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白月儀

  黃元龍如同冰冷的機器，將陳景逼迫到了死路。

  陳景無法判斷什麽樣的幻術和遮蔽能力可以干擾到他，至少雜訊隱形和黑幕不行。

  那麽，要試試影幻步，幻影分身這些嗎？
  陳景只剩下一次施展術法的機會。或者說，一次反擊的機會。

  沒時間去思考，沒時間去分析，戰鬥到了此時此刻，已經變成混亂的，野蠻的，直覺的。本能在這一刻代替了理智，感覺在這一刻超過了算計。

  陳景手握孤城，在絕境中遞出一劍，直刺黃元龍。

  這一劍出劍的角度不好，從下往上，遍是破綻，黃元龍可以有無數種辦法將其格擋，甚至在完成格擋後，順勢對陳景發起絕殺。

  這一劍出劍的力度不好，無法保持站姿的陳景用力太勉強了！腿部，腰部，肩部，手部都沒有完全發力，甚這一劍很難說成刺，只能說是把劍刃遞了出去。這導致劍刃即使擊中了目標，也難以造成巨大的傷害，也更容易被格擋，甚至拍開。

  這一劍出劍的目標不好，方向太歪，那怕黃元龍不做躲閃，往前進攻，陳景恐怕也只能刺到大腿這樣不致命的位置。

  黃元龍的選擇很多。

  他選擇不管陳景遞來的這劍，刺向陳景的要害。

  因為他看到，陳景的左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左輪手槍那裡。

  如果他選擇格開陳景的攻擊，勢必會給陳景翻槍瞄準射擊的時機。

  黃元龍的劍刃正要刺進陳景身體，忽然，他純黑的眼瞳僵住了。

  他的腰部突然爆炸，好像那裡被塞進了一顆手雷！
  他的身體和劍刃隨即化為了光影，由於這光影失去了陳景靈力的維持，接下來等待他的只有消散的命運。

  他像陽光照耀到半空中的水滴產生的彩虹，當陽光不見時，彩虹也立刻消失了。

  消失之前，他看了一眼陳景握劍的姿勢。

  食指直直指向著他，和正常握劍的手勢完全不同。

  陳景坐在地上，一邊進入雜訊隱形狀態，一邊大口喘著氣。

  在最後關頭，他用遞劍來掩蓋拔槍的動作，然而黃元龍何等水平，他必然能發現陳景的小動作，可陳景真正的關鍵動作是用劍做瞄準器具，轟出“影絞”。

  這利用了黃元龍先前不知道陳景所學的武術的信息優勢！
  而如果黃元龍選擇閃避或格擋，那陳景的射擊就有可能落空，一旦落空，在那短暫的真空期，黃元龍絕對能殺死陳景。

  就在陳景還未休息多久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聲音澄澈的像細雨落在了寶石般的湖面上，清晰的像古典編鍾奏響的音樂，婉轉的像細細的絲綢環繞耳邊，美好的像月亮，星星和銀河。

  “很厲害。”

  “果然啊，怪不得戰修講究一個‘變’字，只要基本功牢固，掌握越多變的武術，就有越大優勢。”

  “所謂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你創作的作品裡的修行者雖然是丹境戰修，可你對他知道的太少，他的武術和技巧來來回回就那幾個，身體素質也沒有到正常丹境的水準，即使有我賦予他的明境級別視野，讓他可以看穿你的幻術，讓潛入世界陰影的你無法遁形，仍然只不過是一個偽丹境，不是真正的丹境。”

  陳景屏氣凝神，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那是一個少女。

  一個美的不像人類的少女，她面容平靜淡薄中帶著聖潔的光彩，雪白的短發剛巧落在羊脂玉般的鎖骨和肩膀上。

  她有一雙特別的眼睛，那眼瞳近乎白色，和周圍的眼白只有一點區分度，可這非但沒有讓陳景產生對奇異的恐懼，反而隻讓陳景體會到了一個字。

  美，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那極美的少女開口道：“你很警惕，沒有因為我的外貌而放松，雖然第一時間你將眼瞳側開不去看我，但很快你將意識到並克服了這一點，你的心理年齡比你的外表大得多。”

  “不說話，保持沉默是一種聰明的策略，保持沉默能夠讓盡量少的信息被他人所知曉。可在我面前沒有任何意義，我可以看到你的‘歷史’，我知道你為了救你的妹妹，吃下了體境靈丹前往了黑手幫派的大船，在那裡你為了自己方便逃跑，救出了一大堆人，殺了黑手幫派的核心成員，這是你最大的秘密，你一直擔心這被調查出來，遭到黑手幫派的清算，我說對了嗎，陳景？”

  陳景收斂目光，盡量直視少女的眼睛：

  “你知道我的歷史，我卻不知道你的名字，這是不對等的談話。”

  少女嘴角微微勾起，那一絲笑容仿佛冬天裡的暖陽，夏天裡的冰雪，春天盛放的迎春花，秋天落下的楓葉。

  “你可以叫我白月儀。”

  “那麽白小姐。”陳景問：“您是被封印在這裡的‘白澤卷冊’嗎？”

  白月儀表情重回淡漠：“能得出這個結論對你來說並不意外。我告訴過你，我可以看到你的‘歷史’，你自然會聯想到梅墨客和你交談時提到過的‘白澤卷冊’，‘時間圖錄’，‘歷史圖卷’。這三個名字都是我的名字，但我更想你叫我白月儀。”

  “這麽說，白月儀小姐，您是白澤卷冊的器靈一類的存在？您有人類般的靈魂？”陳景詢問道。

  白月儀向前走了幾步，步伐優雅，如若踏蓮而行，陳景則連連退了幾步，退開的距離比白月儀前進的距離遠。

  白月儀表情冷漠：
  “靈魂？如果你說的是‘智能’，雖說智能和非智能之間很難劃分標準，但智能的基本特征我還是具備的。像是對於情景能給出靈活的反應；懂得充分利用機遇；弄懂含糊不清和彼此矛盾的信息；認識到一個情景中什麽是主要的因素，什麽是次要的因素；能發現存在差異的事物中的相似處；能從那些由相似之處聯系起的事物中找到差別；能將舊的概念理解並綜合出新的概念；也能提出全新的觀念。”

  “至於我這副身體，她的來歷和你先前對戰的敵人一樣，是被活化的‘記錄’。”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話太多了？如果你被封印相當長的時間，你也會想和有智慧的生命體多交流的。”

  陳景繼續退開，拉遠了距離，對著面前的少女問道：
  “那您為何要攻擊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