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哲學的世界
《蘇菲的世界》被莊言給漢化了,裡面的人物,環境,包括語言風格,都被他換成了中國。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換幾個人名和地名就能了事的,比如說第一章伊甸園中,蘇菲嫌棄自己的長相,特別是她那一頭亞麻色的長發,他的父親偶爾聽過德彪西的曲子之後,會撫摸著她的長發說:亞麻色頭髮的女孩。
那是因為德彪西有一首前奏曲的名字就是這個。
這個情節本來是想要換個作曲家,換個名字的,不過想來想去,沒有能夠代替的,只能將這段刪去。
但是刪去亞麻色頭髮之後,就要換個方式來表達蘇菲對自己頭髮的厭惡。
中國人的發色,基本上都是黑色的,所以發色上面說不了事情,只能從發質上面說。莊言將蘇菲設計成了一個發質偏軟,一留長就會分叉的女孩,短發比較適合她,但是偏偏她想要留長發,所以她總是留著一頭枯燥分叉的長發。
這一點改動不僅沒有讓故事喪失任何東西,反而更加突出了蘇菲的性格。蘇菲是個愛思考,很友善,但是同時又很嚴苛的女孩子,她總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隻願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這本書很長,絕不是王立健他們花半天時間就能看完的,而王立健他們自然也清楚這件事情,所以當王立健看完第四章“自然派哲學家”之後就抬起了頭。
注意到王立健抬起頭,於海也跟著抬起頭,“你看到哪兒了?”
“剛剛看完第四章。”王立健說。
於海則是皺著眉頭,“我要慢一些,第四章剛看了個開頭。莊言之前說要寫一本跟哲學有關的小說,我還以為只是有一點點關系而已,現在看來,這基本上就是一本哲學小說,中間有些地方若不是細看,我都有些看不明白。而且看完了三章多,我還不知道故事的主線是什麽,難道就是蘇菲一直收著信?還有莊言說的元敘述是在哪兒,我也沒看到。”
語氣中有些苦惱和疑惑,王立健笑道,“這才看了多少,你不用急,這書很長,後面有交代的。”
“我倒不急,只不過我怕這書不會受讀者們歡迎,畢竟這前面幾章這麽長的一大段一大段哲學論述,故事沒有推進多少。讀者們未必有這些耐性來看這本書,銷量自然也就不會太好。”於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立健點了點頭,知道於海是從商業角度在看待這本書的。不過他卻說道,“不論如何,不能因為前面幾章就斷定一本書,即便是評定商業價值也不行。首先,莊言的名氣,會讓很多人看下去。其次,我看到現在,雖然感覺裡面的哲學論述很多,有些不太通透,但是這本書確實能夠吸引我繼續往下看去。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位給蘇菲送信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給蘇菲布置這一系列的哲學課程?”
於海想了想說道,“老王你說的也對,只是這故事的風格跟莊言之前的書有些不同,所以我心中存了疑惑。”
王立健又笑:“莊言的風格,不是一直在變麽?”
“那倒也是!”
於海搖了搖頭,“他啊,真的不能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就拿這本書說吧,雖然前面提到的哲學內容不是十分多,但是確實能夠看得出來,他對哲學是有系統的研究的。不知他是本身就研究過哲學,還是僅僅跟梁啟超探討過幾次就能如此?”
“怕是之前就有研究過,當時宴會上他說到索緒爾的時候,我就猜測,他應該是早就關注過西方的哲學派別,至於研究有多深,或許從這本書就能看得出來。”王立健指了指電腦屏幕,示意於海要想找到答案,還是要看這本書。
於海坐在椅子上,保持了好一會看手機屏幕路的姿勢,手機打開文本有些不方便,而且手機屏幕又小,看著很傷眼睛。
他揉著眼睛,扭動著身體,對王立健說道,“我還是回去看吧,要是在這裡把這本書看完,估計我這老腰也要斷,老眼也要花。”
王立健笑著擺擺手,“你去吧,這書四五十萬字,今天恐怕是看不完了。”
這本書在莊言眾多作品中,字數算是頂多的了,也就被莊言加長的《活著》能夠與之在字數上一較高下。
同時王立健他們也是十分驚訝,莊言寫書是真的快,短短一年不到,就有一百多萬字的作品了。
“走嘍,回去再好好接受莊大作家的哲學課程的熏陶。”於海笑著站起身來,走出了王立健的辦公室。
等他走後,王立健沒有繼續看書,而是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揉了揉眼睛才繼續看下去。他有些感慨,年紀上去了,精力跟不上了,剛才看了一會竟然就感覺眼睛發酸。
當然了,也跟書本身有關,雖然文中的哲學相關專業知識很少,但是卻依舊挺耗腦子的。風格與《邊城》之類的簡潔明了不同,但是又跟《變形記》的晦澀難通有異。
如果是快點瀏覽,故事也是能夠繼續看下去的,但是所提到的哲學理論就會被忽略。王立健知道,這本書的關鍵,肯定就是這些哲學課程,所以他是一個字都不想錯過,碰到有些不懂的地方,就好好看幾遍。
他內心矛盾,雖然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但是想要盡快知道後續故事的衝動依然還有,正如他之前反問於海的,他也想知道這個給蘇菲寄信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給她寄信,又給她開展這一系列的哲學課。
不過很快地,這個衝動就被另外一種情緒所代替。
他漸漸地開始受到裡面的哲學課程影響,也慢慢開始思考著人生。
文中那位寄信的老師在信中告訴蘇菲:遠在孩童學會如何講話得體,如何從事哲學性思考前,他就已經習慣這個世界了。大多數成人,都將這個世界當成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存在。
王立健想到了自己,似乎正如那位老師所說,他早已經將這個世界當成一種理所當然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