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魂殘缺
  朱有塵臉上毫無波瀾，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台上的楊剪。

  雖沒能在朱有塵臉上看到任何激動的反應，但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楊剪早已習慣了這些，從朱有塵那閃爍的眼眸中，楊剪能強烈的感覺到朱有塵對他的祝賀。

  而此時的鎮長熊霸這邊，早已被堯嬋等人的反應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裴院長，您口中的雙聖資質是？”

  “所謂雙聖資質，便是在三個偶魂當中，出現兩個聖偶屬性，我聖州境內雖盛產聖偶，但雙聖資質卻是萬中無一。”裴院長心有余悸的解釋道。

  熊霸半知半解的點點頭，繼續追問：“那兩種顏色的魂燈又是什麽意思？”

  “這就涉及到更深層次的偶魂劃分了。”裴院長輕笑著解釋說道：“通常來講，偶魂大致分為九種，分別為戰偶、盾偶、影偶、機械偶、聖偶、陣偶、獸偶、元素偶、以及異偶，每個控偶師的三魂都對應著三種不同的偶魂天賦，理論上講，一個人的三魂各自獨立、各不相同，因此是不可能出現兩種相同的偶魂的。”

  “那楊剪這孩子為何會出現雙聖偶資質？”熊霸一頭霧水道。

  “很簡單，因為還有另外一種特殊情況，那就是宏偶資質。”裴院長的進而解釋道：“所謂宏偶資質，便是指一個偶魂出現兩種天賦的情況，如此一來，如果有兩個魂都是宏偶資質，只要其中一種屬性不一樣，另一種屬性便有可能出現相同的情況了。”

  “就拿這個叫楊剪的小家夥來說，他的第一偶魂是聖偶+獸偶雙屬性，第二偶魂是戰偶+聖偶，第三偶魂是異偶+獸偶，乃是三宏雙聖雙獸資質，稱得上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

  “一個偶魂兩種屬性？！”熊霸驚疑不定道：“那依您老看，楊剪以後能走到什麽程度？”

  “什麽程度？”裴院長戲謔道：“這麽跟你說吧，往後的九州乃至群州，都會留下他的名字。”

  “嘶~~~意思是我們岩山鎮要出一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嘍？”熊霸深吸一口氣，看看楊剪，再看看自己的兒子熊少龍，激動的同時，內心也有些五味成雜。

  “可以這麽理解。”裴院長淡笑著點點頭，轉而與堯嬋對視一眼，然後便快步向楊剪走去。

  剛剛結束檢測的楊剪正準備離開，卻被突如其來的堯嬋和裴院長擋住去路，“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回兩位大人，小的名叫楊剪。”楊剪受寵若驚，如實回答道。

  “楊剪是吧？”堯嬋仔細打量著楊剪，美目中閃爍出濃濃的喜愛之色，“告訴姐姐，你有興趣成為我們聖偶宮的一員嗎？”

  “聖偶宮？那是什麽地方？有蘭心學院厲害嗎？”楊剪怔怔的問道。

  聞言，在場的控偶師們紛紛露出了忍俊不禁、哭笑不得的表情，就連堯嬋也被楊剪這句天真的提問給整愣住了。

  裴院長更是一臉哭笑不得解釋道：“小家夥，聖偶宮可不是我們蘭心學院能比的，你眼前這位姐姐，便是當今聖偶宮的聖女殿下。”

  “姐姐也在聖偶宮？”楊剪眼前一亮，興奮點頭道：“那行，我就去聖偶宮了。”

  堯嬋微微愣神道：“不需要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嗎？”

  “不用。”楊剪擺擺手道：“只要我能成為控偶師，他們就已經很高興了，再說了，他們也不懂姐姐說的這些。”

  “這倒也是。”堯嬋啞然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盡快準備一下，直接跟姐姐走吧。”

  “什麽？今天就要走？”楊剪微微一驚，他還以為會跟熊少龍一樣，半個月內前去報道就行。

  堯嬋淡笑著點點頭，略帶疑惑道：“怎麽？不方便嗎？”

  “呃，那倒沒有。”楊剪回過神來，眼軲轆一轉，試探著開口道：“不過在這之前，能先幫我好哥們兒檢測一下嗎？可以的話，我想帶他一塊去。”

  “當然可以。”堯嬋還以為這小家夥要提什麽條件，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小事情，“不知你口中的好哥們兒是哪位？”

  “就是他！”楊剪興奮的將朱有塵拉了過來，“我測試完之後，本來也該輪到他了。”

  面對兩個少年間的真摯友誼，堯嬋和裴院長眾人也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些許微笑，但也僅僅只是微笑，並沒有多看朱有塵一眼。

  此時此刻，在場所有控偶師的眼裡，都只有楊剪一個人了，至於一旁的朱有塵，能不能點亮魔魂燈還是個未知數。

  換做其他人，在這種情景下，內心肯定五味成雜，備受打擊，可朱有塵的表現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沒辦法，誰讓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呢？

  朱有塵這番平靜，倒是引起了堯嬋的一絲主意，感覺眼前這個少年跟其他少年不太一樣，卻又說不出不一樣在哪兒。

  “小家夥，過來吧。”一旁負責測試的中年男子也不廢話，直接向朱有塵示意道。

  “塵子，加油！”楊剪拍拍朱有塵肩膀，鼓勵道。

  朱有塵平靜點頭，然後面色如常的走向了中年男子，過去之後，也不說話，默默的握緊魔魂燈，然後閉上了眼睛。

  中年男子雖有些詫異，但還是照常開始了靈魂啟蒙。

  片刻之後，朱有塵便明顯感覺到體內湧入一陣暖流，緊接著，腦海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了一樣，短暫的刺痛之後，便是一種豁然開朗般的舒暢感。

  與此同時，魔魂燈上的十盞燈也開始陸續點亮，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成了？！”楊剪激動的手舞足蹈，因為在他看來，只要朱有塵能檢測出靈魂天賦，就能跟他一起闖蕩控偶師世界了。

  堯嬋和裴院長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沒想到竟然還能出現第三個擁有靈魂天賦的孩子。

  而此時的鎮長熊霸，以及廣場四周圍觀的男女老少，卻一個個大驚小怪起來。

  誰會想到，一直以來被他們當成傻子的朱有塵，竟然能檢測出靈魂天賦，成為一名控偶師大人？

  “不會吧，塵傻子竟然成功了？這也太那啥了吧？”

  “臥槽，原來我連一個傻子都不如嗎？”

  就在岩山鎮眾人大驚小怪的同時，朱有塵的靈魂測試卻出現了意外的情況。

  只見魔魂燈在點亮十盞燈後，便進入到了顯露三魂天賦的時候，第一盞燈亮起暗紅色光芒的時候，還沒有出現問題，第二盞燈亮起古銅色光芒的時候，同樣沒有任何問題。

  而關鍵出在第三盞燈上，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第三盞燈才艱難的亮起一絲微弱的黑色暗光。

  因為之前已經有兩個成功的案例，所以岩山鎮的人們也都大致了解了天賦檢測的過程。

  朱有塵第三魂天賦的異常，自然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諸位大人，這又是什麽情況？”熊霸怔怔的詢問道。

  卻見堯嬋和裴院長等人同樣一臉茫然，眉頭緊鎖道：“奇怪，第三魂魂光若隱若現，微不可查，老夫行走群州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什麽情況？塵子不會出什麽問題吧？”楊剪不免有些擔憂。

  堯嬋和裴院長疑惑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朝朱有塵走了過去，仔細端詳朱有塵的魔魂燈幾眼後，堯嬋不禁若有所思起來：“從魂光的波動和氣息來看，倒像是靈魂不太完整的情況。”

  “靈魂不完整？”裴院長蹙眉道：“聖女的意思是，這小家夥的靈魂還沒孕育完全？”

  “有可能，但從他的骨齡來看，明顯已經達到了十六歲，靈魂本該完全成型才對。”堯嬋愁眉不展道。

  這時，一旁的熊霸似乎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道：“會不會天生的靈魂缺陷？”

  “天生的靈魂缺陷？”堯嬋和裴院長眾人疑惑著看向熊霸。

  熊霸趕忙解釋道：“諸位大人有所不知，朱有塵這孩子從小被父母遺棄，後來被我們鎮上的屠夫所收養，這孩子從小就不會哭、也不會笑，大家都覺得他腦袋可能不太靈光，您看他現在，臉上一點表情和反應都沒有。”

  “從小就不會哭不會笑？”裴院長錯愕愣神道：“如此說來，倒還真像是天生的靈魂缺陷，只是這種孩子應該都活不了幾歲就會早早夭折吧？”

  堯嬋沉思片刻，似乎對朱有塵產生了些許興趣，緩緩走到朱有塵面前，素手輕輕附在朱有塵額頭上，柔聲道：“小家夥別怕，放松身心，姐姐幫你看看。”

  聞言，朱有塵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頭，倒不是對堯嬋有什麽意見，只是單純的對堯嬋這句話感覺怪怪的。

  什麽叫“小家夥別怕”？
  開玩笑，他根本沒在怕好嗎？長這麽大，他壓根兒不知道怕是什麽，想當初第一次跟老爹殺豬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換做是其他小孩兒第一次殺豬，早被嚇腿軟了。

  堯嬋靜靜感受朱有塵的靈魂，片刻之後，表情複雜的睜開眼睛，目光複雜問道：“小家夥，你是不是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嗯。”朱有塵平靜點頭，似有些困惑的盯著面前的堯嬋：“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一直以來，關於他感受不到情緒這點，只有老爹和楊剪知道，鎮上的其他人只是知道他有點呆、人比較古怪罷了。

  “呼~~！”堯嬋深吸一口氣，面色沉重道：“果真是先天靈魂殘缺，人魂只有常人一半大小。”

  “難怪會出現如此怪異的情況。”裴院長恍然點頭，“如此說來，分離第三魔偶也成問題了吧？”

  堯嬋無奈點頭道：“以他現在人魂的情況，能維持三魂七魄正常運轉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若再讓人魂分離魔偶，怕是三魂七魄就要崩潰了。”

  “這……”裴院長欲言又止的看了朱有塵一眼，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可惜了。”

  堯嬋默默點頭道：“確實是個可憐的孩子，裴院長可否通融一下？”

  裴院長一臉為難道：“聖女殿下，這您可真是為難老夫了，將一個注定終生止步二引境界的學生拉近學院，我這個院長的位子估計要坐不下去了。”

  “可以理解。”堯嬋無奈點頭，表示理解，再看向朱有塵時，內心的悲憫和難受越發強烈。

  與此同時，旁邊眾人雖然聽不太懂，但也大致聽出了朱有塵目前的情況。

  “聖女姐姐，塵子的情況真的就沒有一點機會了嗎？”楊剪滿眼急切道。

  堯嬋苦笑搖頭，沒再多說什麽。

  四周圍觀的岩山鎮眾人，包括熊霸父子以及其他參與測試的少男少女，也都露出了遺憾和可惜之色。

  至少在他們看來，如果岩山鎮能多走出一位控偶師，肯定是更值得高興的事情。

  也就朱有塵還保持著那副淡定的表情，明知自己無緣控偶師道路，但內心卻沒有絲毫波瀾，反倒有些好奇的詢問起來：“人魂是什麽？”

  “人魂就是你靈魂的一部分。”堯嬋柔聲解釋道：“人的靈魂由三魂七魄組成，而我們控偶師的修煉，便是以三魂七魄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所謂的三魂，便是天魂、地魂、人魂，也就是控偶師一生三隻魔偶的雛形，而你的人魂比常人少了將近一半，若強行分離第三魔偶，必然會導致靈魂的崩潰，就算不會立刻崩潰，也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潰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