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鎖鏈
  “阿嚏！”

  坐在椅子上翻閱著一本空間結構書籍的卡奧斯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噴嚏。

  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對面裝作好好讀書但是卻一直觀察卡奧斯的羅莎琳德頓時手足無措。但是攝於他的震懾力只能一臉焦急的看著面前的卡奧斯，手掌在半空中比劃著但是卻不知道怎麽安慰。最後只能怯生生的看著陰沉著臉的大巫師，小心翼翼的出聲問了一句。

  “卡奧斯大人，您沒事……吧？”

  就算是這種關切的詢問都是感覺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了，然後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輕輕的對卡奧斯詢問道。與其說是安慰大巫師，倒不如說更像是征求他意見的口氣。

  看著那樣怯生生的羅莎琳德，大巫師心中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明明在早上的時候還強的跟一頭驢一樣，把劍架在脖子上也死活不說一句話。搞得卡奧斯總是想用精神法術把她控制了再說。但是現在把一切的東西挑明了後，羅莎琳德反倒是連話都不敢說了。

  奇妙的思想，奇妙的人性。對於這一點卡奧斯承認他哪怕連一丁點都不理解。

  “我沒事，羅莎琳德。不用那麽謙卑。你好歹也是一個有著告誡巫師能力的初級巫師。就算是面對我這種大巫師也不用擺出來這樣好像侍奉神明的態度，我們之間是平等的。”

  卡奧斯合上了手中的空間理論書籍，雙手交叉準備向眼前的這個精靈科普一下有關於法師之間相處的禮儀。雖然兩人的關系已經確定溶解了，但是法師之間的交流可不能被那些沒有用的情感所影響。如果是處於敵對方面並且階級差距過大的話，那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敬語和尊崇的概念。但是現在兩人是同盟，對於稱呼來說再那麽敬畏就太生分了一點。

  雖然卡奧斯也要承認這東西是他從一本書中學到的，但是大巫師覺得這樣的話很有道理。他不太理解這樣的情感，並不代表別人不理解。所以大巫師竭盡全力做出來一幅平易近人的樣子，希望眼前的這個精靈女巫多多少少能夠緩和一下對於他的態度。

  “不不不不，卡奧斯大人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只是一時轉變不過來。”但是讓大巫師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羅莎琳德卻連忙擺手表示自己完全用不著什麽科普。

  “只是一時之間麽？你確定？”

  “是真的，只不過心態還沒有調整好，所以有點失禮了……”

  面對卡奧斯疑惑的表情，羅莎琳德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臉扭到了一邊。似乎跟平常一樣打著哈哈，努力的展現出來自己熱情的一面。但是不論怎麽偽裝那都是偽裝。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完，羅莎琳德的臉色就越發的黯淡下來，一個字也不說的坐在椅子上。

  這算什麽？鬧情緒麽？但是你不說話我怎麽知道你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麽情緒？對於這種狀態完全不能理解的卡奧斯也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再一次的拿起來空間資料進行推算。

  在兩方都沒有主動交流的沉默之中，時間在卡奧斯推算的過程中飛快的流逝著。

  實際上羅莎琳德在凡人的標準中絕對可以算的上是萬中無一的美人。甚至可以說在帝國時代之前的群雄時代，為了這種美人打起一次滅國戰爭的君王也絕對不在少數。而在這個容貌下的精靈與巫師的雙重身份更是給她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而且莫名奇妙的憔悴和鬱鬱寡歡的虛弱樣子更是讓無數大男子主義的學生們激起來一股心頭的熱血。

  於是在羅莎琳德的魅力下，就算是圖書館內這種陰暗的角落也不乏奇葩人士光臨。至少在羅莎琳德表面上研習實際上正在進行卡奧斯觀察的時間中已經有四五波不同的人對這個小角落裡面奇怪的組合產生濃鬱的興趣。前來跟羅莎琳德搭訕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而且十分奇妙的是，這些搭訕的人似乎下意識的無視了就坐在羅莎琳德對面的卡奧斯。似乎那個裹著熊皮一手寶石面色虛弱的家夥根本不存在一樣，只能由羅莎琳德自己乾笑著一個個推卸開來。推脫著說自己有著相當繁重的學習任務，想要安靜的讀書如何。而那些自視甚高死纏爛打的人也被羅莎琳德用一些小法術嚇唬走，沒有給他們留下來任何可行的希望。

  究其原因就是某個精靈想要對話的男人始終沉浸在空間結構中。羅莎琳德甚至能‘看’到卡奧斯周圍的空間線條逐漸崩解重組的樣子。那些組成了空間結構的基本元素被這個大巫師一個個的拆解重組，從湮滅到重生，一點點的從最根本的結構進行解析。從巫師理論現象上來說，卡奧斯現在完全能夠在條件支持下單人遷躍到惡魔戰場上。而這也是他被忽略的根本元素之一，被空間感阻隔的人怎麽可能看到一堵牆後面的景象。

  在普通人，甚至普通巫師的印象中，這種力量已經足夠恐怖了。能夠有著如此的空間造詣少說也是個頂尖大巫師。但是羅莎琳德知道，這種東西對於他的夢想僅僅是起步而已。

  對於未知的晶壁系他還需要更多的知識儲備。光是一個筆記就夠他解析很長一段時間的，但是還有接下來的系統解析則需要更長的時間。而這些事情卡奧斯決定不眠不休的進行研習。就如同現在一樣直接用種種無形的壁障將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

  雖然羅莎琳德能夠理解卡奧斯為什麽這麽拚命，那種想要回家的意識並不是她這個小小的女巫能夠阻攔的。但是被冷落的女巫卻依然有一種不忿的情緒在心中肆意蔓延。

  看著面前正在翻閱書籍的卡奧斯，羅莎琳德甚至有種她這輩子也沒法說上話的絕望感。

  不過很快的，在圖書館的門口就出現了羅莎琳德的救世主。一個扎著金黃色馬尾辮的人捂著腦袋，有些步履蹣跚的出現在圖書館門口，就像是剛剛睡醒一樣。看著在角落裡的二人，這個金黃色的家夥有些錯愕的張了張嘴。那樣子頗有些古老的黑色幽默感。

  “……誒？！這不是羅莎琳德小姐麽？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

  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頗為中性化的男人，實際上是一個罕見的美人。穿著馬甲腳蹬皮靴的德古拉。羅斯特正一臉詫異的看著在圖書館內角落裡蹲著看書的羅莎琳德。

  表面上看起來是他正在驚訝羅莎琳德居然會屈尊降貴的來到這裡破爛的圖書館裡讀書。不過羅莎琳德感覺她真正詫異的是，為什麽卡奧斯在她面前看書卻沒有乾掉她這個事情。這種下意識的理解讓想要更進一步達成關系的小女巫不由自主的哀歎一聲。

  “……原來如此，那家夥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他的夢想啊。”

  用最簡潔的方式讓妮雅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後，那個羅斯特家族的繼承人看著沉浸在書籍中的卡奧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那家夥最大的夢想就是回到他的故鄉。雖然我覺得那只是他的妄想，但是他一直是那麽堅定的認為的。雖然聽說他以前做了很多次實驗都沒有成功，並且把失敗歸咎於他的知識儲備量不足。雖然我覺得那種行為是完全無意義的行為，但是我作為他的副手也不可能進行反駁。只要是他想要做的話那麽我也只能進行支持。”

  “你……難道不想讓卡奧斯大人留在這裡麽？”羅莎琳德有些詫異的看著旁邊這位金黃色的女人。一堆蔚藍色的眼珠凝視著那對暗綠色的瞳孔，希望能夠得到她最真實的話語。

  “你難道不希望他一直留在這裡，然後變成一個真正的大人物一樣揮斥方遒進行征服麽？那可是卡奧斯大人啊？雖然我對他的理解可能不至於你那麽深刻，但是我覺得卡奧斯大人絕對不是那種會限於小結的人，他注定是要飛行於天空的大人物。你為什麽會那麽想？”

  “卡奧斯大人？沒想到你對他還是蠻尊敬的麽？想要成為他的屬下麽？”

  妮雅對著羅莎琳德的疑問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一臉嚴肅的看著卡奧斯的那片空間。明明有著濃鬱的空間感阻隔，就像是隔著無數道牆壁一樣。但是妮雅依舊是筆直的穿過了那虛無的阻礙，一直凝視著卡奧斯那張虛弱又不甚俊秀的面孔。那認真的樣子更像是在看自己最滿意的傑作，而不是在看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或者一個毀天滅地的法師。

  “對於我來說，能夠幫助他就是我能做到的一切。他想要做什麽，想要幹什麽，我都沒有權利去幹涉。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力量去幫助他。因為我相信他，我信賴他。並不是出於一時之間的感動，而是數年來他對我的信賴。雖然空間將我們相互隔離，但是我們依然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臟。我們的羈絆就算是時間的鏈條發生斷裂，也依然無法將彼此隔離。”

  在羅莎琳德的驚呼中，妮雅就像是沒有感受到那空間的威脅一樣把手向卡奧斯的胸口伸了過去。然後在女巫不敢窒息的注視下，那原本能將妮雅的手臂絞成碎末的空間亂流居然在她伸手的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妮雅白皙瘦弱的手掌則穩穩的放在了卡奧斯的胸膛上。

  “喂，熱鬧也該看夠了。準備回去上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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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