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新的一天從花癡開始

  顧千千真沒想到秦雋的住處在城市的邊緣，幾乎都要到郊外了，下車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人居然說，“市中心房價太貴，買不起。”

  騙誰呢！你買不起誰買得起？！
  顧千千默默腹誹中，秦雋繞到車窗外和黎寬告別：“今天麻煩你了，開車小心點，再見。”

  黎寬憂鬱地笑了一下：“明明是我在麻煩你……”

  秦雋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說這個了，黎寬便住了口，隨即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滿臉局促的顧千千，低聲告訴秦雋：“阿Finn，你不要欺負顧小姐啊……”

  秦雋也轉過頭看了一眼顧千千，然後聳聳肩，“你怎麽不擔心一下我被欺負呢？”

  黎寬笑著搖搖頭：“明天還要錄歌，別遲到了。”繼而便發動汽車，順便跟顧千千揮揮手，“再見顧小姐。”

  顧千千受寵若驚地連聲回答，“再見再見，路上小心啊黎哥哥……”

  秦雋走到她身邊，調侃道：“黎哥哥。看來你還真是我歌迷啊。”

  顧千千瞪他一眼，反駁了句，“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秦雋笑了起來，“過去的事？好好好，過去的事待會兒再說，先上去吧。”

  顧千千有點慌張：“真、真的上去啊？”

  “不然呢？這麽晚了可沒有公交車。”秦雋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攬起她的肩，“而且大晚上的，你不怕遇上壞人啊？”

  顧千千隻好任由他把她帶到電梯裡。他們在十二樓停下，顧千千也變得有些小興奮，畢竟看到秦雋住處這種機會可不是經常能碰上的。沒辦法，她還是對秦雋相關的東西感到好奇。

  秦雋在一扇標著1203的門前停下來，他用的是密碼鎖，顧千千看到他迅速地輸了一組數字進去之後鎖就開了。

  “進來吧。”秦雋在她進門之後又把門帶上，顧千千新奇地打量著他的公寓，第一感覺是空間很大，色調偏淺偏冷，其余的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到一聲貓叫。

  一定是球球！顧千千立刻興奮起來，她的十年粉絲生涯可不是白來的，球球是Finn養了三年半的折耳貓，偶爾他工作室的微博也會放出球球賣萌的照片，顧千千還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親眼看看那貓。

  “球球……”顧千千輕聲招呼著，果然看到一隻灰色的虎斑貓無聲無息地跳到沙發上，衝著他們喵喵叫，圓頭圓腦的，可愛極了。

  “啊啊啊，真的是球球！”顧千千激動極了，秦雋站在旁邊面色是相當複雜，“你對我還真是……了解。”

  顧千千回頭望著他，神情期盼，“我能不能抱抱它？”

  “不行。”他一口拒絕，“這家夥會撓人的，小心到時候要打狂犬疫苗。”

  “球球怎麽可能會有狂犬病啊！”顧千千無語地看著他，哪有這麽說自己養的貓的。

  秦雋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從裡面拿出了貓糧，“我可是為你好……對了，能不能幫我喂一下它，不然整晚都不得安生了。”

  顧千千接過貓罐頭：“哦好……不過你平時應該很少有時間在家吧？那它……”

  “請了人每天來打掃屋子，順便替我喂它。如果要離開一陣子的話，隻好放到朋友家寄養了。”他說著就走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顧千千立刻撇撇嘴，原來球球一直獨守空房啊……那這樣的話幹嘛還養貓？
  秦雋拿了一些衣物出來了，他的視線掃過正在喂貓的顧千千，“謝謝你幫忙……冰箱裡有飲料，想喝的話自己去拿吧。”

  顧千千怔怔地點點頭，心想他該不會是要去洗澡吧，不由得又忐忑起來，她的目光一直尾隨著他推開另一扇門，過了一會兒果然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她不知怎地臉又開始發熱，隨即又趕緊拍打自己的臉，口中念念有詞：“不能這麽破廉恥不能這麽破廉恥！”

  這些話把旁邊正在進食的折耳貓嚇了一跳，顧千千尷尬一笑，“球球你吃你吃，別理我……”

  折耳貓衝她叫了兩聲，看那眼神估計是在鄙視她。顧千千看著可愛，想伸手去摸摸它，但又想起秦雋的提醒，隨即便把手縮回去了。

  “哎，只能看不能摸簡直是一種折磨……”她乾脆盤腿坐在地毯上，托著腮看球球吃東西，忍不住感歎起來，誰知道另一個聲音接了過來，“你想摸什麽？還有，怎麽坐在地上？”

  顧千千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到剛從浴室裡出來的秦雋，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麽……”

  秦雋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衣，頭髮還很濕，發腳還滴滴答答地在滴水，他的頭髮一直都是烏黑的，出道這麽多年顧千千都見他沒染過頭髮。

  顧千千看到水珠順著他的下頜一直順著脖頸流過鎖骨，然後滑進衣服裡不見，她覺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這要是擱以前是只有在雜志寫真裡才看得到的畫面啊！！！

  這種引人犯罪的禁欲感……顧千千僵硬地扭過頭，生怕再看下去自己萬一忍不住撲倒他怎麽辦？把持住，一定要把持住！
  秦雋先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隨後又了然地笑起來，“噢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想摸我吧？”

  顧千千怒目而視：“不（瞎）要（說）隨（什）便（麽）汙（大）蔑（實）人（話）！”

  秦雋沒說話，但一直看著她笑，笑得她愈發火起：看什麽看！再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嗶——】了！

  秦雋笑夠之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揉了兩下貓頭：“我的客房從來沒住過人……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毯子在旁邊那個房間的衣櫥裡，沒上鎖。對了，如果你要洗澡的話，浴室就在那邊。”

  他指了一下浴室的方向，顧千千有點傻眼：“睡、睡沙發？”

  這個人自己硬把她拉到他家來，居然讓她在沙發上將就？！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秦雋聞言又翹起嘴角，“這麽說你是想和我睡一張床？”

  顧千千對這個人算是徹底沒轍了，滿腦子的肮髒思想，以前怎麽沒看出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過就算你想也要看我樂不樂意啊……今天太累了沒興致，改天吧。”他說著往自己房間裡走去，懶洋洋地說道：“我先去睡了，晚安。”

  “Finn，等一下。”顧千千雖然被他氣得半死，但看到他一直在滴水的頭髮還是有點忍不住出聲提醒，“你要先把……”

  “放心，我一定會把門關好的。”秦雋又回過頭朝她擠擠眼，“看來你自己也知道你也把持不住……”

  “我是讓你先把頭髮擦乾再睡！”顧千千忍無可忍了，莫名其妙就被人說成一個口水三千丈的色女，誰能忍！雖然、雖然她是有那麽點小花癡他的美貌，但她是那種人嗎？！
  秦雋這次倒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摸摸鼻子，“知道了，你也快點洗漱，早點睡吧。明天事情會很多的。”

  顧千千“哦”了一聲，正要去浴室，又聽到他的聲音，“對了，如果你不想失眠的話，今晚最好還是不要上網了。”

  他說完就掩上門了，留下顧千千一個人發呆，他越是這樣說她越想上網看看現在的情況……所以說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吧！

  她在腦海裡跟自己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認命地拿出手機，先上了天涯的八卦版。

  頭條就是：《臥槽！不僅親了！還帶回家了！這個顧千千什麽來頭？？？》

  ——我什麽來頭你們管得著嗎？
  她又去了搜狐娛樂——《亞洲天王再爆戀情，熱吻之後攜新歡歸宿！》

  ——哦天居然追到他家樓下了……

  接著是新浪微博——關鍵詞：秦雋新歡，顧千千是誰？
  ——為什麽到處都是新歡新歡的！

  她深吸一口氣，自己真的登上頭條了……雖然是以這種方式。她又看了一眼微博的界面，發現自己的粉絲、轉發量和回復數一直都在增長。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手賤不要手賤，畢竟自己也曾經是腦殘粉的一員，但手指不聽指揮地仍然點開了回復……果然如她所料。

  “臥槽，你個碧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你才是碧池呢！你全家都是碧池！
  “這誰啊長得那麽難看？Finn居然看上她了？？？我不信！”姑娘，我理解你的羨慕嫉妒恨，不過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真的好嗎？
  “剛剛搜了一下她的名字，基本搜不出啥來……這貨還真是18線的。”對啊其實我是180線的，你來咬我啊？

  “樓上的，我也搜了她，這貨連大學都沒必要我去！”呵呵，說的Finn就大學畢業了似的！想當年她輟學的時候想到Finn也是大學肄業才好受許多呢。

  “媽噠我也看了她的資料，她說自己之前也喜歡阿Finn，為什麽同樣是粉絲差距這麽大啊！”因為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啊哈哈哈！
  “臥槽！居然是個文盲啊！”我呸，請問你小學畢業了嗎？
  “都散了吧，絕對是炒作，無視就好。”還是你聰明啊姑娘。

  把主要的幾種類型的評論都掃了一遍之後，顧千千真是累覺不愛了，當秦雋女朋友還真是……相當不容易，沒有點心理素質哪裡撐得住。

  不過想想，要是換成另一個人的話，自己大概也是她們中的一員……吧？

  第二天秦雋是聽到手機震動才醒來的，他拿起手機順便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八點，他呼了一口氣，然後按下通話鍵，“喂？”

  “你又是剛醒？我已經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你快點收拾好下來。”

  “現在還很早，你這個工作狂。”秦雋按了按太陽穴，“算了，我先去洗漱吃點東西再說。”

  收了線之後秦雋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卻聞到香味。

  正好顧千千端著兩碗面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他有點局促：“啊那個……我起來之後沒什麽事乾，所以就看了一下冰箱，裡面還有點食材就下了兩碗面。你先去洗漱，等你出來就沒那麽燙了，可以直接吃了……”

  她越說越小聲，還不時偷偷看他的反應，生怕自己的擅作主張會讓他不高興。不過他到沒有出現不滿的神色，只是看起來有點吃驚：“那真是麻煩你了。”

  他說著就進了浴室，顧千千又有點花癡起他睡眼惺忪的模樣了。

  怎麽這麽沒出息！顧千千啐了自己一口，但又忍不住偷窺他的背影直到門關上再也看不見。

  她攤攤手，坐到餐桌前開始吃自己那碗面，吃了沒多久門鈴就響了，她猜應該是黎寬來了，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了一下，果然是黎寬，黎寬從外面進來，“早啊，顧小姐。”

  等秦雋從浴室出來，坐下來吃麵的時候，黎寬才從逗貓的過程中艱難撤手，側頭看了二人一眼，“底下很多記者，剛剛我差點上不來了。”

  他表情變得又鄭重起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雋毫無反應，想來他對這種狀況已經很習慣了，但顧千千緊張的不行，她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

  她有些語無倫次，“那、那我……該怎麽辦？我有點害怕……是要和Finn一起下樓嗎……還是我跟在他後面……”

  黎寬溫和地看著她，“你們肯定是要一起走的，反正昨天都被拍到了。而且今天本來就打算公布戀情。”

  顧千千不安地點點頭，“這樣，我知道了！”

  “你這樣在這個圈子可是很難待下去的，顧小姐。”秦雋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但又轉過頭朝黎寬一笑，“不過這樣也不壞，還真符合一夜成名之後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先去換衣服吧，顧小姐。”黎寬沒理他，而是對著顧千千說話，“緊張是正常的，別擔心，也別聽阿Finn亂扯。”

  顧千千感激地點點頭，又糾正道：“黎哥哥，你叫我千千就行了。”

  “好，千千去換衣服吧。”

  顧千千提著袋子進到浴室裡，換上黎寬給她帶來的服飾。

  不得不說，他的品味還真是挺不錯的，衣服也很合身，穿起來也不會太張揚。

  她把頭髮梳成馬尾，袋子裡有化妝品，但她隻上了一層粉底和畫了眉毛，基本算是素顏出門了。頭一次和秦雋在媒體前亮相，她覺得還是低調一點好。

  不然真會被Finn的粉絲口誅筆伐至死的。

  她出來的時候，秦雋也換了一身衣服，深藍的牛仔外套搭白襯衫，看著很隨意但不失風格，他還戴了一頂鴨舌帽和一副太陽鏡，黎寬把另一幅同款的太陽鏡遞給她，“對了，千千你今天沒有安排吧？”

  顧千千搖頭：“沒有。”

  蘇嘉慧一直記她仇，沒有給她安排工作，昨天的D&G派對是計劃之外的。

  “那就陪著阿Finn去錄音室，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顧千千豈止是不介意，簡直是驚喜，能去錄音棚看Finn錄歌簡直太夢幻了好嗎？！

  “她巴不得呢。”秦雋涼涼地來了一句，顧千千忍不住想問蒼天，為什麽我以前會喜歡上這家夥的！

  只能歸咎於少女時代的膚淺了，她暗自搖頭，然後帶上太陽鏡，心想這一出去，又不知道有多少同她當年一樣的少女要羨慕嫉妒恨了——這個碧池居然和我們家Finn戴情侶太陽鏡！

  我就要戴！氣死你們哼！

  秦雋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簾幔往樓下看了一眼，至少有二十個記者圍在公寓樓的出口，相機話筒，長槍短炮，烏壓壓的一片。

  他放下簾幔，聳聳肩：“走吧顧小姐，記得注意自己的表情，要是被拍醜了那我可不負責哦。”

  顧千千被他這麽一說急忙調整自己的臉，黎寬走過來拍拍她的肩：“別理他，你像平時那樣走就好了。稍微表現出一點緊張感，反而顯得更真實。”

  顧千千不住地點頭，秦雋走過來牽起她的手：“來吧，嘗嘗萬眾矚目是什麽滋味。”

  顧千千抬起臉看著他細致優美的下頜，深深呼吸了一下：“走吧。”

  秦雋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黎寬陪在他們的身側，他們走進電梯按下開關，顧千千看著顯示屏上不斷跳躍、遞減的數字，心臟急速跳動起來。

  接下來……接下來就是來真的了。

  “阿Finn！請問你和身邊的這位小姐是什關系？新戀情嗎？她昨晚在你家過夜了？”

  “阿Finn你牽著顧小姐的手是否可以理解為你默認了你們之間的情侶關系？”

  “請問你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顧小姐請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聽說你以前是Finn的歌迷？這是真的嗎？？？”

  “顧小姐！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和Finn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們進展到哪個階段了？是否打算結婚？？？”

  結婚都yy出來了，她也是醉了。

  顧千千盡力低著頭躲避鏡頭，那話筒都快戳到她臉上了。

  秦雋的境遇也沒好多少，只是他習慣了，顯得從容不少。

  黎寬撥開記者，臉上滿是的“無可奉告”的公式化笑容，而秦雋和顧千千則一直保持沉默。

  從樓道到車位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他們足足走了五分鍾，期間他們一直都是十指相扣，在臨上車的時候，秦雋還伸手為顧千千擋了幾下鏡頭。

  “阿Finn！阿Finn！你說幾句話好不好？”

  “顧小姐顧小姐……”

  車門拉上，嘈雜的噪音總算暫時地被隔絕了，黎寬發動汽車，但那些記者也不遑多讓，紛紛也朝自己的代步工具跑去，企圖繼續跟蹤他們。

  “黎寬，你走另外一條路，甩掉他們。”秦雋摘下太陽鏡，語氣隨意。

  黎寬也沒當真，“這麽多怎麽甩啊？還不如早點到工作室還能多清淨一會兒。”

  秦雋聳聳肩不再說話，顧千千卻歪在座位的靠背上微微喘氣，她有些虛脫，緊張地快死掉了，剛剛鏡頭都快印上她的臉了，也不知道拍出來會不會很難看。

  好在今天上了一層粉底，應該不至於拍到很粗的毛孔吧？還有他們的問題怎麽那麽多，亂七八糟的，連過夜、結婚都問出來了，都太會yy了，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她正惴惴地想著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忽然聽到秦雋的聲音，“什麽感覺？”

  她回過神，疑惑地望過去：“什麽、什麽感覺？”

  “像這樣被包圍著、被矚目著的感覺？”他的聲音很平淡。

  顧千千突然有點不知所措，她誠實地回答他，“我不知道，我現在有點亂……總覺得這不像是真的……”

  “可這就是現實。”秦雋的指節微微屈起，有規律地輕叩著車窗玻璃，聲音聽起來有點飄渺，“我也經歷過這樣的開始，如同現在的你一般。迷惘、混亂、不知所措卻又暗暗竊喜。”

  顧千千呆呆地看著他，她真沒想到秦雋會跟她說這樣的話，原來最開始的他，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嗎……

  “後來這樣的場合遭遇的多了，又開始覺得有些疲憊和厭倦。”他繼續說，眼睛遠遠地看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但如果真有一天，走在街上，再也沒有人把目光投向我，再也沒有人注意到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這樣的反差。”

  他說著轉過頭看著顧千千，略帶諷意地笑起，“有一段時間我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是超凡脫俗的，但時間久了，才發現自己沒什麽不同。我希望能夠這樣一直被別人關注著，這種感覺是會上癮的……我完全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從這裡摔下去，而那個一落千丈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我完全不知道。”

  顧千千怔了片刻，而後堅定地搖搖頭，“你不會的，Finn，你天生就是要站在雲端上的。”

  他是那種站在人群裡都會閃閃發光的類型，顧千千自問就算拿掉粉絲眼裡的光環，秦雋都是一個很出色的人，無論哪方面。

  秦雋笑意加深，“哦？原來你對我這麽有信心……明明還是喜歡我的吧？不過，我說這些話可不是要你安慰我的？”

  “啊？”顧千千有點摸不著頭腦。

  秦雋看著她的傻樣不住搖頭，“黎寬，你真覺得這丫頭能紅的起來？”

  “你！”顧千千才感動了不到五秒就被他打破了幻想，黎寬在前座笑出聲來，“千千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這是在鼓勵你呢。”

  鼓勵我？用這種方式？顧千千簡直要變成doge臉了。

  “你現在就像在蕩秋千，用比別人快幾倍的速度往上躍，但能不能攀上另一個更高的頂點，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秦雋托著腮，笑望著她，眼角微微挑起的弧度無比動人，顧千千又不爭氣地看呆了，但他說的話卻像是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在她心頭，“又或者，摔得比別人更慘、更痛，再也爬不起來。”

  顧千千的面色發白，她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秦雋火上加油：“讓我看看吧，你是爬上去還是掉下來……演一出好戲給我看吧，顧小姐，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黎寬適時地發話了，“阿Finn你這麽閑的話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秦雋又聳聳肩卻真的闔上了雙眼假寐。

  黎寬從後視鏡裡看到被嚇得不輕的小姑娘，不由得有些心軟，“阿Finn一直喜歡戲弄人的，你不要放心上。”

  顧千千勉強搖搖頭，雖然秦雋居心不良，但他說的話並沒有錯。果然她聽到黎寬這樣說：“雖然如此，但是你早一點了解這個圈子的是是非非也沒什麽壞處。恕我直言，你之前那三年，只能算半隻腳踏進來，見識到的，也只是一些皮毛罷了。”

  顧千千自嘲地笑笑，“黎哥哥，你說的沒錯。但既然機會來了，我就絕對不會放過。我想紅，想爬到更高的地方，得到更多的……目光。”

  黎寬微微一笑，“這樣就對了，阿Finn的本意，也只是希望你能珍惜機遇罷了。”

  雖然顧千千相當懷疑秦雋的本意，但還是很給面子地點點頭，之後一路無話，而他們的後頭，始終跟著幾輛如影隨形的汽車。

  顧千千從進到秦雋的工作室之後就一路走一路驚歎，看到錄音棚更是激動的要發瘋，“以前只在網上偶爾看到錄音棚的照片，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可以來到這個地方……好感動！”

  但最美妙的，還是可以這樣近距離看到這個人錄歌的情形。

  秦雋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樣子就像是要進動物園似的……要不要先買張票啊？”

  為什麽以前會覺得這貨高冷，這吐槽分明是停不下來的節奏！可惡！太可惡了！

  秦雋轉身進了錄音間，工作人員基本已經到位。顧千千恨不得趴在玻璃幕牆上，把這張臉貼在那玻璃上去。她看到很多錄音設備，音箱、話筒、耳機……錄音師把Finn拉到一邊說話，但裡面隔音效果很好，她什麽也聽不到。

  她好奇的要命，黎寬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開了話頭，“千千你要不要給你經紀人打個電話，她可能不知道你來這裡了。”

  他這一提醒顧千千才恍然一驚，“我差點忘了！”

  她說著便手忙腳亂地在包包裡翻著手機，拿出來一看才發現蘇嘉慧的未接來電足足有五個。

  要是擱以前，她哪會這麽積極地給她打電話啊？

  顧千千撇撇嘴，回撥過去，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千千？你怎麽一直不接電話？”

  “那個，我調了靜音。忘記調回來了所以沒聽到。對不起啊蘇姐。”但那邊蘇嘉慧卻輕咳一聲，這讓顧千千意識到自己這番話好像哪裡不對，蘇嘉慧應該是誤會了。

  老娘倒是想，可惜連摸都沒摸到！

  顧千千在心裡大吼，但肯定不可能跟蘇嘉慧說出實情，現在這狀況，也只能讓她誤會去了。她這樣想著便岔開話題，“蘇姐，你找我有事嗎？”

  “我看到新聞了，你和Finn一起上車了……那你現在在哪兒？”

  “在他的錄音室。”

  蘇嘉慧沉吟了一下，“這樣啊，那你今天先陪著他好了。”

  “啊？”顧千千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黎寬忽然走過來：“千千，把手機給我，我來跟她說。”

  顧千千聽話地把手機交給他，黎寬便低聲和那頭的蘇嘉慧交談起來。

  顧千千依稀聽到幾個令她心頭一跳的字眼。

  雜志、廣告、綜藝節目、頒獎禮紅毯……她是不是要離那個遙不可及的雲端更近一步了？

  黎寬收了線以後告訴顧千千：明天會有一個雜志拍攝的工作，還有一個廣告商表現出了意向，但輝澤傳媒那邊還在洽談中；至於綜藝，他和蘇嘉慧的意思都是先不上，采訪也盡量能少就少；而現在已經到年底了，大大小小的頒獎禮非常多。

  而那之後，只要秦雋出席的典禮，那麽顧千千也會陪同。

  最近的一個頒獎禮——全球華語音樂榜中榜應該是在兩周後舉行，如無意外，那應該是她和秦雋頭一次結伴出現在公開場合。

  當然在那之前，無數的偷拍是少不了的，顧千千的曝光率只會多不會少。

  黎寬把手機還給她，“進一步的事宜還需要你自己和嘉慧溝通，不過等阿Finn錄完這首歌，你們用手機拍個合照，晚上的時候就公布在微博上吧。”

  顧千千“哦”了一聲，心情十分複雜，這也太奇幻了，她居然有一天能和少女時代的偶像以“戀人”的形式出現在大眾面前。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完全不知道怎麽形容。

  她長籲一口氣，又坐了下來，看到錄音間裡的秦雋已經戴上耳機站在話筒前面了，而錄音室也戴上了監聽耳機，看樣子要開始錄歌了。

  她雖然很想知道他的新曲是什麽樣的，但無奈完全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便開始百無聊賴起來。她又拿出手機，上網看新聞。

  各大網站的娛樂版塊的頭條又被她和秦雋霸佔了，先是私會激吻，後是半夜留宿，最後便是不避忌諱雙雙牽手出現在他家樓下被拍個正著，坐實了前一個流言。

  裡更是不止一次出現Finn貼心伸手幫女友當鏡頭的描述，顧千千對這樣的字句只能攤手，不過各家媒體，當然還有秦雋的粉絲，都對她非常好奇。

  畢竟顧千千突然間就冒了出來，不過一夜便和當紅歌手出雙入對，歌迷自然是羨慕嫉妒恨的成分居多，而媒體則是誓要把她的底細掘個底朝天。

  秦雋說得對啊，她現在就開始被各種人肉了，已經不是經濟公司、演藝經歷那種層次的問題了，而是連她讀的哪所小學都被挖出來了……還好沒涉及到她父母，不然顧千千真不知道怎麽面對爸媽了。

  而她半途從戲劇學院退學的事情更是讓無數人揣測不斷，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顧千千只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她無語地收起手機，心想還是不要繼續找虐了。

  黎寬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怎麽？看到不好的言論了？”

  顧千千苦笑了一下，“也還好，至少我以前連這樣被討論的機會都沒有。”

  黎寬真是個溫柔的人，這會兒還在安慰她，“沒關系，半路輟學的人多著呢，阿Finn不也是。歌迷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的，繼續揪著這個不放，也是在打他的臉。”

  顧千千聳聳肩，這大概也是她和秦雋唯一的共同點了吧。不過黎寬倒是沒有追問她退學的原因，而是說起了別的：“不要擔心，你根本沒有把柄……”

  顧千千笑了起來，“黎哥哥是想說黑歷史吧？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根本都還沒有開始，哪來的黑歷史，根本是一片空白啊。他們想找就讓他們找去吧，不打擾到我父母就行了。”

  黎寬點點頭，卻像是想到了自己的事情，眼睛裡滿是黯然。

  顧千千不想再讓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便又去看秦雋，他開始唱歌了，他錄音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雙手按著耳機看起很專注，完全沒意識到顧千千在看他。

  顧千千便不用擔心被他奚落，盡情地看了個夠。

  原來，他在錄音室裡是這樣的，眉毛和鼻翼都微微皺著，顧千千猜他這時候唱的一定是一首悲傷的情歌。

  他這樣可真迷人啊。

  就好像他又變成她記憶裡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了。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等到錄音師一聲令下說休息之後，秦雋推開門走出來，看到一臉怔忡的顧千千，唇邊又浮起了那種習慣性的嘲諷笑意，“看呆了？”

  顧千千學乖了，扭過頭不理他。他卻坐到她身邊：“明明還喜歡我就這麽難承認？”

  顧千千無言以對了一會兒，乾脆轉過身對著他壞笑：“你這麽喜歡調戲我，我看你才是喜歡我吧？”

  這次輪到秦雋楞住了，但他很快就笑開來，“我當然喜歡你啊，不然你怎麽會變成我女朋友是不是？”

  顧千千又被他氣得半死，卻被他硬扯了過去：“來，我們來張情侶合照，秀恩愛給那些人看看。”

  他招呼黎寬，“黎寬你來拍。”

  黎寬搖搖頭便到另一個房間裡找來了相機，秦雋攬過顧千千的肩，親密地靠在一起，臉頰貼著臉頰。

  “千千，笑的自然點。”黎寬看了半天鏡頭還是無法按下快門。

  顧千千咧開嘴笑，黎寬還是搖頭，秦雋又開始嘲笑她了，“你應該把書念完的，你說是不是？”

  顧千千又瞪他：“你自己還不是輟學了？！”

  “哦？那你覺得你的演技和我的音樂比起來如何？”

  顧千千這回是真的無言以對了。

  以己之長，攻人之短，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好了，你趕緊笑一個，我還要接著錄音呢。”秦雋不耐地催了一句，顧千千深吸一口氣，想到剛剛他錄歌的情形，想著那個畫面，試著微笑了一下，黎寬當機立斷按下快門：“ok了。”

  照出來之後兩個人都湊過去看了一眼，秦雋感歎：“還是我比較好看。”

  顧千千背過身，細細看著這幀照片，上面的秦雋笑意淺淡，但看起來很柔和；而她，還是脫不出緊張和拘謹的味道，但那笑容也算得上甜蜜了。

  她看了看秦雋，他已經重新進到錄音間裡去了。她悄悄地問黎寬：“黎哥哥，這個照片能不能洗一張給我？”

  黎寬有點意外：“當然可以，不過我以為……”

  顧千千笑道：“就當是留念吧，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和男神戀愛的經歷的。”

  黎寬失笑，但片刻之後又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千千。”

  顧千千搖頭，“我才應該謝謝你們。”

  “或者我們都應該謝謝阿Finn，他真是個很好的人。”

  顧千千的視線落在錄音間正在唱歌的秦雋，微微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能喜歡和崇拜他這麽久啊。”

  黎寬也微笑著，不再說話。

  秦雋錄了大半天的音，一直到下午三點才結束，中間也幾乎沒什麽休息的時間，以至於他從錄音間裡出來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想再說話。

  顧千千倒是因此落了個清淨，只是等到他們離開工作室的時候，發現門口那群扛著機器的狗仔隊之後，顧千千才發現比起他們，秦雋的調笑和戲弄根本算不了什麽。

  她經歷了一次比早晨更大的陣仗，秦雋照舊牽著她的手，為她擋鏡頭，也有更多的工作人員護航保駕，黎寬也不用像上午一樣辛苦地擋駕了。

  好不容易鑽進車子裡，顧千千又差點累成狗，秦雋見狀嫌棄地搖搖頭卻沒出聲，顧千千偷笑，“天道好輪回啊！”

  秦雋瞪她，她卻遞過一瓶水給他：“多喝點水吧，你可是靠嗓子吃飯的。”

  她沒有說的是，作為歌迷，我還想繼續聽你唱下去。

  秦雋接過水喝了好幾口，黎寬忽然問道：“阿Finn，這是新專輯的最後一首歌了吧？”

  秦雋點點頭，聲音還是有點嘶啞，“嗯，錄完這首歌就算是暫告一個段落了。”

  黎寬笑起來，“你不要高興太早，不說後期製作，mv都還沒開始拍吧？”

  秦雋聳聳肩，“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先讓我休息幾天。”

  “說到mv……”黎寬說著有意無意地掃了顧千千好幾眼，顧千千的心頭又是一跳，心說不會吧？難道……

  秦雋也看出來了，他也看了看顧千千，直接把黎寬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你是想讓她當我新歌mv的女主角？”

  顧千千立刻低下了頭，她的耳朵有點發熱，又是一樁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不想讓自己的渴望流露的太明顯，所以盡量讓自己隱形，降低存在感。

  秦雋笑著搖頭，“你看，她一到關鍵時候就變成這樣……你確定她可以？”

  “人都是鍛煉出來的。”黎寬溫和地看著顧千千，“千千沒經過什麽大風浪，稚嫩些也是正常的。”

  秦雋攤了攤手：“既然你覺得她可以，那我也沒意見。至於哪一首歌，你自己和邱升平商量去吧。”

  顧千千雖然躲在一邊不說話，但是耳朵可是拉的長長的。

  邱升平是Finn禦用的mv導演，這麽多年的mv基本都是他一手導出來的。顧千千也很喜歡這位導演的風格，如果有機會在他手下當女主角就太好了，尤其還是Finn的新歌mv。

  不過她也沒想到秦雋居然沒提出反對意見，還這麽爽快就同意她的出演了，還真是有點……

  “反正mv這種東西，也不需要什麽演技……湊合著用吧。”他說著拿出一支煙咬在齒間，沒有點燃，笑意淡淡地望著她，顧千千和他對了個正著，隨即訕訕地轉過頭去：算了，看在他給了那麽大好處的份上，忍忍就過去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忍字頭上一把刀！

  “那我隻好再和千千的經紀公司商量一下，等日程安排出來之後，會通知你的。”黎寬告訴顧千千。

  顧千千感激地點點頭：“謝謝黎哥哥。”

  秦雋輕哼一聲，“你好像搞錯對象了吧？最該謝的人到底是誰啊？”

  “明天你要開工嗎？”秦雋忽然間問了她一句。

  顧千千一邊解自己的安全帶，一邊回答：“嗯，有個雜志內頁的拍攝。”

  “哪個雜志？”

  “elle”

  “在哪裡拍？”

  “濱江森林公園，拍攝主題是森林。”她隨口答道，但很快反應過來：“你……”

  “這兩天我應該沒什麽事，明天等你拍完去接你。”秦雋淡淡地答道。

  顧千千有點被嚇到了，他還真是說話算話，要當個盡職盡責的男友——“我會盡量配合你的。”

  她記得他之前是這麽說過。

  “那我走了，你開車要小心點。”顧千千說著就要下車，卻忽然又被人按在椅子上，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來一個吻別。”

  之後便輕輕在她唇上貼了一下，接著放她下車：“去吧。”

  黎寬在旁邊淡定的笑，神情並不驚訝。

  顧千千木然下車，等反應過來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不是說好的這次放著我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