世界所有的變量，能夠完全知曉整個宇宙的力量分布，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知全能。甚至跟上帝也相差無幾。

  但是很遺憾，當決定論失去了威信的時候，拉普拉斯的惡魔也隨之消失無蹤。因為它所在的基礎不見了，就算是這麽偉大的魔物，在基礎消失的時候也不比一隻細菌更能存活。這個怪物的身軀變成了名叫亞空間的東西，將所有試圖窺探的目光全都變成一片瘋狂的景色。

  隱藏在世界背面的虛幻夢想，也不過是這個滿是膿瘡的怪物而已。跟一切的美好與希望都無關，當世界被人工收束成一個的時候，那個拉普拉斯的惡魔也隨之出現。就像是跟決定論相輔相成一樣，只要是一，就是全部。而全部被確定，拉普拉斯的惡魔也將從亞空間中逐漸蘇醒。作為決定論的表現來重新掌控這個世界，直到決定論再次毀滅為止。

  也就是說，即使向那唯一正確的道路發起進攻，也看不到任何逃生的希望。明明那背後就是真實世界的碎片，但是卻沒有辦法進入到那奢華的世界中，只能在這牢籠中求存。

  既沒有希望，也沒有夢想，一切的一切早就被注定。當有人想要衝出這個牢籠的時候，就會有拉普拉斯之魔來進行最後的處決。而這種進入亞空間的處決儀式，在其他人眼中毋庸置疑就是被上天所認可，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中。雖然這種說法也沒錯就是。

  “這可真是一個……足夠惡心的東西。”

  卡奧斯看著那坨怪物，有些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嚴格來說在這虛空中並不能說是看，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介質可供光線傳播。甚至可以說，在這裡面沒有任何物質基礎的存在，有的只是接近於無窮的信息波。

  而就是在這種訊息波的交互中，他‘看’到了那個怪物究竟長得什麽樣子。無數隻代表著觀察的眼珠鑲嵌在那些虛無的波上面。幾乎每一個眼珠都可以當做拉普拉斯的本體，而無數隻小眼珠匯聚成了這樣一個龐大的拉普拉斯之魔。就像是真菌生物一樣在亞空間中竄動著，不斷的去攪動正常空間的秩序。向正常的世界中播撒著恐懼，愚昧，慌亂，讓整個世界重新變成混沌，好讓這個世界的決定論重新消失。

  而當卡奧斯看到那個怪物的同時，那個怪物感受到了這個虛空中的另一個存在。

  “你……是誰……”

  從那怪物的身上十分明確的傳來了詢問的概念。

  “這個世界……沒有你的記錄……你不應該……在這裡的……”

  “讓我回家。”

  卡奧斯沒有半點猶豫或者遺憾，對著那團眼珠發去了自己的想法。

  “把這個世界的鏈接斷開，讓這個世界出現漏洞，把我放出去。我什麽也不需要，我什麽也不想要。這個世界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是有關系，現在你已經重生，也可以變成原來的樣子。而且如果你不想做，我插在這個世界上的幾十根釘子也會把整個世界爆破開來。我知道你是那個背後的意志，我也知道這個世界是你的玩具。但是我相信你也不想變成一個白癡不是麽？一個頭顱內沒有了思想，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白癡。仔細考慮一下我的要求。”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想要離開這裡……為什麽？”

  “我要回家。”

  “嗯……為什麽……要回家？”

  拉普拉斯的妖魔似乎對此感到十分的困惑。

  “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這裡什麽都有啊……你可以長生不老……你可以永遠不死……你可以當成一個真正的神……而我只要負責記錄就可以了……你為什麽想要回家？”

  “因為我還不能在這裡。”

  卡奧斯凝視著拉普拉斯的眼珠，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每當我意識到這裡的本質的時候我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恐懼。這裡確實是異世界，但是卻有著更多的漏洞。審美觀的統一，語法的接近，數學邏輯的共同性，對於藝術的渲染更是和本來世界沒有什麽兩樣。這樣也能被稱為異世界？不，這只是幻想世界。只是基於本來世界所做出來的幻影而已。所以我要離開這裡，我必須要離開這裡。因為假的東西永遠都是假貨，他不會成為真品。而這就是我最終的希望。”

  “……你在這裡的青梅竹馬呢？”

  “不需要。”

  “……你的徒弟呢？”

  “不需要。”

  “……那麽你在這裡的一切呢？”

  “只要是假的，都不需要。”

  “那麽好吧……”

  拉普拉斯的妖魔做出了一個怪異的舉動，讓開了自己的身軀。在那怪物的背後，一扇看不見的大門正在緩緩的拉開他的門扉。在那門後面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本來世界的氣息。

  “希望你不會後悔……”拉普拉斯咕噥道。

  “我永遠不會後悔，謝謝你的合作。”

  卡奧斯點了點頭，抬腿跨入了那個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