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跟蹤
  何秋月看著小盆裡的這烏雞最多兩斤左右，除了兩個雞腿肉多點，別的就沒什麽肉了，自然是不好意思，就想夾到賈好好的碗裡：“這個你吃，他不喜歡吃肉…”

  這當然是假話。

  大寶雖然還沒斷奶，可是卻已經開始吃飯了，流著口水嘰嘰喳喳的說了幾句，見娘不喂給自己，急的拍桌子，蹦出了個字：“肉，肉，肉…”

  何秋月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說話了，說的第一個字竟然是肉。

  這下，何秋月聽到兒子說話，是高興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緊張的盯著兒子激動的道：“兒子，你想吃肉肉嗎？”

  他們家裡這一個月也沒怎麽吃肉，雞蛋就算是葷腥了，原本家裡人已經說好了，準備留著錢給大寶看病，誰能想到一隻雞腿就把兒子饞的會說話了。

  早知道，自己早就把家裡的母雞給宰了。

  “這是好事！”賈好好也沒料到大寶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忍不住好笑：“這下你能放心了吧？還不趕緊喂給你兒子吃。”

  “哎。”何秋月也顧不得推辭了，趕緊吹了吹，咬下一塊喂給兒子。

  賈好好低頭，看見自己碗裡的大米飯上也有了兩個雞翅，忍不住衝甄宥欽一笑：“你也多吃點。”

  甄大姐見他們都開吃了，自己也不多說了，拿起饅頭就開吃。

  大寶是真的饞肉了，小嘴不停，一個雞腿沒一會就被他給吃完了。

  何秋月就把饅頭喂到兒子的嘴邊，誰知道這小子賊精，咬了一口就不肯再吃了，烏溜溜的小眼睛一轉，還是盯在肉上，帶著奶音的小嗓音又開始喊：“肉，肉…”

  何秋月真是說不出的開心：“哎呦，這小家夥還怪會吃的。”

  又夾了一塊肉，吹涼開始喂。

  賈好好倒是有點擔心小孩子吃撐了不消化，委婉的提醒她：“秋月你家有山楂片嗎？等下回去給小孩子吃點山楂水促消化。”

  “哎呦，得虧你提醒，他今兒怕是吃撐了。”何秋月也不敢再喂兒子了，乾脆把雞腿骨給他啃，自己專心吃飯。

  他們誰也沒有看到，一個帶著圍巾的男人在他們不遠處停留了好一會才離開。

  這個人就是趙永華。

  他出去後，衝在角落裡等自己的甄倩倩道：“點了四個好菜，起碼要七八塊錢，看來他們已經賣出去不少炭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甄倩倩聽到他的話，就像是屬於自己的錢被他們拿走了一樣，心疼的要命：“絕不能讓他跑掉，一定要找人##他。”

  “這事你先別管了，”趙永華讓她先回去，自己卻繼續留下盯著他們。

  賈好好吃了一大碗白米飯，另一碗白米飯讓他們三人分著吃，等她們吃飽後，甄宥欽就把剩下的菜都光盤了。

  “我送你們去供銷社逛逛，”他起身扶著甄大姐往外走：“我和好好還有點事，大概半小時後去供銷社等你們。”

  “先去供銷社後面找李姐。”賈好好抱著大寶，讓何秋月可以歇一會：“你們先去供銷社後面的倉庫坐一下，挑一些有次品的布料不用票也比好的料子便宜了一半的價格，買回去自家用是很實惠的，李姐那個人很不錯，那裡有火盆還可以坐著取暖。”

  何秋月一聽雙眼放光：“真的能買到次品布？”

  見賈好好肯定的點頭，她忍不住笑著誇她：“哎呦，這可真是太好了，我之前就聽人說買次品布劃算的要死，可是卻沒有門路，好好你可真是我的貴人，今兒我可佔你的光了。”

  “千萬別和我客氣，”賈好好也希望自己能有幾個能說話的女性朋友，這樣才能更好的融入村子裡，就笑著打趣：“反正我以後想請你幫忙的地方多著呢！”

  一路說說笑笑的把她們送到供銷社後頭的倉庫，請李姐幫忙開個後門，賈好好這才和甄宥欽駕著牛車去找小於給的地址。

  甄宥欽對這邊還比較熟悉，印象裡離供銷社不遠，問了兩個人後，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這人真夠絕的。”賈好好看見地址就是廢品回收站，實在是都忍不住誇。

  現在的廢品回收站屬於集體性質的單位。

  這個年代當廢品賣的常用東西是:玻璃瓶，廢銅爛鐵，廢舊報刊、破鞋爛套子等。

  就連現在的牙膏皮都是鋁皮製作的，收廢品的人也用二分錢回收。

  各種玻璃瓶也是二三分錢回收的，現在每家每戶的玻璃瓶都是用來打醬油，裝醋，裝酒和油的，每個瓶子都是反覆使用，不用破了都舍不得拿來賣。

  另外的就是之前糾察隊的人去#家後，把人家家裡好東西都挑完了，剩下的不要的就拉到這邊來。

  因為廢品回收站不僅回收這些東西，同時你需要這裡面的東西也可以來買，價格肯定不會貴。

  他們來的時候，就看見五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撿了幾個酒瓶子，還有幾個水果罐頭的玻璃瓶來換錢。

  “八個瓶子給你們兩角錢。”一個和藹的大爺遞給他們兩張一角的紙幣：“別一下子就全都去買餅幹了，我看你們都去買寶塔糖吃了，免得肚子裡長蟲子。”

  半大的孩子們哄笑著應了一聲，就全都跑開了。

  賈好好就上前打招呼：“大爺好。”

  大爺的眼神落在他們兩身上，笑呵呵的道：“哎，好，為人民服務，小同志有啥事？”

  “我們是國營飯店的於姐介紹來的。”賈好好把小於寫得紙條遞給他。

  老頭就指了指邊上的房子：“你們去隔壁找我兒子就行，他今兒在家呢。”

  這邊比較偏僻，附近的幾棟房子都是類似四合院的格局，可惜都被打砸了，估摸著裡面也沒什麽人。

  用來做廢品收購站的也是保存的比較好比較大的四合院，看著似乎不止是一進的，院子特別大，堆了一些鋼筋和玻璃瓶這些。

  反正賈好好沒有看到類似於古董的瓶子壇子。

  不過，就算是真的有古董，她也沒那個眼力，認不出來。

  賈好好就笑著道了謝，還買來到隔壁敲門，老爺子響亮的聲音已經吼起來了：“王安，小於讓人來找你了。”

  賈好好他們來到門前，門就開了，男人中等身材，肌膚白淨，戴著眼鏡，穿著軍大衣，手裡還拿著一本小學的語文本課本，看著倒是挺順眼的。

  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書卷氣特別濃：“我是王安，小於是我媳婦。”

  “那個，我們是，是…”賈好好有點懷疑自己弄錯了，這男人要說他是老師，那自己還相信，可要是說他是倒爺，她覺得好像不太搭。

  甄宥欽現在知道了，自己這個人比較小心眼，一點都不想好好看別的好看的男人，上前和他打招呼：“我們要一些雞鴨魚肉，有烏雞最好，還要黃魚，糧食也要糯米和上等的精麵粉各一百斤。”

  “先進來吧？”男人招呼他們來到客廳，裡面生了兩個火盆，還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寫字，看見有陌生人進來，烏溜溜的大眼睛就好奇的在他們的身上打轉，一點也不怕生的喊人：“叔叔阿姨好。”

  “你先去你爺爺那。”王安把兒子打發到自己老子那邊，才衝他們點了點頭：“你們跟我來。”

  他們跟著他來到了地窖裡，就看見這地窖很大，起碼有五六十個平方，觸目所及都是一個個半人多高的水泥池子。

  外面已經夠冷了，裡面更是寒氣森森撲面而來，帶著冰塊的黃魚放了一個水泥池子。

  王安指著另一邊介紹：“每一個水泥池子裡的東西都不一樣，那邊是烏雞，還有就是冰帶魚，大蝦，魷魚，鴨子，牛肉…”

  賈好好有點懷疑的問：“不是說不準私下宰殺耕牛的嗎？你這牛肉不會是病牛吧？”

  “怎麽可能，我這都是舍得花錢的老主顧才能來的地方。”王安笑了笑：“只要有想法，一切皆有可能，我這裡的東西都沒有問題，要不哪來的回頭客？”

  甄宥欽一看賈好好看著牛肉挪不開眼神，就知道自己也會成為這裡的常客了。

  一問各種東西的價格，確實比供銷社貴，和黑市裡差不多。

  他們離開的時候，賈好好已經把身上的三百多塊錢都留下了。

  哎，她現在才知道，這個年代掙錢確實很難，可是花錢卻很容易。

  她覺得自己有小七這個作弊器，完全可以跟著他一樣當個倒爺，肯定能掙不少錢，富的冒油。

  她就帶著點試探的問：“你就不怕你媳婦看走眼，就不怕我們是糾察隊的？”

  王安手一動，手裡就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飛刀，隨意一甩，就穩穩的落在不遠處牆壁上的刀鞘裡。

  這一手，把賈好好看的差點喊出‘飛刀大俠’的名號來。

  他依舊是笑的溫文爾雅，很謙虛的道：“我和我爹的身手都很不錯，幾十個人應該不難打發。”

  換個人說，賈好好肯定會覺得人家準備把牛皮吹到天上去，可是面前這個人，她卻覺得很有可能，忍不住抱拳：“大俠果真是身手不凡！”

  王安被她逗得笑了起來，看著她邊上的男人黑了臉，心情更好：“歡迎常來！下回我可以給你再露一手。”

  賈好好一臉崇拜的看著他，這可比電視電影還精彩，連聲應下：“好啊，好啊！”

  “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走。”甄宥欽在心裡發誓，自己下回再也不帶好好來了。

  他一定也不想看見好好這樣看別人，心裡酸的像是喝了一瓶醋。

  他們離開一段路後，四下打量後，確定沒人，才讓小七把這些東西都收進去。

  小七看見那些蝦，興奮的喵喵叫：“哎呀，好好，回去給我弄紅燒大蝦！”

  賈好好自己也嘴饞了，嘿嘿一笑：“英雄所見略同，紅燒清蒸都換著來，總算是能打打牙祭，祭祭五髒廟了。”

  她說完，又打趣：“小七，要是你吃著不過癮，乾脆去人家家裡吃吧？那麽多海鮮夠你吃到不想吃為止。”

  “不要，那個人很厲害！我現在打不過他。”小七有點鬱悶自己技不如人：“都怪你還不升級，本大爺現在被你拖累了，要不本大爺怎麽會把區區凡人放在眼裡？”

  說完，就鬱悶的卷著尾巴縮回她的口袋裡，繼續打著小呼嚕呼呼大睡。

  賈好好就把小七的話和甄宥欽說了一遍。

  甄宥欽也很不甘心的承認：“我先前看他兜裡的形狀，應該是帶著手木倉，現在能有這玩意的，確實不好惹。”

  “沒事，沒事，我們也沒準備招惹他。”

  …

  他們身後不遠處，趙永華先前一直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們，看著他們來到收廢品的地方，就被一個糾察隊的男人喊住：“喂，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麽，身份證明，介紹信呢？”

  “啊，同志，這都是誤會，我是醫生，就看有人是##”趙永華一個錯眼，就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他只能拿出自己的醫生證，那人檢查過後，還盤問了他好一會，等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口哨聲，這才讓他離開。

  看著趙永華離開後，男人快速的來到了王安這把事情一說，王安倒是笑了笑：“沒看見就好。”

  而趙永華想了想，到底不甘心，七拐八拐的騎著自行車才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小胡同裡，遞給他三根煙低聲道：“老哥，借點水！”

  胡同口蹲著個披著破皮襖的老漢，掃了他一眼，才挪開身子，讓他進去，聲音沙啞的道：“人進去，車子停在邊上。”

  “好！”他停好車來到一處門口裡，門口的抽著煙的年輕男人看著他倒是笑了笑：“喲，真是難得，趙醫生怎麽有空來？玩兩把嗎？”

  趙永華趕緊掏出煙遞給他一根：“我想找馬哥幫個忙。”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好人就會有壞人。

  這些混混弄了個賭場，打架什麽的肯定少不了，他是醫生，無意間救了個被人捅了一刀的馬哥，人家倒也講義氣，承諾自己會幫他一回。

  當時趙永華沒放在心上，可是沒想到自己也真有用到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