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私心
  吳石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按照正常流程，所有進入奪階段的人蠱都要銷毀，但你的情況不一樣，還保留著自我意識，甚至可以剝離出體內的人蠱。”

  “雖然你對普通人出手了，但最多也只是造成普通人氣血損傷，沒有危機他們的生命，還控制著這些千聖教的人不造成更壞的影響，這一點足以抵消你所犯下的錯誤，到時候找個機會彌補一下那些受傷害的普通人就行。”

  “而你殺死的肖六以及其他千聖教成員，本身就是逃亡蠱師，該殺！”

  “至於殺戮蠱獸的事情反而是一件好事，降低了百花城周邊的蠱獸威脅。”

  “我在特別行動處還有些地位，只要你剝離出人蠱，我會和上面說當初你是被強迫種入人蠱，看在你沒有造成什麽壞影響的份上，頂多告誡你一番就會沒事。”

  “你這算不算濫用職權。”孫堅啞然失笑：“可惜我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我拒絕！”

  吳石沉聲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不願剝離人蠱。”孫堅微笑道：“嘗試到蠱師的力量之後，我是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我有多想成為蠱師，你知道的，吳石！”

  吳石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孫堅有多想成為蠱師，那自爆的雙腿就是最好的證明。

  從這一方面來說，吳石和孫堅是同一類人，只不過吳石會更加幸運，在最後的年齡限制之前成功凝聚本命蠱，可孫堅卻沒有他的運氣。

  要是今天站在這裡面臨選擇的不是孫堅，而是吳石的話，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放棄人蠱。

  煙頭燃盡，孫堅拳頭一握，將其碾為粉末。

  “既然我可以掌控人蠱，那我為什麽不繼續掌控下去？！要知道我和你們沒什麽區別，只是你們的本命蠱是自己凝聚，而我的本命蠱是人蠱！”

  “不一樣。”吳石搖了搖頭：“人蠱的威脅有目共睹，你無法一直掌控它。你沒發現嗎？你的性格和以前相比變化太大了，你在奪取人蠱意識的同時，它的意識也在影響著你！”

  “你不一定是最後的勝者。”

  孫堅將煙盒裡最後一根抽出點燃，深吸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看著白蒙蒙的煙霧，眼神迷離，最後堅定了起來：“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還是想嘗試一下。”

  “我們國家不會允許人蠱威脅的存在，就算我相信你，其他人不會相信你！”

  “我早就想好了，不會讓你難做，我會去威大利亞，偽裝成真正的先生，進入千聖教總部！”

  “你瘋了！”吳石難以置信地看著孫堅：“那可是千聖教！”

  一個喪心病狂，吃人不吐骨頭的邪惡之地！
  “你不用擔心，我會把持好自己的本心。”孫堅微微一笑。

  “那你的父母呢？你不考慮一下他們，難道他們也跟著過去？”

  “本來我是準備再待一段時間，找個合適的理由出去。”孫堅苦笑道：“現在被你提前發現，不太現實了，你不會放任我繼續回去，繼續偽裝成一個‘普通人’吧？”

  吳石沉默了下來。

  “無妨。”孫堅哂然一笑：“考慮到這種情況，我早就提前準備好，殺了這麽多蠱獸，我哪會什麽都沒留下，家裡的負債我早就偷偷還清，等到了威大利亞之後，我會告知他們。”

  “你忍心讓他們看不到你？他們可是為了你付出這麽多，你準備在他們正在為你高興的時候，離他們而去？”吳石皺眉道。

  孫堅沉默了半晌，淡淡道：“我也不想，等我在外面穩定下來，會找人來接他們過去，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吳石，我很感激你治好我的雙腿，我要是想治好自己雙腿的話也有辦法，但那樣就要把自己的身體真正煉化為人蠱之身，我還沒有放棄當人的打算，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畢竟一雙腿對蠱師的戰力影響很大，我還無法下定決定走這條人蠱之路。”

  “如果你再晚來一段時間，我可能真的會選擇這條路，因此我是真心感謝你保留了我作為人的尊嚴。”

  “看來是說不通了。”話都說到這種地步，吳石已經明白孫堅的決心，他本來就是一頭強驢，哪能靠嘴炮就能說服的了，體內蠱力開始凝聚：“你認為我會就這麽放你離開？”

  “我知道你不會。”孫堅再次吞雲吐霧，任由煙霧將自己縈繞在內，將手中的香煙彈走：“但是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就讓我看看天階蠱師的能耐吧！”

  強大的氣勢突然從孫堅身上出現，一股遠超吳石想象的殺氣爆發出來，屍山血海般的殺氣頓時化作一柄血色長劍，向吳石攻來！
  吳石臉色一凝，手中火焰大冒，化作一顆火球向血色長劍轟去！
  “轟！”

  兩者相互碰撞，產生的余波頓時將這破舊的後廟轟擊地搖搖欲墜，天花板上的積灰全部傾瀉下來，讓整件屋子彌漫著塵埃。

  短暫抗衡之後，火球頓時將血色長劍擊潰，去勢不減地轟入塵埃之中。

  孫堅一聲悶哼，哈哈大笑：“不愧是武院首席，就算我有人蠱之力也還是差太遠，不和你打了。”

  “吳石，最後給你一個忠告，遠離左手戴著白色手套的男人。”

  “他是將人蠱種入我體內之人。”

  “也是千聖教的教主。”

  看著孫堅逐漸消失在煙霧和塵埃之中，吳石上前幾步，打散煙霧和塵埃，但孫堅早已消失不見了身影。

  看著空無一物的房間，吳石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長歎一聲，沒有選擇去追。

  終究，他也是有著私心。

  孫堅跑了，但這裡的千聖教余孽還在。

  吳石出來的時候，看見千聖教之人全部倒在地上，暴斃而亡，就連那個金面長老莫步也是如此。

  附近千聖教之人，全滅！

  也不知道孫堅幹了什麽，或許是提前下了禁製，亦或是釋放了大范圍蠱技，在逃走之前還有余力將這些千聖教的余孽全部抹殺乾淨。

  看來他從來就沒有把這些人當成同伴。

  好大的殺性！
  吳石臉色一變，連忙擴散出精神力，將整個廢棄寺廟覆蓋在內。

  這片區域可不單單只有千聖教的人，還有其他人！
  在寺廟的角落裡，吳石找到了失蹤的兩人，身上毫發無傷，只是陷入了昏迷。

  吳石松了口氣，孫堅沒騙他，還能堅守不傷害無辜的本性，至於那些千聖教余孽，死便死了，便是抓回去也是一樣的結果。

  望著孫堅遠去的方向，吳石目光複雜，低聲自語：“希望下次見面，你還是那個孫堅。”

  將失蹤的兩人帶回百花城之後，吳石把廢棄寺廟發生的事情告知當地行動部隊，讓他們去處理現場，然後把事件經過整理成檔案，提交上去。

  孫堅逃走的事情自然也在上面。

  正如吳石所說，涉及人蠱之事，尤其還是奪階段人蠱，就算他再相信孫堅也不能馬虎，必須通過天網確認孫堅是否真的遠走高飛。

  吳石能給孫堅拖延的時間也就一天，倘若這樣他還逃不走的話，那只能說他命該如此。

  站在孫堅家公寓外面，吳石猶豫了半晌，還是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這件事情他不知道怎麽告訴孫堅父母，只能希望孫堅那邊早點聯系他們。

  至於108宿舍那邊，吳石到時候自然會找個機會告訴他們。

  所幸有個好消息衝淡了吳石心中的積鬱，帝都拍賣會那邊，莫夫人成功拍下銀輝品質的靛蠱。

  七彩琉璃蠱全部集齊完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