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這不關我的事
  說回那個皇甫淵。

  他在齊州捕獲了不少盜賊卻不要金錢獎勵，想要謀取一官半職。

  皇甫淵認識一個京中的道士叫趙清貺。

  北宋道士有多牛就不科普了。除了是國教一般的存在外，在這個迷信的時代他們也代表半仙和風水，京中的貴人尤其喜歡和道士結下仙緣，以保護祖宗的風水和福澤。

  所以京中道士通常也和所有達官貴人認識。至於趙清貺，除了有道籍外他還是宰相龐籍的侄子。

  皇甫淵立功後想做官，就給了京城貴人趙清貺一筆錢，趙清貺拍胸脯承諾“我認識的人多了，貴人妻妾們穿什麽顏色內褲我都知道，抱在貧道身上”。

  張方平道：“既然你也對這個事有所聞，那麽展開說說。真是他龐籍那個棒槌默認了侄子趙清貺胡鬧，幫那皇甫淵某個小軍官差事就好啦。”

  “在我看來問題大不到什麽地方，畢竟皇甫淵人家真有功勞，也真想給朝廷做事，在他能抓賊的情況下招錄為軍官，也不是不行嘛。”

  “問題出在，大家給龐籍的侄子趙清貺面子，不通過龐籍就開始辦理。然後，趙就能被包拯盯上了。”

  “龐籍此老東西也整天防著包拯，所以經過監視包拯，龐籍發現了侄子趙清貺和皇甫淵的小貓膩。”

  聽到這。

  王雱道：“這下糟糕了，真是龐籍認真審查皇甫淵簡歷，招錄為軍官就簡單了。但以老龐的性格肯定要撇清，要和侄子趙清貺劃清界限，譬如隔壁司馬光就這德行，就是和他老師龐籍學的。”

  張方平道：“問題就是這裡。老龐知道後為了避嫌，把皇甫淵叫去臭罵一頓說‘就你個心術不正講條件的東西也想做官，滾回齊州去’。罵走了皇甫淵後，龐籍還知會開封府逮捕侄子趙清貺，說趙清貺敗壞宰相名聲，賄賂官員，擾亂朝廷吏治。”

  王雱道：“龐相這就裝過頭了，指控罪名這麽重，又是‘宰相批示’，恐怕矯枉過正，下面會辦過頭。”

  張方平道：“開封府的堂官沒那麽蠢。審查趙清貺後認為龐籍指控過頭，便隻杖責了一頓發配嶺南。問題出在，趙清貺才到徐州就死了，前不久剛死的，老夫也才收到消息，所以這就是展昭來的原因。”

  王雱喃喃道：“有意思。包拯要是會放過這個機會就奇怪了，此番恐怕有人引申到‘龐籍掩蓋貓膩、指示開封府杖殺知情人滅口’。”

  “不是恐怕，禦史台已經彈劾，正是你說的這個理由。”

  張方平歎息一聲。

  這才是裝逼遭雷劈的典故。

  龐籍若本著實事求是的覺悟，皇甫淵有功就給他一個軍官做，那看起來像以權謀私，但其實問題真大不到那去。

  但龐籍本生也就是個司馬聖人似的訴棍，不想作為不想惹腥氣，不調查研究，來個一刀切，代表大公無私。

  是的他們師徒兩就這德行，譬如隔壁司馬光接到張方平拍賣“州產”命令後為了避嫌，來個不賣。

  司馬覺得狄青沒錢糧打戰不是我司馬光的錯，那是儂智高和大宋朝廷的問題。

  司馬光當然沒錯，因為官府一拍賣，大家會腦補各種貪汙事件。

  鐵定一堆精英大V就要寫文章說“任人唯親、官府黑暗，吏治腐敗”。

  這就是龐籍要一刀切的原因，為了名聲。

  包拯的念想是要整倒龐籍。那這就是個非常好的切入口，於是趙清貺的案件被說成“矯枉過正”、甚至是“龐籍指示下的冤案”。

  王雱道：“龐籍有些冤枉，趙清貺絕對不是被龐籍殺人滅口的。龐籍要滅口，在家裡就做了，吃飽撐了給開封府過一道手。”

  “估計是打殺威棒時候因為是‘宰相督辦’案件，差人不敢收錢放水，來個認真執行。趙清貺命就去了半條，關押到這個大冬天發配，若押送差人不細心照顧的話，當然死路一條。”

  張方平覺得這小子接地氣，因為他把所有實際情況都說出來了。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老夫不想糾結你涉及的太湖縣案子了？因為你真會被整死。我相信你有過失，卻不是謀命凶手。就像你相信龐籍冤枉、沒對趙清貺殺人滅口一樣。”

  老張歎息一聲。

  王雱道：“所以伯伯你當時在太湖縣，吩咐把展昭吊起來打，不是為了他私闖案發現場？”

  張方平淡淡的道：“老夫沒那麽小氣，不會為那事責罰展昭。打他的原因，他這來舒州是對龐籍補刀的。”

  “在趙清貺案件前司馬光進京一趟述職，面見龐籍秉燭夜談。有消息說龐籍下令抓侄子趙清貺，吩咐‘重辦’的時候司馬光就在旁邊聽著。”

  “現在開封府為了甩犯人死了的鍋，說是龐籍特意督辦的，這就是龐籍的罪過。包拯派展昭來當然是對司馬光取證。司馬光的證詞，在加上開封府的甩鍋詞，就是龐籍滾蛋的導火索！”

  王雱覺得不用問結果了，以司馬聖人的“公正”，師承龐籍一脈的性格，他當然會證明龐籍說過這個話。

  王雱當即聯想到另一事：“伯伯，您把展昭毆打傷一定不會只是發泄。您不會是要利用他‘受傷’，在路上派人截取他的‘證詞’吧？”

  張方平沒直接承認，岔開道：“沒人想惹展昭和包拯，但現在局勢有點亂，暫時來說龐籍倒了沒好處。”

  “龐籍是大宋宰相，我不喜歡他，但我最見不慣的事就是那群人拿著雞毛當令箭，肆意抹黑迫害宰相，堂堂宰相能為這些捕風捉影的事縛手縛腳而不敢做事，寇老西兒都不能免俗，被人說幾句生活腐化他就怕了，我偏不信這個邪。”

  “所以是的，我和你一樣，相信龐籍只是蠢了些，但他不是害死趙清貺的凶手。”

  “不不不，小子腦殼沒你大，我和您不一樣，您對包拯展昭下絆子的事我沒參與。”王雱轉身就跑。

  卻是被老張捉回來道：“老夫還有猛料沒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