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牛角尖

  人，有時候就是會鑽牛角尖。

  不想怨恨自己，也不敢怪始作俑者，那就只能恨邊上的人。

  趙美麗就是這樣，她不想失去幸福的婚姻，也不敢去怪能讓自己入地獄的樓傑，那麽，沒有早點回來的賈好好就成了她的出氣孔。

  要是她也在，樓傑就不敢對自己動手動腳。

  賈好好無視趙美麗突然間對自己要麽是愛理不理，要麽是指桑罵槐，就像是自己欠多還少一樣。

  她現在忙著喂飽小七，每天下工後就拉著甄小二去河邊用箢篼，箢箕這些工具撈魚。

  每天一大早就把好幾個箢篼，箢箕放在河裡的草叢邊，等下工後再去看收獲，順便再把箢篼和箢箕放下去，等第二天早上再去撈。

  運氣好的時候會有泥鰍黃鱔，或者是巴掌大的魚，但是更多的時候，卻是小拇指大的小魚小蝦。

  誰讓賈好好現在窮呢，也就不嫌棄這點收獲了。

  小七看著魚湯嫌棄的時候，她還安慰他：“雖然小了點，可好歹也是綠色無公害的食品，別嫌棄了啊，將就著點吧！”

  小七很傲嬌的喵喵叫：“那你給我油炸！”

  “切，你怎麽不做夢呢？”賈好好一想到香噴噴的連魚刺都能炸酥松的油炸小魚，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吃，可是沒有油，要不你給我弄點油？”

  這下小七不吭聲了，低頭伸著小舌頭卷著魚湯吃。

  開什麽玩笑，現在金幣已經快負一萬了，就算是自己也不敢亂來，好不容易變成小老虎，他還盼著自己有一天能威風凜凜的碾壓小六那頭狼呢？
  賈好好看小七這慫樣，點著他的小腦袋取笑：“真夠貪生怕死的。”

  自己也開始琢磨了：“既然不能油炸，那就試一試能不能烤著吃？”

  小七很狗腿的附和：“好啊，我肯定喜歡吃烤魚，要不紅燒也行。”

  至於這魚湯，他吃了兩餐，就覺得有點下不了口了。

  可是，賈好好的廚藝真的不怎地，能把烤魚烤的只剩下木棍。

  她幾乎傻眼：“我就一錯眼，魚怎麽就沒有了？”

  有點懷疑的看著小七：“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小七怎麽能忍受她的誣陷，氣的用小爪子去撓她的褲腳：“魚本來就這麽小，你又離開好幾分鍾，能剩下什麽？”

  好吧，賈好好一想也是，自知理虧，陪著笑臉道：“哎呀，開個玩笑，你等著，這回我肯定眼也不眨的看著。”

  可是，她空有想烤魚的心，卻沒有那個技術，烤的魚火候不夠，那就是生的，烤的過頭了，吃著就有苦味了。

  可憐小七在邊上看的眼睛都綠了，心裡都開始琢磨，自己要不乾脆生吃吧？
  他覺得就算是吃生魚，也比被賈好好殘毒自己好。

  甄宥欽也在後院燒炭，他現在就盼著用炭換錢，下工後就往新房子的後院竄，都沒空陪著她去撈魚蝦，現在忙好了，趕緊過來接手：“我來吧！”

  明明是一樣的火，也是一樣的小魚，可是在他的手裡，只有一點鹽和生薑醃過的小魚，外皮焦黃，內裡連骨頭都是酥脆的，一口咬下去，沒有魚腥味，香的讓小七都一臉滿足。

  賈好好被那香味勾的也是忍不住從貓嘴裡奪食，氣的小七喵喵叫：“這是我的，都是我的。”

  說完，也顧不得燙，小腦袋霸著碗開始吃。

  賈好好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一臉崇拜的看著他：“小宥，沒想到你還是上的廚房下的廳堂的三好男人，你教教我怎麽烤？”

  “我小時候調皮，和海峰他們幾個也是上樹掏鳥蛋，下河逮魚，烤的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他想到自己調皮搗蛋卻有爺爺奶奶姐姐護著的日子，也是十分懷念：“你想吃，以後我給你烤，不過這東西不能常吃，上火。”

  賈好好見他烤好了兩個小魚，眼明手快的顧不得燙，一個往自己嘴裡塞，一個塞到他的嘴裡，笑的格外嬌俏：“來，借花獻佛，請你也吃一個，香吧？”

  “香！”其實不是烤小魚香，而是因為這是她喂自己的才香。

  小七很人性化的給了他們一個白眼，自己幸好這時候他已經吃了七八條小魚了，也不是那麽饑腸轆轆了，就沒有鬧，卻很機靈的守在甄宥欽的手邊，難得諂媚的衝他喵喵叫了幾聲。

  怎麽說呢？

  甄宥欽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幻滅，說好的有求必應的小妖呢？為了點烤魚，你就不顧忌著點妖的面子了嗎？
  不過也是看見小七這樣沒用，他的心裡反而覺得小七對自己的威脅小了點，不像剛剛知道的那時候，總是擔心小七會害人。

  甄小二來到後院，來喊他們回去吃晚飯，可是卻看見大哥在開小灶，最不能忍受的還是烤小魚喂給一隻小貓吃，差點把他給氣死，一臉幽怨的道：“哥，你不是說這玩意填不飽肚子，又會上火，不能吃嗎？”

  曾經自己也喜歡吃這烤魚，畢竟現在也沒啥好吃的是不是，讓表哥給自己烤，他就說了自己一頓。

  現在呢？
  嗚嗚嗚，沒想到自己的地位還不如一隻小貓，他盯著小貓的眼神，幾乎是恨不得吃了他。

  甄宥欽有點心虛，他那時候沒耐心，畢竟這烤魚要很仔細，不錯眼的盯著才行，而且別看這小子年紀小，可是太能吃了，沒烤個百八十個烤魚，他都吃不過癮。

  再說現在是自己的媳婦陪著自己一起烤，能和這臭小子在一起烤的時候相提並論嗎？

  現在甄宥欽也承認了，自己的心已經偏了。

  雖然他還是很疼愛弟弟妹妹們，可是僅有的耐心都給了好好。

  要知道，這上工本來就累，製炭也不是輕松的活，哪怕他是年輕的小夥子，也不會覺得輕松。

  可是現在好好陪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似乎渾身有用不完的勁，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耐煩。

  “好酸啊？”賈好好見甄小二把自己男人堵得說不出話，就衝他揶揄的笑：“你是不是偷吃檸檬了？要不說話怎麽這麽酸？”

  “我才沒偷吃呢！”甄小二被冤枉的臉都紅了：“我連檸檬是啥都不知道。”

  賈好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也覺得自己快把小孩欺負哭了，特別是這個還是自己的‘爺爺’，暗道一聲罪過，趕緊和他保證：“檸檬就和醋差不多酸，等以後我肯定請你吃。”

  又哄他：“要不你也來和你哥學烤魚？等以後也可以給你對象烤魚吃，我保證她肯定會喜歡的。”

  這些倒是真的，她上輩子聽奶奶提起過她當初懷孕的時候，特別嘴饞，爺爺也想法設法的給她弄吃的。

  可惜，現在的甄小二還是那個鋼鐵直男，下巴一抬，一臉傲嬌：“我是男子漢，我才不會烤小魚給對象吃，等以後讓我對象烤小魚給我吃。”

  反正他是覺得自己的哥太沒男子氣概了，像是小白臉一樣。

  不過他想到賈好好連造房子的錢都出了不少，平時也經常給他們帶好吃的。

  這吃人嘴軟，他也就不好意思去管自己的大哥夫綱不振了。

  “很好，”賈好好衝他笑得意味深長：“你放心，我會替你記得的。”

  她在這裡沒幾個月，可是看多了男人在家不做飯洗衣服，油瓶子倒了也不願意扶一下，好像這些事天經地義是家裡的媳婦乾的。

  就好像男人要是乾家裡的活，那就不是男人一樣。

  甄小二覺得她笑的讓人磣的慌，趕緊轉移話題：“哥，我們弄個籠子抓老鼠烤著吃吧？那個香。”

  說完，像是回憶起那美味，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現在沒有滅鼠藥，大家也舍不得浪費糧食喂狗，可是幾乎家家戶戶都養貓，再放幾個老鼠籠子，裡面放點紅薯土豆就能看運氣逮老鼠了，免得家裡地窖裡或者是家裡的糧食被老鼠啃了。

  賈好好聽得渾身一哆嗦，有種想吐的感覺，氣急敗壞的捧著小貓據理力爭：“不行，那是小七的食物，你們怎麽能和小七搶呢？”

  可惜小七不知道賈好好心裡在想什麽，還覺得她是為自己爭取口糧呢，得意的喵喵叫。

  甄小二捧腹大笑：“哈哈哈，開什麽玩笑，就這麽小的貓，是它抓老鼠，還是老鼠抓它啊？哈哈哈…”

  話沒說完，小七已經是快如閃電的一躍，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在他的手臂上留下幾道紅紅的爪印。

  “不是，它，它難道聽得懂我說的話？”甄小二不敢置信的看著窩在賈好好肩膀上的那隻小貓，驚訝極了：“這是哪兒弄來的小貓？我也想要。”

  在他的印象裡，貓都是一窩一窩生的，這麽凶的小貓反而讓甄小二特別喜歡。

  小七氣的炸毛，喵喵叫的聲音都尖利了很多：“破小孩，你才是貓，本大爺是老虎！”

  可惜小七的喵喵叫只有賈好好能聽懂。

  賈好好一言難盡的看著一隻小貓叫囂著說自己是老虎，最終還是用意念順著他的意思說：“是是是，他是有眼無珠才看不出你是老虎，主要是你現在還小，等長大了就能嚇死他。”

  又衝甄小二道：“這是獨一無二的，你以後多給點弄點魚蝦，小七就會聽你的話。”

  甄小二也覺得這麽聰明的小貓可能不多，很惋惜的道：“那行吧，等過幾天我回來了，每天都給小七弄好吃的。”

  賈好好覺得不對，抬頭看他：“不是，你要去哪？”

  甄小二這個年紀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眉飛色舞的道：“我回何家莊住幾天，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不行，”賈好好堅決反對：“他們可不是善茬，你要是被他們發現那可不得了。”

  又瞪著甄宥欽道：“你不準讓他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寧願先忍氣吞聲，也不能讓小二去冒險。”

  “好好，我知道你是擔心小二，”甄宥欽其實很欣慰好好能這樣為表弟的安全著想，卻還是覺得機會難得：“這回是小二他隔房的叔太爺要不行了，不知怎麽的惦記上他，讓人來找他回去看看，小二自己也很機靈，他會小心的。”

  “而且，只是遠遠的跟著，他打小就在村裡撒野，捉迷藏藏起來沒人能找到他。”

  甄小二自認為自己很厲害，可是面對她的關心還是很受用的，有點扭捏的道：“就是，我也不是傻子，絕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賈好好勸他不要去，可是甄小二性子死倔，最終還是賈好好敗下陣來，只能細細叮囑他。

  第二天一早，甄宥欽就趕著牛車帶著甄小二離開。

  當然，他送甄小二是順便的，主要是去接今兒出院的崔秀城他們，順便帶了兩個蛇皮袋的炭去鎮上。

  每個蛇皮袋裡隻放了十來斤炭，這樣就算是被糾察隊攔下，自己這點東西也勾不上倒賣的罪名。

  他按著好好交代的，一份炭給供銷社的孫香，一份炭給醫院裡的洪霞，就讓她們先用用，要是好，自己以後送來也不會比這差。

  然後才去找崔秀城和李衛紅，至於肖建軍，四天前就已經回去幹活掙工分了，反正李衛紅是輕傷，能照顧崔秀城。

  “甄同志你來了。”李衛紅已經用網袋和布袋把兩人的行李收拾好，看見他進來了，難得露出一個笑臉：“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們現在就能出院了。”

  崔秀城是9月20號被甄宥欽送到醫院裡來的，今兒已經是9月26號，連著送來醫院的那一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來了。

  “那行，你們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衝著當初他們兩人受傷最重，自己的好好卻毫發無損，甄宥欽也願意和他們搞好關系：“反正我今兒沒帶人來，你們想買啥都能帶回去。”

  李衛紅一聽就笑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想買些棉花回去，就不用擔心佔地方了。”

  甄宥欽上回和賈好好一起過來的時候也想買棉花，可惜供銷社裡沒有，今兒他去送炭給孫香的時候也問了，還是沒有，只能遺憾的道：“我先前也去問了，供銷社裡沒棉花，說是要等月底才會有。”

  “月底就算是有了，每個人也是限額的。”崔秀城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們說話，低聲道：“所以我們去黑市看看，你要一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