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讓人歡喜讓人憂

  “我沒有地方可去了。”坐在沙發上盯著沒有打開的電視劇，喬景瑤突然間開了口。

  梁進元這會兒沒想刺激她，只是輕聲說道：“你可以回梁家，那裡是你住的地方。”

  “那裡不是，我哪兒都回不去。”對於梁進元的問題，喬景瑤有了回應。

  自己的家回不去，梁家不是自己的家，就連這裡，也不是屬於自己的地方。

  喬景瑤記得這裡，是梁邱林買給自己老婆的那間公寓，名字雖然寫著她，卻不是給她。

  她連林紓都不敢去找，自己的一意孤行換取了這樣的結果，她沒有臉去找林紓，至少，在她活過來之前，她不能去見林紓。

  “那就暫時留在這裡吧，房產證上寫著你的名字，怎麽住都沒有人趕你走。”梁進元似乎理解到了喬景瑤的意思。

  喬景瑤又沒了回答。

  梁進元不由皺起眉頭，考慮著要不要將喬景瑤的情況告訴自己的父親。

  他的手機響起來，喬景瑤聽見聲音，表情變了變，找到自己的手機，早已沒了電。

  沒有人會找我了，她悲觀地想，已經沒有人想找她們了。

  她不知道，在她莫名失蹤的這段時間裡，黎紹安一直在找她。

  她走的時候，辦公室放著外套和手提包，掛了電話之後，黎紹安就下樓去了財務部，看到那些放在辦公室裡的東西，他比任何人都緊張，擔心她出了意外。

  打了無數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直到他在大廳裡問了前台才知道，中午休息那會兒，有個看上去家庭主婦似的女人和喬景瑤在大門口那裡聊了很久，之後那個女人就離開了，而喬景瑤卻呆愣在原地。

  可他從下午找到晚上也沒能找到喬景瑤。

  “她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黎紹安找不到人，隻好找到林紓。

  林紓也試著打了喬景瑤的電話，但已經關機了。

  “你說，她會去哪兒，我查過了，她沒有回那個出租房，也沒有回梁家。”黎紹安在林紓家裡坐立不安。

  “她恐怕知道了袁天延欺騙她的那些事。”林紓握著手機，臉上也是一派焦急。

  她太了解喬景瑤了，只有和袁天延有關的事才會讓喬景瑤方寸大亂。同樣的事情早在幾年前就發生過了，如果不及時找到她，她能躲起來好幾個月不見人。

  黎紹安也想到這個可能，他不滿地對林紓說道：“都是你不肯告訴她實話，現在好了，她陷得那麽深，傷痛一定很深。我不知道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

  對於黎紹安的指責，林紓也沒有反駁，她只是歎口氣道：“你不了解她，袁天延對於她而言是無比重要的存在，我們說什麽都沒有她親眼所見來得真實可信。”

  “好像你和她認識的時間沒有我多吧，為什麽你卻總是像比其他人都了解她似的？”這個疑問黎紹安很早就有了，尤其是在聽到她這麽說後，更加懷疑。

  林紓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解釋，喬景瑤不是喬景瑤，聽上去就匪夷所思。

  “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解釋給你聽，現在我們先去找她吧。”林紓沒有和黎紹安解釋更多，比起說這些沒用的，她相信如果不盡快找到喬景瑤，她一定會讓自己再一次封閉起來。

  喬景瑤有沒有封閉自己，梁進元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位年輕的後媽有點精神問題。

  他大半夜都沒有回家，老太太關心地來電話問他情況，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就和疼愛自己的奶奶說了謊。

  而那個坐在沙發上盯著沒開機的電視機發呆的喬景瑤聽見他掛電話，就用極其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半天不帶眨眼。

  “你這樣很容易嚇著人。”梁進元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你對她撒謊，為什麽不敢說真話？”

  梁進元哼笑了一下：“說的好像你從來沒有撒謊似的。”

  喬景瑤垂下頭，帶著愧疚，一聲不吭。

  梁進元覺得這個人自從在袁天延那裡暈倒之後就神神叨叨的，秉著同病相憐的心態，他沒跟她鬥氣，輕聲問道：“喂，你就真的那麽喜歡袁天延？你不是一直很愛我爸嗎？他就是你原來的那個初戀男友？”

  在車子裡的時候，他還是聽到了一些喬景瑤和袁天延的對話，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聽得出他們曾經就有過一段很深的感情，因為一些原因而分開了，再見面，彼此都放不開自己，就又重新再一次。

  只不過，喬景瑤跟他說了實話，袁天延卻對她撒了謊。

  “如果你真的那麽愛他，為什麽又要和我爸結婚？”梁進元對這個耿耿於懷，如果他們沒有結婚，他父親也不會不認他。

  喬景瑤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

  她蜷縮著身體，在沙發上輕輕晃動著身體，過了半晌才說道：“喜歡一個人可以很自私，也可以很無私。我是自私的那個，除了愛他，我不知道怎麽去愛其他人。紓紓說的對，為了他我傷害了很多人，不顧很多人的感受，可我還是愛他。這一次，我想無私一次，把他還給他的妻子。”

  喬景瑤的答非所問卻讓梁進元一怔。

  那麽，他對小恩的愛呢？是要自私的分手，還是該無私地接受？
  “你錯了，愛情本就是自私的，容不得第三者，是你的，你就該搶過來。”梁進元看著喬景瑤，給出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喬景瑤失蹤了，這是在黎紹安和林紓找了三天之後得出的答案。

  他們知道的地方都去找過了，但是一無所獲。

  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黎紹安相比，林紓擔心歸擔心，卻不怎麽著急。

  五年前的分手那麽痛苦，喬景瑤也是吃照吃，睡照睡，一點也不耽誤自己的身體休息，從面上看，她的精神狀態也是好得不得了，只是一句話也不肯說，有什麽都用眼神示意。

  如今過了這麽久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情況怎麽也該比原來好才對。

  正如林紓所想，喬景瑤的確過的很好，她每天都不出門，就一直呆在公寓的房間裡，吃飯睡覺看沒開機的電視機。

  如果沒有最後一樣，看上去還挺正常。

  冰箱裡都是熟食，梁進元在之前買的，還有兩件方便麵。

  梁進元每天都會來一趟，但兩個人能都不怎麽說話，確切地說是，他想說話，喬景瑤不搭理他。

  這樣的情況從三天前就有了。

  喬景瑤的話越來越少，眼睛盯著電視機。

  有時候梁進元都懷疑這人是不是打擊過重有了幻覺，否則那不開機的電視怎麽可能有東西可看，但每次他都看見喬景瑤對著電視機傻笑。

  他問十句，也許能得到一句回應，還牛頭不對馬嘴。

  這天晚上，梁進元打算不走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喬景瑤是真的受了刺激成了精神病還是故意玩他。

  喬景瑤吃完晚飯後就又坐在了沙發上，看著黑屏的電視機，目不轉睛，偶爾眨眨眼睛還帶著笑容。

  梁進元扔完垃圾回來就看到她這幅模樣，心裡也有點不好受。

  他完全可以不理會這個女人，反正對她也沒有好感，只是，每每想到自己和女友的那點事情，他又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

  見到喬景瑤這樣，他一面開心，一面又同情。

  說到底，梁進元不是那麽心壞的人，他的憎恨也只是來自於早年受到的屈辱和痛苦，又不是聖母，怎麽可能會說時間一長就一筆勾銷。

  矛盾起來，他也就不知不覺地擔起了照顧後媽的責任。

  “喬景瑤，你還要這樣到什麽時候。”梁進元站在一動不動的喬景瑤面前，遮住電視機。

  被問話的人還是直愣愣地盯著前方，也不管前面的是電視還是人。

  “如果你還想要他，那就把他搶過來，如果你決定放棄，那就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梁進元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把她提起來，頗有點語重心長，“你這樣要死不活的做給誰看？”

  喬景瑤目光閃了閃，焦距終於對上了梁進元的臉。

  “哇——”喬景瑤毫無預兆地大哭起來。

  梁進元被嚇得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喬景瑤就像是被梁進元給戳破了防護罩，她就那麽站著，眼淚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什麽叫嚎啕大哭，這一刻，梁進元是徹底了解了。

  都說女孩子哭起來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就如同在袁天延面前那樣，哭起來就讓人心疼。

  梁進元也就見過兩個人哭，一個是自己的女友張蔚恩，哭起來默默流淚，看著就心酸。還有一個就是面前的喬景瑤，哭起來心疼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耳朵。

  只是，看著她哭成這樣，梁進元也多少有點不忍心。

  他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耳朵，一隻手拍拍喬景瑤的肩膀。

  這麽幾天，喬景瑤一次也沒有哭過，這會兒哭成這樣，總該是能發泄完了吧。

  梁進元就那麽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沒說什麽話。

  過了十幾分鍾，喬景瑤的哭聲才漸漸小下來。

  她抹了抹眼淚，抽泣著又坐回了沙發。

  梁進元沒看明白她這種行為的意思，難道哭完了接著要死不活？

  喬景瑤端著水杯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那樣子就像是一場眼淚把自己體內的水分都給哭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