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那到時候海盜要過來報復怎麽辦?總不能害了縣太爺吧。”朱大戶擔心的說大,換個縣令,這縣裡不知道又是個什麽光景了。
“你說說,咱們這彭澤縣,啥時候出現過大量的海盜?又不是主動去剿滅這海盜,不過是他們上門了,難道還不允許人反抗反抗?”
“太太你的意思是,引著海盜上門,然後再滅了他們?”朱大戶理解了這個意思。
朱太太點頭,“官府出面,比咱們自己家要好的多了,這要是真有海盜過來報復,那麽難道朝廷就不會管了?那是和朝廷做對,我們不過是損失一點兒錢財,縣衙可是立了大功了。這對朱家,對杜大人家,都是有好處的。你想一想吧,想好了,和杜大人那邊說去,想不好了,就等著那海盜真的上門來打劫咱家吧。”
也看杜大人有沒有那個膽量了。
“只是杜大人要是立了功,這說不定就往上調了,咱們彭澤縣豈不是就少了一個好縣令了?”朱大戶還有兒子和孫子在縣學裡讀書呢,總不能就這麽沒有了吧。
“海文不是已經讀出來了?都和杜大人是師徒了,這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你還擔心個啥?再說,你看看那樣一個人都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肯定就沒有啥本事,我猜也就是才做海盜沒有多久,不然也不會靠岸邊這麽近的。”
真正的海盜,那得是在離岸很遠很遠,基本都是在海中央了,在海上稱王稱霸的,而且人家打劫的船隻,都是大船隻,就香巧表哥的漁船,能走多遠呢,還能聽到人談話,那基本上就是烏合之眾,沒有啥本事的。
不用這樣的人來撈政績,還真的白白的浪費了?
朱大戶也想明白了,他也不是蠢的,只是剛才還在氣頭上,經過老婆這麽一說,還想著,不就是這麽一回事兒?
那麽既然這幾個軟腳蝦想要劫自己朱家的東西,他可就是不客氣了。
所以朱大戶急忙去縣衙裡,找了杜有忠商量這事兒。
後來杜有忠把捕快,還有陳典史也都找來了,幾個人商量了事兒。
杜榆和胡氏被杜有忠告誡,這些天都不要隨便外出,呆在家裡。
胡氏自然是聽自己丈夫的話,連帶的杜榆也不能出門一步,而杜榆本來就出門不多的,現在直接窩在家裡了,她娘還說,現在就要開始繡嫁衣了,到時候穿上自己做的嫁衣嫁人,那才是女人一輩子最風光的時候。
當杜榆聽到外面的消息的時候,也已經是五天后了,彭澤縣竟然出現了海盜,還準備襲擊朱大戶家的庫房。
結果被在那邊巡邏的差役給逮個正著,雙方經過‘激烈的鬥爭’,以縣衙差役壓倒性的勝利結束了戰爭,把那夥海盜直接就拿下來了。
現在已經被關在縣衙大牢,知府那邊也已經上報,陳州知府覺得這是個大事兒,就要把海盜給押解到陳州去,就是要處置也是他知府說了算。
不過這事兒竟然被省城的官員知道了,直接下公文表揚了彭澤縣衙,而且聽說省城的官員還要把這個事兒上報到京城裡去,陳州知府想要從中間劫胡,也沒有成,氣得想要罵娘,也不知道是誰捅給省城那邊知道的。
對杜有忠就有些不滿,覺得他這是翅膀硬了,想要單獨飛了,不把自己這個上官放在眼裡了。
不過現在處置他,也沒有任何理由,畢竟人家現在抓住了海盜,算是立了功,現在就要給他小鞋穿,也找不到借口,而且省城的上官還表揚了他,這個時候,和杜有忠做對,那就是和上官做對。
所以陳州知府強忍著心裡的不快,讓人打聽杜有忠究竟是怎樣把這事兒捅到上頭去。
結果這一查,竟然是省城海家搞的鬼,省城海家和彭澤縣的朱家是姻親關系,這次這夥子海盜主要目標就是對準了這朱家,所以朱家倒霉了,這次海家就知道了。
“這麽說,不是那杜有忠自己捅上去的?既然這樣就好辦了。”陳州知府親自給杜有忠寫了一封信,那信裡的意思是,到時候朝廷真的要給他這個縣令什麽獎勵,杜有忠得多提提他這個上官的功勞。
畢竟嘛,如果不是他這個上官罩著,杜有忠也不可能是這麽快的就能立功呢。
杜有忠看了這信,有些哭笑不得,這都還沒有什麽呢,就有來搶功勞的,還是自己的上官。他也毫不客氣的回話了,要是真的有朝廷表揚,他一定要多提提知府大人的提攜之恩。
總之,沒有大人的知遇之恩,沒有大人的英明指點,他是不可能有什麽功勞的,把陳州知府的馬屁狠狠的拍了一下子。
只不過,杜有忠知道,他這功勞,頂多是考績的時候,能記上優,有什麽也是自己任期滿了之後的,現在也不可能調到別處去。
王師爺道:“若是以後陳州知府還是這位,咱們這個地方不好做啊。”上官是這種什麽功勞都要撈的,別人只能是喝口湯。或者還會成為替罪羔羊。
杜有忠道:“陳州好幾個縣,他盯著我一個也沒有辦法,我這邊做的好,對他也是有好處的,但是別的縣裡不好,他作為這一帶的知府,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當多大的官,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只是這陳州知府的心眼也太小了一些。
而彭澤縣衙內宅這邊,陳太太正在聲淚雨下的跟胡氏求情,原來這次的海盜事件,還涉及到了陳典史!
“我家相公肯定是冤枉的,杜太太,您幫我求求情,跟杜大人說說,我家相公肯定沒有這麽大的膽子的!他怎麽和那群海盜有關系呢?”
陳太太翻來覆去就是這麽幾句,可是胡氏也不好摻合這些事兒,對陳太太說道:“外頭男人們的事兒,我們女人不應該摻合,何況,這事兒這麽大,你讓我求情,我家老爺都不能做主,陳太太,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這個事兒,我幫不了!”
陳太太也明白這個理兒,不過她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以前都對丈夫巴結的人現在呢,都跟躲瘟疫一樣,丈夫如今還關在牢裡呢,誰能知道那群海盜中間還咬出了自己的丈夫的?
陳太太在胡氏這裡也沒有得到承諾,只能是失敗而歸。
胡氏覺得很煩躁,這陳太太吧,以前關系還挺好的,現在陳典史自己做了那樣的事兒,讓一個女人在外面替他奔跑,真的是世事無常了。
可是外面的事兒,她真的插不上手,而且就算是她說了,這也不成啊,怎麽能女人隨便說說話,就能把事情給了了呢?
那樣不是對丈夫做官就不好了?相比較起來,當然是自己丈夫更重要一些。
杜榆則是直接對小綠和小紫道:“以後把門看住了,陳太太過來,就不要讓她找我娘了。”
這事兒是這兩個丫頭沒有攔住,不然陳太太也進不過來。
從陳典史被關到大牢裡後,陳典史在縣衙裡的住處都已經給封了,陳太太自然是不再住在縣衙裡了。
而且陳典史確實做出了那種事兒,只不過他本意是想從朱大戶那邊撈點好處,所以和那幾個二流子暗地裡勾結,就想讓朱大戶出出血。
上次朱大戶過來說這個事兒,陳典史知道了,這後來悄悄的就準備去通知這些人,但是杜有忠早有準備,就讓人盯著這陳典史,在他讓人去報信的時候,把人給攔住了,然後暗地裡把陳典史也給控制了。
如今把那夥人給抓住了,也就供出了,這事兒和陳典史有關系了。
朱大戶當時把情況一說,杜有忠就想著了,朱大戶家裡肯定有內奸,不然不會這麽清楚他們家的情況。
朱大戶開始還不信,結果他們隻做了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試探出來了,朱大戶故意把一些貴重的東西,像珍珠之類的,轉移到其中一個倉庫裡,這事兒也就是朱大戶信任的人知道,但是後來表
明,他故意放東西的那個倉庫,就是這次海盜襲擊的那一個。
如果不是有內奸,這臨時改動的地方,別人也不會知道,朱大戶隨後就怒了,把那幾個人都狠狠的查了一遍,發現其中一個掌櫃的,果然是有問題,而且還是和陳典史有關聯,這幾個方面都表明,陳典史和這夥人是有密切的關系。
所以陳太太不敢相信,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娘,下次陳太太要是再求情,你就讓她直接去縣牢裡去看陳典史吧,相信他會和她說出實情的。”
“這,會不會太不好了?陳太太也沒有做錯啥事兒。”胡氏有些不忍心。
杜榆道:“娘,您應該這樣想,如果陳典史這次和那夥人成功了,爹管轄的范圍內,就出現了這種搶劫人家產的事兒,到時候上頭只會怪罪爹,爹的官位都可能不保,這樣的結果,陳典史不知道嗎?他也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典史了,明明知道爹會有這種後果,可是他卻做了,那麽就是絲毫沒有把爹放在眼裡,既然他不把爹放在眼裡,還做著禍害爹的事兒,咱們為什麽要給他求情呢?”
胡氏聽了杜榆這一番話,這才醒過神來,說道:“你這話說的對,我想岔了。這事兒本來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以後也不管了。”
陳典史是沒有品級的,不屬於朝廷編制的官,所以陳典史做出了個事兒,直接就把他典史的職位給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