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志強大的原因

  “我說過的，不要對這個世界抱有著太多的陰暗。”

  甚至連妮雅有沒有從大門離去都沒有確定，那個架著水晶眼鏡的老頭就對卡奧斯做出來一個充滿惡意性質的笑容。那滿是皺褶的臉孔上到處都是一種惡作劇成功的快意。

  太扭曲了，這個糟老頭子的心態，扭曲到了連卡奧斯都會覺得不適應的程度。從最開始到最後，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個老人的棋盤中起舞。卡奧斯的想法，妮雅的想法，所有人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沒有逃過了這個老頭子的眼睛。或許他也根本沒有考慮那麽多，只是單純的最大化利用了自己的說辭而已。但是結果卻是異常的明顯。

  卡奧斯就像是一隻自投羅網的飛蛾一樣撲入了那個老頭子的網中。連一點逃脫的余地都不存在，被輕松的攥在了手中。

  “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不是麽？愚弄我真是讓你得到了莫大的快感啊。一個老人有著如此的心態，小心折壽。”眯著眼睛看著那十指交叉疊在長袍上的老人，卡奧斯陰沉著面孔，一對灰黑色的瞳孔中迸發著令人恐懼的寒光。

  “真是好奇你的意志力究竟是從哪裡出現的。小怪物你可否告訴我你的意志來源呢？”

  但是校長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臉古怪的，如同夜梟一樣不吉利的笑著，用手中精靈同盟時代出品的銀質茶壺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紅茶，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那副優雅淡然的樣子讓卡奧斯咬緊了牙。因為怒火而造成的吱嘎吱嘎的磨牙聲在校長室中緩緩的回蕩。

  “人類這種東西呢，有三觀一說。人生觀，價值觀，思想觀，這三觀是構成了人類意識的基本。人類的意識基本上都是圍繞這三觀來運轉。但是你這個怪物呢？你有人生觀麽？你有價值觀麽？你的思想觀恐怕也不存在吧？你否定了一切，一切的價值在你眼中都是零。別人的生命，別人的思想，這個世界如何，你一點都不在乎對吧？”

  就像是一個真正安詳的老人一樣，老校長眯著眼睛摩挲著金色嵌絲的茶杯，感受著那溫暖的紅茶所帶來的熱度。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的向某個大巫師逼問了過去。

  “相比較那個莫名其妙的樂園組織，我倒是更好奇卡奧斯你本身這個存在。想要顛覆帝國的組織那麽多，樂園算老幾？就算是帝國法師團的賢者們有些時候也想對付那個帝國，只不過懶得動手而已。所以更具有價值的是你這個存在才對。你的消息序列就是錯誤的。”

  “你是想說我的判斷力就好像是毫無用處的，對麽？”卡奧斯扯了扯身上的熊皮大衣，虛弱的面孔上漲滿了惱怒的暗紅色，一臉陰沉的瞪著對面的老校長。

  “不是好像，而是事實。”老校長抿了一口紅茶，毫不介意的聳了聳肩。

  “因為你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異常。所以在判斷什麽事情的時候你首先都會把自己摘除。好好想想，只要是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放棄到手的財富陷入險境不是？一個必然會成為賢者的恐怖存在和一個不知道哪裡出來的小組織，哪個重哪個輕？”

  “你是想說我一直以來的思考條件都是錯誤的麽？別開玩笑了。像我這種人——”

  “不不不，我說你錯了的不是思考環境，而是你的自稱啊。”老校長深陷的眼窩中有著難以遏製的惡意在流淌，橘子皮一般的老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

  “像你這種怪物，哪裡稱得上是人類了？明明連人類的感情都沒有，明明在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如果說是普通人的話，面對你這種一片虛無的精神環境不是自殺就是瘋了吧？但是你呢？你活著，而且是發瘋一樣的比誰都要堅定的活著。太奇怪了啊，你這怪物。”

  “你這家夥把我弄過來就是想跟我吵架的麽？！”

  “那個女孩是你的朋友對吧？”

  對面的老校長卻是不慌不忙坐在真皮椅子上，遠比卡奧斯豐潤的多的手指敲打著紅木桌。那愜意的樣子是完全無視了卡奧斯的怒火。

  “真不知道你這心理陰暗的小子究竟走的什麽運。當年隨便救了一個小女孩就是後來的羅斯特家族明裡暗裡的家主。你該不會真的信了那個小姑娘的說辭吧？說什麽她只是暫代家主什麽的。實際上整個羅斯特家族都被那個恐怖的小姑娘一手架空了。”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管，天空賢者。”

  蒼白的年輕人手中黃金的權杖被握的吱嘎作響，灰黑色的眼珠裡滿是對於面前那個隱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賢者最深沉的憤怒。“你是在戲弄我嗎？你是在愚弄我嗎？千方百計的誘導最後把我弄到這裡？只是為了看我的憤怒嗎？”

  “別說得那麽難聽啊，卡奧斯。”校長推了推眼鏡，冷笑著看著眼前渾身顫抖的年輕人。

  “你越憤怒不止會讓我越開心麽？”

  “——！你這家夥！”

  卡奧斯咬著牙怒視著眼前的老校長，高高的舉起了手中金黃色的權杖。

  腦海中迅速的勾畫好了自己最常用也是消耗最少的符文陣列，空間在大巫師的意識下震顫著，釋放著自己疊加的身軀後隱瞞的力量。一層淡銀色的光輝交織著，在眨眼間就在那權杖的頂端聚集成一團解離一切的光球。那恐怕能將整個校舍洞穿了的法術就那樣毫不偏移的對準了老校長的頭顱。而且因為大巫師的怒火，那光球顯得越發的迷離起來，讓房間中有著數百年歷史的裝飾品都隱隱約約的擴散出來一層層分解後的碎末。

  “十三層分裂網絡外加二十七層意識枷鎖。從大巫師的角度來看你這個解離法術也是絕對不能夠抵抗的。”天空賢者抬了抬眼皮，看著腦袋頂上能夠將整個學校解離一角的法術隨口評論道。那仿佛能夠將世界都變成碎末的波動在這老校長面前連茶水都濺不起一絲紋路。

  “但是對於賢者來說，你還遠遠不夠格。你還差得遠呢，卡奧斯。”老校長橘子皮一樣的臉上露出來一個乾巴巴的笑容，對準蓄勢待發的卡奧斯打了一個響指。

  ‘啪’的一聲脆響，就像是空間中炸開了一個悶雷一樣。能夠對大巫師級的精神力造成強烈影響的心靈震爆，頓時在這空間中炸開。卡奧斯隻感覺腦袋仿佛被大錘掄了一下，頓時失去了一小部分直覺。踉蹌著兩步靠在牆壁上才止住了自己想要昏厥過去的欲望。但是沒等他喘一口氣，從牆壁中伸出來的來自異位面的禁錮卻牢牢的抓住了卡奧斯的影子。他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只能讓那虛無的手掌穿透他的陰影，將他的身軀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心靈震撼與異位面禁錮，兩個難度都不算小的法術那個老校長連個字眼都沒迸出來就把卡奧斯牢牢的釘在了原地。那心靈震爆的效果讓卡奧斯連自己的法術防禦陣列與符文都會想不起來，隻留下了最基本的思考系統讓他能夠和老校長進行一下溝通。

  估計這也是老校長手下留情，不然他現在就已經變成一個直流口水的白癡了。

  “冷靜下來了？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如果不能冷靜的話，我們之間可是沒有辦法溝通的。雖然一直以來都不能。”老校長合上了眼皮，用銀質的湯杓搖了搖手中的紅茶。

  “那麽我們接著談談你的朋友問題好了。那個妮雅，如果按照正常人類審美觀來看，絕對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不是麽？而且還是一頭難得的忠犬。哪怕是隔了這麽多年對於你的要求依舊是說一不二。恐怕你讓她放棄羅斯特家所有的一切讓她去死，她都會滿腹怨言的死掉吧？雖然會發牢騷，但是對於你的命令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執行了。”

  “你可是二十歲的年輕人啊，一個投懷送抱怎麽樣都不可能反抗的美人你卻一點動心的情況都沒有。說你是沒有**比較好呢？還是說那方面完全的有了很嚴重的問題呢？”

  “……”就算是卡奧斯面對這種問題，那張僵屍臉上也是微妙的扭曲了一下。

  “不屑於回答啊。反正不是陽痿對吧？”而一直處於優勢狀態的老校長看著那被禁錮在陰影中的卡奧斯一直悶聲不吭的樣子也沒有想用什麽魔法得到答案。而是很自然的聳了聳肩，對於這個問題就放了過去。因為他從卡奧斯的過往表現中就得知了想要的答案。

  “表面上宣布是陰影吞噬了你的靈魂的一部分，讓你的人格產生缺失。壓抑住感情是個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騙不過我，小怪物。陰影不能吞噬一個人的靈魂，它只能吞噬被強烈壓抑住的，被主人選擇的東西。除了主人指定的東西，它什麽都不能吞噬。而吞噬了產生了什麽反應，也是由被吞噬的東西所決定的。你放棄了陰影就是因為兩面不確定性對吧？”

  “你這個怪物放棄了作為人類的資格，用純粹的一種精神來支撐名為‘卡奧斯’的存在。用純粹的精神來操縱著肉體。肉體的反應卻對於高高在上的精神無關。提線木偶，你已經把自己當成鋼鐵，當成木偶來對待，只為了你心中的那個仿佛世界終結一樣的夢想。”

  看著牆壁上一身浮誇裝扮的卡奧斯，老校長的嘴角牽起來一絲惡毒的笑容。卡奧斯從對話最開始就低沉著頭顱，擺成一副十字架一樣受難的樣子吊在牆壁上，一聲不吭。

  “你真的是人麽？你還是個人類麽？太恐怖了，你這種存在簡直太恐怖了。就算是我想象了一下你的存在也會感到恐懼。究竟是什麽才會讓你有著如此的意志呢？支撐你的精神到底是什麽？是什麽才能支持著卡奧斯這個個體變得如此的讓人恐懼？哪怕賢者看到你的精神都會感到發自內心的顫抖？你到底是什麽怪物？是什麽支撐著你的意志？”

  “……那種事情，還用問麽？”

  “因為我想回家啊！”

  火焰，點起來了。

  在卡奧斯周圍的空間徹底的點燃了無形的火焰。

  甚至賢者都沒有辦法做到維持自己無比完美的姿態，而是下意識的吐出了一串字符在身邊構築出了數十個防禦的立場。而他本人則一臉驚歎的看著眼前的大巫師。

  燃燒起來了。

  不論什麽東西都在那意志下燃燒起來了。

  不是物質意義上的燃燒，而是精神意義上的燃燒。一切的一切都開始扭曲，一切的一切都開始升華。畫卷開始變得的更加美麗，書籍也變得更加的精致，周圍的空間也變得更加的剔透玲瓏，就像是一切都變得美好了起來。但是這世界確確實實的在燃燒。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有什麽不對？我否認我在這個世界的一切，我否認這個世界的根本。我想回到我的家鄉，我想面對我的父母，我想看到我的家族，我想看到這世界一點點剝奪走的所有的東西。”

  衝擊正中央的大巫師看著眼前的賢者，在仿佛燃燒著的世界中擠出來一串憤恨的字眼。

  就像是束縛壓根不存在一樣，擺動著雙臂輕而易舉的掙脫了異界的束縛。灰黑色的眼珠裡蘊含的意志徹底的迸發出來，無形卻有質的立場甚至直接將房間那水晶玻璃砰的一聲炸成了粉末，就連賢者布置下的幾個立場也粉碎了小半。那仿佛火焰一樣的精神意志徹底將一臉驚歎的賢者變成了震撼的神色。

  這種力量哪怕是告誡巫師都能做到。但是這個怪物可沒有任何手段與魔法，單純的用自己的精神意志就改變了自身的周圍環境。雖然法師都是這麽做，都用這種手段改變世界，但是這種精神算什麽？
  怪物麽？異類麽？還是說……幻想麽？

  “就算是再痛苦的磨難我也能承受下去。就算是再大的折磨我也能忍受下去。因為那些不過是虛假的東西罷了。他們真正能做到的是什麽？殺了我麽？碾碎我麽？把我碎屍萬段折磨我麽？那就讓他們來吧。怎麽樣都好。就算是讓我的靈魂永遠的沉淪在深淵我也要回到我的家鄉。哪怕一根手指能夠回去也好，我死也不會死在這裡。”

  看著一臉讚歎的賢者，卡奧斯咬著牙，斬釘截鐵的說道。

  “死在這裡這樣的結局，死在這異國這樣的結局，只有這點，我絕不承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