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
正在祖逍為難之時,陳留郡那邊卻傳來了好消息。
司馬瑕主持策劃了搶劫潁川軍糧,並且將其中一部分交由石黑奴,準備輾轉運回豫州。
這消息完全就是出人意料,就連韓潛聽了也大呼司馬瑕兵行險著,出其不意。
原來那日石黑奴帶領屬下數千人,橫跨大山,潛伏在潁川糧倉附近,等到運糧隊離開,庫房防守松懈之時,突然襲擊。
而郭回則假裝攻擊運糧隊,吸引潁川軍的注意力,畢竟石勒軍令頗嚴,丟失前線軍糧,是要連坐的死罪。
石黑奴勇猛無敵,何況他們的人數佔優勢,搶了一波就走,毫不戀戰。
李端率領船隻負責接應,將部分糧食立刻運回無名鎮,剩下的由石黑奴帶著從揚州入境。
這是個大膽的決定,帶著數千石糧食,無論如何也走不快,若是在後趙境內被追上,少不了一場惡戰,勝負難料。
看起來這個做法似乎很蠢,完全沒有必要。
但祖逍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司馬瑕的用心,她的最終目的絕不是為了糧食,而是將禍水東引,把搶劫糧食的鍋嫁禍給揚州的劉隗。
當然,這麽做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挑起後趙和東晉之間的矛盾,從而緩解豫州壓力,也完美的隱藏了陳留軍的存在。
“這司馬瑕真是那傻皇帝的兒子?不像啊……”
韓潛摸著頜下長須,不解地問道。
“有前羊太后作證,應該假不了。”
“宗主難道是打算先扶持此子,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
韓潛微微皺眉,目光凝重,祖逍知道他在憂慮什麽,扶持一個太過於聰明且性格桀驁不馴的傀儡,絕對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會自焚。
“韓叔且放心,這司馬瑕其實是個女兒身,否則那羊獻容也不會放她走了。”
說著便將司馬瑕的來歷詳細地介紹了一遍,韓潛聽罷這才釋懷。
“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這司馬瑕既然是羊太后養大的,自然是對南朝那邊恨之入骨了。”
“韓叔,邊境就托付給你了,我立刻趕往潁川邊境,伺機接應石黑奴。”
與韓潛解釋清楚之後,祖逍一刻不停地趕往義陽郡,上次他本打算巡視邊境整頓軍務,最後卻被倉促打斷了。
趕到邊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校尉杜術急忙迎了出來,將他請進了大營。
“少主,這些天對面並沒有什麽異動,屬下一直都在加緊練兵,不敢稍有懈怠。”
他是祖逍一手提拔上來的人,自然隻對他一人忠心,祖逍也對他十分扶持,派人幫助他練兵,裝備以及糧食方面都是盡量滿足。
這份知遇之恩,杜術當然會投桃報李,加倍償還,而現在就到了祖逍檢驗成果的時刻了。
雖然才短短一個月,義陽邊防部隊的精氣神大有改觀,之前他們就是群悍匪,戰鬥力並不差,所缺乏的只是紀律性和配合攻擊。
祖逍借鑒了後世軍隊的訓練方式,以各種操練隊形為基礎,並配合簡單的陣法訓練。
之前的烏合之眾,如今拉出來一看,便感覺殺氣騰騰,多少有了些正規軍的模樣。
時間太短,能訓練成這個樣子,祖逍就已經很滿意了。
“北邊戰局緊張,為了緩解馮、韓二位將軍的壓力,我想讓你做出佯攻潁川郡的架勢,分散趙王的兵力。”
這是從大局著想,只是佯攻,何況如今潁川郡那邊的兵力大為減弱,即便就是真打杜術也不怕。
他從一介無權無勢的參軍,陰差陽錯被越級提升為校尉,寸功未立,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總想著要找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現在聽說有任務,自然是躍躍欲試了。
“少主放心,屬下即刻調派人手。”
祖逍笑了笑,他當然清楚杜術急於表現的想法,“也不急在一時,你先坐下聽我把說完。”
“諾,少主。”
杜術恭敬的坐下,絲毫也沒有輕慢的態度。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明一下,我手下有名將軍,前幾天劫了潁川郡的軍糧。”
這事杜術並不知情,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劫了軍糧?如此大事,接下來潁川郡的形勢,只怕是不容樂觀了。”
石勒為人殘暴,睚眥必報,吃了這麽大的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相信很快就會進行瘋狂的報復。
杜術常年和後趙軍隊打交道,自然是很清楚他們的德行。
“也不一定打得起來。”
祖逍淡淡一笑,將能夠說給他聽的事情,簡要地分析了一遍。
杜術聽得目瞪口呆,打仗還能這麽玩?聽起來猶如天方夜譚,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早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智計非凡,對他十分敬服,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少主的能力。
“少主深謀遠慮,奇招迭出,屬下歎服。”
祖逍呵呵一笑,好聽的話誰都愛聽,他自然也不能免俗,不過倒也不至於就此飄飄然了。
“形勢複雜,你要隨時負責接應石將軍,還要防止石勒趁機挑起戰爭,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絕不能疏忽大意。”
“是,少主請放心,屬下會加倍小心的。”
杜術畢竟是才收服的,能力和忠心都有待考驗,祖逍自然也是恩威並施。
“你放心,一旦真打起來,我會立刻調派人手增援,不會讓你單打獨鬥的。”
義陽郡之前是祖約的地盤,祖逍連消帶打的重新整頓了一番,可在戰鬥力上,還是遠遠無法與北方三鎮相比。
何況為了穩住祖約,名義上他仍然是義陽郡的首領,所以祖逍調派起人手來會有諸多受牽製,不那麽如臂指使。
除了安排杜術之外,他也派人知會了馬歸,讓他暗地裡協助防守。
第二天一大早,祖逍巡視了一圈防務之後,便趕去郡城拜見自己的叔祖父祖約,明面上他是太守,又是自己的長輩,不得不尊。
祖約近來與侄兒祖渙關系緊張,見到他的兒子,自然也沒有好臉色,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的。
“呵,這不是我豫州的少主嗎?怎麽想起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