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這些人從沒欠你什麽2
  “師父，不要，我可以自行廢除自己身上的武功，甚至可以不要命，……求求師父，師父不要……不要親自動手……”她吃力的伸出一隻手去拉麵前玄清的衣袍，一手拚命的抹著額頭上的源源不斷流出血液，驚慌失措的低聲懇求著，她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迅速染髒他雪白的袍子。她不要他親自動手，對她來說，這比死還更為痛苦……

“為師當初受你武功卻不是叫你殺人，你實在太叫為師失望了……”

夙霄劍筆直的懸掛在她頭頂，刺目的寒光一點點提示著她，她是他最討厭的人，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他怎麽樣做呢。

她不乾心，喉嚨處湧出大口大口鮮紅的液體，卻刺痛了他的雙眼，“不要！師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這是她最後能用命堵上的一把。

手起劍落，沒有絲毫猶豫，果真，到頭來，還是她輸的，輸的一乾二淨，輸的沒有半點尊嚴。

這一刻。

她大徹大悟。

原來，玄冰玉那一夜的話都是真的。

是她不願意相信。

他對她的好，只是因為自己是他利用的棋子，一枚可以牽製雲霆的棋子。

……

過往他對她的好也只是因為她像極了那個人。

……

嘴角一點點含上一抹發自肺腑的冷笑。

那一刻，她想自己是瘋了。

只有一個瘋子才會義無反顧的愛上自己的師父，只要一個瘋子才會謔出性命，只要他一個信任的眼神。

而她……

卻輸了，輸了自己的愛情輸了自己的人生。

夢醒，霧散，她才看清了最真實的自己。

她笑了，笑過後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愛了五年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欠你的這半身功力，自會以命償還，從今往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

這句話是多麽的決絕，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強迫自己接受：“這一世的情債是他欠你的，你看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無論你做得再多，他都不會愛你！”

他依舊是那般玉樹臨風，美好得不許任何凡夫俗子的玷汙，只是這是她最後一次這般深情看著他。

真的，這是最後一次。

沒有絲毫猶豫，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氣道和血道全部自行爆破，真氣和內力流瀉出來，全身經脈沒有一處被盡數折斷。

沒有任何的差錯的話，隨著她功力耗散完的還有她的命。

數口鮮血接連不斷的湧出，她口齒不清的道：“玄……清，我欠你的，早已經還清，就算是還不清的，今日也拿著命抵過了！”接著又是吐出一大口的鮮血，“其實……其實五年前，我就不該拜你為師，如果時光重來，我一定不會，不會再拜你為師的，玄清。”

看著眼前的男子周身徒然一抖，夙霄劍自他手中跌落，哐當一聲，他的臉色仿佛蒼白到了透明，就這樣呆愣的看著自己。

她笑了，笑得那麽美，也許這輩子她從未這樣盡情的笑過，她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拔出頭上的玉簪，當玉簪緩緩劃破她臉上的肌膚，混雜微熱鮮血滴淌在她的鎖骨處，她笑了笑，那一刻，她恨及了他，她要他記得此刻的自己，她要他一輩子都活在自責和愧疚中，她要讓他承受所有那些不信任的痛苦，這些痛苦就算是在她死後，也會時時刻刻的折磨著他。

她要他記得她，永生永世，生生世世記得她。

她明知此刻自己的臉依然如同鬼魅：“你們都說是我欠她的，好，我現在就還給她。”

她看著玄清，那一刻她的心早已如同死灰，“玄清，你始終沒有相信過我，不過也罷，這算是我欠了玄冰玉的，我們從此以後，兩不相欠！”

她始終沒有再一次的向他解釋，那時的玄冰玉對她的冤枉，終究是兩不相欠，有些事，對不對，是不是此刻早已不再重要。

這是她最後見到他的一面，也是她曾和他說過最後的一句話。

這是她對玄清和自己身為柳無情這一世最後殘缺的記憶。

原來，在這記憶背後原來藏著的是他對她深深的愛。

為什麽他不告訴自己？只是因為那時候的自己是他的徒弟，這份兒愛情令他不齒亦或者是難堪？當她搖身一變成了眾妖之主，他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並不是愛自己，而是對以往愧疚所作出的補償？
她的心開始坍塌、破碎，碎到好像她的心好像不曾有過，最終他是沒在意過自己的。

這一切的記憶像是潮水般的向她襲來，似夢似幻，那麽的不真實，當初，當初，悔不當初，如果沒有那一切的不明與猜忌，他和她或許還是幸福的，在兩個世界的幸福總比兩人在一個世界中扯不斷的痛苦要來的好太多，只是這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幸福終究是被她親手毀了。

柳紫夢抬頭看著玄冰玉，而今這一切都可以釋懷了，她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當日玄冰玉在天牢中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玄清是否真的將她曾當作一顆可以牽製雲霆的棋子。

“你當日在天牢中曾說過‘魏懷英師叔當日送我到玄清身邊，只是將我作為一顆牽製雲霆的棋子，而……玄清他是知道這件事兒的！’這句話可當真？”

她不曉得為什麽到這個時候還會像玄冰玉去求證這些事兒，大抵是自己還是看不破，放不開。

玄冰玉撓有興趣的打量著她，道：“沒想到事到如今，你最關心的卻依舊是那個人，好，我告訴你，我當日在天牢中所說的句句屬實，懷英師叔的確是這個意思，但師兄素日來性子隻為六屆蒼生所想卻沒接受師叔的提議，但師兄為什麽會收你，我當日確實是不明白，而今卻也到明白了……”

就算是玄冰玉不說，她也是曉得了，是宿命，是它讓他們再一次見面的。

眼前白光一閃。

胸口處陣陣撕裂之痛卻及不上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有著冰冷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己低頭去尋找那冰涼液體的來源，胸口處赫然插著一把尖刀，傷口處源源不斷滲出的血液順著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原來，自己的血是如此的冰涼、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溫度。

那鮮血早已和自己身著的紅色流仙裙融為一體，在分不清是這血染紅了這衣服，還是這衣服染紅了自己早沒溫度的血。

她的耳邊響起得是玄冰玉的冷笑聲，“柳紫夢，我殺了你，還天下一個太平，這筆帳不虧。”

柳紫夢伸手一拂，紫光頓時從身上散發開來，頭上的發髻經不起這般力道，被硬生生震碎，黑墨似的長發散在空中，卻與那血紅的喋血花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面前的玄冰玉被這紫光瞬間彈出數仗隻遠，柳紫夢緩緩抬頭，額頭上那血紅色妖神印記額外的顯眼。

“哈哈，柳紫夢，你以為你還能支撐多久？秉倉劍下，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逃一死，更何況你只是一界妖身呢？”

秉倉劍一出，棄仙殺妖，這是仙界的神器，一旦遇上對她們妖來說便是萬劫不複，永不超生。

體內的妖神之力一點點順著劍柄向外擴散，月色下盈盈漾滿了整個青草屏，似夢似幻。

“柳紫夢，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訴你，今日注定是你的死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看著柳紫夢的赤紅的雙眸，她笑道：“你不是想要告訴我，你還指望著那個雲霆吧，此刻他現在也怕是自身難保了……”

她心頭巨震，一把抓住玄冰玉的衣領道：“你把雲霆怎麽了？”

玄冰玉笑了笑，輕輕晃開她的手，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也到沒什麽，只是誆他入了幻境，你的反應倒是讓我驚異，我還以為你不在乎他呢？畢竟，你最愛的並不是他，不過柳紫夢，我要是你，眼下最擔心的就該是自己。”

“多寶呢？玄冰玉，倘若多寶有了什麽三長兩短，休怪我血洗你翠屏派，讓你生生世世不得輪回。”

她的眼神有同於一塊兒萬年寒冰，隱隱的向外泛著冷氣，這冷氣讓一旁站著得連彩英打了個冷戰。

當年還是柳無情之身的柳紫夢曾要挾過她，提出的條件便是她若不離開翠屏派，她就將她在後山陷害她的事兒說出去，到時候按著門規處置，兩項其害取其輕，她被逼無奈之際，是玄冰玉給了她一條生路，她將她安置在自己所居住的夢璃殿中，教她一些基本的仙術與心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