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407) 塵埃落定
克魯賽德騎士團大團長阿爾弗烈德·海因萊因站在馬林堡一座高聳的塔樓上,
他眺望著滿是硝煙的戰場,側耳傾聽凶狠的吼叫和絕望的哀嚎聲,城堡外面的人們正在為殺人而慶賀,為了活命而掙扎。
“皇帝萬歲!”
瓦爾斯塔人的吼叫聲充斥著他的耳膜,阿爾弗烈德感到絕望:
(諸神拋棄了我們這些神聖的騎士,轉而眷顧我們的敵人,等待我們的將會是屈辱和苦難。)
在第一道防線上,騎士團主力部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潰敗。
“啪嗒!”一顆飛濺起的小石子差點兒擊中他的眼睛,在銀色巨盔上砸出了個小凹痕,阿爾弗烈德被驚得渾身一顫。
“轟隆隆!”
又是一輪炮彈齊射,一座土木結構的堡壘轟然倒塌,許多正在射擊的騎士團士兵被掩埋在廢墟中,幸存者拋下武器,拚命逃了出來,有些人甚至直接走出工事向敵人投降。
阿爾弗烈德身邊的大塊頭騎士領主赫伯特·韋茨豪森罵道:
“這群該死的膽小鬼,我要下去親自督戰!”說罷,這位擁有巨人般身型的騎士領主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下了塔樓。
現在塔樓頂端只剩下大團長和一位年輕的武官侍從,阿爾弗烈德稍微側過目光,看到小夥子的腿部正在微微顫抖。
(恐懼……不僅僅是我的侍從武官,這種可怕的情緒想必已經蔓延到了大多數守軍的心中。)
阿爾弗烈德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掌中的黃銅望遠鏡都被他給捏癟了。
(這不公平,不應該是這樣的,即使失敗,也不該如此懸殊。)他想。
這些天來,騎士領主議會不眠不休地討論計策,集結起最強大的兵力,只為了能夠打贏這場決戰,可最終卻落得如此的結局。
在城外,敵人的步兵縱隊在炮兵的掩護下踏著正步,唱著軍歌昂首闊步地前進。
騎士團大軍司令官弗雷德裡克·華倫羅德不得不跟著敗兵退到第二道防線,他並未放棄,還在堅持鼓舞士氣,試圖穩住陣腳,可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線列步兵的陣線被攻破,松散的輕步兵更是全面潰退,所有的土木堡壘都已被敵軍的軍靴踏平,第二道防線的塹壕中也堆滿了屍體。
他們本想埋伏在這裡等待瓦爾斯塔人的進攻,可未曾想到的是,死亡從天而降,
敵人的榴霰彈精準地在塹壕上空炸開,向著士兵的頭頂潑灑出致命的鋼鐵之雨。
鮮血和腦漿在塹壕底部流淌,僥幸逃過一劫的士兵趕忙向後撤出工事,苦心打造的縱深防線被敵人摧枯拉朽的攻勢一舉摧毀。
“司令官大人,敵人衝上來了,我們必須撤到馬林堡的城牆內。”滿臉血汙的參謀長克萊門托建議道。
“不能再退了,”弗雷德裡克說道:“如若外圍防線失守,瓦爾斯塔人便可從容地架設炮兵陣地轟擊城牆,那樣的話,騎士團國的千年古都將會淪陷,你們能接受如此的恥辱麽?”
參謀長無奈地攤攤手,說道:“現在還談什麽榮譽和恥辱?先保住命要緊!我們的部隊戰意衰竭,這場仗是輸定了,接下來就看團長大人是否願意接受停戰條約了。”
弗雷德裡克望著步步逼近的帝國軍隊:
“是我策劃的作戰計劃,我來承擔這一切責任,克萊門托,你帶著參謀官和軍長們撤到城裡把,我要與這條防線共存亡。”
參謀長楞了一下,隨即衝著總司令敬了個軍禮:
“再見了,老朋友,祝你好運。”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帶著高級軍官團隊撤進城內。
弗雷德裡克開始徹底放飛自我,他扔掉帽子,解開武裝帶,拉開衣領紐扣,露出結實的胸膛和濃密的胸毛,坐在軍鼓上大口暢飲杜松子酒佳釀。
幾分鍾後,一個粗噶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弗雷兄,我來前線督戰了,可我們的戰士們在哪裡?”
弗雷德裡克苦笑一聲:“嘿嘿,如你所見,一切都已完了,來都來了,不如喝一瓶吧。”
赫伯特·韋茨豪森爵士推開了酒瓶:
“哼!我才不喝,戰鬥還未結束呢,我剛剛槍決了一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你手下的擲彈兵師長漢斯維爾可真是不像話!竟然扔下防線逃走了,你這個總司令是怎麽當的?”
“抱歉了,赫伯特,我發誓!我努力過了!可惜敵人的指揮官比我高明得多。
這個達利侯爵可真是個老狐狸,他的戰略戰術比我們超前了幾十年!我有預感,這家夥能帶領瓦爾斯塔人擊敗索蘭王國。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為自己辯解的了,我只能說自己問心無愧,再見了,朋友,克魯賽德騎士團萬歲!”
說罷,弗雷德裡克·華倫羅德掏出手槍,把槍管吞到嘴巴裡扣動扳機。
“呯!”
騎士團大軍的總司令飲彈自盡了。
指揮官毫無預兆的自盡使得旁邊的衛兵們亂做一團。
“安靜!吵什麽吵!”騎士領主赫伯特吼道,他低頭看著弗雷德裡克的屍體,啐了口唾沫:
“哼,懦夫!你這是在逃避戰鬥!”
赫伯特“錚!”地一聲,拔出劍鞘中的雙手巨劍,用劍尖指著遠處的塔樓,吼道:
“一切都已完了!還請大團長大人認命!我身為騎士臣屬自當奉陪到底!
我——騎士領主——赫伯特·韋茨豪森要發起最後的反擊,有膽的就跟我衝啊!”
說罷,赫伯特·韋茨豪森爵士擎著自己心愛的巨劍義無反顧地走出工事,幾百名不願屈服的騎士團國士兵跟在這位勇敢的騎士身後,組成了一支規模不大的敢死隊。
一支瓦爾斯塔帝國線列步兵縱隊衝了過來,與赫伯特帶領的敢死隊迎面撞上,雙方開了一輪槍後開始白刃戰。
身高達到2.3公尺的騎士赫伯特·韋茨豪森是一頭十足凶悍的巨獸,他掌中的巨劍上下翻飛,砍下不少肢體和頭顱,敢死隊員在這位勇敢的騎士領主的帶領下也是銳不當,一時間竟逆勢而上,連續擊破數支帝國的小股部隊,顯得銳不可當。
達利·艾因富特侯爵在望遠鏡目鏡中看到了這一切,“真是一位可敬的勇士!”他如此評論道。
身旁的伊萬元帥提醒道:“達利兄,別再感歎了,那大個子騎士帶著人朝著你兒子的部隊衝過去了,你難道不擔心麽?”
“有什麽好怕的,這大塊頭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身邊沒剩幾個人。”
“達利,我擔心這家夥挑唆你兒子和他決鬥,年輕人容易衝動,你懂的。”
“嘿嘿,我的小威廉能對付他的,你就看著吧。”
此時,在前線。
“停火!不要誤傷到自己人!”威廉·艾因富特少校聲嘶力竭地喊道。
赫伯特·韋茨豪森連續被步槍子彈擊中,依仗著身上的改進型複合板甲,刺刀和手雷也傷不到他,
這位勇敢的騎士揮舞著巨劍一連斬下數顆頭顱,經過一番血戰,他又率領敢死隊員消滅了一支瓦爾斯塔擲彈兵連隊。
身體越大消耗也就越大,赫伯特爵士拄著巨劍休息了片刻,熱氣從頭盔的透氣孔裡冒了出來。
他腳下的敵人屍體堆成了小山,身邊只剩下三十多名敢死隊員存活,其中多數帶傷,這支隊伍雖然勇猛,卻已是強弩之末,再也無力發起進一步的反擊。
威廉喊道:
“投降吧,爵士,您的勇敢事跡值得被遊吟詩人所歌頌,您的國家戰敗了,該結束了,放下那把劍,讓您的手下們也都放下武器吧!”
赫伯特抬起頭,輕蔑地說道:“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家夥兒,老子馳騁沙場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吃奶呢!敢不敢過來和老子乾一架?”
威廉淺笑著搖搖頭:
“說實話,我不敢單獨面對您,也不會傻到去挑戰您,爵士,您看起來很像我一位逝去的朋友,他也很高大勇武,請您放下劍把,救救您的手下,也救救您自己!”
赫伯特·韋茨豪森掀開鋼鐵面罩,啐了口帶血的唾沫,罵道:
“小屁孩兒,像你這樣乳臭未乾的小子是怎麽混到少校軍銜的?肯定是靠著你老子的關系是吧?哈哈哈,你不過來,我可要過去找你了!”
他親吻了自己巨劍劍柄上的寶石,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
“我這柄劍名為‘真理之劍’,知道為什麽嘛?因為目睹我拔劍的人全都死翹翹啦!真理就在這鋼鐵鋒刃之上!臭小子,受死吧!”
“加蘭德,讓大家準備霰彈齊射。”威廉用左手輕撫著十二磅加農炮堅固的炮身:
“您說錯了,爵士,我的老師告訴過我,真理存在於大炮的射程之內,開火!”
“轟隆!”
8門輕重火炮齊聲怒吼,霰彈碎片攜帶著巨大的動能飛濺出去,幾十位敢死隊員全都被這鋼鐵的風暴打成肉泥。
赫伯特·韋茨豪森引以為豪的複合板甲被輕易擊穿了,他的的身體被徹底摧毀,掌中持握的‘真理之劍’也被霰彈打成了金屬碎片,巨大的身軀砸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然後再也不動了。
幾乎與此同時,城牆上的騎士團國士兵舉起了白旗,伴隨著一位勇士轟轟烈烈的離去,馬林堡會戰結束了。
戰場上到處飄揚著帝國的夜鴞軍旗,帝國軍人們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勝利屬於我們!
皇帝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