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小卡奧斯的賭博

  時間在專注的精神下總是過得很快的。至少在所有人感覺中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時，天空早已經泛起來一絲魚肚白。那慘白的如同浮屍一樣的顏色正告訴整個王都的人們，他們在哀怨中籠罩的一天又一次開始了。沒有人能夠逃脫這悲哀又禁錮的循環。

  現在不過是早上五點左右，慘白色的陽光還沒有照到城池內的黑暗角落。那些並不勤奮也不頑強的勞工們嘴上咒罵著那些給他們發工資的富商，粗魯的推開了大門開始往碼頭走過去。現在這時候正好是卸去昨天貨物的時候，傍晚總會有一些特殊職業者出現在港口的各個角落。這就像是繳納另外的稅款一樣，已經是整個王都港口碼頭上不成文的規矩了。

  這群已經被現實壓垮了所有夢想的人們扣著自己身上滿是白班的死皮，咀嚼著不知道是什麽昆蟲的屍體後咳出來一口渾濁的濃痰。心中計算著能在今天的貨物裡順走多少東西而不被那些打手們打死，邁著松松垮垮的步伐如同一個個行屍走肉一樣走向了碼頭。不過今天他們的隊伍裡面似乎少了一些人，但是他們沒有任何在意。畢竟這個世界這麽黑暗和恐怖，隨時死幾個人不是什麽問題不是麽？就當他們被野狗叼去好了，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這些松散的人群並不知道他們的同伴現在在哪裡。如果他們的消息夠靈通的話，他們就會知道晚上一點的時候在某個碼頭區住宅群裡出現了一場大火。來自於地獄的火焰迅速的席卷了小半個住宅區，然後又像是不曾出現過一樣消失無蹤。

  對於警報局來說，這種事情已經在這個夜晚裡發生了相當多的次數。總共八處房屋被火焰焚燒，十四處街區出現怪物。那些藝術家們深淵噩夢一樣的精神同樣開啟了深淵的大門，來自於地獄的超自然怒火輕而易舉的就將現實物質焚燒殆盡。不過幸好的是，他們在燃燒到最巔峰之前就被人控制住了。聖輝之夜的小夥子們做的簡直是再漂亮不過了。

  根據那些年輕人們的口氣來看，他們策劃這個任務已經有相當的一段時間。圈定了幾個和惡魔有關的藝術家，然後進行毫無征兆的集中突擊，成果當然是十分喜人的。那些潛藏在群眾中的惡魔種子很快就被這些熱情而又善良的年輕人們淨化成了一團灰燼。甚至警局的人都有些感謝這些年輕人，不然的話如果分批次爆發估計他們腦袋都保不住。有這麽多藝術家殘留在王都內，那後果顯而易見。那位在皇座上的鐵面皇帝可不是什麽仁慈的人。

  不過實際上究竟是不是聖輝之夜的小夥子們做的事情呢？這點在碼頭木箱中頂著兩對黑眼圈，狂熱的盯著手中戒指的少年男女對此可能提出來不同的看法。

  “妮雅，那個人的力量你看見了麽？那就是法師的力量。強大，美麗，可怕，不，我這種口舌說不定沒有辦法好好描述那種東西。但是我想你看到了吧？那個在陰影中呼喚著我們的家夥。我的那個便宜大哥。他真的是一個法師，那麽這個戒指也是法師的產物。”

  年輕的孩子一臉狂熱的盯著手中閃爍著暗綠色光輝的戒指，臉上的色彩逐漸陷入了混沌之中。一對灰黑色的眼珠內就像是被什麽東西點燃了一樣湧現出來一絲暗紅色的火苗。雖然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被周圍彌漫著的陰影所撲滅，但是那暗紅色的火苗卻依然頑強的在他的靈魂中生根發芽，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地位，不讓那小小的火焰最後被陰影所覆滅。

  那兩種現象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種意味著自身精神已經陷入了麻木混沌，另一種則意味著異化的開始與精神的燃燒。不過此時此刻的卡奧斯還沒有那種神秘學的學識。他目前隻感覺到自己的狀態真是好的出奇，仿佛一拳頭就能打死一頭牛一樣。就算是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但是他依然感覺到自己的胸膛內有什麽東西在火熱的燃燒。整個人的心神都被那翡翠色的，篆刻著一些密密麻麻符文的小戒指所奪取了。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打算睡覺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便宜哥哥究竟在做些什麽。他用了一種十分難以置信的手段讓整個黑暗將那一片住宅區包裹住。似乎確定什麽一樣拿出來羊皮卷軸比劃了下，然後邁著虛弱的步伐走到了那個冰冷陰森的莊園內。

  然後再半個小時的時間內，那原本陰冷莊園內就出現了一個龐大到難以置信的惡魔。那噴灑著硫磺毒氣的畜生一臉見到噩夢成真的驚恐模樣，咆哮著想要衝出那片黑暗。但是小卡奧斯卻看到那惡魔身後一記比那惡魔的身高還要高大的血色光芒從上到下給那惡魔劈成了兩片。自己那便宜的哥哥仿佛燃燒的赤色流星一般，沐浴著一身血色的光芒一臉淡然的從那惡魔焚燒著的殘軀正中央走了出來，從那燃燒的宅邸中離開重新融入到了街道的黑暗之中。

  小卡奧斯可是清楚的看到了，那道血色的光芒足足有二十多米高。就像是一道血色的大樓迎面撲過來一樣，直接將那仿佛無敵的惡魔斬成了兩節燃燒的火炬。這種戰鬥力就是法師。下意識的這麽認為的小卡奧斯抽出了那個作為禮物的小戒指，希望看出來什麽名堂，好讓自己多多少少也得到一些能力。最不濟也要強化一下自身的戰鬥力。

  但是當他越細致的觀察下去，他就越感到這戒指的可怕與不自然。那就像是活物一樣在陰影中發出來一聲生讓人恐懼的呼喚，仿佛在呼喚著他讓他沐浴在陰影中一樣。如果不是最後的理智告訴他不要輕易的帶上這枚戒指，他說不定早就淪陷了。

  不過他也依然不肯放棄這枚可能輕松帶給他力量的戒指。這種東西恐怕整個世界都沒有多少，至少在龍蛇混雜的皇后區他都沒有聽說過這類東西的存在。那麽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這枚戒指是帶領他通向這個世界最高端的基石。有著一輩子閱歷的小卡奧斯當然不舍得放棄這個機會。他可是明白什麽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會像那些年輕人一樣意氣用事。

  “但是卡奧斯，這樣真的好麽？我感覺這個戒指有點不對勁。怎麽說，就像是有一股呼喚著我帶上去的力量一樣。那些傳說中不都是說這樣的東西帶上去會失去靈魂的麽？”

  妮雅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手掌心中平躺著的戒指，心中帶著一點不安感。

  作為一個女性，她天生就有著一定的感應力。她能感受到那戒指中傳來的超自然的力量，以及潛藏在那力量之後的恐怖與絕望。那種彌漫著的黑暗讓妮雅稍微感受一下就會覺得無比的窒息與痛苦。感受一下都是如此，那麽真正來臨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現象呢？

  她不願意去想，只是想要下意識的規勸卡奧斯不要去觸摸那個戒指。但是就算是她也逐漸的被那擴散的魔力所腐蝕，靈魂中同樣帶著一點混亂的火光。這種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凡人是沒有辦法抵抗這種毒素的侵蝕的。哪怕是卡奧斯這種有著卓絕天賦的人，在那囚魂戒指面前也撐不過多長時間。甚至能撐一晚上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精神力量了。

  不過這終究沒有什麽意義。在那力量的腐蝕下，抵抗毫無疑問是徒勞的。十年後的大賢者並不代表十年前也是。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在皇后區混吃等死的小混混罷了。

  沒有任何突然的精神變化，只不過是一個茫然活著的穿越者，怎麽能抵抗這個戒指呢？

  “……我要帶上它。”

  滿是黑眼圈的少年眼中迸發出一縷火焰。

  “就算是被騙了又如何？我們有什麽被欺騙的價值麽？要說是潛力也未免太過自欺欺人了一點。如果我們真的有那麽大的潛力的話，那麽我們早就能夠活的很好了。事實上我們沒有。現在上天給了我們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不利用一下我還是人麽？”

  “但是我真的感覺很危險，卡奧斯。那種戒指絕對不是什麽好人能夠用的。”年齡尚小的妮雅看著卡奧斯一意孤行的樣子頓時慌了神，擺著手小心翼翼的對著卡奧斯說道。

  “我能感覺到那上面絕對不是什麽好的東西。就像是什麽人的慘叫一樣，我能感覺到他。不要帶上它，真的，我們不去那個什麽法師那邊。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日子很好。將來長大了我們可能勉強成為一個市民，然後我嫁給你生一些孩子，然後平安的死去，這就可以了。不要冒險，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真的不要帶上它。我求你了卡奧斯，絕對會出問題的。”

  “我也能感受到那上面的惡意，妮雅。那就像是無數的冤魂在上面哭喊，甚至看著就讓人感到害怕。”小卡奧斯咬了咬牙，凝視著手掌中的戒指，一臉不甘心的說道。

  “但是你能否認這個戒指的力量麽？他說不定就是那個法師故意布置下來的陷阱，想要嚇走我。說不定他根本是想要收徒弟，所以布置下來這個關卡。這種可能也是有的。為了我們的將來，妮雅。我絕對不可能放棄你一個人受苦。你跟著我的苦日子已經夠多了，哪怕我身為一個男人我也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這是能夠讓人一步登天的機會。我們在這個皇后區能夠看到任何希望麽？一日呆在這裡，終生都是這個地方的烙印。我們別無選擇。”

  “……那麽既然如此，我也要帶上這枚戒指！”

  看著勸說無果，妮雅抹了一把眼淚，咬了咬牙，從懷裡掏出來屬於她的那枚戒指。

  “如果要戴戒指的話那麽兩個人一起帶就好了！哪怕將來會遇到什麽痛苦，那麽兩個人一起面對就沒關系了！只要兩個人一起的話，那麽就算是被那個巫師騙了也沒有什麽好在乎的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的一切我也清楚，只要兩個人一起的話就沒有什麽好在乎的了！”幼女手裡緊緊的攥著那顆寶石戒指，一臉決然的發出了不符合她年齡的言論。

  在絕望與現實面前永遠是最能催熟人的產物。尤其是面對這種影響一生的選擇上更能體現出來一個人的氣度。而妮雅體現出來的氣度很明顯決定了把自己的生命捆綁到小卡奧斯身上。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算是生不能生在一起，那麽死的話也一定要死在一起。

  就算是有上一輩子記憶的卡奧斯此時此刻也被這個女孩子決絕的神態嚇到了。甚至完全不知道該對面前這個一臉決絕，年齡只有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子說些什麽。

  說些勸阻的話麽？不可能的。從那面孔就能判斷出來那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消的想法。就算是卡奧斯以前學的是心裡，但是那也只是誘導。對於這種真正下定了必然的決心，連所有旁枝末節全都拋開了的狀態他也完全沒有辦法。這讓某個穿越者大傷腦筋，就連靈魂中那點混亂的紅色火苗都熄滅了不少，開始呈現出普通人的精神波動。

  “妮雅，你聽著我說。”籌措了一下詞匯，卡奧斯對著和他一起躲在木箱裡的妮雅開始進行了自己的勸說行為。“你不應該跟我一起冒這個險。你並不是我的附庸，哪怕我死了你還有老傑克叔叔能夠依靠，你應該去吃棒棒糖甜的那一邊，而不是發霉的那邊。”

  “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殺。”

  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卡奧斯說什麽，妮雅端正的坐在木板上，一臉決然的看著卡奧斯。

  “如果你死了我就會去自殺。我絕對能辦到。不論你出什麽意外我都會自殺。哪怕你失蹤了的當年我都會去自殺。你不要想拋開我，就算是你遠行也要每隔一段時間給我回信，不然我絕對會自殺。我說過的，你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脫離我。這是早就已經決定好的事。”

  “所以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死心眼？你現在才多大？你怎麽知道你接下來十倍長的人生裡會碰到些什麽？這些都是未知的東西，你為什麽非要跟我一起？”

  看著那一副生死相隨不離不棄樣子的妮雅，卡奧斯頓時大感頭疼。

  那個巫師究竟有沒有好心他可真的沒有辦法確信，甚至他早就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他可是有著前面快三十年的人生打底，他早就活的不耐煩了。如果人要是在四十歲的時候還混不出來一點名堂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他兩邊折合起來可是快四十歲了啊。但是妮雅可沒有那股絕望與緊迫的感覺，他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小女孩追隨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可好了，看著妮雅那一副決絕的樣子卡奧斯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出個三長兩短妮雅她絕對會找什麽東西自殺。萬一戴上戒指是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磨合的他找誰哭去？難道他要自己的來生一直後悔如今的選擇麽？卡奧斯可不想當那種一輩子沉浸在回憶中的苦人。

  “……那麽就一起帶上吧！”小卡奧斯想了一段時間後一臉決然的揮了揮手。

  在那浮屍色彩的陽光照耀下，他已經清楚的看到了妮雅的面孔。那張小巧的滿是汙垢的面孔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卡奧斯十分熟悉的神色，那是即將奔赴戰場的神聖感。

  是什麽力量能夠讓一個小女孩迸發出來這種精神意志呢？在自己那個年代，六歲的小女孩甚至是躺在父母懷裡撒嬌，跌一跤都會哭個不停的小公主。但是在這裡，六歲的小女孩卻早已經做好了即將死亡的準備。這是世界的錯，還是來到這裡帶上了她的自己的錯？
  “反正不帶也是死，帶了說不定還有一個未來一起拚搏，那麽就帶上吧！不過妮雅你可不要後悔。帶上這個戒指究竟會發生些什麽誰也不知道，我們這是拿自己的生命進行賭博。”

  “我知道，反正我也只剩下生命可以賭博了。”妮雅回了一句，捏起來手中的戒指。

  那翠綠色的戒指在昏暗的木箱中閃爍著詭異的熒光，就像是墓地中的鬼火一樣讓人渾身發冷。看著這樣恐怖的一幕，卡奧斯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液。但是沒有辦法，這已經是他能夠衝出皇后區唯一的希望了。在那個恐怖的地方是根本不存在未來一說的。如果一個人要是連未來都沒有的話，那麽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麽就這麽決定了，聽我口號，咱們兩個一起帶上。”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小卡奧斯凝視著手中熒光閃閃的戒指，咬了咬牙。臉上的肌肉迅速的抽動著，展現出了他糾結不安的內心。不過事已至此，那麽再放棄豈不是更沒有膽量了？

  只能帶上了，沒有什麽別的更好的選擇了。究竟是升天堂還是下地獄，就看這一回的了。

  “三！二！一！戴上！”

  　終於趕上了……接下來的萬更條件是月票前百和均訂破六十！我覺得萬更對我負擔還是稍微有點大，所以調高了標準，求勿怪……太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