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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滿心歡喜》第12章 尾章:草莓乳酪派
  第12章 尾章:草莓乳酪派
  (1)勇氣

  第二天,事件中的幾方陸續對此事作出了回應。

  首先是白薇工作室的申明,申明裡指出,白薇和簡星宇早在十年前已經和平分手,此後沒有任何聯系,不存在同時交往兩個男友的可能。最後希望廣大網友心懷善念,不要惡意造謠往生之人,必要時工作室將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

  接著到了中午,白宛宜本人也發表了文章,這一次她依舊主打感情牌,文中反覆自責這些年對一對兒女疏於管教,白薇已經去世,還請大家口下留德放過時縉,給年輕人私人空間處理感情雲雲,並含沙射影表示“希望某些別有用心的女孩子能夠認清自己,多行善,少做惡”。

  和這通篇抒情實則沒有任何重點的文章相比,雲洲集團和百城影業的回應則直指要害,法務部門直接給幾家自媒體營銷號發了律師函,要告他們毀謗。

  很多此前點擊率很高的帖子因為這一波回應以及暗中的公關而撤掉了。但事件的熱度不減反增,網友們沒有了指引方向,紛紛將矛頭對準了這次事件中唯一一個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的人——

  余米。

  至於余米,今天也是宅在家裡的一天。

  她起早把很久沒有整理過的家打掃了一遍,洗了被褥,和提拉米蘇玩了一會兒,給自己做了簡單的午餐,睡一個午覺,醒來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

  深吸了一口氣,她將手機開機。

  未接電話的提示音不斷響起,有爸媽打來的,也有周小美打來的,居然還有兩通來自“蜜語”的房東大叔。

  周小美的電話大概平均五分鍾一次,最近一次是兩分鍾前。她決定先回她的,可還沒按下撥號鍵,電話又打進來了,正是周小美。

  余米接了起來,還沒有說“喂”,周小美高八度的聲浪就傳進耳中。

  “謝天謝地,你終於接電話了!再不接我又要殺過來了!”

  “怎麽了?”

  “房東大叔突然說要收回房子,讓我們三天之內把店裡的東西搬走,下午質監局的人又過來說我們被人投訴食品生產流程有問題,需要關店整頓,許可證也要收回。我跟袁胖胖正發愁呢,上次那個在雲洲酒會上遇到的女人又來了,說要找你談條件……我真是,一個腦袋不夠用了,宇哥也聯系不上,你快想想辦法!你是老板呀!”

  大概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多了,房東也好質監局也好,都沒有讓她感到特別意外,除了周小美說的“那個在雲洲酒會上遇到的女人”——

  岑悠?

  她一下從床上跳起來,回了一句:“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抓起外套就出了門。

  等余米趕到“蜜語”的時候,正是午後四點。

  門外有好幾個形跡可疑的陌生人或坐或站,交頭接耳,甚至還有人朝她舉起了相機,但此時此刻她根本無心去理會這些,甚至都沒有在意自己灰頭土臉的形象,匆匆走進了店裡。

  本是下午茶的時間,但如今,偌大的店裡除了周小美和袁胖胖,就只有一個岑悠。

  和那天禮服加身的風情萬種不同,今天的岑悠穿著一身合體的淺色職業套裝,長發盤起,淡妝,高跟鞋,精英氣場十足。

  見到余米,她微笑著點了點頭:“余小姐,又見面了。”

  禮節性的笑容,透著一貫的高傲。

  余米不想跟她寒暄,徑直在她面前坐下:“你要談什麽?”

  岑悠不緊不慢地說道:“余小姐,你現在是四面楚歌啊。當初如果接受我的提議,現在也不至於落到要關店的地步,所以做事做人該退一步的時候就退一步,這樣才能海闊天空,你說呢?”

  余米皺眉:“果然是你們做的。”

  房東突然要收回房子,店鋪莫名被人投訴……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不過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要威脅她罷了。

  岑悠冷冷道:“我是奉命行事而已,誰讓余小姐這兩天太招搖,把自己的私人感情當電視劇娛樂大眾就算了,還要把星宇拖下水。你知道你害得雲洲的公關部門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嗎?你對得起星宇對你的另眼相看嗎?”

  頓了頓,她才又接著說:“我們董事長這次真的很生氣,他最討厭上娛樂版了。”

  “因為他很生氣,所以他就可以隨便關停我的店?”

  余米按在桌上的雙手微微顫抖,神情激動。是,她很佛,甚至可以說很,可是,這不代表她沒脾氣!
  “蜜語”是她的底限,他們動了她的底限,她再沒辦法再躲起來不聞不問。

  簡星宇不在,只有她能守護它!

  岑悠挑了挑眉:“總裁怎麽有工夫理會這樣的小店鋪?他只是讓我處理而已,關停你的店是我的主意。”頓了頓,又冷笑起來,“怎麽,不服嗎?你知道星宇為了你的破事被簡伯伯責罵了多少次?他原本有大好前途,現在卻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四處排擠,他一個人在公司裡承受了多少壓力你能體會嗎?這些都是因為你!還有白薇,要不是她死了,我也一樣讓她不好過!”

  “逝者已矣,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岑悠顯然沒想到余米竟然會反駁她,但這句話也提醒了她自己的失態。她平息了一下心情,才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重重地拍在余米面前。

  “這份協議,請余小姐過目一下。只要你願意出讓蜜語的股權,從此和星宇劃清界限,我們肯定會給出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否則的話——讓這家店再也不能重新開張,我也有的是辦法。”

  她的語氣冷淡而犀利,余米深吸了一口氣才能保持平靜:“我不是‘蜜語’唯一的股東,我說了不算數。”

  “不,只要你同意就行。”岑悠微微一哂,“你啊,畢竟世面見得太少,太天真了。你以為星宇會為了你和簡伯伯徹底決裂嗎?他從前為了白薇不會,現在為了你更不會。”

  說完,她拿出了手機,撥通電話,說了一句:“你自己和她說吧。”然後把手機遞了過來。

  余米疑惑地接過,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了簡星宇略顯疲憊的聲音:“米米,你還好嗎?”

  熟悉的語氣,讓余米一瞬間有些鼻酸:“宇哥……”

  簡星宇的聲音有些微微沙啞,卻溫柔依舊:“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你……”猶豫片刻,他又繼續說道,“先按照岑悠說的,把協議簽了,回爸媽那裡也好,出去玩也行。過段日子我會想辦法把‘蜜語’再拿回來。”

  他說得很平靜,可余米卻以為自己聽錯了。

  “宇哥,你……你在開玩笑嗎?你要我把‘蜜語’賣掉?”

  “米米你聽我說,這只是暫時的。”

  “可是你說過的,如果我不願意,‘蜜語’就不會有任何改變。”她雙手緊緊握住手機,緊張而又惶恐,“現在我不願意,宇哥,我不願意!”

  “我保證,這只是暫時的。”簡星宇再次強調,輕柔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這次輿論危機白宛宜蓄謀已久,針對的是我和陳家麒背後的雲洲和百城。沒拿到她要的東西她不會收手的。我不想再把你牽連進來,你不該成為我們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我不是……”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從這場危機裡盡快脫身,保護好自己,別再讓我擔心了。放心,等事情解決,我一定會把‘蜜語’原封不動地拿回來。”

  這一次,余米沉默了許久,久到簡星宇忍不住問道:“米米,你在聽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宇哥,是不是只有擺平我的事,你才能獲得信任,渡過難關?這幾天的輿論,讓你和你的家人很困擾吧?”

  “算是吧……”簡星宇隨口應道,突然覺察到她語氣有異,急忙更正,“並不完全是這樣,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你再受到傷害。我這邊真的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可能沒辦法好好保護你……”

  余米打斷他:“宇哥,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簡星宇歎了口氣:“米米,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謝你宇哥。”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乾而澀,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謝謝你這麽長時間的幫助,你真的教會了我很多。放心吧,你以後想做什麽,不必再顧慮我的。”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她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岑悠一直在用饒有興味的目光看著余米打電話,卻沒料到余米說掛就掛,把手機還給她之後,就大步朝店外走去。

  這是怎麽了?談崩了?
  不會啊,據岑悠所知,這個女孩子並不是性情剛烈的人,何況她一向很聽簡星宇的話……

  岑悠急忙跟了上去。

  余米推開門,風鈴的叮鐺聲吸引了門外三三兩兩的人一起回頭看了過來,有人很快地舉起了手裡的相機。

  她緊緊握起手掌,又慢慢松開。

  加油余米,這裡是你的“蜜語”,不要害怕!
  “我是余米。”她略略提高了聲音,“我有話要說,哪一位是記者朋友?”

  娛記們很快反應過來,一下子圍了上來。手機和錄音筆紛紛舉到她面前,一時間各種聲音湧了過來。

  “余小姐,請問你和雲洲集團的簡星宇先生是戀人關系嗎?”

  “余小姐,你是否插足了時縉先生和蕭艾小姐的戀情?你對白薇的遺產案有什麽看法?”

  “這家店鋪是不是簡星宇先生送給你的?聽說雲洲集團要追究所有權是真的嗎?你打算怎麽處理?”

  ……

  嘈雜、紛亂、擁擠,話裡話外處處是圈套,而足不出戶的余米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忍不住退了一步,背靠在門上,臉色發白。

  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地握住門把,她鎮定了幾秒,才緩緩說道:“時縉先生是我男朋友,從頭到尾我就只有他一個男朋友。簡星宇先生是我的合夥人,我們沒有其他關系。店鋪是我自己的,作為老板,我寧可關店也不會轉讓。屬於簡星宇先生的股份,我會想辦法回購。遺產案和雲洲集團我都不了解,請大家不要輕信網上的謠言。”

  這一番解釋的話,她組織了很久,自認為已經將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可是人群隻沉默了一秒,便又鼓噪起來。

  “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網上你和簡星宇先生擁抱的照片?”

  “你和時縉先生確認戀愛關系之前,是否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那作為女友,在白薇遺產案上你有沒有給過時縉先生什麽建議呢?他們母子不和的原因是否和你有關?”

  ……

  更多匪夷所思的問題蜂擁而至,答錯一句都可能被斷章取義,她根本措手不及,無力招架。

  余米突然就想起了小學課本裡的一句話——

  “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國人……”

  她果然太天真了,竟然以為自己挺身而出說出事實,就能平息那些沒有根據的臆測。卻不料,這些以流量為生的人根本不會如她所願。

  “不、不是的……我那時不知道簡星宇先生和白薇小姐的關系……是的,我們是認識很久了,可是……對,但擁抱是個意外……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被一個又一個刁鑽古怪的問題逼問得有些慌亂,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在一點點消失。面對一張張陌生的臉龐,她幾乎忍不住奪路而逃。

  慌亂中,也不知道哪個記者手裡的錄音筆朝她臉上直戳過來,余米急忙朝旁邊閃開,推擠之下失去了平衡,一腳踩空朝台階栽了下去。

  正在這時,有人用力分開人群,伸手扶住了她,側身擋在她身前。

  “有什麽問題,你們來問我。”

  熟悉的清冷聲音,也不是很大聲,不知為什麽卻蓋過了那些嘈雜的聲響。

  她的手被牢牢地握住,手心的溫暖傳遞過來,讓她忍不住有些鼻酸,卻又覺得無比踏實,一瞬間所有的惶恐、不安、委屈……都被掌心的溫度消融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麻煩各位報道的時候注意措辭,誹謗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姐姐的遺產案,我當然不會放棄。不管白宛宜提出多少次上訴,我都樂意奉陪。她是我母親沒錯,可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想我和她都很清楚。”

  “姐姐已經去世了,請大家還她清淨。”

  ……

  時縉的聲音冷靜而沉穩,余米站在他身後,仿佛整個喧囂的世界都被擋在了外面,隻余這一方寧靜,她忍不住將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背上,低聲道:“謝謝。”

  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沒有,但他在那一刻,在無數嘈雜的問話聲中,突然回過頭,朝她揚起了嘴角。

  “……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啊?”

  剛才說的話?哪句?

  “你說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挑眉,“公開承認,所以之前的選擇題,我就當作已經有答案了。”

  “……”

  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真好……

  有人和你一起面對世界的惡意,哪怕什麽都不做,只需要握住手,就會增添許多許多的勇氣。

  真好。

  你來了。

  我再也不會害怕了。

  (2)In the silence of the heart
  清晨剛下過一場小雨,湖面籠著一層薄霧,遠處的富士山完美的錐形山體也在雲遮霧繞之間若隱若現。

  湖邊粉雲般團團簇簇的是早開的櫻花,近處的院子裡也有,累累繁花綴在枝頭,細碎的花瓣隨風舞落。流水的聲音,風的聲音,鳥鳴的聲音,在清新到近乎凜冽的空氣裡,凝成一幅有聲亦有色的浮世繪。

  余米趴在窗口發呆,直到耳邊傳來“叮”的一聲。

  烤箱設定的時間到了。

  她轉身走進廚房,戴上護手套,小心翼翼地捧出烤盤,一陣誘人的甜香頓時彌漫開來。

  “Strawberry cheese pie(草莓乳酪派)?”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看著那個站在廚房門口扎著小辮子的年輕男人,余米不由得笑了笑。

  “Saito桑,剛烤好,要來嘗嘗嗎?我調整了一下cheese的比例,加了一些甜酒,口感和之前不一樣。”

  “謝謝。”齊藤先生雙手合十放在胸口,對她表示感謝,“一定,哼(很)好吃。”

  “不客氣,這是你給我抹茶嘉迪娜配方的回禮。”余米將托盤放在桌上,轉身打開櫃子去拿盤子和刀叉。

  住了一段時間,她對這裡已經很熟了。

  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切分裝盤,齊藤先生不由得說道:“如果我要,開一家店,做好吃的蛋糕,一定請你來當store manager(經理)。”

  余米聞言,抬頭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I refuse(我拒絕).”

  她的回答在齊藤先生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假裝很遺憾地聳了聳肩,幫助她把切好的草莓乳酪撻放到窗邊的桌子上,順口問道:“今天要出門嗎?”

  “嗯,想去東京看櫻花,可能會去兩天。”

  “什麽時候,回中國?”

  余米愣了愣,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是呀,什麽時候回去呢?

  從冬天的尾聲一直到見證早櫻的盛開,她在這裡已經待了半個多月。

  因為她拒絕轉讓“蜜語”,岑悠也說到做到,店鋪的一系列許可證都被凍結,房東也把房子收回了。

  那天,她站在陪伴了她兩年的“蜜語”門口,看著工人們將一件件由她親手挑選的家具搬上車,心裡難受得快要哭出來。雖然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離開“蜜語”,就像舍棄了那一段人生中的自己,那些平靜美好的日子就此一去不複返了。

  曾經還以為可以一起走下去的,轉眼就各奔了東西。

  幸好分別的時候,還有時縉在她身邊。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

  “難過嗎?”

  “有點。”

  他拉著她轉過身,示意身後隻隔了一條窄馬路的高樓。

  那是一棟四十二層的高層建築,裡面有大型商業體,五星酒店,高檔辦公樓,通體的玻璃幕牆反射出深藍色的耀眼光線。

  “那裡,三樓,有一家咖啡廳。”他指了指那個方位,“我經常坐在窗邊看你,即使那個時候並不認識,也能感覺到你每天都過得很滿足,很開心。”

  頓了頓,他又說道:“米米,你知道‘蜜語’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嗎?”

  她想了想,試探著說:“……甜點?”

  時縉忍不住笑了,搖了搖頭:“是你。”

  余米愣住了。

  “你做出的食物,讓喜歡美食的人聚集在一起,這才是‘蜜語’的靈魂。”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所以,不開心的時候先歇一歇,等心情好了再回來,你一回來,‘蜜語’就回來了。在不在這個地方,是不是叫這個名字,都沒有關系。”

  她回過頭,怔怔地望著他。

  近處的車輛川流不息,遠處的天空湛藍清澈,有日光傾城,落在他們肩頭,落在他和她交握的手上。

  有人在拆門口的風鈴,叮叮當當的聲響,伴著周小美和袁胖胖的拌嘴聲,一起傳進她的耳中。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這是熟悉的“蜜語”。

  她一定,會回來的。

  她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獨自重遊日本。

  心願單上還有很多想去的店,想品嘗的美食……上一次都沒有好好逛,這次一定要逛個徹底,吃得盡興。

  她要給自己好好補充能量,才有力氣把“蜜語”找回來。

  隔開遙遠的海洋和陸地,她幾乎都要忘記那些困擾著她的煩惱,找不到答案的問題。然而,它們又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她要何時回去?

  齊藤先生見她許久不回答,十分貼心地沒有追問,換了一個話題和她聊起賞櫻勝地,從上野公園聊到清水寺,從櫻花的品種到賞櫻的點心……時光於窗外的櫻吹雪之間緩緩流動,乳酪派很好吃,談話輕松愉快。

  直到他看了一眼掛鍾。

  “啊,和簡約好了visual telephone(視頻電話)討論方案,快要到時間了!”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突然回頭問,“秘密(米米),你……原諒簡了嗎?”

  余米怔了怔。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簡星宇和齊藤先生是很好的朋友,齊藤先生是一位知名建築師,眼下正負責雲洲集團最近在九州地區的新酒店設計。

  她知道齊藤先生所說的“原諒”是什麽意思。

  這次重逢,他問起她的男朋友,還有當初時縉留下的那張字條——“那時候剛好簡來了,然後他說他會拿給你,我就交給他了,畢竟你們是,好朋友。”

  可看她沉思的表情,他就明白了,小心翼翼地問:“他沒有給你,對嗎?”

  原諒……嗎?其實不如說……

  “……我從來沒有怪過他。”

  時縉留給她的字條也好,那些莫名消失的短信也好,她沒有再去問過簡星宇這一切是否和他有關,事到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在她最迷茫的時候給予她幫助,他讓她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即便失去了共同擁有的“蜜語”,即便最後還是選擇了不同的路,她也永遠不會去埋怨他,責怪他。

  他只是幫她下定了決心。

  就像兩年前,是他向她伸出了手,給了她改變。

  命運的轉角,總有他在。終其一生,她也不會與他反目。

  “那就好。”齊藤先生點了點頭,“簡也能放心了。”

  客廳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余米把奶酪撻上最後一顆草莓吃完,覺得有些渴,於是起身去廚房泡茶。

  果乾配上茉莉烏龍,調製出甘洌解膩的水果茶,留住早春的芬芳。

  這是她新調的茶,其實還有很多探店之後產生的新想法,她每天都在嘗試和改進,等待與某個人分享的那一天。

  因為那個人說過——

  “你等我。”

  總有那樣一個人,會讓你不顧一切去追逐,讓你無條件地去信任。

  他走進你的心裡,在內心最寂靜的地方,熠熠生輝。

  他是你的光。

  於是,等待也變成甘之如飴。

  身後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她以為是齊藤先生,隨口問道:“是忘了什麽嗎?”

  沒有人回答,腳步聲在她身後停止了。

  她手下的動作一頓,正要回頭,就突然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柔如呢喃——

  “米米,我來接你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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