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物降一物

  還沒等喬景瑤把前因後果想清楚，喝一肚子水的她也有點漲漲的感覺。

  沒顧得上去研究張蔚恩那張報告單，她也進去了裡面。

  在檢查床上躺平，喬景瑤一邊聽著醫生要求的動作，一邊滿腦子勾勒那兩人的近況，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張蔚恩不是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病。

  不管是哪個，她都不想讓梁進元知道。

  “你檢查結果是正常的，什麽都沒有。”醫生把打印出來的報告單遞給喬景瑤。

  喬景瑤看著那團怎麽也看不明白的東西哦了一聲，下面的文字倒是寫清楚了她的身體情況。

  想著還要檢查其他的，她出來後就找化驗室要了杯子去廁所。

  “……我是不是懷孕都跟你沒關系！”

  喬景瑤剛走到其中一格，就聽見張蔚恩的聲音從另外一格傳出來，聽那聲音的憤怒程度，打電話的人怎麽都不可能是梁進元了。

  梁家父子不是這麽倒霉吧，相繼都中招了，是得有多悲催。

  張蔚恩端著小杯子從隔間出來，也不知道喬景瑤在旁邊已經聽見了她的說話。

  過了一會兒，喬景瑤也出來，放在檢查室，等著拿結果。

  喬景瑤愛八卦，但對於張蔚恩的事卻沒那麽大的好奇心，尤其是梁進元還發消息給她，明顯就是他知道她和女友都在這家醫院。

  說不定，他就在醫院大門等著。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跟她又沒什麽關系。

  張蔚恩就和喬景瑤兩人一人靠著一面牆，互不搭理地等著拿報告單。

  都是等結果，心境卻大不一樣。

  張蔚恩在看到B超單時就已經知道，她是真的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就是那個男人無疑，剛才他來電話也是為了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懷孕。

  再檢查其實都沒有多大的意思。

  孩子不能留，絕對不能留！
  “張蔚恩，喬景瑤。”檢查室那裡有護士念名字。

  他們過去後，各自拿了報告單，兩人都刻意去看了眼對方的化驗結果。

  果然她懷孕了！

  兩個人都在心裡念著這句話。

  喬景瑤低頭去看自己，慢慢瞪大了眼睛，大叫道：“懷孕？！”

  怎麽可能！

  她都沒有和天延做過，怎麽可能會懷孕，她總不能無性繁殖吧！

  “懷孕而已，喬姐你何必這麽大驚小怪。”張蔚恩將化驗單放好。

  “你要是沒和梁進元那個也懷孕，你也會和我一樣大驚小怪。”喬景瑤突然間就對醫院的服務態度不滿意了，嘴上無意識地回著張蔚恩，手中將化驗單揉成一團揣進衣服包包裡。

  用林紓的話來說，喬景瑤總會在無意間說出一些讓人牙癢癢恨不得能咬她兩口的話來，但是她不見得清楚她說過什麽，等你生氣的時候，她就會一臉無辜地問你怎麽了。

  林紓稱之為“說話不經大腦”，喬景瑤本人稱之為“自閉後遺症”。

  不管是哪一個，喬景瑤的那句話也足夠張蔚恩風雲變色的。

  “你亂說什麽！”張蔚恩就跟被人抓住了尾巴，聲音都不自覺拔高。

  她拽住喬景瑤的手腕，將其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什麽什麽？”喬景瑤還想著怎麽跟袁天延說，還是先去找家中醫看看，這會兒被張蔚恩一問，整個人都是懵的。

  “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你說那些話無非也是想威脅我，我告訴你，我和進元的感情不是你可以破壞的。”張蔚恩也不知道是在和喬景瑤鬥氣，還是在借此來練習和男人的對話。

  喬景瑤懵裡懵懂地盯著她看，一點也沒有要理解那番話的意思，只是撇撇嘴，掙開張蔚恩的鉗製，揉了揉自己的被握得有點疼的手腕。

  喬景瑤沒吭聲，張蔚恩的火氣也就沒處發泄，她總算理解到進元有時候被這位後媽氣得不輕的原因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踩著高跟鞋轉身就離開了醫院。

  喬景瑤站在原地沒動，不是不想動，而是，張蔚恩所表現出來的凶狠讓她一瞬間產生了一個畫面，模糊而心驚。

  她根本沒看清那一閃而過的畫面是什麽，卻看到紅色的東西噴濺出來。

  她敲敲太陽穴，晃動了幾下頭，將那畫面甩到腦後。

  走出醫院，梁進元已經站在門口等她。

  “你真的在這裡。”喬景瑤一點都不意外。

  梁進元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上車再說。

  喬景瑤坐上車就開口說道：“這件事你最好是去問她，我跟你們不熟，沒義務幫你去調查什麽。”

  “這麽說，她真的懷孕了。”梁進元自己得出答案。

  喬景瑤側頭看他，臉上是淡淡的，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卻青筋暴露。

  “難道，不是你的？”喬景瑤這會兒才將張蔚恩的那種表情聯系起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對情侶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關你什麽事？”梁進元冷冷瞥了她一眼。

  喬景瑤突然間就很同情他了。

  “有空同情我，不如想想你自己。”梁進元接收到喬景瑤的眼神，回敬道，“你來這裡也不過是和小恩的情況一樣，跟我爸沒懷上，才跟別的男人一個多月就有了，你說，我爸知道會怎麽樣。”

  “我沒有懷孕。”喬景瑤只是陳述了事實，也沒有解釋。

  梁進元不知怎麽就信了她的話，但同時也很不解：“你沒懷孕？你沒和你的情人做過？”

  “關你什麽事！”喬景瑤原封不動地將同一句話回給他。

  說完這句話，喬景瑤就開門走了，隻留下梁進元一個人坐在車子裡。

  由始至終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友會背叛他，從張蔚恩第一次撒謊開始，他就已經懷疑她瞞了他一些事，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事。

  難道就因為他不肯和她做愛，小恩就選擇了別人嗎？

  不會的，他知道的小恩不是這樣的女人。

  那麽，就是別的理由了。

  梁進元一拳打在方向盤上，為什麽！
  既然不是愛，為什麽要和別的男人上床！
  梁進元啟動車子，沒有遲疑地朝天辰酒店開去。

  張蔚恩的確是到了酒店找Ben，孩子是他的，就算她不想要，她也不能就那麽打掉孩子。

  因為……她怕。

  男人的手段她已經見識過，也清楚那不過是見識過的一小部分。

  她不敢去冒險，更擔心萬一自己處理不好，死的就是自己。

  她口口聲聲說不關他的事，但那也只是說說而已。

  張蔚恩有房間的房卡，到了酒店之後，她就直接開門進去。

  從門口到未關嚴實的臥室房門，一路上都是女人脫下來的衣物，而房間裡一聲聲的呻吟也宣告著此時裡面正做著什麽。

  張蔚恩坐在沙發上，抽出一支香煙點上，極其平靜地等著裡面的人出來。

  房間的溫度很高，穿著大衣的張蔚恩脫去外套，手在腹部摸了摸。

  她又滅掉香煙，轉頭看著窗外陰冷的天氣。

  “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房門被打開，男人穿著一件睡袍，站在房門口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張蔚恩，似笑非笑，“你知道，一個女人是很難滿足我的。”

  張蔚恩回轉頭看他，目光落到從他身後出來的那個女人身上，也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我說完就走，不會打擾你。”

  男人揮揮手，將跟在他身後走出來的女人又推進去，關上臥室的門。

  “我懷孕了。”張蔚恩等那間房門關上，才送皮包裡拿出化驗單放在桌子上，“我想我應該知會你一聲，因為過幾天我就會去做手術。”

  Ben走過去，看了看化驗單上的結果，說道：“孩子生下來。”

  張蔚恩嗤笑出聲：“我憑什麽生下你的孩子。”

  “是我們的孩子。”他糾正她，目光如炬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生下來。”

  “不可能。”張蔚恩避開他的眼睛，“我們根本不愛對方，孩子生下來只是多余，我更不想做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我再說一次，我要你生下來，其他的事，我會安排。”

  不知是觸動了什麽，又或者是因為懷孕的女人本就容易情緒激動，張蔚恩一拍沙發站起身，大聲跟他說道：“生下來又怎麽樣！當個未婚媽媽，還是把孩子扔掉！你說你安排，不用你生你當然無所謂，可我呢，你想過我怎麽辦嗎！我怎麽和進元解釋，怎麽告訴他這個孩子的來歷？就算我真的把孩子生下來，他將來問我他爸爸是誰，我怎麽說？”

  Ben被這一聲聲的指控弄得愣怔了片刻，但他卻漸漸笑起來。

  他走到張蔚恩身邊，輕輕抱著她：“你的這些擔憂都不會存在，等你生下孩子，你就和孩子一起跟我去美國。如果你擔心沒有辦法向梁進元交代，我可以幫你去說。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答應生下我們的孩子，我的身邊今後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這是誰也沒有享受過的溫柔，隻對張蔚恩一人才有。

  張蔚恩卻猛地推開他，忽的大笑起來：“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我和你不存在妒忌，不存在誰有別的人，我們之間只有交易。孩子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Ben的柔情全被這一句“交易”清洗一空，他伸出手，一把掐住張蔚恩脖子，表情猙獰地威脅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肯把孩子生下來，我會讓梁進元生不如死。”

  張蔚恩卻只是艱難地回應道：“如果，他生不如，死，那我就讓你的孩子，生不如死！”

  這麽多年來，張蔚恩是第一個敢跟他叫板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

  有多少女人是圍著他轉的，只有張蔚恩，從認識之初到現在，永遠都是這樣。

  她所表現出來的懼怕也只是因為她在回應他的強勢，她所怕的不是傷害她，而是他不能幫她完成心願。

  Ben感到一陣挫敗。

  他喜歡張蔚恩，也僅僅只是喜歡。

  也因為這樣，他才會故意沒有做防范措施，他想讓她為自己生個孩子，無論將來這個女人屬於誰，至少，他們的孩子是屬於他。

  “如果我幫你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呢。”他松開手。

  既然張蔚恩隻想談條件，那他就跟她談條件。

  果然，張蔚恩的表情松動。

  “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自己最愛的男友。

  Ben又恢復到那個從容的模樣，他沾著水在光潔的桌面上寫了一個字，張蔚恩驚訝地看著他。

  家。

  對方寫的不過是這一個字。

  “我要考慮一下。”張蔚恩抓過皮包，不等對方回應，她就急急忙忙離開了酒店。

  他知道她要什麽，他那麽聰明，從她做的那些事就能猜到她要什麽，她不該這麽驚訝才對。

  可她還是因為那一個字而心動。

  這個男人不是愛她，但她相信他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

  如果，一個孩子就能換回她想要的東西。

  十個月和一輩子相比較，她沒有理由選擇前者。

  跨出酒店，張蔚恩就想回轉過去告訴男人，但腳步卻因為對面的男人而頓住。

  “你真的在這裡。”梁進元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看著她，聲音輕緩的令自己都無法聽清。

  但張蔚恩聽見了，或者說，她看懂了。

  　上班了，悲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