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了百了，無所遁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受到絕望之物衝擊的潘多拉魔盒，在這一刻爆發出驚人怨念。

  在怨念中，路非看到英勇作戰的鼠人被敵人攻擊後重傷垂死，最後死亡的畫面…首領說我們追隨的是如神明般偉大，無所不能的領主大人，那他為什麽不來救我？
  還有那些死於血祭中的魅魔，她們像是花叢般盛開在自己身旁，鶯鶯燕燕、燕瘦環肥皆有，千嬌百媚的說著他無情、殘忍之類的話語…這是別致而另類的幽怨。

  那些戰死的，被獻祭的，甚至極為純粹的惡意靈魂在絕望之物的裹脅中如洪水滔天衝擊了路非的心靈，將他徹底吞沒。

  絕望的極致如約而至。

  就像路非之前所說的那樣，他認為的極致絕望是放棄了一切抗爭，希望，甚至是幻想的一了百了。

  所以路非慢慢地抬起風語者，橫刃在脖頸之上，用力一抹…這不對。

  隨著鮮血迸濺開來，死亡如約而至的這個瞬間，路非醒悟了…極致的絕望，是心靈和軀體的雙重毀滅。

  而自刎這種事情，屬於心靈在毀滅軀體，是種另類的逃避。

  “嗬嗬嗬…”

  笑著噴血的路非移開脖頸上的利刃，自風語者上湧現出千絲萬縷的微風。

  這些微風如精密的手術線那樣，一一串氣他外飆的血珠，如極其高明的醫生，以風做線路非的傷口迅速縫合，他的笑聲也從含糊不清到滿是欣喜，“我就說嘛！這世上哪兒有什麽真正的絕望，都是虛妄的…要說最接近的話，那大抵是永恆吧。”

  有此明悟的瞬間，路非想起在寒災中看到的藍星未來…那裡的一切都被凍結其中，人們的軀體與靈魂皆處於一種“定格”的狀態。

  人們就像是那個被關在盒子裡的貓，非生非死…嗡！

  緊隨其後的變化出現，如路非所說的永恆到來…如瘟疫般散開的絕望之物，閃動不休的眼球都定格不動，深入骨髓，連靈魂都有凍結之感，思維也不可避免有凝滯感的寒冷籠罩了一切。

  旱災領主·比拉爾，所掌控的第二種天災是——令一切歸於寂滅，永恆且無限接近於極致絕望的寒災。

  “只要是會流動的，便無所遁形。”

  不管天災的本質是什麽，它都是由能量構成的…成為半神後，進一步得到風語者認可，得以使用更多能力的路非抬起利刃，它便向指南針那樣指向左側一點。

  “開。”

  風語者足以切開世間萬物的特性刺向這一點，周圍的永恆世界就像是被掀開的畫布那樣被解剖開來，露出永恆背後的真實，那是一群幽藍的靈魂體：
  抱著洋娃娃的小女孩，握著金幣的老人，目眥盡裂的士兵等等…這些先前有過了解的絕望之物擁有者們真正的出現在路非眼前。

  不會哭，不會鬧，連存在的氣息都沒有，如萬聖節的貨架那樣…帶著滿目琳琅的恐怖、驚悚，詭異之感，在下窄，中寬，上窄的蜂巢環境中組成環形，一層層的排列開來。

  這裡毫無疑問是旱災主城的核心之地，就像拉格納所擁有的那十個日輪，是獨屬於天災領主們，如神國那樣的領地，讓其主人有強橫威勢。

  不過路非並不擔心會爆發戰鬥。

  畢竟不變的永恆，才是這裡的主旋律…就如他領悟到的那樣，這些靈魂都處在一種永恆之中，而祂們每個人在絕望之中所無法割舍的物品、心情都會化作絕望之物顯形。

  “那我的絕望之物，會是什麽呢？”

  呢喃自語的路非得到回應，那是一條位於蜂巢中央的階梯，它有著近乎90度的陡峭，且常有蜿蜒、盤旋、曲折向上而去，看不到盡頭。

  永遠都抵達不了的至高之路。

  這就是屬於路非的絕望，亦是比拉爾構成的牢籠…登不上去，就永遠的要被困在這永恆之中。

  早晚有一天，他也會變成這“環形貨架”上的一員，成為不哭、不鬧，連存在氣息都消失的生靈。

  “能劈開。”

  摸著風語者的路非，能感覺到它的鋒芒之利…可現在劈開這個世界離去，也就代表著他違背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那樣的話，他之前說允諾過此地生靈的希望也會破滅。

  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

  反過來說，希望也是絕望…而且在轉化過後，要來得更加深沉。

  那樣的話，比拉爾應該就能更近一步的掌握寒災的永恆，並且觸類旁通影響到旱災…或許從今以後，屍鬼也不會存在了。

  所有生靈都將以類似於被“凍結”的狀態在永恆中絕望…這個瞬間，路非莫名想起他兒時養過的小倉鼠。

  放在粉色的環形籠子裡，一撥籠子就會跑啊跑的。

  它吃東西時嘴巴會鼓起來，如兩個包子那樣不斷滾動，看起來可愛極了…那它後來還是死了。

  小倉鼠倒也沒發生什麽意外，生老病死而已。

  這種事情他也很早就遺忘了，此時猛然浮現出來，在絕對記憶的幫助下將那時的心情也如數複原…那是一種極為強烈的心情。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小倉鼠活過來呢，我願意做任何的事情。

  正如極致的毀滅會蘊育極致的生機。

  那麽絕望也會如此，在它的對立面上的希望是什麽，路非之前一直找不到，現在它卻清晰的呈現在了面前——那是奇跡般的希望。

  也許旱災領主·比拉爾，比他所設想的要意外的、單純的多。

  “那就這樣吧。”

  有此明悟的路非松開握著劍柄的手，現在潘多拉魔盒內的萬千怨靈也被對方所控制，真要強行突破開打的話，失去了這個神器輔助的他，並不見得能討得到什麽好處。

  可如果能反過來逆轉這種情況的話，那打敗對方就是輕而易舉。

  於是路非邁步向前，登上比拉爾為他顯現出來的階梯，一步一個腳印。

  時間在這片空間裡並沒有什麽意義，但階梯四周的環形貨架般上的人與物卻有。

  精靈、矮人、惡魔、魔鬼、巨龍、人類等等絕無重複，每一個都獨一無二，曾經有著鮮活生命，有著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生老病死的生命被路非一一看過，並且一一銘記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