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歌手的時限

  在劇組裡拍了一段時間的戲，顧千千發現演戲已經不是最苦手的問題了。

  也許是因為劇組裡都是老戲骨，也許是因為影帝親自帶她，她的進步自然是非常迅猛的。

  而且顧千千有一個現成的學習對象，那就是陳霄萍。

  陳霄萍真的是個好演員，而且不吝提攜後輩，顧千千還沒有開始拍中年戲份的時候，就已經取了很多的經。

  至於陳初陽……

  陳初陽進組來飾演她的小初戀，這件事她也已經麻木了——面對俞製片那張總是無時無刻不透露著“奸商”二字的臉，她已經提前能預知，這次陳初陽會演的角色，不會那麽隨便。

  等到編劇老師那邊把修改過的劇本拿過來後，顧千千才知道，什麽叫做真的不那麽隨便。

  李丹柔幼年在這十裡鎮居住的時候，曾經和穆崢嶸、羅文亮兩個人玩的都很好。看這個羅文亮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主角了對吧？沒錯他就是陳初陽要飾演的角色。

  說起來李丹柔也是眼瞎，穆崢嶸屬於傲嬌小屁孩，羅文亮是穩重小哥哥，但前者家裡多金啊！可偏偏李丹柔幼年時分特別喜歡跟在羅文亮後面跑。

  羅文亮後來走文人仕途路線，多年後李丹柔回到十裡鎮嫁給穆崢嶸，這羅文亮，也回來了！

  所以三角戀什麽的才是最刺激的，而且原本李丹柔喜歡的是羅文亮，穆崢嶸這人吧，傲嬌，肚子裡有話也不說，經常會營造點小誤會出來。

  但好在羅文亮無非是製造男女主磨合路上的一個絆腳石，起不來大風大浪，所以顧千千對於和陳初陽的戲份，並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拍新婚大喜的這場戲，才是顧千千最難熬的時候。

  鳳冠霞帔，美人點紅妝。

  原本英氣的一張素顏，卻也因為喜事而變得嬌媚動人，素白如玉的面龐，嫣紅的唇瓣和著眸光如水，外面的鞭炮聲聲，藏在紅蓋頭後面的顧千千乍一聽還真覺著自己嫁人了。

  等到按照導演的要求把前面所有的流程都走完，顧千千喝合巹酒那裡的時候，自己的手都在發抖，幸好沈清淮伸出胳膊來架住她的手，勉強讓這場戲不著痕跡的走完。

  今天的沈清淮同樣是一身喜服，合巹酒裝的是水，但為了讓他有新郎官的感覺，特地在拍之前喝了點酒，麥色的肌膚上略有些發紅，原本淡漠的神情變得比以往要慵懶，而那雙往日肅穆嚴謹的眸子，更是浮上了幾分雀躍。

  盯著這樣的臉，顧千千也有些發愣，她忽然間發現，這並不是沈清淮，這是穆崢嶸。

  沈清淮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他的眼神永遠是溫和有禮優雅貴氣的，而穆崢嶸不是。

  穆崢嶸少年時分便跟在父親身後走南闖北，原先還有幾分書生氣，後來便慢慢的褪去當初的稚嫩，如今的面色是那種非常健康的麥色，代自己父親統領兩淮鹽商，這也令他的眼神也變得堅毅並且肅然。

  穆崢嶸分明就是個很嚴肅的男人。

  然而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兼之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即便往日再心淡如水，此刻也沸騰的像一鍋粥一樣，恨不能馬上把這嬌俏的小娘子給按倒了啪啪啪啪。

  關鍵戲之前，顧千千緊張死了！！之前和陳初陽配戲其實還好，這小子長得雖然帥，但沒有沈男神過勁！再加上剛演完婚事，顧千千骨子裡那股羞勁還沒下去。

  好在她演的是新娘子，不然怎麽扛得住沈男神那含情脈脈的目光？

  結果沈清淮突然間不按牌理出牌的直接打橫將顧千千抱了起來，她險些直接尖叫出聲，礙於還在拍戲當中，她只能伸手環住沈清淮的脖子，垂眼淺笑，似是含羞帶怯。

  沈清淮！！！你要抱老娘能不能提前給個眼神啊！！這公主抱說來就來，嚇死爹了！
  顧千千心裡咆哮完，繼續規規矩矩的靠在沈清淮的肩頭，那表情叫一個溫良恭儉讓。

  她聽見沈清淮在耳邊輕聲說：“你不用緊張，這種戲在我的職業生涯裡，簡直就是清湯寡水。”

  顧千千動了動嘴唇，她倒是沒敢當著鏡頭的面說話，心裡頭溜了一句：可是這在我可憐見的職業生涯裡，就是最香豔的一次了。

  之前《漢宮飛燕》因為秦雋參與投資，被直接給cut掉，親熱的鏡頭直接帶過，成為安成心中的一大遺憾；這部裡實際上也不算多香豔，只是需要到床榻上擺拍幾個動作而已。

  等到顧千千被放到床上，導演那邊喊了聲“cut”，然後讓工作人員幫顧千千脫了外面的喜服，隻留了裡面那殷紅的肚兜，雪白粉嫩的胳膊就亮在了鏡頭前面。

  沈清淮按照梁先的要求，借位將雙唇靠近顧千千的脖頸部分，她一看見那麽好看的唇形貼近自己，頓時間緊張的繃緊了身體。

  沈清淮忍不住輕笑出聲，“顧千千，我又不會吃了你，怎麽嚇成這樣？”

  “新婚第一夜，你還不許你的小娘子緊張一下嗎？”顧千千冷呵呵的回了句，讓兩個人之間本來比較生疏的氣氛終於消弭。

  後面幾個擺拍就相對放松多了。

  不知道是誰偷偷的把這幾張大婚的照片給放到了網上，配的標題就是：深淺王道升級版~~（ˉ﹃ˉ）這看得我激動的。

  當日圍觀婚禮全程的陳初陽很憂傷的說了句，“早知道可以演大婚我就主動要求演男主了。”

  顧千千完全不知道這些動靜，她還特別慶幸最難熬的地方終於過去了。

  然而也許是因為這場戲，燃起了她對秦雋秦先生的那一點點愧疚，顧千千本來想和秦雋打個電話，拿起手機卻又有點猶豫，放下來後趴到床上開了電視。

  每次她出來拍戲，他又忙自己的事業的時候，兩個人忙得不斷時差顛倒，難怪多少明星會因為聚少離多而分手，現在想想，曾經她最不忙碌的那個階段，同樣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

  “當紅歌手秦雋昨天在紅磡的演唱會大獲成功，萬人坐席全數賣空，依舊是一票難求的局面繼續譜寫著屬於秦雋的個人神話。除卻那正中的席位疑似是留給緋聞女友顧千千的，而一如以前同樣是空座。”畫面一轉，顧千千看到了金夫人，這新仇舊恨的，讓她額上黑線了下。

  這是秦雋在香港演唱會的報道，顧千千估摸著今天該是這些消息的爆發期了。

  “演唱會之後，原定今日的慶功會秦雋卻忽然間缺席，據本台記者追蹤，秦雋於同時段出現在醫院，神情憔悴，醫院的護士和我們透露，秦雋演唱會之後，嗓子出現重大問題，近乎失聲，再聯系早前有人爆料，說秦雋的演唱會是在透支粉絲熱情，我們不得不揣測，這是否也是一次透支身體的行為。”

  顧千千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匆匆的跑到陽台去給黎寬打電話去了。

  電話之前她給秦雋發了條微信：嗓子又出問題了？
  黎寬很快接了電話，顧千千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嗓子之前不是休養了快半個月，按理應該已經好差不多了啊。

  黎寬歎了口氣，“不知道，嗓子的問題始終反反覆複的。你也別太擔心。”

  “那他人呢……”顧千千說：“還沒回我消息。心情還可以吧？”

  “在酒店裡睡覺。醒了會回復的。”黎寬回復，“我現在得去一趟代言的品牌店溝通下，估計到時候要取消采訪環節。”

  “好的好的，黎哥哥再見~”

  顧千千掛了電話，突然間便心急如焚起來。

  顧千千倒是想馬上飛到香港去找秦雋，但她也不能沒有分寸，猶豫了下便趕緊換了衣服去找製片人調換時間。

  現在趕過去肯定不靠譜，她怎麽也得熬過明天，給人家重新排戲的時間。

  晚上顧千千睡不著，一直在等他回復自己的消息。

  隨時隨地能聯系上的時候，至少會知道對方的下落，知道他是健康的，那她就放心了，可秦傲嬌偏偏還自帶點病嬌屬性，特別不省心。

  嗓子始終無法徹底康復，對秦雋來說肯定是非常大的打擊，要知道他是歌手，甚至還是個當紅的歌手——十二年的歌手生涯，還沒到30歲就已經被透支太多自從陳明愷接手以後，就肆意浪費秦雋對的情感，也在消耗秦雋的健康。

  好久，秦雋才回了一條：沒關系，不是大問題。

  顧千千：不是大問題你敢接我電話嗎！

  秦雋：不敢。乖。

  三個字，顧千千眼淚差點就下來了，果然還是挺嚴重的，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又回了一條過去：你等著，我和製片人請過假了，明天就飛過去看你。

  女一號請假其實非常麻煩，會打亂很多拍攝計劃，顧千千知道製片人那邊其實也難辦，言辭懇切求了好久才讓他答應給兩天假。

  第二天顧千千壓縮著把自己的份拍完，夜裡還趕了夜場，好些人都看出來顧千千似乎是在趕戲，甚至有人還不自覺的聯想到最近新出來的新聞，關於秦雋嗓子出問題的那一條。

  沈清淮坐在旁邊休息，等著待會上場，陳初陽也在。

  陳初陽靜靜的觀察著顧千千那萬分凝重的神情，似乎從今天早上開始這個沒事就笑嘻嘻的二千姑娘消失了，所有的戲都在爭取一條過，拚命的令陳初陽都有些意外。

  今天陳初陽過來客串自己的戲，晚上會有一場羅文亮赴宴，從而與穆崢嶸兩口子見面的場景，初戀舊情/人與現任新歡的面對面，令這場宴會變得格外有戲劇化。

  大堂內正在擺放著各種道具，宴會的現場要拍大場景，以顯示穆家這百年家族的興盛，唱戲的戲班子就位，場內的群眾演員也已經就位。

  夜景下燈火通明，工作人員忙碌不息。

  顧千千在旁邊反覆的背著台詞，順便在腦子裡勾畫著場景，她知道沈清淮現在特別喜歡給她出題目，而且都是在現場臨時發難，就像那天大婚場景的時候他突然間打橫把她抱起來，差點把她嚇的現場尖叫。

  所以顧千千還得防著沈清淮一手。

  事實證明，他的臨時發難，也給顧千千漲了很多臨時應變的能力，甚至於他很多特別機智的表現，導演和編劇都非常認可。

  編劇雖然會提前編好劇本，但很多時候未必能把一些事情想全面，那麽現場調整劇本，以及演員的臨場發揮，都很重要。

  顧千千神色凝重的背台詞的時候，陳初陽從她身上收回目光，又落在沈清淮的身上，“前輩，你喜歡千千麽？”

  “……”沈清淮對這麽直接的發問略有點意外，“什麽？”

  “千千讓人特別有想象力對麽？”陳初陽自言自語著，也沒管沈清淮會不會回答自己，“現在想想，其實還是《千金難嫁》那個劇組最有意思，她那個時候真青澀。”

  沈清淮笑了笑，陳初陽身上的氣場有點封閉，所以他的問題和回答都讓人不太容易搭腔。

  “那天，你把她抱起來，感覺怎麽樣？”

  沈清淮有種自己被陳初陽給圈進顧千千女神俱樂部的即視感，而身為顧千千的終極粉絲正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希望他給出一個完滿的回答。

  沈清淮最終歎了口氣，目光清幽，似是天邊的月光，“有點沉，這小丫頭不減肥還能行情這麽走俏，也是朵奇葩。”

  “……”陣營破裂。

  顧千千熬夜拍完手頭的戲，大清早揉著眼睛爬起來，異常艱辛的換好衣服出門。

  新來的小助理linda這次是有點沒體力了，不停的打著呵欠，她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藝人姐姐突然間飆夜場戲的原因。

  “問多了都是淚，到了再說吧。”顧千千擺擺手，二人踏出酒店，忽然間顧千千站住不動了。

  她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見個熟悉的背影，哦不，應該是兩個背影，其中一個那肩背曲線她不要太熟悉。

  衝著酒店這頭站著的，則是《巾幗》這片的導演梁先和製片俞周，顧千千蹙著眉靠近，便聽見黎寬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啊你們也知道finn的嗓子最近出了問題，反正也要治療休養，乾脆過來邊看你們拍戲邊休息。”

  “哪裡哪裡。但我們這裡拍戲的環境挺苦的啊。”梁先特別二愣子的回了句。

  反倒是俞周，一眼看見不遠處拖著行李的顧千千，笑著和秦雋說：“今天就給千千放一天假啦，看我多了解情況。”

  黎寬繼續溫厚的笑，“謝了謝了，那我們先找地方去休息。”

  “嗯好。這酒店人多嘴雜，秦大神探班還是要稍微低調點。”俞周一臉“你懂我懂天下懂”的表情，看的黎寬隻想笑。

  俞周和梁先離開後，顧千千把自己的行李丟給linda，三下兩下的跑到秦雋背後，從後頭直接撲過去抱在他脖子上，“你太討厭了！過來都不和我說一聲，萬一我要是跑到香港了怎麽辦呀啊！”

  “咳。”秦雋只是咳嗽，黎寬代替回答，“不是知道你的航班麽？而且也和俞周梁先打過招呼了，想給你個驚喜不是？”

  驚喜個屁！顧千千紅著眼圈從背後又挪到前面，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下四周，發現沒有人才暗搓搓的抱住秦雋的腰，抬頭看他，“嗓子怎麽樣了啊？住的地方找好了嗎？怎麽突然想著要到劇組來待著，這裡人多嘴雜的，萬一說漏了怎麽辦？”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換來黎寬的苦笑。

  反正秦雋嗓子壞了，這貨緊緊抿著唇不說話，顧千千一副小心呵護不敢讓他說話，只顧著看黎寬。

  黎寬也覺著自己這會兒嗓子壞了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不用編造各種理由去搪塞目前那連珠串一樣的問題。

  但黎寬耐性好，聲音又溫吞，就那麽輕言慢語的一邊示意linda跟上，一邊和顧千千解釋：“嗓子除了休息也沒有別的辦法，下場演唱會我看要申請延期了。”

  “做什麽延期，直接取消好嗎！”說到的這幾場演唱會顧千千就來火，要不是這混蛋玩意秦雋至於嗓子出問題嗎？！

  秦雋低頭看了眼顧千千，眸中含著一絲笑意。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顧千千的臉赫然間紅了，哪裡還顧得上以後的問題，她摟著他的胳膊，嬌聲問了一句黎寬，“去哪裡呀黎哥哥。”

  “影視城附近找了個房子。”黎寬回答，“正好這地方也是長期對外出租的，昨天讓人過來打掃過了，可以提包入住。”

  “考慮的可真周到！”

  linda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幾個人後頭，臉色陰晴不定的，她是剛剛到顧千千這邊跟組來當助理的，以前都是聽說秦雋和顧千千是情侶，她還覺著不可思議。

  已經分手了還能再到一起嗎？而且顧千千雖然是個性格很好的藝人，可和一些曾經對秦雋示好過的相比，遠遠不及啊。

  linda所謂的遠遠不及，是從很多方面評價的。

  從臉蛋來說，顧千千倒確實不錯，是妥妥的美人，可她這長相又不屬於時下流行的那種清純小花的類型，linda還曾經私下裡聽其他藝人討論過，如果不是《巾幗》這部片子女主角設定不屬於柔弱清純完全女主型，否則哪裡會有顧千千上位的可能性。

  再看身材，豐滿圓潤，倒是有胸有屁股，卻也不屬於時下最流行的那種體型。

  linda很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頜，被自己這麽一評價，顧千千好像不怎麽地？可是她性格很好啊，要不怎麽沈清淮陳初陽這些男神都圍在身邊轉呢？
  而且把這些都不算特別完美的擺在一起，linda就會覺著這樣的顧千千其實別有韻味。

  也難怪秦男神千裡迢迢跑到劇組來探班……要不是她是顧千千的小助理，怎麽會發現這天大的秘密！
  linda想到這件事就激動的渾身發抖，特別想昭告天下卻又只能憋在心裡暗爽，好難受！

  二層小樓離影視城的確很近，顧千千對於黎寬居然能在影視城附近找到這種現成的花園式小洋房極其膜拜，黎寬卻說影視城都是一條龍服務，像這種房子出租的其實相當多，只是她以前不知道而已。

  “待會做什麽？”黎寬替秦雋問了句。

  “睡覺~！！”顧千千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

  等到看見黎寬和秦雋那奇怪的眼神，顧千千的臉便紅了，她結結巴巴的說：“看什麽看！我熬夜拍戲現在困得要死！！我說想睡覺有錯嗎？”

  “沒錯，沒錯。”黎寬趕緊回了句，怕顧千千惱羞成怒。

  顧千千被秦雋兩手推著往臥室裡走，黎寬和linda還沒來得及跟進去就被一聲關門聲給磕到了門外。

  linda嚇了一跳，特別緊張的問：“黎大哥……”

  “沒關系，年輕人，久別勝新婚。”黎寬很是老道的轉身，問linda，“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對外說出去，知道麽？”

  “知道知道，放心吧黎大哥，我可不是小麥那種人。”

  黎寬笑了笑，帶linda下一樓去安排房間。

  顧千千趴在床上，枕頭上是一本本子，她特地從行李箱裡翻出來的，“你別說話了，以後就拿這個寫字給我。”

  秦雋皺了皺眉，將她圈在懷裡，另一手接過筆寫：你讓我當啞巴？

  顧千千歪過頭去看他，“不是黎哥哥說的，你暫時還是先不說話保護嗓子比較好嗎？沒事就別說了唄。”

  秦雋想了想：我簽名很貴的。

  顧千千用力的輕拍了下面前被他寫過的紙：“那你這段時間寫過的我都要留下來，將來拿出去拍賣了！”

  秦雋笑了笑，低下頭去親顧千千的脖子，那如羽毛輕輕掃過脖頸的瘙癢感令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她軟軟的哀嚎了聲回身，摟著他開始撒嬌，“哎呀先不要了，我們好好說會話不行嗎？”

  秦雋總算是發出“嗯？”的一聲，顯然是對這句話表達不滿，這個時候嗓子壞了，最好的方法就是隻做不說了。

  他在紙上寫：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身體力行的安慰我？
  顧千千心說我看你這狀態好的很……她昨天一天白擔心了……

  後來秦雋將她圈在懷裡，兩個人靠在浴室的大浴缸裡泡澡，顧千千扒拉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和他比著。

  她的手是那種略微圓潤細白的，手背上還有那種像小嬰兒一樣的福窩窩，顧千千舉起自己的手講給秦雋聽，“你看，我媽就說我有福氣，這個叫福窩窩~”

  秦雋捏著她的手把玩了會，顧千千又靠回他的頸窩，略微惆悵的歎了口氣，“哎，好想聽你說句話啊……”

  秦雋動了動唇，但他張口出聲的第一刻，顧千千便聽見非常沙啞的那種聲音，之前沒注意到，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好像秦雋的嗓子真的壞的有點厲害。

  之前在別墅的房子裡休息的時候還會定期派醫生過來替他檢查嗓子，那會兒只要不用力用嗓子，至少不會影響說話。

  這次看來是對說話都有影響了。

  顧千千伸手去摸了摸秦雋的喉嚨，略有些黯然的說：“那你幹嘛跑過來呀……我都已經請好假去看你了。”

  秦雋涼颼颼的飛了個眼刀過來，就算不說話，顧千千都覺著脖子有點疼。

  她想起前些日子微博上滾動的新聞。

  什麽“顧千千和沈清淮戲中再夫妻之緣”，什麽“陳初陽客串初戀人，巾幗大戲‘硝煙四起’”，什麽“新婚之夜激情四射，顧千千尺度再創新高”——看到第三條新聞的時候顧千千真想弄死宣傳組，為了能賣好這部戲，底褲都不要了嗎？！她和沈清淮就是在床上擺拍了幾個動作而已嗎！
  顧千千想了想，不應該是這點破事吧？再說秦雋自己不也說了，他根本不在乎這部戲裡的那些東西嗎？畢竟劇本是他挑的，戲也是他選的，就算不是沈清淮也會有其他的男主角和自己搭檔的啊。

  穆曉樺都說了秦雋不是那種看不開的人，對於這種事情應該看得很淡才對！
  但根據顧千千長久以來的相處經驗來看，她千萬不能心虛，一點心虛就是給他機會得寸進尺！
  顧千千擠出幾絲笑意來，轉身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你來當然好了啊。但是這破地方離市區又遠，我還想著你能的嗓子能早點康復啊。”

  秦雋在她的掌心畫了兩個字：不急。

  顧千千特別奇怪的眨著眼睛，“不急著治？”

  秦雋垂著眸子，現在要和顧千千交流一句話，簡直難上加難。

  但他還是很耐心的在顧千千的掌心寫著字：演唱會，取消。

  五個字，寫了快三遍顧千千才看明白，她扁了扁嘴埋怨秦雋寫字太草，卻又覺著這樣的時刻實在溫馨，也許一輩子都未必能趕上秦雋這麽病嬌溫柔的時候，所以也就是在心裡頭說了說，表情特別的乖順。

  琢磨了下這五個字，顧千千才明白過來，秦雋開演唱會原本就是答應陳複而已，可已經不算他的義務，他真的只是看在陳複的面子上在堅持，但對於秦雋而言，他已經不想耗費這個時間在演唱會上。

  演唱會開個一兩場也就算了，巡回演唱會對於秦雋其實真的意義不大，他又不靠這個圈錢，就算錢來了也大部分進了公司的口袋，和他有什麽關系。

  秦雋之前就和顧千千說過，開演唱會確實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開多了也疲。

  通過演唱會要磨合一些技術，到現在為止也差不多了，秦雋想表現的東西基本上得到反饋，他真的不想再花費力氣在演唱會上了。

  該還的還差不多後，當就適可而止。

  顧千千終於在自己的腦回路裡跑完了全程，她狐疑的湊過去看秦雋的喉嚨，“你別告訴我你是裝的！”

  腦門被輕輕敲了下，她嗷嗚了聲，恨恨地說：“知道你不是裝的，但能不能先治好了再裝！你的嗓子哪裡能這麽禍害！！”

  秦雋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最後他貼著她的耳朵用呼氣的方式說了三個字：別擔心。

  其實這三個字沒有說出口，顧千千卻聽到了。

  伴隨著秦雋香港嗓子出現重大問題，香港的狗仔隊又采訪到秦雋的主治大夫，主治大夫表示秦天王的嗓子短時間內應該很難恢復，勞累過度導致聲帶水腫、出血發炎，演唱會當天如果不是打了類固醇，壓根就沒有辦法堅持完全場。

  而全場完成以後，這聲帶的問題就徹底出現了後遺症。

  這次采訪，主治大夫同時對歌手圈裡這種過度消耗旗下歌手嗓音的行為進行了抨擊。而他聲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有別的歌手經常會來他這裡打類固醇。

  而打類固醇年紀大了之後就會骨絡疏松，會產生很多後遺症，這位答覆表示，並不建議歌手們這樣不愛惜自己。

  同時，針對天王秦雋聲帶發生重大問題的事情，記者還采訪了幾位其他的當□□手，有歌手表示演出是簽了合約的，不唱要賠錢。所以即使問題再嚴重，只要不是病得站不穩了，還是要硬撐著上。

  這件事在網絡上引起了一片嘩然。

  而很多現場的粉絲，也po出了當天的一些錄音，比如秦雋居然有幾首歌出現了嚴重走音和沙啞現象，該粉絲聲淚俱下的寫道：我真的是太心疼了，為什麽明知道他嗓子出現問題，卻還一定要他去堅持唱下去，那醫生都說了，聲帶都出血了啊！！持續的打針會出現後遺症的啊！我寧肯他不要唱了……你這吸血工廠！

  顧千千過了好幾天上工的時候才在網上看見這些消息，她都震驚了，尤其是那演唱會的錄音，令她心痛的都快揪起來了。

  秦雋不是說別擔心，沒那麽嚴重麽？這是怎麽回事？！
  一直到拍完戲，顧千千都始終心神不寧，連沈清淮都看出她情緒不對，ng到第三遍的時候問她，“是不是看了網上的新聞？”

  “嗯。”顧千千點點頭，眼色有些微閃，“抱歉，我很快調整好。”

  沈清淮神情未變，只是忽然間輕聲歎了口氣，“每個職業都有自己的風險，而每份職業做到頂峰的位置，你以為不要付出麽？秦雋他這也算是對自己職業的敬業，工傷，誰都有。你現在還沒體會過，將來如果撞到一些打戲，少不得要受點傷。”

  顧千千被沈清淮的話吸引去注意力，“那沈哥哥你受過傷麽？”

  “當然。”沈清淮卷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拍《將軍行》的時候摔下馬，直接撞到石頭上，當然，除了這裡還有別的地方。吊威亞有一次直接摔下來過，腰也一直不大好。”

  顧千千衝著沈清淮笑，“那看來是我見識太少了。”

  沈清淮低頭，好看的眉眼在顧千千的發間停駐片刻，他才低聲說：“你不請假去看看？”

  顧千千剛要回答，他倒是自言自語了句，“不對，上個禮拜你請了兩天假，應該是去看他的吧。但是這次狗仔隊似乎不大給力，居然沒有拍到你去探病的消息。”

  被沈清淮這麽一說，顧千千突然間暗爽了，狗仔隊當然拍不到啦！她請假兩天不是去香港找火鍋君了，是火鍋君來影視城找她了，任那些狗仔隊想破頭，也不會相信堂堂天王級歌手居然會苦巴巴的來追在顧千千屁股後面跑吧啊哈哈哈！！

  但她爽完卻又憂傷了，說起來秦雋在這犄角旮旯，那聲帶到底能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療，而且那網上說的那麽嚴重，她真的害怕秦雋以後不會真的如同那些人說的：唱不了歌了吧？
  沈清淮發覺顧千千在走神後，讓自己的助理拿了瓶薄荷油過來，讓顧千千擦在自己的太陽穴附近醒醒神，集中下注意力。

  和沈清淮說了幾句後心裡好受的多，顧千千也趕緊打起精神來繼續，這薄荷油倒是提醒了她一點，與其在這裡心神不寧磨嘰，還不如回去衝著秦雋磨嘰！

  顧千千讓linda回了酒店那邊，倒不是不要她過來，而是讓她去幫自己當個小內線，穆曉樺和牙牙馬上就都要回來，而且她始終不去酒店恐怕會讓人起疑心，所以linda上下跑跑也有點存在感。

  剛進一樓大廳，黎寬正拿著一張紙，不知道在上頭寫寫畫畫什麽，神情很是緊張。

  顧千千躡手躡腳過去，站在旁邊端詳了許久，發覺是個合約的夾子，黎寬似乎在整理這些年秦雋代言的一些品牌信息，她輕聲問：“黎哥哥，這麽晚了還不睡呢？”

  黎寬看見顧千千回來了，把那文件夾合上，“拍完戲了？”

  顧千千點點頭。

  回到房子裡她才發覺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黎寬的臉上幾乎沒有喜色，房間裡的氣氛略有點壓抑，顧千千索性直接問黎寬，“黎哥哥的聲帶到底怎麽回事？能治好的吧？”

  “你是看見網上說的那些？”黎寬倒是不意外顧千千的問題，他唏噓的搖了搖頭，“沒他們說的那麽嚴重……但要真正的開嗓回去唱歌恐怕真的需要一年半載。”

  一年半載……

  “這有點太長了吧？”顧千千忍不住問。

  黎寬也覺著太長，可是沒辦法，前期的耗損讓秦雋的聲帶嚴重受創，如果不徹底康復了再出山，恐怕還是會有後遺症。

  黎寬雖然是秦雋的經紀人，但更多層面上是親密的朋友，出於經紀人的考慮，他當然希望秦雋繼續好好工作，但出於朋友的考量，秦雋最好休息個一年半載。

  “那這個時間段裡，完全不能唱歌？”顧千千問的當然是核心的問題，完全不能唱歌和間或唱歌是絕對不一樣的。

  完全不能唱歌，對於一個歌手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娛樂圈本就是個大浪淘沙的地方，你今天不出現，明天不出現，粉絲會覺著你低調，可是你一年不出現唱歌，只是曬臉那也不行啊吧……？
  顧千千忽然間歪著頭，秦雋麽，曬臉絕對沒問題，可這家夥心高氣傲的，她覺著他指定對這件事嗤之以鼻。

  “品牌商都是見風使舵的。”黎寬直接拿出數據來給顧千千說事，“2014年秦雋手頭有十個大品牌代言，其中有五項是國際品牌，今年的這個時候本來就是在觀望期，如果他的事業是呈上升趨勢，那麽品牌續約肯定沒問題，如果他的事業開始走下坡路，至少會有一半的概率，幾個大品牌的續約就難了。”

  顧千千皺著眉，“網上說風就是雨的，這才只有一天的時間啊。”

  “信息化時代，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在兩三天內爆發，你自己應該是體會過話題效果的推動的。”黎寬將文件夾妥妥當當收好，才起身和顧千千說：“這件事我會和秦雋商量，真到了窮途末路，你還能不養他？”

  顧千千知道黎寬是在和自己說笑，但這樣說話令她心裡略微輕松了些，她皺了皺鼻子開始往樓上跑，“養一輩子都行呀~這有什麽難的。”

  秦雋可好養了。穿什麽吃什麽完全不挑，兩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顧千千基本上都不需要去管他的要求，一般他也沒什麽要求，拿什麽穿什麽，吃的東西也都不講究，路邊攤打包回來都沒問題，
  相比較沈清淮那動輒一頓上萬，顧千千真心覺著秦雋的生活質量和自己是完全匹配的……

  但這廝其實特別有錢，否則上次《漢宮飛燕》他也不會當投資人，現在顧千千都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回投資。

  《漢宮飛燕》目前已經開始在某幾個省台開始播放，沉重的歷史題材因為有一些新鮮血液的加入，更何況都是大咖級別的演員，令整部戲的人氣還算不錯。

  陸辰良有和顧千千提過一嘴，說收視率還不錯，局限於題材能有這個成績已經想的那個好了。

  沈夕的趙飛燕和顧千千的趙合德好評如潮，好多人都把她們的這兩個形象，列為經典古裝美女的形象。沈夕的舞蹈顧千千的洗澡都成了所謂的最還原的畫面。

  雖然當初那幾場戲讓顧千千特別為難，但現在她算是知道，陸辰良就算是傳說中的足控又怎麽樣？他做監製還真的是公私分明。

  比如說《漢宮飛燕》裡趙合德就是一個身材豐腴腳很漂亮的女人，那麽對她的一些體現，從鏡頭上就要多給一些會令觀眾遐想的畫面，否則漢成帝為什麽後來不喜歡趙飛燕而喜歡趙合德？

  就算是以色侍君，也要有以色侍君的長相！——這是陸辰良的原話。

  尤其是趙合德剛剛沐浴出來的場面，慵懶如海棠初睡，隻那一眼便能讓人酥到骨頭裡的嬌媚，連顧千千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拍完後的效果。

  陸辰良在那部戲裡真的是讓安成給了好幾個顧千千腳的畫面，那會兒顧千千還吐槽說陸辰良挾帶私貨，不過現在她是再沒有這種評價，因為在《巾幗》這部戲裡，因為人物體現的需要，陸辰良會讓梁先更注重顧千千演技的細微處的表現而不是衝著腳拚命拍。

  究其原因，自然也是因為上一部趙合德位列寵妃，怎麽美怎麽拍；而這一部卻是女人的成長史，就沒有必要凸顯美貌而偏頗了演技。

  當然，《漢宮飛燕》的播出，也點燃了顧千千和陳初陽這組電視劇銀幕情侶的熱潮——《千金難嫁》主角四人，結下深厚友誼，顧曉依舊在一系列偶像小生系別的電視劇裡做男一號，何田田則堅持跟在固定導演身邊做她的女一號；顧千千和陳初陽這女二號和男二號卻有些一飛衝天的味道。

  顧千千麽，起步是因為和秦雋的戀情，可哪怕她和秦雋分手，也依舊站在話題的中心，這也讓無數人猜測她的經紀公司給她花大錢炒作話題，才有了現在的人氣，伴隨著人氣的飛漲，她的作品卻始終一波三折，好容易混到一部電影，鏡頭卻又慘遭刪減，可後來她的電視劇路卻走的很好，第一部戲是毀譽參半的女二號，純搞笑沒有演技的體現；第二部戲是宮廷劇中的女二號，曬足了自己的姿色，最新的一部劇終於跨入宅門戲，開始和一路路戲骨拚演技，甚至要和影帝做搭檔。

  戲好，戀情還微妙，小號微博的曝光，似乎讓她和秦雋的戀情再一次被拋到觀眾面前，可同時還有雙男神的護航，簡直令人跌破眼鏡。

  至於陳初陽，唱片公司二公子的出身，卻偏好演戲，和顧千千同時在《千金難嫁》裡出演弱智角色，可接下來的蛻變卻令人無法忽視，接連兩部電影男一號，前者木子凱後者豐原，已經可以想見陳初陽將來的璀璨不會低於沈清淮。

  可偏偏陳初陽對外公布自己的女神是顧千千，甚至在拍完電影后還自願回到小熒幕，飾演《漢宮飛燕》裡的皇帝，而接下來，還繼續在顧千千在的電視劇裡打醬油。

  除了陳初陽幹了這麽糟心的事情，沈清淮同理。

  如果沒有這些人的推波助瀾，恐怕顧千千演上幾部電視劇都不會被人記住，但現在她的人氣卻順風順水，吸引話題的能力應該在這幾年裡當屬第一。

  顧千千和陳初陽的cp，千日暖陽黨雖然人氣也不錯，可相比較深淺王道以及原配千千雋聽，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顧千千蹭蹭地跑到二樓，剛輕輕推開主臥室的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鋼琴聲。

  顧千千探頭，就見秦雋正坐在陽台落地窗邊的鋼琴旁，手底下那流暢的音樂是顧千千從來沒有聽過的。

  窗外的微風乍起，秦雋柔軟的發也跟著輕輕揚起，他沉靜的側臉不同往日，雖則依舊俊美無儔，卻又難得嚴肅淡漠，就像是赫然間立於雲端的神袛，平添了幾分貴公子的氣質。那狂放於指尖的音符，昭彰了他這時候的心情，就如同那風暴中獨立支撐的舟船，而秦雋就似是那《少年派》裡的少年，只有他一人孤於大海之上，還有隻猛虎隨行在側，稍不注意便會傾覆於大海之中。

  顧千千雖然五音不全，可她總覺著自己聽了秦雋十二年的音樂，對他還是懂的。她站在門外一時間不敢進去打擾這孤獨的空間，卻又感覺到這一刻的秦雋，離她好遠好遠。

  砰——

  音樂聲赫然間落下，似是猛地砸在鍵盤上，將顧千千嚇了一跳，良久她終於艱澀的開了口，“finn……”

  秦雋從鋼琴前抬頭，眸中那淡漠的神色溫涼如水，他盯著顧千千很長時間，才回過味來，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顧千千這才走了進去，從地上撿起落了一地的曲譜，“新歌嗎？這曲子挺好聽的。”

  她想找點話說，至少把氣氛給活躍起來，她不想看見秦雋這麽低沉的氣息，而且他不說話，她也不曉得他這時候的心情，是因為剛剛創作完沒有走出來，還是因為網上的那件事生氣。

  顧千千示意的把一支筆和紙放到他手邊，心裡實際上被那首曲子影響的也有點傷感，秦雋聲帶出血發炎，真是一年半載不能唱歌，該怎麽辦啊……雖然說他自己有轉製作人的意思，可是也不可能完全放棄做歌手吧？

  但顧千千還是絞盡腦汁的開解他，“沒事的啦，好好養嗓子，我男神就算一年後再出山，依舊是神一般的璀璨！”

  這話好像說服力不大。

  於是顧千千又清了清嗓子，靠到秦雋的胳膊邊，“你看，我這個人演戲不怎麽樣的，不也混得還行了嗎？你這麽大一尊神，丟了其中一個飯碗，還有其他金飯碗對不對？不用現場唱，咱以後搞點音樂劇什麽的，我潛規則個女主角做做你看行不行？”

  顧千千的話總算是讓秦雋有了點反應，他在紙上寫，“你？音樂劇女主角？”

  這七個字說的犀利，顧千千一下子就看穿他那內心的鄙夷，不覺紅著臉怒道：“怎麽，你要是當男主角，我死也要做女主角！！我絕對不給其他人做女主染指你的機會！！！”

  秦雋咳了聲，這聲咳嗽又咳得顧千千心裡一緊，渾濁而又粗啞，她刻意忽略這聲咳嗽，看他在紙上寫：跟我的節奏唱一首。

  顧千千心裡頭抖索了下，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唱我拿手的……”

  好。

  秦雋張口，可是好半天這聲音也沒出去，但那口型顧千千看懂了。

  他彈的是《星海夜光》，顧千千一直都說是自己拿手曲目的，她站在那裡先是醞釀了下，試圖去踩著點，但每次找到點，她的聲音一出來，就明顯慢了半拍。

  後來秦雋調整了下節奏，用琴聲去跟顧千千的歌，但鋼琴伴奏和那些ktv唱歌絕對不一樣的，顧千千找著找著就找不到調了，一首歌唱的支離破碎的，最後那小顫音直逼山路十八彎，略有點慘不忍睹。

  明明是個女中音，調子非要往高裡跑。

  秦雋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千千臉紅脖子粗的說：“笑什麽笑！你不是說給我寫了歌嗎？你只有給我當製作人，當出了水平，那才叫有成就感對嗎！而且音樂劇又不是要我現場唱……咱搞個後期！”

  秦雋看著她，目光柔軟，良久後他在紙上寫給顧千千看，“不是網上的問題，現在是我的問題。”

  “你什麽問題？”顧千千把思路從音樂劇上挪了回來。

  秦雋寫：明明可以出聲，卻又害怕出聲。

  秦雋這是第一次陷入一個困局，這困局並不是治療的問題，而是當他發現自己只要一出聲就疼而沙啞，他會下意識的選擇去保護自己的嗓子，可過度保護之後他就真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就好像有一道空氣阻隔在他的面前，令他的聲音始終盤旋在胸腔內。而此時的他，即便聲帶受傷再嚴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他很清楚，不是受傷的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了。

  顧千千一時間呆住，直接抓住秦雋的手，分外緊張的說：“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你明明什麽都不怕的不是嗎？”

  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時常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秦雋，怎麽會有這樣的時候？甚至可以用脆弱來形容他？
  顧千千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秦雋，他卻只是頹然笑了笑，回答了四個字：我不知道。

  可這四個字依舊沒有說出口。

  顧千千忽然間哭了出來，“不就是聲帶出問題這麽點小事嗎！至於嗎至於嗎！大不了就重頭再來唄！怕說話你讓喜歡了你那麽多年的粉絲怎麽看，他們會失望的！”

  秦雋忽然間將顧千千拉到自己的懷裡，扳過她的頭便狠狠地吻了下去，勢如風暴一般的吻將顧千千下面的話都給吞了回去，顧千千一時間氣沒喘過來，險些被強吻著厥過去。

  後來她用力的拍打秦雋的後背，直到他動作放溫柔以後她才適應過來，面色緋紅，目光迷離，他的舌尖再度輕輕抵過來的時候她放松了身體，這個吻持續了好久，最後他取過一張紙來，在上面寫了一句：我唱不了歌了，還喜歡我？
  顧千千瞪著那張紙好久，忽然間笑了，“廢話，你是我男人啊。”

  見秦雋在發愣，顧千千又得寸進尺的咬著他的下唇，輕輕的抿了抿，才輕聲說：“不過你唱不了歌了，我還是會難過的，或許很多人無法理解。可音樂有時候是會拯救人的，你的音樂，一定曾經拯救過很多人，這種精神力量，我不希望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