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當面不識真仙顏

  心神從剪紙圖錄上退出來，謝緣起身，拿過床頭的青泉劍，欲去出去叫敖沁和傅安。

  剛打開房間的門，便看見玉明啟向這邊走來，他當即站在門口，等候玉明啟。

  玉明啟走過來，看向提著劍的謝緣，躬身道：“謝先生，您這是要出門？”

  謝緣點頭道：“不錯，來瓊郡幾日了，都未曾領略過瓊郡的風景，今日打算出去逛一逛。”

  玉明啟道：“謝先生，我這便差人陪同謝先生。”

  謝緣擺手道：“不必勞煩玉家主了，我們自己去就成。”他喜歡自由一些，玉家派人的話，肯定陣仗很大。

  玉明啟當即也不敢勉強，道：“謝先生，昨夜飛賊驚擾了謝先生……”

  果然是來道歉的，謝緣打斷玉明啟的話，說道：“無妨，玉家主不必道歉，那飛賊，應當是與玉青閔中毒有關吧，你們自己處理便成。”

  對於這種事情，謝緣並不是太感興趣。

  玉明啟亦是一個懂的察言觀色的人，他點到為止，說道：“那便不打擾謝先生了，瓊郡是個好地方，謝先生玩得愉快。”

  說罷，便告辭離去。

  謝緣叫上傅安，叫上敖沁，由玉家的侍女在前方帶路，將三人帶到玉家門口。

  玉家門口，依舊是有六位守衛在守著，一邊三位，身穿白衣，手裡拿著劍。

  傅安看向一位守衛，想起剛來玉家的時候，這位守衛大哥好似說了周剛的名號，叫什麽快劍。

  傅安來了興趣，走到這位守衛面前，請教道：“這位大哥，請問周剛大俠為何被稱為快劍？”

  謝緣三人在玉家乃是貴客，見傅安提問，這位守衛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他輕聲說道：“回傅公子的話，快劍周剛乃是小的在青樓之時，被青樓的姑娘們傳出來的，聽說周剛十分地塊，迅速繳械投降，因此得了這個名號。”

  原來如此……傅安臉上露出懂得了的笑容，不過，像這種事情，僅自己知道了便可，他也不會在周剛面前說起的。

  做人的基本禮貌傅安還是有的。

  謝緣見傅安拉著那守衛在一旁嘀咕，然後兩人都是露出猥瑣的笑容，謝緣耳朵靈敏著，自然是聽見了守衛的話語。

  謝緣催促道：“傅安，快走吧。”

  玉家已經備好了馬車，還配了一個趕車的車夫，不做導遊，隻做車夫。

  三人上了馬車，前去找五俠。

  那日，五俠離開之時，亦是告知了謝緣等人他們的地址，說是有事情隨時招呼。

  跟五俠碰了面，五俠立即躬身向謝緣三人抱拳問候。

  謝緣笑道：“周大俠，勞煩你們出來了，我等來瓊郡好幾日了，都未逛過瓊郡，便勞煩五位帶我們好好逛一逛。”

  周剛笑道：“謝先生說的哪裡話，只要謝先生一聲令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五俠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何況是這種小事情呢。”

  謝緣道：“周大俠，不知瓊郡那條街道最繁華？”

  周剛當即笑道：“謝先生請跟我來。”

  兩刻鍾後，謝緣等人走在一條熱鬧的街道，這條街比祁陽的安平街還要熱鬧好幾倍，街道也比安平街寬敞好幾倍。

  由於瓊郡乃是武道盛行之地，這裡的店鋪很多都是售賣武器的劍鋪，多到好幾家挨著，走一段，又能看到一家。

  謝緣已經有了青泉劍，自是對這些刀劍不敢興趣，他專心地逛著。

  半個時辰後，周剛提議道：“謝先生，不若我們休息片刻，去吃碗糖水？”

  季清茹臉上都是汗水，聞言當即點頭如小雞啄米，央求道：“謝先生，這天氣太熱了，我們去喝個糖水吧。”

  謝緣看向五俠和傅安，連著逛了半個時辰，大家都有些渴了，遂點頭道：“那便去喝一碗糖水吧。”

  既然是五俠做導向，便由五俠找了一個店鋪，店鋪很是簡陋，也不大，就五張桌子，生意卻很好，座無虛席。

  謝緣他們進來的時候，很是幸運，剛好有一桌的人喝完了，騰出了一張桌子，不然，他們都沒有桌子坐。

  坐下來後，周剛臉上露出慶幸的神色，道：“這來得早不如來的巧，謝先生，我跟你們說，別看這家店看起來很小，但這卻是這條街最好的糖水店，這店主別出心裁，將簡單的糖水搞出多種花樣，好吃的很。”

  謝緣聽完周剛的話，往店裡看去，這是一個夫妻店，夫妻兩人都在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是夫妻的女兒，正做著跑堂的差事。

  謝緣道：“那便要看看有何花樣了。”

  小女孩給一桌端了糖水過去，而後來到謝緣這一桌，說道：“客人想要喝什麽？”

  周剛道：“小娃娃，你給這位謝先生介紹一下店裡都有什麽糖水？”

  小女孩看向謝緣，當即麻溜地介紹道：“本店有白糖水，米粥糖水，瓜子糖水，杏仁糖水，榛子糖水，瓜果糖水。”

  謝緣一聽，還真是花樣多，在這個年代，能想出這麽多的花樣，還真是不容易。

  如果沒有妖魔鬼物的存在，這家人肯定能將生意做到整個大宋，成為一位人民富豪。

  八人點了糖水，謝緣點了一份瓜子糖水，糖水裡有瓜子仁，烘烤過的，普通百姓用不起冰，用的水都是井水，井水打得深，喝起來亦是透心涼。還能咀嚼瓜子的香味。

  喝完糖水後，謝緣道：“周大俠，不知這瓊郡，可有黑市？”

  周剛點頭道：“當然有的，謝先生請隨我來。”

  周剛來到一處裁縫店，往裡面走，掀開一個布簾，裡面果然別有天地。

  這便是瓊郡的黑市了。

  上一次在祁陽逛黑市的時候，買到了如今的修行功法，謝緣此行想要來黑市，也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驚喜。

  然而，逛了一圈，也沒有想要買的東西。

  這種東西，還是得看運氣，除非他是某部小說的主角。

  謝緣站在一個舊書鋪上面，上面很多武功秘籍，但周剛說，這些武功秘籍，十本有九本都騙人的，只能騙一下不懂的人，叫謝緣不要浪費銀錢買。

  謝緣當然不會去買什麽武功秘籍，他看中了一本遊記，書名叫《西九郡見聞》。

  一看到西九郡三個字，謝緣就想要買下這本書。

  謝緣伸出手，去拿《西九郡見聞》，就在這時，有一隻手也伸向這本書籍，但謝緣伸手快一些，拿起書籍，才看向另一隻手的主人。

  這人年紀在四十多歲的樣子，打扮地像一位學究先生，他見謝緣先一步拿過書籍，收回手，臉上露出遺憾之色。

  謝緣笑道：“這位先生也想要這本書？”

  對方笑道：“正是，我素來喜歡看一些地方雜書。”

  謝緣對他歉然笑了一下，便對書鋪的主人說道：“店家，多少銀錢？”

  店家還未開口，學究便道：“這位小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緣道：“可以。”

  便拿著書跟對方走了幾步，對方看了看周圍，停下，目光落在謝緣手中的書籍上，這才說道：“小先生，我極為喜愛這本書，可否割愛，我出三倍的銀錢買下？”

  謝緣想了想，搖頭道：“很抱歉，我也是很喜歡這本書，對這本書的內容很是感興趣，因此，請恕不能相讓。”

  對方沉思片刻，道：“這樣罷，你家住在哪裡，你可以先看，等你看完，再賣與我，可否？”

  謝緣繼續搖頭，他明天便要離開瓊郡了，看完怎麽給他。

  見謝緣搖頭，對方臉色糾結，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想買下謝緣這本書，想了想，他道：“這樣罷，你將書賣與我，我與你一個天大的機緣。”

  天大的機緣……對方真是好大的口氣，謝緣看向對方，見對方一臉認真之色，不似作偽，便道：“不知先生能給我一個多天大的機緣？”

  見謝緣這語氣，對方不爽地笑了笑，說道：“你這小先生，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且看，哪裡為何處？”

  對方伸手往一個方向一指。

  謝緣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如無疑問，對方手指的地方，正是瓊郡監天台，監天台很高，當然一眼便能看到。

  謝緣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對方，心中已是有了思量，他回答道：“監天台。”

  對方笑道：“知道便好，我跟你說，只要你將這本書轉賣與我，我便收你為徒。”

  果然，這道人竟是監天台的人，不過，他這收徒倒是沒有良心了，他又不知道謝緣天賦如何，便貿然收下，萬一謝緣修行天賦不行，這人只怕是丟在一邊算了。為了得到這書，真是不夠意思啊。

  想到這裡，謝緣心中一動，說道：“抱歉，我還是不能相讓。”

  這人正是監天台四位鎮守道人之一，道號叫長古道人，此道人頗愛看雜書，因此喬裝出來淘書，聞言氣急，道：“你這人，是在裝傻？你難道不知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他覺得他暗示的很明白了。

  謝緣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監天台的神仙，但是，監天台的神仙也不能搶百姓的東西吧？”

  長古道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謝緣，無語道：“我是不能搶你的東西。但是，這可是天大的機緣，你拜了我為師，你也能做神仙了。難道，你不想做神仙？”

  謝緣搖頭道：“我對做神仙沒有興趣。”

  在大宋，人人都道修仙好，對方還是第一次見普通百姓對成為神仙不向往的，他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說了。

  謝緣笑道：“這位先生坐鎮監天台，護佑一方百姓，我從心底裡尊敬。不過，此書我的確是很感興趣，也想要跟先生共享，但，明日我便要離開瓊郡了，因此，這也是莫可奈何。”

  長古道人聞言，吃了一驚，道：“你要離開瓊郡？外面可是有妖魔鬼物，你不怕死？”

  說罷，長古道人又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道：“可惜了一本好書。”

  謝緣當即一張臉黑了下來，這長古道人，竟是在咒自己，說道：“這位先生，我有事，先走一步。”

  長古道人看著謝緣去會了帳，轉身離去，他當即歎了一口氣，喃喃道：“竟有不想做神仙了人，真是奇怪也哉。”

  說完，他又嘀咕道：“但願你能活下來吧。”

  瓊郡江湖人士，仗著一身武藝，很多人都敢出去闖蕩，但出去的人，大多數都會死於妖魔之手，只有少數人能夠幸存下來。長古道人身為監天台道士，自是知曉。

  出到外面了，他們自然庇佑不到了，這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

  不過，現在有謝真仙的門神圖，只要大宋普及了門神圖，進入城裡的妖魔鬼物，皆會被二神誅殺。

  此後，監天台便會有充裕的人手，屆時，可能他們便要嘗試著清掃大宋，將一些妖魔“請出”大宋了。

  說不得以後，可以恢復前朝鼎盛之時，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可來往各城市，而不用擔心妖魔戕害。

  前朝……氣運之神……想到這裡，這屬於政治傾向的問題了，長古道人人微言輕，不敢再想。

  “謝先生煉製出門神圖這種仙器，對於大宋而言，乃是功德無量之事。可惜，不知此生有沒有機會面見真仙顏。”長古道人感歎一身，頗為遺憾。

  門神圖一出，只要是監天台的修士，無不對謝真仙崇敬有加。

  複又想起那本《西九郡見聞》，長古道人心道：哎，我修行九十載，無緣到過西九郡，待想要去西九郡之時，西九郡便淪陷了。本想著皆此書了解一番西九郡，但……不知此生可有機會看到收復西九郡咯。

  這般想著，長古道人離開了黑市，回到監天台，一回到監天台，他便換回一身道袍，前往同僚處論道喝茶。

  他來到同僚處，同僚看向長古道人，笑道：“長古道兄，怎地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怎麽，沒有淘到好書？”

  長古喜愛雜書，在四位道人中，並不是隱秘之事，而且，長古道人經常打扮成普通百姓去淘書的事，大家亦是知曉的。

  長古道人坐下來，遺憾道：“素原道兄，並非是沒有淘到好書，倒是看到了一本好書，只不過，被人搶先一步了，買走了。你說，我總不能搶人東西吧。”

  “當然不能搶，要是你搶了百姓之物，待回京述職，你可就過不了問心一關。”素原道人笑道，“不過，你可以出多些銀錢讓對方轉讓嘛。”

  長古道人哂笑道：“你以為我沒用這法子，出三倍的價錢，對方都不肯割愛。甚至，我暗示了監天台神仙的身份，說只要他割愛，我便收他為徒，他亦是不答應。你說，天底下，竟是有不願意做神仙的人？”

  聞言，素原道人臉色動容，說道：“此子竟是如此特殊。”

  便在這時，有一道人走進來，說道：“長古道兄，有調令來了。”

  “調令？要調誰？”聞言，素原道人和長古皆是看向來者。

  來者道人道：“是長古道兄的調令，卞都總處，調長古道兄去東亭郡鎮守。”

  “東亭郡，那不是二皇子的轄地？”長古道人道。

  來者道人笑道：“正是二皇子的轄地，二皇子的轄地，可是有真仙鎮守，長古道兄，去了那裡，說不定有機會獲得仙緣啊。”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