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皇后要睡覺,千軍萬馬若等閑!1
突然覺得十分疲累。
沒怎麽抗拒之後,不自覺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古顏月呵欠連連。
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她感覺眼睛很想闔上,沒想才這麽閉上眼睛,她闔眼就不想再睜開,頃刻之間暈睡過去。
喬禦辰將她放在睡榻上,動作異常地輕柔,就象他抱著的是一個萬金難求的瓷器娃娃,稍為不慎,就會被碰碎了似的。
“……”喬禦辰想說什麽,張了張嘴,抿緊了。
“月兒!”坐在床榻前,他還是輕輕地叫了一聲。但古顏月這丫頭竟然當真是瞬間就入睡了!於是,他就坐床前看她睡覺。
外面千軍萬馬在侯著要恭迎喬禦辰入宮,改名朱元勳,立即登基為新帝。但是,他們的新帝朱元勳此刻卻靜靜地坐著在守侯他的妻子古顏月。
朱元勳這個名字不但所有的人都感覺陌生,就連朱元勳自己,也感覺陌生。
他十七年來都叫做喬禦辰,一直就以為自己姓喬。就算是知道自己是喬家的養子,他本來也決定,永遠姓喬的。
但是,今日之後,只怕不可能了!他要改為本姓朱,叫做朱元勳了。外面是什麽狀況,其實他心裡大約是清楚的。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將來是回到紫霞山,歸宿也在紫霞山。
所以,他人雖入了朝,卻不怎麽關心朝政。但自從周將軍那裡知道自己姓朱之後,他大至地對大漢國當今的局勢作了一番深入的了解。
事實上,大漢朝只要還有周將軍在,朝庭基本上不會亂。朝中的許多老臣子都不喜歡兩宮太后的垂簾聽政,說到底是不喜歡朝政由女人來把持。
少年皇帝朱元玥又只是一個傀儡,更讓朝中的老臣們鼻子朝天,根本就不敢寄予厚望。
所以,當初先帝駕崩前將虎符交給周將軍的原因,也許就是為了今日能找到他真正的子嗣。不過,對於當初,喬禦辰還是一知半解。
朱元勳從未如此認真又專心地看過古顏月。仿佛,外面的千軍萬馬也等閑,他此刻要看守眼前的美人,護她一個美夢。
她的一隻小手還握在他的大手上。這隻小手柔若無骨,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剛才卻做了那麽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他舍不得將這隻手放下,一直就讓它輕握在手裡。如此,靜靜地觀看著她的容顏,竟是一件如此賞心悅目的事情。
此刻在他看來,能守著讓她好好地睡一覺,竟比外面那些紛紛擾擾的閑雜事情重要得多了。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讓這個丫頭如此的上心?
他微笑地看著她的眉,那一彎月眉彎彎,如柳葉似煙雲淡霧,籠著她闔目後微翹的長長睫毛。
他知道,她只要睜眸,便是眸如秋水,靈動善睞。就是這麽一雙眉睫,就讓他百看不厭,深深地沉淪其中。
更哪堪!這丫頭肌膚美白,如雞蛋似的小臉豐盈勝月,臉蛋兒如玉脂雪團。瑤鼻小巧玲瓏,櫻唇凌角如花瓣,色澤玫紅,豔麗若滴。
他甚至想,難怪她會挖別的人眼睛,那一定是別人看她都不眨眼睛,所以才惹毛她的吧?以後誰要是敢多看她一眼,他也會挖那人眼睛的。
她的下巴更是可愛得,他想伸手去摸一摸,捏一捏她。只是,她此刻熟睡得象一隻小睡豬,鼻息輕盈而均勻。想必,她是因為他的毒全解了,所以終於放心,才睡得如此的安穩。
丫頭!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來自何方,自今日起,你是我的丫頭!你只能永遠呆在我的身邊,哪裡也不許去!我會讓你做我的皇后,我朱元勳的皇后。
朱元勳一直靜坐在古顏月的床前,此刻陽光從窗外照入,明媚光亮,將這一間毒室照得溫曖至慢慢炙熱起來。
頭頂上的小動物在籠裡跳來跳去,發出了窸窸的聲音。
朱元勳居然抬頭用一根手指壓在唇上,對著那些小動物做了一個“不許說話!”的口語。可惱的是,那些小動物卻調皮的,不肯聽他的命令。
不過,古顏月睡得太沉,根本就不會受到那些小動物的影響。所以,想到古顏月說過,那些小動物很可愛,朱元勳也開始覺得,這些小毒物確實是不讓人討厭了。
這裡是一室的溫馨旑旎有愛。可是,與此同時,外面卻是另一個浩浩蕩蕩,千軍萬馬互相對壘的大局面。
他們沒有人要進去打擾新帝,只因新帝吩咐,他要睡一覺再出來。這外面的世界是兩個男人的世界。這兩個男人自然是周將軍和尉遲統領。
周將軍收到朱元勳的毒已解,卻要求睡一覺再出來,竟然微微一笑,讓他的兵馬靜靜相侯。這是因為,他想一想就明白了。
古顏月為朱元勳解毒,用了兩天兩夜的時間,必疲憊不堪,需要睡眠。任何人兩天兩夜不睡,都需要睡眠。
在周將軍看來,朱元勳能體恤古顏月,那是好事。一個知恩不報的人何以為人?更何況,周將軍以為,朱元勳蛇毒剛解,也需要恢復一下體力。
新帝登基大典非同小可,豈能沒有體力?
尉遲統領更加不用說,古顏月說周將軍願意等到朱元勳出來為止,他已經贏了!所以,他靜坐在古府的大廳上慢慢地喝茶,一點也不急,甚至,他頂額小睡了一會兒。
他在府中,周將軍在烈日之下。只要喬禦辰和古顏月在他的手上,他怕什麽?他自是悠然自得了。
周將軍隻擔心一個問題,那就是怕古顏月救不了朱元勳。一旦朱元勳沒法救,這天下就不再是姓朱的了。既然不是姓朱的了,那就得改姓了。
他本對姓朱的忠心耿耿,但姓朱的要是氣數已盡,那麽,大漢的江山是不改姓也得改。那又何妨改一改,讓它姓周又如何?
所以,他也能等!他等的是一個天意。
從早辰就開始等,等到烈日炎炎,而後是日漸西斜。這一場千軍萬馬等新帝睡上一覺成了日後的佳話傳說,讓說書的一直就津津樂道,口沫橫飛。
後人傳說,這是因為先帝極為寵愛醫後古顏月,只因她要撒嬌要睡上一覺,就令得新帝讓兩方兵馬曬了整整一天的七月烈日炎陽。
這個傳說也太冤枉了古顏月。
正當太陽就要下山時,兩宮太后連同兩個公主都來了!她們為何這麽久才來?因為,皇宮因朱元玥之死而大亂,東西兩宮雙方對壘。
在宮中的勢力,兩宮太后也算伯仲之間,沒人知道,宮中血流成河,早就是兵荒馬亂。
到最後卻因為她們也無力主持大局而罷手。因為,此刻宮中成了一座死宮。到最後,她們才明白,局勢成敗不在宮中,已經在古府了。
既然誰也殺不了誰,到最後,她們又都姐妹相稱,一齊笑著到古府來了。到了古府之外,果然看到,周將軍已經派兵將古府重圍,一個蚊子都進不去了。
西宮太后從橋鸞中被扶了下來,宮裝仍然雍容華貴,卻在乍見周將軍的兵馬時,面色變了又變。
“微臣叩見兩宮太后!叩見公主殿下!”
“太后千歲千千歲!公主千歲!”
雖然心下大驚,西太后表面卻仍然是傲然凌厲地問道:“周將軍擅自調兵京城圍著古府,這是因為皇帝駕崩,周將軍要讓大漢改姓周嗎?”
周將軍拜見了東西兩宮道:“西太后何出此言?微臣對大漢忠心耿耿,日月可表!微臣之所以派兵於此,正是為大漢的新帝在護駕!”
東宮太后冷笑道:“妹妹此言差兮!周將軍多年來一直對大漢忠心耿耿,有目共睹。先皇駕崩,新帝出現,哀家以為,周將軍調兵護駕並無不妥。哀家也是聽聞新帝在此才親來恭迎新帝登基的。難道妹妹此來是看熱鬧的嗎?”
西宮太后緩緩地向前行了一步說道:“既然都是來恭迎新帝登基的,那不如我們姐妹就一齊進去古府迎接新帝如何?這太陽雖然就要落山,但就這余輝也是熱死人。”
東宮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向周將軍那裡靠近,說道:“不必了,哀家認為在此恭侯就好。聽聞,新帝中毒剛解,要睡一覺才出來。哀家覺得不宜進去打攪了新帝休息。”
東宮太后說這話當然是口不對心的。她要是進了古府,她怕能進不能出。
外面是周將軍的兵力,內裡是尉遲統領的禦林軍。周將軍既要扶新帝登基,必不會讓西宮獨大,自然就會留下東宮了。
要是進去麽,東宮太后還真怕會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就只有西宮太后寧慈燕拖曳著長長的衣裙,在夕陽余輝中,傲慢地緩步行入古府。周將軍沒有攔她,東宮讓道,她依然霸氣十足。
但是,寧慈燕心中清楚,由她一手偷龍轉鳳的朱元玥已死,立朱元勳為帝,對她來說,代表著什麽,她自己最是明白。
只是,她也沒想到,到了這種年紀,她為了親情,會走入了一個這樣的新局面。
這一切皆因一個人——古顏月。
她這麽一個在宮中摸爬滾打了將近二十年的女人。她算計了人心,算計了多少人的性命,唯獨不知道,她也還會有一根這樣的軟肋。
這根軟肋就是她唯一的一個女兒——古顏月。
就因為這一根軟肋,她該堅持的時侯沒有堅持,一步棋讓了步,就得步步在退讓。
至於要退至怎麽樣的一個局面,她竟然也心中沒有了勝算。所以,她現在也成了走一步,算一步,步步為營又步步驚心了。
宮裝雍容華貴的西宮寧慈燕太后走上了古府的台階,尉遲統領跪伏於地拜見了她:“微臣叩見西宮太后,太后千歲千千歲!”
古府上下的人和尉遲統領的人都高聲地喊道:“太后千歲千千歲!”
這喊聲宏亮,響徹雲霄,似乎是在喊給外面的東宮聽的,好象在顯示著,太后就只有一個西宮太后似的。但是,此後東西兩宮誰勝誰敗,還沒到最後,誰又能知曉?
“怎麽樣了?這一覺,他們也睡足了吧?”西宮太后來時,就算是在外圍,自然也了解過所有的狀況。但是,裡面是何狀況,具體的,她也不知道。所以,她問尉遲統領,眼神中是濃濃的疑問。
尉遲統領給了西太后一個非常自信的笑容回答道:“不是他們要睡,而是只有新皇后需要睡眠。我們的新帝的毒被解後,已經生龍活虎了。只是,新帝非常寵愛自己的皇后,非要讓所有的人等皇后睡上這一覺才肯出來。”
尉遲柏說著這段話時,濃眉大眼下笑意盈盈的,竟是非常地開心。就象,聽到了一個非常之喜訊一樣,喜不自勝。他一個大統領,被人涼在外面乾等,按理該當大發雷霆之怒才對吧?
寧慈燕聽了也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原本冰寒的臉有了一絲的喜悅說道:“那好,哀家要先進去瞧瞧,新帝和新皇后究竟睡醒了沒有?”
“太后娘娘,請!”尉遲統領伸出一隻大手,寧慈太后將一隻套著尖尖黃金甲的手交在他的手中,由他牽著自己向古府的後花園緩緩行去。
這一路上,他們走得不急不緩,就象閑庭散步,又如一對情侶,仿佛因為心有靈犀,默契到無需多作交談一樣,尉遲統領牽著寧慈太后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差不多走到後花園的那間毒屋時,尉遲統領才問道:“娘娘,您後悔了嗎?倘若我們提前殺了喬禦辰,那麽,此刻就不會有朱元勳了。”
“嗯,哀家知道。”寧慈燕臉上並無後悔之意道,“就當哀家欠了她的十六年一次過都還給她。成敗本就自有天意。這世事雖需人為盡力,但多少事到頭來,總還是拗不過天意二字。”
“這個代價似乎是太大了!可奇怪的是,我也沒後悔過。猶其是,看到朱元勳那樣寵愛著小月時,我有種心滿意足之感。”
尉遲統領說他沒後悔過時,臉上是微笑的,而且笑得頗為自信。想必,他是真沒有後悔了。
這時,他們都走近了那間“毒屋”。隻隔著小小的一段距離時,透過窗口,他們看到了“毒屋”裡溫馨的一幕。
夕陽的余輝映照著朱元勳的一個側面剪影。他仍然坐在一張榻前,專注地看著熟睡的古顏月。
雖然是隔了一段距離,但仍可見到,他的俊顏是微笑著的,那個側影讓人看去,朱元勳看著古顏月時,竟是十分地癡迷,那簡直就是如入了魔般的一種迷戀。
“呵呵!那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專注目光。”連來時非常冷漠的西宮太后也頓住了腳步,沒有再向前走,似乎怕多走一步就驚醒了他們似的。
尉遲統領牽著西宮的手,大拇指的指腹無意識地,輕輕磨摩著西宮太后的手背,甚至捏了捏西宮太后的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