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沒有根據的懷疑

  “奶奶，我來看你了。”晚飯的時候，梁進元帶著女友回到家。

  兩個人一進屋就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不太對。

  張蔚恩看了男友一眼，對方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奶奶，你的身體好些了嗎？腰還疼嗎？”張蔚恩走過去。

  “小恩來啦，快坐。”梁老太笑著招呼張蔚恩坐下，只是聲音有點嘶啞，精神也不太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張蔚恩仔細一看發現梁老太眼睛還有點泛紅。

  她對梁進元做了個口型，告訴他老太太哭過了。

  梁進元微微皺眉，沒見到父親，也沒有見到後媽。

  “奶奶，我爸呢？”梁進元也走過去坐下。

  “別提你那沒良心的爸！”老太太氣呼呼地跟孫子說，“他有了媳婦不要娘，我沒他這種兒子！”

  張蔚恩跟梁進元對視一眼，瞧見了地上有幾頁碎掉的紙，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梁進元沒再多問老太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說道：“奶奶你在這裡坐了多久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醫生說了你現在還不能長時間坐著。”

  梁老太嗯了聲，任由孫子把自己扶進房間。

  見張蔚恩沒有跟進來，老太太才握住孫子的手，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奶奶，怎麽了？是哪不舒服嗎？”梁進元上下檢查了一下老太太的身體。

  “現在小恩不在這裡我才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個女人在外面有人？”梁老太小聲詢問他。

  原來奶奶是擔心家醜外揚。

  梁進元知道事情已經不用隱瞞，便點點頭：“其實也是今早看了那本雜志才知道的。”

  “你爸可是一早就知道，卻還是把那個女人當寶，現在還跟我鬧別扭，怎麽說都不肯和她離婚。”梁老太還在為兒子的忤逆而生氣。

  喬景瑤走了之後，她還在勸兒子趕緊和對方離婚，結果可好，兒子非但沒聽，還怪她，說什麽就是因為她把馮嬌弄到家裡來才惹得喬景瑤心灰意冷選擇了別的人。

  她活了一輩子，為丈夫為兒子為孫子，什麽時候為自己想過，臨老了卻被兒子這麽責備，心裡別提多難受。

  梁邱林倒是起身就走了，留下老太太一個人在客廳裡委屈地流眼淚，就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是不喜歡喬景瑤，因為馮嬌的事我也覺得對她有所虧欠，如果她不是做出這種事，我也不會非要你爸跟她離婚。”許是憋得太久了，梁老太這會兒拉著孫子的手，嘮叨著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可現在她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還上了雜志，如果被有心人看出來，我們梁家的臉面往哪兒放。”

  梁進元默默聽著，卻為奶奶的內心剖析而揚眉。他一直以為奶奶是非常討厭喬景瑤的，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唉，你是不知道你爸今天跟我說的那番話，就是現在想起，胸口都隱隱作痛。”梁老太捶著胸口，說著說著語氣又哽咽了。

  “奶奶，別傷心了，爸他可能只是一時氣話。”梁進元一下一下順著老太太的背。

  梁老太苦笑：“真是氣話就好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愛那個女人，當年為了追求她，可以拿著花幾天幾夜不睡覺就為了表露自己的決心。現在那個女人說不愛他了，他不發瘋才怪。”

  梁進元也微微吃驚，他只看得出父親很愛喬景瑤，卻不料如此深愛，更想不到的是，喬景瑤竟然說不愛他了。

  難道，她就真的那麽愛那個男人？

  “她……走了嗎？”梁進元試探著問他奶奶。

  梁老太點點頭：“中午回來的，事情被你爸發現後就被我趕走了。”

  她讓保姆上去看過，衣櫃裡還有很多的衣服，房間裡的大多數東西都沒有拿走。

  “奶奶，你先休息吧，爸的事我去找他問問，你跟他是母子，不會有隔夜仇的。”梁進元現在也想知道那個女人走了之後，父親會有什麽變化。

  老太太把心裡話說出來之後舒服了些，聽了孫子的話也疲憊地躺在了床上。

  掖好被子，梁進元慢慢退出了房間。

  “奶奶跟你說什麽了，這麽半天才出來。”張蔚恩在幫林阿姨擺放飯菜，男友出來就隨口問了一句。

  “說喬景瑤的事。”梁進元只是簡單提了一下，張蔚恩就知道了。

  早上會去買雜志也是張蔚恩來電話告訴他的，所以說，最初知道的不是梁進元，是張蔚恩。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沒怎麽說話，倒是小女孩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動了動身體。

  “怎麽了，小清清，吃飯動來動去的。”張蔚恩也很喜歡這個長相乖巧，又懂事的小女孩，何況這還是男友的妹妹。

  “為什麽只有我們吃飯？媽媽、奶奶、爸爸、小媽呢？”小女孩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一個數該到的人。

  張蔚恩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側頭看向男友。

  “你媽媽有事回去了，她沒跟你說下次再來看你嗎？”梁進元笑著問小女孩。

  小姑娘想了想，點點頭，媽媽是說過有事要先走，過兩天再來的。

  她一臉求知欲地又問道：“那奶奶、爸爸、小媽呢？”

  “奶奶生病了在房間裡休息，等會兒清清可以和哥哥一起進去看奶奶。爸爸也有事出去了，小媽搬出去住了。”梁進元倒沒給小姑娘說假話，也不管她能不能理解到。

  小姑娘一個一個數著，然後睜著大眼睛緊張地問道：“小媽為什麽要搬出去？她不喜歡清清嗎？”

  梁進元的眉頭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你不是不喜歡小媽嗎？”

  小姑娘握著杓子，皺著小臉，想了很久才找到自己想說的話：“她很疼我，所以我就不是那麽討厭她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沒有多大的仇恨，誰對他，他就喜歡誰，就算討厭誰，也不會長久。

  “你喜歡她，你媽媽可要不高興的。”張蔚恩笑著，輕輕掐了下小姑娘的小臉蛋。

  “不要告訴我媽媽，不要告訴我媽媽，我不想媽媽不開心。”她年齡小，但也因為家庭原因，對一些事還是知道不少。

  媽媽不喜歡小媽，她當然知道，她還記得第一次在這裡見到小媽時，她們還吵架來著。

  只是，那個被媽媽說得很壞的小媽對她很好，她就漸漸討厭不起來了。

  如果被她媽媽知道，一定會罵她的。

  “小笨蛋，我們怎麽會告訴你媽媽。”張蔚恩摸摸她的頭，“快吃飯吧，乖。”

  “哦。”小姑娘也不敢亂動了，乖乖地吃自己的飯。

  梁進元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也沒跟張蔚恩交代就直接上了樓進了喬景瑤的房間。

  裡面完全和早上他進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就連床上擺著的睡衣都還是那樣躺在那裡。

  他打開衣櫃，裡面有幾個空衣架，但更多的衣服卻放在裡面。

  床頭櫃上放著一張喬景瑤的單獨照片，笑得嫵媚至極。

  梁進元躺在床上，舉著獨照看了看，閉上了眼睛。

  他回憶著在這個家裡第一次見到喬景瑤的情景，到他們的相處，再到那人出院後的一舉一動。

  不太像……

  他睜開眼，又看著照片。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張蔚恩吃完飯，給老太太端了一碗飯菜進屋，又讓小姑娘自己玩，才上樓上來找男友。

  沒有猶豫地就走進了這間房，果然看到了對方。

  “怎麽了，還在想接下去怎麽走嗎？”張蔚恩坐在床邊，抽走梁進元手中的照片，她看了看照片裡的人，說道，“其實她真的挺漂亮的，難怪這麽多男人喜歡她。”

  梁進元沒回話，他還想著自己腦子裡隱隱形成的怪念頭。

  張蔚恩見男友不回答，便傾身挨了過去，語氣酸溜溜地說道：“你不要告訴我，你躺在這張床上不是在想怎麽讓她離開這個家，而是在思念她這個人。”

  梁進元伸出手攬住女友的肩膀，用行動告訴張蔚恩他心裡想的人是誰，然而，他卻沒有告訴女友自己腦子裡想的事情。

  他為這種隱瞞找了個借口，那就是事實還不成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我爸很愛她。”梁進元出聲跟女友說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愛她。”

  張蔚恩依偎在他的懷裡，等著男友後面要說的話。

  “剛才奶奶跟我說，我爸當年為了追求她，可以拿著一束花幾天幾夜不睡覺，就為了表自己的決心。”梁進元唇角上揚，卻不是在笑，“他們結婚五年，我爸在外面玩女人也玩了有三年多，我以為他已經不愛她了，可今天才知道，就算喬景瑤有男人，他也舍不得離婚。”

  “也許，是因為離婚了要分財產？”張蔚恩小聲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會。”梁進元很肯定地跟女友說道，“他如果走到非離婚不可的地步，一定會分一半的財產給喬景瑤。”

  張蔚恩有些驚訝：“那你這個兒子呢？”

  “兒子？哼。”梁進元冷笑，“口口聲聲說我是他唯一的兒子，卻比不上他那個老婆。”

  張蔚恩默然。

  昨天的宴會上張蔚恩就見識過男友父親的為人，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一點都不遲疑地就分出一半的公司給妻子，甚至都沒有提前給進元這個兒子透露過一點風聲。

  梁進元翻身起來。

  他拿過相架，狠狠扔在地上，玻璃質地的相框啪地碎成多塊。

  “我要去找她。”梁進元冷淡地看著那張嫵媚的笑臉因為碎玻璃而多出來的無數裂紋，做了一個決定。

  張蔚恩像是知道了男友的決定，也像是顧忌什麽，臉色立馬就變了。

  她從床上站起來，拉住梁進元的手，焦急地說道：“不要去好不好，我不想你再去找她了。”

  “我不會讓她好過的，她以為現在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就可以無憂無慮？憑什麽！”梁進元越想越無法忘記自己曾經受到的恥辱，無論大小，他都加諸在喬景瑤的身上。

  “可我不想你再去找她了！”張蔚恩無法不擔心，在喬景瑤沒有出現前，她和進元就算再怎麽辛苦都覺得幸福，可自從回到這個家，進元為了報復，他和喬景瑤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多。

  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更讓她耿耿於懷。

  從來都是冷心冷面的梁進元帶著喬景瑤回去，雖然先送她回家，也讓喬景瑤在樓下等了很久，但是在樓上的男友卻沒有真正的休息。

  那個女人在樓下站了多久，男友就在窗口看了多久。

  從一個女人的直覺，她無法不想得更多。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小恩，為什麽這麽堅決不讓我去找她？”女友的態度讓梁進元不解。

  “我怕你嘴裡說著報仇，實際上心裡已經喜歡上她了。”張蔚恩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她拽著男友的手臂，眼裡都是焦躁不安，“你知不知道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梁進元還以為女友是為了什麽，聽她這麽說反而笑起來，摸了摸張蔚恩的頭：“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她那種女人？我對她的感覺從來都只有一個，就是憎惡。我是梁邱林的兒子，他將來所有的一切都該屬於我，我要喬景瑤徹底離開梁家，而且，將來離婚也要她半毛錢也拿不到！”

  張蔚恩松開手，不安的情緒不但沒有因為男友的一番話而平複，反而越來越不能平靜。

  俗話說有多愛就會有多恨，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會失去進元。

  梁進元擁著女友，期望用自己的懷抱化解女友的不安。

  “進元，要不我們結婚吧。”張蔚恩熱切地看著男友，“我不要什麽婚禮酒席，我們就去民政局辦結婚證好不好？”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真的安心。

  然而，之前說了無數次結婚的梁進元這一次卻沉默了下來。

  “你，不想和我結婚了？”張蔚恩心一陣陣發涼。

  “不，不是的。我想和你結婚，但不是現在。”梁進元還記得阿姨的要求，也還記得那些被人羞辱的日子，他不想將來讓張蔚恩也被牽連在內。

  張蔚恩苦笑了一聲，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她還能求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