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母親（1）

  “已經不在了嗎？哦……”孫嬤嬤的表情也是暗淡，眼角又有幾滴渾濁的眼淚落了下來，不過，並沒有那種特別痛苦的感覺，似乎對於胖子說的這句話她早就有很充分的心理準備了。

  沉默了半晌，她才重新開口，淡淡地說了一句：“小姐從小身體就不好……”

  “哦！”胖子點點頭。他以前聽別人說過，母親的身體的確不是太好，尤其在生下胖子之後更是染了一場大病，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扔下胖子成了一個沒娘的孩子，而胖子老爹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情緒低落，破罐子破摔，從一個被公認為赤水城第一強者的狠角色變成了一個終日酗酒的醉鬼，最後在胖子四歲那年也是撒手人寰。

  如果，母親還在，或許不會變成這樣……胖子想著，心中的黯然又是平添三分。

  從小就沒有父母的胖子，童年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幸福的回憶。

  “孩子，跟我講講你母親的事吧。”孫嬤嬤淡淡地道：“想一想，我已經整整三十年沒有見過她了，時間過的真快啊，一轉眼我也老成這個樣子了，說說吧，說說她的事情，我想聽，可以嗎？”

  雖然之前又是打又是殺眼睛弄的通紅，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被她給撕碎了，可那個時候是敵我情況不明，弄的再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現在情況變了，竟是峰回路轉成了一家人，胖子再看孫嬤嬤，還真是對她生不起半點惡意。再怎麽說，自己老媽也是吃過她的奶不是？現在胖子看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是有點可憐老人，想要聽聽一個吃過自己奶的孩子的情況，這並不是一個什麽過分的要求，作為人子，胖子應該代替自己的母親來盡這個義務。

  可是……胖子卻是搖了搖頭。

  “孫嬤嬤，不是我不願意跟您說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太多的事，因為我剛出生沒多久她就去世了，我甚至連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哦……你長得跟她很像。”

  “她也這麽胖？”

  “當然不是，她很苗條很漂亮的，我是說你的額頭，眼角和嘴唇像她。”

  “哦，原來如此。”胖子點點頭，表示認同。

  別看胖子現在肥肥胖胖的一身肥肉，把眼角眉梢都給擠成一團跟個包子似的，但是公平的說，胖子只是胖，長得卻不醜，如果有朝一日能瘦下來，按照他的骨骼形狀來看倒也是個俊俏爺們兒，而這一點……肯定要歸功於父母，從杜家那些親戚的相貌，以及胖子腦海中那點朦朦朧朧的記憶碎片來看，他老爹應該只是一個中上之姿，不醜，但也稱不上長得好看，那麽胖子的五官應該就是從他老媽那邊隨下來的了，只是……胖子也有點納悶，爹不胖，這個可以肯定，小時候見過，可老媽也不胖啊……我這麽胖又是隨誰呢？媽的，還是最頑固的這種，怎麽努力減都減不下去，悲了個催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異？

  “說說吧，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哪怕是一點點都好。”

  “哦，那好吧！”胖子答應了。

  他先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套備用的衣服穿了，然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就給孫嬤嬤講了一些關於他所知道的“母親”的事情。

  雖然沒有見過面，也不知道太多的細節，可是一些最基本的情況，胖子還是知道那麽一點點。

  就比如，她住在赤水城，就比如，她的丈夫，也就是胖子的父親叫什麽名字是幹什麽的，就比如，她隻生了胖子一個孩子……也就是這些比個人簡介表格裡寫的還要簡單的事情了，僅此而已。

  孫嬤嬤沒有插話，胖子說，她就在旁邊很認真的聽著。

  胖子說完了，攤攤手：“老人家，我也只知道這麽多了。”

  “哦！”孫嬤嬤點點頭。

  然後胖子問道：“老人家，我說完了，不過，我也有些事情糊塗著呢，想問問。”

  “問吧。”

  “您看哈，我出生在赤水城，離這兒萬裡之遙，我母親怎麽從這裡出去到了赤水城，又是怎麽認識我爹的呢？這個事兒，您知不知道？”

  “這個呀！”聽到這句話之後，孫嬤嬤微微揚起頭，然後，重重的歎了一聲：“唉，這件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

  孫嬤嬤沒有拒絕胖子這個要求，先是閉著眼睛回憶了一陣，然後就對胖子說了一些過去的往事。

  只是，這不是什麽太有趣的故事。

  一個名叫夏芸卿的小女孩的故事。

  這個小女孩從出生到長大，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嬰兒長成了一個十五歲的窈窕少女。只是，這個少女的身體不是很好，缺乏健康，一年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病中度過，除此之外，她也跟其他那些普通的女孩沒有什麽區別，喜歡一些可愛的動物，愛美，乖巧中又帶著幾分調皮，那個時候，胖子的外公夏滿屯還活著，一身高深的武技修為，在冰羽劍莊中經營祖業，他的妻子姓胡，夏芸卿是他們夫妻兩個唯一的女兒。

  因為是武者的家庭，所以夏芸卿除了每天要讀書寫字學習一些女紅針織的事情之外，也要練武，只是因為她身體實在太虛弱的關系，一直沒有太大的進展，到了十五歲的年紀，也只有一個劍師的水平。如果這種水平放在普通人家，或許很了不起了，可是作為冰羽劍莊莊主夏滿屯的獨生女兒和未來冰羽劍莊的繼承人，這樣的實力就有點太低微了。本來夏滿屯夫妻一直想著再要一個男孩來繼承家業，卻是始終未能如願，無奈，為了冰羽劍莊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為了女兒的未來能夠有所依仗，就在胖子母親夏芸卿剛滿十五歲的那一年，由夏滿屯做主給她訂了親，男方是一個同樣隱居世外的小門派的宗主之子，姓何，名叫何乃恩，那一年，他十七歲。

  本來，這是一段門當戶對的因緣，夏滿屯夫妻對於何乃恩這個未來女婿也是十分滿意，可是，夏芸卿卻不滿意，因為她之前見過何乃恩幾次，或多或少對這個人也有些了解，她覺得何乃恩雖然武技不俗家世不錯而且人樣子長得也好，可是……這個人太傲了，無論看誰，眼睛都是往上翻的，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幾乎完全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而對於這樣的人，夏芸卿表示反感，做朋友尚且躲避不及，更別說是嫁給他跟他同床共枕生兒育女了，所以對於這個約定的婚姻，她不願意，可是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對父親說了之後，卻是被噴了回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個小丫頭懂個屁？”

  夏滿屯疼愛自己的女兒不假，可是他考慮更多的卻是冰羽劍莊的傳承與地位，沒有兒子的他需要在自己百年之後為冰羽劍莊尋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至於女兒的感受和幸福……不願意怎了？誰說嫁給何乃恩就肯定不會幸福了？我看那小子不錯，等她嫁過去之後，慢慢的也就知道了。

  父親這邊說不通，夏芸卿又去找母親，可是母親的話更是讓她心涼：“孩子，我們女人就是這個命啊，嫁誰都是一輩子，你就……你就聽你爹的吧！”

  這下子，夏芸卿沒辦法了，一個強勢而又不考慮自己感受的父親，一個任勞任命又唯自己父親是從的母親，夏芸卿那時只是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女孩子，她就算心中再怎麽不情願，可事已至此，她又能怎麽樣呢？

  也只能認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