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摳門
  甄月紅現在和賈好好這個堂嫂的關系不錯，自然不會和嫂子打擂台，就笑了笑：“我膽子小，當著大家的面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你膽子比我大，要不你去吧？”

  她覺得自己親娘說的對，二嬸就是見不得堂哥他們過得好，現在還想把自己當槍使，實在是太小看人了。

  見甄海燕還在猶豫，就湊過去低聲道：“你爹都已經是大隊長了，你再想當會計估摸著不容易，公社裡也不能讓你們把隊長會計一家子包了吧？而且你得說的比我堂嫂好，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

  這下甄海燕也冷靜了下來，沮喪的歎息：“你說的對，我不可能說的比你嫂子好。”

  她之前是一腔熱血，又聽到趙蘭芳的慫恿，這才想去掙一掙。

  但是現在冷靜下來一想，自己什麽也沒準備，要是真的上去說的不好，那才是真的丟臉呢？
  哎，差點就上了甄大嬸的當，幸虧自己的小夥伴給力。

  趙蘭芳見她們都不動，就知道她們也和自己的女兒一樣膽小。

  可惜自己的兒子不在，要不肯定能比賈好好說的好。

  再一想，不對啊，我兒子在醫院裡上班比當這破會計好多了。

  而且要是她們回去和家裡的大人說了自己慫恿，怕是自己的名聲更難聽了。

  她開始後悔自己先前是暈了頭，現在也沒心思聽領導講話了，給自己打圓場：“不管是你們，還是好好當上會計，都是好事。”

  等確定下賈好好當會計後，婁書記乾脆讓她兼任了婦女主任。

  現在當村幹部，也是能在公社領到一些福利的，村子裡還能每天都拿八個公分。

  實在是這村子太小了，幹部太多的話，加重公社的負擔，提點了賈好好幾句後就告辭了。

  現在的領導們大都是憂國憂民，不愛搞酒桌文化，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婉拒了大隊長留他們吃午飯的好意，坐上挎鬥摩托車就突突突的走了。

  賈好好就和大隊長商量：“叔，我看這邊倉庫空著多，另外舊的桌子椅子不缺，能不能先當成教室？”

  之前上頭也有過教大家認字的任務，村裡就有辦過掃盲班，不過大家白天下地乾活都累了，晚上哪有精神來學認字？

  男人們不是聚堆抽煙嘮嗑，就是打瞌睡，女人們不是納鞋底就是說八卦，聲音比講台上的老師還大，偏偏那兩個知青老師才來臉皮薄，這補習班就不了了之了。

  大隊長對這倒沒意見，就是發愁：“你讓孩子們來倒是不難，想讓大人們來，怕是不容易啊！”

  賈好好有點納悶：“為什麽呢？”

  甄會計也覺得她到底還年輕，不知道村裡年紀大的人懶惰心理：“大家夥覺得都是鄉下人識字有啥用啊？也不能分配工作，認得幾個字就覺得對得起老師了。”

  沒說出口的是，大人們腦子還不一定有自家孩子記性好，實在是太丟臉了。

  但是讓自家孩子去學習，那大都人都會願意。

  畢竟大家也不傻，知道多認幾個字還是好的。

  賈好好也沒有勉強，從大隊長那領了兩個倉庫的鑰匙，卻沒打算自己親自上：“叔，書本鉛筆什麽的，我明兒去鎮上的廢品站挑一些就能行。現在大家都閑著，我是想讓知青點的三個知青輪流給孩子們上課，你們覺得行嗎？”

  大隊長很光棍的道：“這些我都沒意見，但是隊上沒什麽錢，每天也不能給他們超過三個工分。”

  甄會計也點頭附和：“對，要不大家會有意見，而且你這邊買教育材料的開支也不能超過拾元。”

  面對兩個摳門的人，賈好好很乾脆的道：“孩子就是祖國的未來，村子裡對我們姐弟的幫助良多，我想為村子裡盡一份力，這邊的開支都有我負責。”

  甄小二現在就是村子裡的萬事通，她之前也讓他私底下統計了一下，南山塢現在是六十七戶人家，總共438個人，其中十歲到十五歲的男女孩32個，八歲到十歲的只有27個，八歲以下四歲以上的有66個。

  她招生對象就是八歲以上的孩子，打算先來個入學考試再分班。

  也不是她傻大方，不是錢多了燒的慌，主要是讀書的人不多，但是卻有五十戶人家的孩子都包括在裡面。

  自己這一招，很能刷大家的好感，在工作中也不會為難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用負擔很多年，等過個六七年，教育這一塊就會被重視起來，也會取消村裡辦的學校，轉成九年義務製的教育。

  就等於說，自己這六七年裡做這好事，就不用擔心自己和弟弟的成分被人拿出來說，等於是多了個保護罩。

  反正她去接弟弟的時候就已經和甄宥欽討論過了，這事自己花點小錢就能得到不少好名聲的事情。

  還有不能對外說的是，自己想做好事還金幣。

  現在不能頻頻離開村子裡，教育，還有開荒栽棗樹，都是她能想到的全部辦法了。

  甄大隊長和甄會計聽到她這話，都趕緊搖頭，表示不能讓賈好好一個人吃虧。

  他們雖然是不舍得在教育這一塊浪費太多的人力和錢財，可也不能讓賈好好一個人出啊？

  “我也是有私心的，”賈好好一臉誠懇的看著他們：“隊長能讓我弟弟的戶口遷進來，我擔心時間久了有人說什麽，借著上學這事，也能讓大家都受益，想來也不會再心裡多想什麽。”

  “而且去廢品站買這些也不會很貴，宥欽現在也有了工作，我手裡也還有些錢，能負擔的起。”

  又看著他們試探性的問：“就是衛紅他們工分太少看不上，現在農閑他們願意搭把手，等到了開春怕是不能教下去，要是後面的陳老他們能來教孩子們，那就一舉多得了。”

  “畢竟他們都是有真材實料，說不準能教出幾個棟梁之才。”

  又故作神秘的低聲道：“現在教育這一塊是被打壓了，但是我聽人說起過，過幾年就會恢復。”

  “你們想，現在的能耐人大都被重用，領導們肯定會重視起來的。”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這幾個月裡她也發現了，大隊長明面上沒有照顧他們，但是私底下對他們還不錯，不會像別的地方那樣為難他們。

  這要是成了，那蘇奶奶他們這麽大的年紀也不用去地裡乾活了。

  大隊長和已經退位的甄會計聽得吸了一口涼氣，面面相覷，都在琢磨賈好好的話。

  “這主意是很不錯，可是就怕讓他們出來教孩子，會不會有隱患。”甄會計看著大隊長，別有深意的道：“我看你明兒去鎮上去找婁書記拿個主意吧？”

  大隊長也點頭：“行，我明兒就去。”

  又交代他們：“好好，你這些天也多問問你老叔當會計要注意些什麽，盡快接手你老叔手裡的帳本。”

  甄會計也點頭：“你午飯後就來這找我吧？”

  他們現在就在倉庫邊上的辦公室裡，說是辦公室，其實簡陋的不行，就只有斑駁的木頭辦公桌，因為是村裡人動手做的，顯得有些粗苯，還有個樣式老舊的鐵皮櫃子，還是從鎮上的公社裡淘汰下來才被大隊長拉回來的。

  另外條凳倒是不少。

  “好的，我記住了。”賈好好衝他笑的很甜，很關心的道：“叔，你身體要緊，中午吃了藥後先休息一下吧？等兩點鍾再來好不好？”

  甄會計原本是想讓兒子來接自己的班的。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領導們要求年輕有文化的幹部上來，偉剛從小不愛念書，小學還沒畢業呢，明顯是不合格了。

  要是換了其他人來頂替自己，他心裡肯定不樂意，絕對不會耐心細致的教導頂替自己的人。

  但是這個人是賈好好，那就不一樣了，不說甄宥欽和自己的兒子走的近，這幾個月兒子燒炭也掙了百多塊錢。

  還有他們也大氣，現在願意借錢給人看病的人可不多。

  他心裡領他們的情，自然願意好好教導賈好好。

  現在她已經成為新會計了，卻還是這麽關心自己的身體，倒是讓甄會計很感動，難得露出了個笑臉：“那也行。”

  要是他能知道現在賈好好在說什麽，肯定是感動不出來了。

  賈好好聽到他答應了，心裡也很開心，他們也太不會享受了，這吃飽喝足了在炕上眯一會，那才是舒坦。

  今兒差點就沒了這福利，幸好他不堅持。

  大隊長也覺得賈好好大氣還關心人，滿意的點頭：“就是，等下你們帶點炭火來，免得凍著了。”

  甄會記也不小氣：“等下我讓偉剛送一袋過來。”

  …

  甄小二和賈雲航去後面的牛棚裡喂了小雞小鴨回來，才踏進門，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是在煎帶魚！”賈雲航說完咽了咽口水：“中午又能吃好吃的了。”

  他現在都懷疑自己以前被小夥伴們騙了，他們都嫌棄鄉下髒亂，吃不好喝不好住不好。

  可是自己來到這邊後，怎麽就覺得哪兒都好呢？

  吃的飯菜還有零食不比自家沒出事的時候差，家裡乾乾淨淨的，暖融融的炕上比床還舒服。

  主要是他不知道，牛棚那邊每天一大早，陳老他們就先把雞糞鴨糞打掃一遍，他們去喂雞鴨的時候，看著就不髒，和大冷天也不會太難聞了。

  甄小二的眼睛本來就不大，笑起來更是見牙不見眼：“可不是嘛，肯定是為了慶祝嫂子當上了會計。”

  兩人來到廚房，果然看見兩盆香噴噴的紅燒帶魚已經出鍋了，上面還撒著一些韭菜點綴，更香更誘人。

  甄大姐確實是很高興自己弟媳婦這麽能乾，回來就從地窖裡弄出一直舍不得吃的帶魚，還燉了鍋臘肉粉條白菜，燉了個雞蛋在燒飯的鍋裡，看見他們這饞樣，笑著道：“你們去看看好好回來了沒，等她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甄小二他們才出門，就看見賈好好進來了，趕緊招呼：“嫂子(大姐)快來吃飯。”

  “好香啊。”賈好好也喜歡吃帶魚，看見帶魚就像是貓看見了魚，四處一瞄：“怎麽黃醫生不在？要不要去喊她一聲？”

  甄二妞笑著道：“不用了，是被大栓哥請去給他娘看病了，我們給她留著飯就行。”

  賈雲航就湊到賈好好的身邊，往她的兜裡看，關心的很：“姐，小七呢？”

  “這懶貓，我起來的時候還在炕上睡得香呢？”賈好好一想起能賴床的小七，就很嫉妒：“別管它了，我們先吃飯。”

  但是，現在小七明顯是他們的心頭寶，兄弟倆趕緊去炕上找小七。

  甄小二還振振有詞：“貓就喜歡吃魚蝦，小七這麽瘦，得讓小七多吃點。”

  但是，小七明顯不肯配合，吃了一塊帶魚就很挑剔的喵喵叫：“太鹹了，我要喝水。”

  但是除了賈好好沒人聽懂貓語，還覺得小七這帶著奶音的喊聲好好聽啊？
  賈好好也覺得這帶魚有點鹹，但是她明白，這樣更下放，估摸著是甄大姐故意的，自己要是說出來，甄大姐肯定不好意思。

  而且自己不願意燒飯做菜，她們都沒多說一句，這些小事自己就該體貼點，就用意念和小七商量：“你自己去房間吃點水果吧？”

  小七見她不配合，衝她憤怒的炸毛貓罵，見她還是無動於衷，另外的人卻用自己好活潑的眼神看著自己，也只能鬱悶的去房間裡吃水果了，還不忘抱怨：“好好你太壞了，還是甄宥欽這小子聽話懂事。”

  賈好好倒是沒怎麽想念自己的男人，這大冬天的，有火炕，自己一個人，還有一隻貓，怎麽滾都行，幹嘛要想讓自己休息不好的男人？

  現在聽到小七的話，倒是覺得自己也有點想他現在在吃什麽了：“別叨叨了，我明兒要去鎮上，帶你去看他還不行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