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老人與海
但是這種局限性,莊言暫時是沒有辦法解決的,除非他現在就把他電腦裡面寫好的稿子擺到王立健面前來。
莊言思索了一會,說:“其實這本書我想表現得東西不多,太深層的東西肯定也沒有,或者說,我這本書就是寫給那些青少年們看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一些家長們也能看一看。”
“可是子言,你的書給人的印象都是深刻且凌厲的,忽然寫這樣一本書是不是有些欠妥?”王立健聲調提高了一些,聽得出來,他確實很激動,語氣中還有一絲的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王立健剛才差點沒有忍住就要把《舒克和貝塔歷險記》也說了出來,他想說莊言現在太過不務正業,一會要寫童話故事,一會又寫青春讀物。他想問,難道莊言就不知道他的肩膀上擔著中國文學崛起的擔子麽?
如果他真的問出來的話,莊言肯定回答他真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擔著中國文學崛起的擔子。
對於王立健的這番話,莊言知道王立健也是關心自己才說的,所以他笑著解釋道:“我又不是什麽特型作家,都寫那些讓人壓抑的書。其實這本書也有些壓抑,我之前還想過不要出版呢,回頭我還想寫一些能夠治愈的書,把我之前給讀者們造成的創傷都給抹平了。”
於海忽然笑道:“子言你這話說得好像是你欠了什麽債似的,要是都像你說的這樣,那前些年死掉的那些大師們一個一個都要從土裡面爬出來,畢竟他們給讀者們造成的創傷可都不少。”
他這話一說完,其他三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有些緊張的氣氛立馬緩和了許多。
王立健這時也感覺剛才自己表現得有些過了,笑著說:“其實作者想寫什麽書,別人說了都是不算的。就像元善剛才說的一樣,你書裡面有什麽地方拿不準的,我們這些人也給不了你什麽意見,除非你有什麽字不認識,需要我們跟你說的。”
“哈哈哈,要是子言真有什麽字不認識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他一本中華字典,也能給你省下好多口水。”於海笑呵呵地說道。
莊言剛才還以為王立健沒聽到馬寅初的話呢,現在看來他在發呆的時候,一點也沒耽誤聽別人說話。
他接著於海的話說:“之前有讀者都誇我語言簡練,他們卻不知道這是因為我識字不多的緣故。”
“你是識字不多,要不然《變形記》怎麽寫得那樣拗口,就連我讀起來都感覺有些不通暢。”於海譏笑道,“怕是這樣說的讀者們,在看了你的《變形記》之後,就都要罵娘了吧。畢竟這本書跟語言簡練四個字完全都沾不上邊。”
“確實。”馬寅初接過話茬:“要是不說,我是完全看不出這兩本書竟然是一個人寫的,這風格差距也太大了點。”
王立健也點了點頭,“我當初一看到這本書的時候,也是非常驚訝,因為這本書跟之前的那本《活著》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不但遣詞造句完全不同,就連表現方式也都完全不同。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換件衣服的問題了,這可是完全地脫胎換骨了。”
“所以說子言天縱奇才,不但能夠駕馭……”
莊言在旁邊看著三個人又把話題扯到他前兩本書上面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他剛才費了那麽多的口舌,結果換來的只不過是勸他出國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東西。
看來,他想要從眼前這三個人那裡獲得一些有用的東西,用來修改《麥田守望者》是癡心妄想了。
不過仔細想想,想要從別人那裡獲取方法,在寫作這件事情上,本來就有些不靠譜,就像剛才王立健說的,既然是寫作的事情,本來外人就不應該去插手作者。
在王立健的書房裡面的座談,大概持續了兩三個小時,莊言杯子裡的茶水都添了好幾回,廁所也上了兩三次。
等到幾人從王立健家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於海開車把莊言送到酒店門口就回去了。
霓虹耀眼,頭頂上的月亮看起來並不是十分明亮,現在是仲秋時分,夜涼如水,莊言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朝酒店裡走去。
他本來想打個電話回去,可是看到時間這麽遲了,小穎肯定是已經睡了,就沒有再打。
時間已經不早了,而明天他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草草地洗了個澡之後,莊言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麥田裡的守望者》的夢已經做完,而且按照慣例,這中間應該有好些天都不會再有夢做,這就意味著今晚莊言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不過,當他躺在床上,眼皮沉沉合上之後,他忽然又再次感覺自己掉到了一個窟窿裡面。
他還沒來得及張開眼睛,耳邊就傳來呼呼的海浪聲,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聲海鷗的叫聲,穿過海浪環繞在莊言的耳邊。
莊言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果然是置身在海浪之中,準確地說,他是站在海浪之中搖擺著的一個扁舟上面。
不大的一條小船,莊言站在船頭尖上,海浪滾打而起的浪花濺了起來,從莊言的身上穿過。
在小船的中間,那裡坐著一個老頭,一看就知道不是個中國人,黝黑的皮膚,臉龐消瘦而憔悴,脖頸上有些很深的皺紋。腮幫子上也有些褐斑,那是太陽光引起的良性皮膚癌變。
褐斑從他臉的兩側一直蔓延下去,他的雙手有這很深的傷疤,看起來是因為經常用繩索拉大魚而導致的。
這應該是個老漁夫,莊言饒有興趣地看著老頭,他不知道這個夢又是到了哪裡。是說一個漁夫的故事麽?
可能出現漁夫的書有很多,格列佛遊記、魯濱遜漂流記、湯姆索利亞歷險記……當然,這些書都是現在已經出現過的書。
即便是沒有出現過的書裡面,出現一個漁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如果這個漁夫是這本書的主角的話,除了《漁夫和金魚》之外,莊言只能想到《老人與海》了。
莊言的腦海中剛想到這四個字,就像是在解答他的疑惑一般,畫外音忽然響了起來:他是個獨自在灣流中一條小船上釣魚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條魚也沒有逮住。
莊言眼睛一眯,眼前這老頭確定是《老人與海》中的古巴老漁夫無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