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隔岸觀火漁人利
“此計聽著簡單,卻步步艱險,還請舅公一切都以安全為主,千萬莫要行險。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在,便有大好將來。”
祖逍懇切地望著他,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建立了一個敵後根據地,當然不願意輕易地失去了。
這一著棋要是下好了,說不定關鍵時刻,會成為影響成敗的決定因素。
“走,老夫帶你去鎮中巡視一遍,看看這些年來吾經營得如何。”
許衝意氣風發,很顯然,他對自己很有信心,陳橋鎮的情況也確實比其他地方好得多。
鎮上的居民盡管生活簡樸,但卻能夠保證最起碼的溫飽問題,這在飽經憂患的後趙境內,十分的不容易。
因此他們一走出去,所遇到的鎮民都對許衝十分恭敬,而且這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民以食為天,只要有口吃的,亂世中百姓們也別無所求,唯求能夠活下去,不用像多數地方那樣,易子而食。
“我手下軍隊雖只有兩百多人,但若是有需要,只要一聲令下,相信從鎮中再召集個八百人不成問題。”
許衝拍著胸脯保證,看來這就是他最大的底氣了。
一行人又巡視了鎮外的設施,陳橋鎮處在黃河的河灣上,三面臨水,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而且北方的胡族大多都不會水,更沒有大型的戰船,司馬睿龜縮江東,便是倚仗長江天險和強大的水軍。
但實際上他的做法,也等同於直接放棄了整個北方土地。
陳橋鎮的居民全是漢人,很多都是在黃河邊長大,並且靠著打漁為生,所以是少數會水的北方人。
許衝秘密製造了一些快艇,隱匿在蘆葦蕩中,此人老謀深算,為自己留足了退路。
鎮子北面是陸地,在那裡許衝修建了大大小小的暗哨,時刻監控著其他勢力的動靜。
在生計方面,除了打漁打獵,種植農田以外,作為一名盜匪,他也會打劫過往行人和客商。
只是許衝做得比較小心謹慎,而且不留痕跡,一般動不了的都會客客氣氣送出門。
這樣陳橋鎮反而還落了個好名聲,許多人寧願繞道,也要從此地路過。
來到鎮子東北方時,祖逍驚訝地發現,昨日夜裡明明被熊熊大火吞沒的院落,如今居然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
就連地上都鋪了一層新沙粒,完全看不出火災過後的模樣。
“這是如何做到的?”
見祖逍驚奇地指著院子問道,許衝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說穿了一錢不值,這院子是用石頭砌成的,外面糊了一層黃泥而已,裡面的家具反正也沒幾樣,換一批就行了。”
看來這房子是許衝專門設計出來,用於打劫的,石頭的房子火勢再大,其實也燒不死裡面的人。
但訣竅就在屋頂上那些茅草裡,這些草裡面混合了一些特殊的草料,一旦燃燒起來便會濃煙滾滾,氣味極其嗆人。
所以屋裡面的人並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濃煙給活活嗆死的。
這樣他們死之後,身上的財物都不會被損壞,即便偶爾有沒死的,也失去了抵抗力。
“少主,老夫有個疑問,你當真認出了那個刁阿三?據說此人只是混在人群中見過你一面而已。”
昨晚的偷襲失敗,雖然讓許衝十分慶幸,差一點就鑄成大錯,但他仍然很好奇,到底祖逍是如何識破他的計策,又反敗為勝的。
“不瞞舅公,逍在識人方面,的確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只要曾經在我面前出現過,就絕對逃不出我的眼睛。”
祖逍自信一笑,淡淡的說道,許衝聽得嘖嘖稱奇,“老夫曾經聽人說過,三國時蔡邕便有過目不忘之奇技。
據說他女兒蔡文姬也繼承到了,後來從匈奴歸來,曹丞相感歎蔡公著作不存,她竟然默寫出了亡父的十幾本典籍,而且還一字不差。
想不到少主亦有此神奇記憶,著實讓人歎服。”
“雕蟲小技罷了,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及不上張子房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的謀略之能。”
祖逍這話可不是謙虛,而是真心感慨,論起玩兵法和詭術,他還只能算是個門外漢。
若不是靠著比旁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恐怕早就露怯了。
“留侯固然是千古謀士,但少主也不差,小小年紀便已經見識過人,假以時日,將來必能成就一番事業。”
許衝明面上奉司馬瑕為主,但實際上他真正看重的人,還是祖逍。
司馬瑕不過是個光杆司令,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他的出身,但同時也是他的致命缺點。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無論是江東的司馬睿,還是趙王石勒,都會千方百計的除掉他。
而祖逍卻不同,他可以繼承祖逖的軍隊、人脈和地盤,再加上本人也才能出眾,又能禮賢下士,確實具有一代雄主的資本。
亂世中誰不想建功立業,許衝自然也不會例外,他既然認準了祖逍這個主子,就絕對會用實力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借舅公吉言,但願如此吧。”
這句話幾乎已是當面承認了他的野心,祖逍之所以如此主動,也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知道他急於尋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若自己表現得碌碌無為,許衝肯定會非常失望。
“如今陳留三大勢力火拚,舅公正好隔岸觀火,坐收漁人之利,此事能不卷入盡量不要卷進去。
保存實力,默默發展才是最重要的,我會想辦法打通從豫州到陳留的消息通道,與你保持密切聯系。”
“諾,謹遵少主之令。”
許衝肅然抱拳領命,雖然名義上祖逍叫他一聲舅公,對他十分尊重,但他卻不會因此而得意忘形。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有軍士來報,“堡主,薑將軍派人送信過來。”
說著便遞上一封書信,許衝也不避著祖逍,當面打開來看了看。
原來如今戰況不佳,本來薑恆和劉元合作,已經具有了明顯優勢,但此時濮陽郡的官兵卻插了手,他們二人不敢與朝廷公開作對,只能撤退了。
可誰知濮陽軍剛一走,吳勳便趁機偷襲,打了薑恆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下形勢立馬逆轉,尤其是劉元已經先行撤走了,如今他是孤軍奮戰,情況十分危急。
百般無奈之下,薑恆便一邊向劉元求救,一邊派人送信給依附於自己的幾個中小型勢力,緊急求援。
“少主,此事你怎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