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來如此，便對麽？

  陸鳴的第一場夏季聯賽比賽，發生在7月14日。

  這也是尼克斯的第一場比賽，對手是孟菲斯灰熊。

  通過一番操作，灰熊隊在本次選秀大會上，撈到了兩個首輪簽和一個次輪簽，然後從中選到了2米21的大中鋒哈希姆-塔比特，2米03的小前鋒德馬雷-卡羅爾，以及1米98的小前鋒薩姆-楊。

  這三位，從選秀報告上看，都是偏防守，弱進攻的類型。

  不過，卡羅爾還是前日第一場比賽中，取得了15分6個籃板2次搶斷的數據，命中率高達60%，並最終幫灰熊隊取得了勝利。

  相比有著三位新秀，還有一些飲水機球員的灰熊隊，僅兩位新秀，以及一群還未進入NBA的落選秀，或其他各種被球隊放棄的邊緣球員的尼克斯隊，顯得更弱小一些。

  “陸，關於這場球，你有什麽想法？”賽前，已經有了初步排兵布陣想法的阿特金森，在準備宣布首發球員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看過陸鳴在NCAA的比賽，也跟約翰尼-道金斯聊過陸鳴的比賽風格，知道陸鳴的籃球智商極高，對比賽的理解，也非比一般球員。

  這不僅僅是他的認知，也是整個尼克斯教練組，以及管理層的認識。

  陸鳴認真看了阿特金森兩眼，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或者搞什麽心機後，左手拇指在自然彎曲的食指外側撚了兩下後，才開口說了話。

  “托尼無論在進攻還是防守方面，都能給對面的後衛線帶來麻煩，尤其是他的三分能力，可以拉開空間。莫裡斯得分能力不錯。帕特裡克力量稍弱，但速度快，有一定的中投，外線防守也足夠。穆罕默德爆發力出色，身體素質極好，就是進攻端技術太糙……”

  陸鳴沒有說太多，只是分析了一個球隊部分球員的特點。

  了解隊友的優勢和缺點，這是他的習慣。

  阿特金森卻是明白了。

  大概這五位，是訓練營裡最能入得自家新秀法眼的角色球員了。

  他記得佛教是有法眼這個說法的。

  而且，陸鳴的方式也讓他很舒服，只是分析球員特點，並不給出建議，對戰術也不做半點乾預，情商真是太高了。

  於是稍做思考地，阿特金森便排出了一套首發陣容。

  陸鳴出場時，竟然得到了一些歡呼。

  大概是大老遠跑過來的尼克斯球迷，還有一些來自中國的球迷——也極有可能，其中一些觀眾連球迷都算不上。

  不過，在連演練戰術都算不上的夏季聯賽，陸鳴只是短短地出場十七分鍾左右，送出幾個平平無奇的助攻後，便沒有再上場。

  至於數據，8分8助攻8籃板，四次出手，很高效。

  出人意外地，一直不被看好的尼克斯，居然贏了比賽。

  接受完賽後采訪，陸鳴內心感慨了一下，果然有幾個真正的大個子後，拿助攻數據簡直是太容易了。

  感受了夏季聯賽的強度後，阿特金森和尼克斯的管理層，一致表示陸鳴沒有必要參加接下來的比賽的必要。

  於是收拾東西，重又回到了紐約。

  身為一個打工人，陸鳴還沒有資本在紐約這樣的城市購買房子。

  不過從被選中那天起便意味著巨大商業價值的陸鳴，在斯普林-霍爾的遊說下，簽了幾個不大不小的代言合同，於是有足夠的錢，租下一套公寓。

  最終，陸鳴選擇距離麥迪遜廣場花園球館最近的地方，於場館東側，第六大道西側的31街The Epic史詩大廈中，租了一間二居的公寓。

  距離球館近，站在客廳玻璃窗前，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帝國大廈——至少兩名金剛在它身上打過飛機，以及更遠處的伊斯特河——更應該說是大西洋的一部分。

  如果往西南的方向看，自由女神像也算一景。

  北邊的中央公園被密集的建築物遮擋住了，只能看出一些綠來。

  每日清晨，陸鳴會沿著第六大道慢跑兩公裡，到中央公園最南面的池塘（the pond），在蓋普斯托拱橋南的湖邊巨石上，靜坐半個小時。

  然後從哥倫布圓環的方向出來，順著第八大道，回到麥迪遜廣場花園球館，照例找永遠激情四射的羅勃-麥克克蘭納翰訓練。

  偶爾休息日，也會去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中國廳看看元代壁畫《藥師經變圖》。

  近兩個月的時間裡，紐約中城區和上城區的不少人，已經習慣了每日都能在第六大道，或者中央公園見到他們的救世主Master-Lu了。

  “陸，你清醒一點。”

  對於這種情形，斯普林-霍爾似乎很冷靜，並用尤因在尼克斯的遭遇告誡陸鳴，“紐約的球迷最是無情的。他們可以把你高高捧起，但轉身也會狠狠摔下。你知道尤因，他把自己一生都獻給了這座城市，但末年的時候，還不是被無情地噓走了！”

  斯普林-霍爾是尤因的球迷，所以說這話時，格外的憤怒。

  陸鳴結束打坐狀態，從石頭上坐起，看著湖面對岸跑步的路人，安靜的如一座站立的佛像，不著一語。

  他知道其實這種情況，不單在尼克斯，其他球隊，也隨處可見。

  只不過尼克斯格外無情了些。

  過了一會兒，斯普林-霍爾也冷靜下來，覺得不應該這麽潑自家球員的冷水，於是反而是笑了，對陸鳴點了點頭。

  他的笑也不像是真笑。

  陸鳴略作思考，想起一句話來，便問他，“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對麽？”

  他仍然笑著說，“不是戰爭年代，怎麽會？”

  陸鳴立刻就明白，他是聽懂了自己的話的，知道自己所謂的名將，便是九年前被尼克斯球迷噓走的，在尼克斯度過了職業生涯前十五年的帕特裡克-尤因，兩年後，尤因宣布了退役。

  那麽以後呢？
  既然他挑起了話題，陸鳴便偏要問他。

  “以後也如此，對麽？”

  “這等以後的事問他做什麽？陸，你真會……說笑話。……今天天氣很好。”

  天氣是好，池塘裡的水也很蔚藍了。

  可是陸鳴執著地要問他，“以後也如此，對麽？”

  斯普林-霍爾含含胡胡的答道，“不……”

  “不對？他們何以竟噓走他們的紐約之王？！”

  “沒有的事……03年33號球衣退役的時候，球場甚至在P-a-a-at-t-tri-i-i-ck E-e-e-wi-i-ing！！！ Pa-a-a-tr-i-i-ck E-e-e-wi-i-ingggg！的呼喊聲中瑟瑟發抖，聲音直衝雲霄……”

  “沒有的事？球迷們說他太老了！報紙上那些字還在，還有書上都寫著，說尤因是毒瘤，與球隊不兼容，沒有他尼克斯戰績會更好，字字如新！還有斯蒂芬-馬布裡，開始是紐約之子吧？”

  斯普林-霍爾便變了臉，鐵一般青，瞪著眼說，“或許有的，這是從來如此，其他球隊也會如此……”

  “從來如此，便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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