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修心
  陳景一直緊繃著心弦，直到進城後，眾人分散開，約定休息一天后再前往大船才略微放松。

  李司倒是直接前往大船方向，看起來打算去做個匯報。

  灰燼城的守備變得放松了許多，好像所有人都當那群刺客不存在了一樣，陳景也不知道是外松內緊還是真的放松了。

  陳景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去請教專家，如何解決中邪的問題。

  雖然陳景懷疑黑暗之源已經解決了中邪，但還是穩一手，詢問一下中邪的具體情況再說。

  他走在灰燼城的碎石路上，彌漫的霧氣仍然存在，只是稀薄了一些。

  雖然城市已經變得寬松了，但是路上的行人仍然不多，稀稀拉拉的。

  來到了專家家門，由於時間已經接近晚上，所以陳景見到了專家。

  專家坐在椅子上，長刀放在膝蓋上，對著陳景點了點頭。

  不知道獵團有沒有組織新的行動……陳景暗自想著，隨即便對專家說道：“師父，我回來了。”

  “出了些意外？”專家擦拭著長刀，看著換了一身裝備的陳景，語氣平淡。

  陳景應了一聲，隨即，陳景便把一路上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專家。

  “我們來到了競技場，作為偵察隊被派遣下去，發現了監牢，血祭的屍體……”

  “梅京道觀的大師兄梅洛良變成了怪物，襲擊了我們……”

  “我們在地下監牢遭到了莫名存在的襲擊，似乎是通過心靈進行的攻擊，而承載襲擊者的載體則是僵屍……”

  “我們離開了地下監牢，來到了地下更深處的位置，這裡好像也是一個遺跡，裡面有一個方尖碑，上面刻畫著……”

  陳景述說著方尖碑的樣式，講述著上面的圖畫，文字，各人的猜測，溝通。

  “我前去了另一邊的道路，在那裡，我……”陳景說著，擔心將中邪傳染給師父，戛然而止了：“我在那裡遭遇了一些事，不方便說明……”

  專家擦長刀的速度變慢了一些。

  陳景繼續講述，講到那近乎真實的監獄舊景，講到蘇醒的李司，講到中邪的事情。

  陳景這才問道：“師父，中邪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嗎？”

  專家思考了一下，說道：“我對言之氣的了解比較多，一般來說，能製造中邪效果的言修，起碼是極境的修行者，達到人類極限的言之氣修行者。”

  “他們通過特殊的符號，畫面或印記，或是能製造畫面感的文字，詩歌，以及其他信息的載體，製造的一種精神上的瘟疫。”

  “只要中招者將類似的話語傳遞出來，就會傳播給信息的周圍可能的接受者，而那些信息也會在接受者的腦海裡不停複製，循環播放，改變接受者的行動邏輯。”

  “有人叫它中邪，也有人叫它精神癔症，還有人叫它模因，我更喜歡最後的稱呼。簡單來說，你的心靈會不自覺的受到影響，成為傳播者。與此同時，你的內心也會受到影響，逐漸變得不像原本的你。”

  陳景聽著，臉色有些發白。

  誰能想到看到一幅畫，看到一些文字，就會陷入這麽危險的地步！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專家安慰陳景：“你也不用太擔心，既然你現在還沒有對外傳播消息，自身也沒有出現大的變化，那就證明那個模因的威力是有限的，還處於可控階段。”

  “我會幫你想辦法解決的。”

  陳景聽著，稍微松了口氣。

  一方面是他覺得黑暗之源已經化解了這個模因，另一方面是有專家的承諾，自己這個師父向來是言出必行的。

  陳景問道：“那模因……是極境的修行者留下來的？”

  “不一定。”專家說：“也許是什麽怪物，也許是什麽物品，都有可能。但是我懷疑並不是模因，而是其他的效果類似，但層次更低的力量。”

  陳景點了點頭，繼續說著他們之後的事。

  “……根據黑手幫派的‘祭司大人’李司的話說，她也不知道血祭的事情。”陳景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欺騙，但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專家頷首，擦拭著長刀，沒有表態，但是看不出有震驚的樣子。

  陳景繼續講，講到了詭異的天使，氣境的宙之氣，鮮血和天使的崇拜，梅墨客，遍地的蛆人，繭人和天使的進化鏈等，以及最後離開時，梅墨客已經隱隱有變成怪物的傾向。

  專家聽到梅墨客的故事，臉上刀刻般的滄桑出現一絲哀悼的表情。

  陳景注意到了專家的表情，專家說道：“他以前是一個英雄。”

  陳景沒有多問，繼續說著回來的事情。

  “……我們抵達了城外後，在城外分了所得的收獲，而李司則承諾幫我尋找解決中邪的辦法，之後我們便離開了。”

  專家又詢問了陳景得到的兩件靈器的細節，陳景細說了。

  專家告誡道：“天之氣會讓你變得冷酷無情，你獲得的只是表面上的理智，又或者說是機械的理智，而不是真正的理智。真正的理智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以利欲和自保為目標，冷漠計算得失。那是天的理智，不是人的理智。”

  陳景好奇：“天的理智是什麽？”

  專家答道：

  “天，地，人。人居於中，以神我，本我，惡我來說，天對應神我，地對應惡我，而居於中的人性則是本我，真我，自我。”

  “天的理智既神我的理智，如果神我的理智完全不考慮本我，那麽會演變成絕對的利己，只要對自己有利的就去做，對自己有害的就去去除。那怕只是可能，只是趨勢和概率。”

  陳景沉默，這確實印證了他的猜測。

  是因為陳景的神我有問題，才導致那麽容易被天心所影響，影響的程度嚴重的讓陳景看起來像體境的奇能異士！
  專家看著佩戴天心的陳景：
  “如果你不能把持住自我，在使用靈器時被靈器所操控，那你就變成了靈器的道奴。”

  陳景問：“變成道奴？那不是走火入魔的情況嗎？”

  專家嘴角罕見露出笑容：

  “你以為只有靈器會影響你，讓你變得不像自己嗎？你知道靈器的本質是什麽嗎？”

  “靈器的本質是承載靈氣的器物！真正影響你，改變你的不是靈器，而是靈器內蘊含的靈氣。”

  “並不只有天之氣會影響一個人，每個靈氣都有，包括你獲得的道之氣。”

  陳景聽著，背上滲出冷汗。

  如果是靈器致人變成道奴，那還好解決，把靈器丟在一旁就行。

  但吸納進去的靈氣呢？還能吐出來到一邊，讓它不影響自己嗎？

  專家看著陳景的表情，終於找到機會：

  “這就是為何要掌握靈氣的緣故，這也是為何要找尋心法的緣故，每個靈氣都有自己的脾氣，找到它的脾氣是什麽，或哄騙著它，或讓自己適應它，這就是修行的過程。”

  “靈氣對人的影響是不可避免的，不可能完全消抹的，但你要注意，不可能完全避免不代表不去避免，不代表對靈氣完全投降，變成道奴。修行者是靈氣的主人，而不是靈氣的載體和工具。”

  “最重要的是，永遠記住真正的你是誰，是什麽樣子。排除開各自靈氣的心法，這是修心，修行共通的本質。”

  陳景點了下頭，感覺對於修行的本質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陳景接下來詢問道：“師父，我關於道之氣的心法有了一些猜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