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瑪旁雍錯的日出

  —…—

  這次行動非比尋常，校長也派出了自己的專機。

  他們在後半夜秘密登機，甚至不會被塔台發現和記錄。

  當斯萊布尼爾帶著耀眼的燈光出現在芝加哥國際機場上時，路明非人都驚了。

  學校的真正實力，也是從這一刻才開始展現。

  盡管看上去這架灣流普普通通，但它的內部全都經過了特殊改裝。

  強大的航天發動機被安裝到了一架飛機上，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與戰鬥機同等甚至更高的速度。

  跨越太平洋乃至青藏高原，也就是四個小時的事兒。

  “這次我們會在高原進行秘密跳傘，當地家族很強，會為我們爭取大約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必須完成屠龍目標。這家夥雖然是在荒郊野嶺蘇醒的，可它一旦飛行或者爆發言靈，便是幾百萬人的傷亡。”在海拔一萬三千米的高空中，唐銘大聲為這次行動進行解釋，同時給自己穿上全新的戰鬥服。

  整備完畢後，他看了一眼所有人：“有問題的可以提出來！”

  “我我我沒學過跳傘！”路明非連忙舉起了自己的手，其他參加這次任務的成員都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入學的？聽小道消息說，好像連《亞伯拉罕血統契》都沒有簽訂……

  “沒事，我帶你。”唐銘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這是來自總隊長的肯定，其他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路明非覺得唐銘對他有種過分的好。

  那種感覺怎麽說呢？

  就像老父親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傻兒子。

  “靠！什麽想法！”

  路明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從這種有些怪怪的感覺中恢復過來，這時狂風也讓他清醒了不少。

  尾艙門已經打開了，這架完全向軍用運輸機方向進化的“斯萊布尼爾”開始在高空中減速。

  風灌入的方向一片暗沉的藍色，它們正迎著岡仁波齊的日出。

  聖山聖湖，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吧？路明非如此是想，也希望是真的。他早就聽說了瑪旁雍錯的大名，也在旅遊博主那裡了解過岡仁波齊的雄壯，可第一次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依舊驚呼。

  “好大的湖！”

  在這雪域高原之上，竟然也有一望無際的藍色湖泊。

  “說真的，我以前一直都想去瑪旁雍錯旅遊來著，聖湖啊！”夏彌開心極了，直接站在了尾艙門的出口，絲毫不介意自己到底會不會掉下去。

  少女的一頭長發在狂風中向後飄揚，楚子航站在夏彌身邊，開始背上降落傘，發絲無意間掠過楚子航的額頭，輕盈、奇特的觸感，讓他心中略有觸動。

  自從當年那一夜後，不知為何，夏彌對楚子航表現得總是十分親昵，就像纏著哥哥的妹妹。

  楚師兄皺了皺眉，倒也容忍了夏彌的活躍，那冰山一般冷硬的臉頰上也出現了些許放松。

  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師妹在身邊，感覺也是挺好的，路明非可憐巴巴看著他們，倒不是羨慕嫉妒恨，單純的只是在那種劇烈的顛簸中痛苦，除此之外，夏彌對他而言，還變成了學姐。

  路明非人生中沒坐過幾次飛機，更沒有經歷過這種過山車般的顛簸——他們在高原地帶遇到了強烈的上升氣流，在超高速中開始搖擺起來。

  盡管斯普萊尼爾可以很好地應對，但那超強的航天發動機直接和上升氣流碰撞帶來的不適感也絕對不是瓦特阿爾海姆那群瘋子該管的事兒。

  對於這幫人來說，好用就完事了，鋼鐵與美的結合才是他們最終的追求，高達就是他們最推崇的對象。

  很快顛簸感減輕了不少，因為斯普萊尼爾開始降速，此時海拔一萬米，高空氧氣稀薄，路明非頭暈眼花，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在艙門口。

  “注意安全，龍王沉睡之地不僅意味著擁有強大的龍威，同時還伴隨著地下垮塌和死侍的風險，你們的血統評級都是A，是精英中的精英，確保安全，該撤離的時候就撤離，明白麽？！”在引擎轟鳴聲中，古德裡安傳達了校長的意思，這話也只有古德裡安傳達才能鎮住這幫人。

  “明白！！”

  所有人大聲回應。

  “跳！”

  二十多個年輕人，完全沒有對高空的畏懼，一組兩個跳下，路明非的搭檔被特意安排成了零——那個真空女王，金發的俄羅斯小姑娘。

  “真要跳嗎？能不能不跳……”都已經站上甲板，路明非還畏畏縮縮，這也是絕大多數人的真實寫照。

  更何況還有高空缺氧在內的風險，路明非怕自己一跳下去就暈了。

  “放松呼吸。”零看著他的眼睛，這讓路明非心裡多少有了點底。

  但是，一隻手不知什麽時候放到了路明非的後背上。

  “啊等下——”路明非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唐銘按住了還沒學會跳傘的路明非，把他直接從萬米高空推了下去。

  根本來不及說完下一秒句話，撲面而來的風壓就已經包裹了路明非。

  凌空墜落，天旋地轉。

  “啊啊啊啊————！！我靠我靠到底是誰發明了跳傘！”路明非鬼哭狼嚎，什麽鬼話都蹦出來了。

  不僅沒有學過跳傘，可憐的路同學甚至連一次像樣的高空蹦極都沒有參加過，所以直到這個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對高空竟然如此畏懼。

  更糟糕的是，在自由落體的過程中，他根本就沒時間去拉傘繩，整個人都處於不斷的翻滾中，已經徹底暈死了。但關鍵時刻零速降追上了他，替他打開了傘包。於是，在遠超過正常空降高度的空域，一朵潔白的傘花悠然綻放。

  另一頭，夏彌和楚子航雙人滑翔，表現得相當嫻熟的樣子。雖然他也沒有進行過這種超高空跳傘，好歹也曾經親自駕駛過塞斯納小飛機上天，對高空完全沒有任何抵觸和陌生。

  在高空狂風中，夏彌的長發高高飄起。

  “我先撤了！”

  她向楚子航比了個“耶”的手勢，分頭找地降落。

  幾分鍾後，路明非看見了陸地，竭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身體，但還是摔了個踉蹌。

  還好附近有適合降落的平地，空降不至於直接砸死。

  路明非冷汗直冒，氣喘籲籲，差點連傘包都沒拉就掛了。

  要不是在昏死之前那個熟悉的女孩如神兵天降般過來幫忙，恐怕他就已經是那個必死無疑的倒霉蛋了。

  還好，還好。

  一切都還好，一直在走桃花運的他現在依舊在走桃花運。

  收起傘包後，早就已經安排好的當地人開始清理現場。

  “沒事吧？”金發的男人走了過來，用力把還沒站穩的路明非拉起來，大哥大的風范一展無遺。

  “沒事……”路明非拍拍灰，只能感受到一股昂貴的香水味撲面而來，想不到跳傘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噴香水，或許這就是貴族的自我修養吧。

  從他現在的態度來看，這位一頭金發的貴公子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驕橫跋扈，人看上去挺好的樣子。

  “自我介紹一下，愷撒·加圖索，你就是今年的S級吧？”愷撒開門見山，“我們見過面的，你一槍點爆了我的腦袋，還有我的老對手楚子航。”

  “啊……是這樣啊。”路明非只能尷尬的點點頭，快繃不住了，還好一個回頭把想吐槽的垃圾話全給憋回去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自己雙槍神射把兩位大佬全都給斃掉的記憶，之前還準備問唐銘來著，但那家夥鬼影都找不到，現在愷撒又提這出，路明非都懷疑有人故意整蠱了。

  “有興趣加入學生會麽？”愷撒卻向疑神疑鬼的路明非拋出了橄欖枝。

  “我可以嗎？”路明非受寵若驚，他正愁找不到大腿抱呢。

  “S級就是最好的身份，你能一槍爆掉楚子航的腦袋，我就相信你的實力。”愷撒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畢竟是那個男人啊，坊間傳聞他的刀法快到都可以切子彈了。

  “那我就是學生會的一員了！”路明非做出了決定。

  “可以見見大家。”愷撒招呼。

  直到這時，學生會的人才響應學生會主席的號召聚集起來，讓路同學感受到了什麽叫“人多勢眾”。

  “這就加入學生會了嗎？招攬新人的速度真快啊！”不遠處，一個短發的女生做鬼臉吐槽。

  “你們要趁早啊。”

  諾諾也過來了，她也屬於學生會，掛名的職位是組織部部長，但她從來不乾事，反倒有心情摸摸路明非的腦袋，像是在摸自己的小寵物。

  沒人可以搞清楚諾諾的想法，這個頑皮又跳脫的姑娘活躍於所有人的視線中，又與所有人若即若離，所以愷撒才深深地著迷於這位紅發巫女身上吧？她的四葉草墜子一搖一擺，路明非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鼻翼間皆是微香。

  “咳咳。”愷撒咳嗽一聲，打破了路明非的一絲幻想，“人都差不多齊了，那就走吧。”

  從這一刻開始，臨時籌備的“瑪旁雍錯計劃”正式開啟。

  天空中盤旋著征用的直升機，對該地區的雷達監測全部關閉，在全球衛星組網的監控中，這塊區域莫名其妙的黑了下來，像是陷入了長久的沉睡。

  “EVA，好久不見。”站在機房裡的高大男人輕聲道。

  諾瑪沉睡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狀態的人工智能EVA。

  她的瞳孔裡流淌著無窮無盡的藍色數據流，以0和1構建屬於自己的領域。

  她分析、計算，強大的服務器溫度飆升到數百度，於是機房裡傳來了如直升機般的巨大轟鳴。

  所有的數據運行，所有的網絡入侵，都隻為確保一件事。

  路明非的安全。

  ……

  2021年10月4日8點35分，瑪旁雍錯又一次迎來了壯闊的日出。

  “天亮了。”

  諾諾看向岡仁波齊峰，那裡已經被金色的光芒照亮。

  光芒隨著時間推移而擴散，讓湖水也染上了金色的波紋，金色與藍色互相交織，這幅畫面美得令人動容，可惜學院有規定不能私自帶任何電子設備，所以路明非只能用眼睛看了。

  “好藍的湖。”路明非感歎。

  這裡的藍是無法形容的純淨之藍，就像是整個天空都融化在湖面上，本來他還想用更多的溢美之詞，可惜詞窮也就只能乾巴巴的說句“好藍”了。

  但目光轉向湖邊的時候，路明非還是覺得瑪旁雍錯名不副實，因為湖岸邊已經出現了巨大的破壞痕跡，像是有巨型鏟刀硬生生的在湖岸上鏟出了巨大的深坑，把美好的意境全都破壞了。

  這可真是煞風景，路明非有些無奈的轉了一個方向，不遠處的諾諾半蹲在那裡進行初步勘測，結果表明這些莫名的深坑和地質結構塌陷有關。

  換句話說，這看似平靜的高原湖泊下充斥的可能不是堅硬的岩土，而是錯綜複雜的空心結構。

  因為龍王複蘇的影響，這些結構發生了變化，難怪最近這一帶一直有小型地震，原因算是找到了。

  “都來這裡。”

  唐銘召集眾人聚集湖邊，當著眾人面半蹲下來，手平放在地。

  愷撒眉頭微微一皺，作為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言靈和聽覺有關的，他其實早就在落地的時候發現了異常。如今，這種異常被擴大化了，讓他出現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那是心跳聲嗎？
  他眉頭緊鎖，在過於巨大的壓力面前後退了一步。

  “大家聽到了嗎？”唐銘抬頭。

  一種低沉的、如雷鳴般的回音一次次回響，來自水下。

  湖面也出現了一圈圈有規律的波紋，連續不斷地向湖岸旁推進。

  “心跳聲。”唐銘看著路明非，又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

  所有人肅然。

  哪怕隔著至少幾十米深，甚至更深的水體和岩體，這樣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到了湖面甚至還引起了浪花，足以見得水下那個家夥究竟有多麽可怕的力量，除此之外，高原地區的地熱活動也相當頻繁，和龍族沒關系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連續出現八次水下地震，在官方的介入下，瑪旁雍錯已經封鎖。牧民和原住民都已經遷移，但二十四小時之後，他們就會陸續回來看看，我們時間不多。”唐銘看了一眼四周的民房和經幡，在大風中，經幡發出呼啦的聲音。

  剛剛進行跳傘，現在又要潛水，全都是高強度的活動，沒有經過訓練的路明非本來體能就跟不上，現在這麽一折騰，又覺得自己要高反了，但他沒時間吐槽，因為沒人會等他。

  所有人都戴上了全套裝備，一個個都化身為了特種訓練的蛙人，路明非也隻好從他的背包裡取出潛水裝置，有樣學樣，在這個過程中，愷撒還搭了把手，老大哥的風范撲面而來。

  “水下探測表明有巨型結構，這一次的探索可以定義為考古探險了。希望你們能有更多發現吧！”熟悉的聲音響起，葉勝竟然也來了，作為先遣隊員兼執行部新星的他已經通過自己的言靈探測到了異常，現在才剛剛出水，濕漉漉的。

  電場化身的“蛇”一路穿梭，不斷的映射出水下的結構，遠在卡塞爾學院的施耐德教授接收到了這些情報，通過諾瑪分析後傳給了唐銘。

  “開始行動。”資料分析完畢，唐銘與不遠處的葉勝對視一眼，沉聲道。

  “嗯。”

  很快，早就已經分工完畢的眾人立刻開始了集體行動，但剛準備離開的學生會會長被叫住了。

  　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