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偶遇
  藤吉郎隨著齋藤利三以及齋藤道三又增援的一批足輕們一起離去了，淺井長政則帶著阿秀開始出發前往尾張。

  下山之後，淺井長政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其實他這次前來鷺山城，除了是想要見見齋藤道三這條美濃蝮蛇，探查一下山上可能存在的守護靈夜刀神以外，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目的，那就是找機會看看是否能獲得一些靈石。

  根據藤吉郎所說，他已經為齋藤道三持續提供了超過半年的靈石了。

  雖然一開始因為他的技術、經驗和能力都不太成熟，所以獲得的靈石的數量和質量都很堪憂，但是隨著他不斷的成長，他提供的靈石也越來越多了。

  半年多持續不斷的提供靈石，聚集起來的總量必定會十分驚人，如果那些靈石能被淺井長政所獲取，他的實力毫無疑問會猛增一大截兒。

  可惜，他低估了齋藤道三所擁有的力量，不知不覺就中了招，如果對方心懷惡意的話，他這次能不能活著下山都不一定，自然也談不上實現什麽目標了。

  不過倒也不是說淺井長政真的就全無收獲了，除了齋藤道三贈送的長槍和弓箭以外，這次意外經歷讓他再次警醒，對於這個擁有妖魔鬼怪的世界來說，他的潛力也許超越常人，但是他現階段的力量卻並不足夠，他還需要更加謹慎一些，不斷成長才行。

  想清楚這些之後，淺井長政也就不再執著於鷺山城上的秘密了，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阿秀，想要和對方聊上幾句。

  可惜由於阿秀身體的原因，這種溝通並不十分順暢，淺井長政又不是會一直單方面說個不停的話癆，所有路上的氣氛略顯沉默。

  這個時候淺井長政倒是有些懷念其藤吉郎了，那家夥看起來是廢話連篇，總能找機會拍拍他的馬屁，實際上倒是挺會調節氣氛的。

  不過阿秀卻並不覺得無聊，因為藤吉郎在臨走之時，把小狐狸還給了淺井長政，又被他交給了阿秀，現在她正忙著逗弄小狐狸呢。

  就這樣，淺井長政偶爾說上幾句，阿秀則以點頭或搖頭回應，淺井長政也得知阿秀並非生來就無法開口說話的，她是因為在小時候咽喉受過重傷，然後就再也吐不出任何詞語了，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會對那麽小的孩子下這麽重的手。

  不過如果只是外傷的話，哪怕時間過得稍微久了一些，也不是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

  一邊用妖怪的魂核修複在之前戰鬥中破損的折扇，他一邊轉而開始思考要如何幫阿秀治好她的毛病。

  其實合格的陰陽師大多掌握著不止一種治療型的法術，只不過那些法術要麽對施術者的要求很高，要麽就是原理簡單粗暴，並不適合對人類使用。

  因為它們針對的治療對象大都是式神，而式神們基本上都是純粹的能量軀體，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陰陽師們將充足的能量傳輸給它們之後，基本上要不了多久它們就重新活蹦亂跳起來了。

  但如果用同樣的方法去治療普通人類，甚至是普通的陰陽師，恐怕不僅治不好，還有很大可能會導致他們當場暴體而亡，這在過去可是有許許多多例子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靈力的。

  也正因為如此，當陰陽師與人發生衝突戰鬥的時候，他們的敵人大多都會選擇優先斬殺陰陽師本人，而不是費力氣去對付他們的式神。

  盡管阿秀擁有極為特殊的半妖體質，所以可能不會輕易的受傷，但對於治療咽喉這種明顯的要害部位，淺井長政還是要額外小心謹慎一些的。

  要麽就是等他的力量變得更強一些，要麽就是收集一些特殊的材料，以藥物的形式來嘗試治療。

  但是無論如何，至少有治療的可能，就是阿秀得再耐心的等待一段時間了。

  在謹慎的告知阿秀這件事情之後，阿秀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麽變化，但淺井長政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她是有些高興的，並且她很快就表示如果有什麽是她能做的，她願意一路同行，一直幫助淺井長政。

  淺井長政自然不會拒絕，先不說阿秀身上隱藏的秘密，單單是她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武力，有她陪伴，自己在野外行走的時候就會更加安全許多。

  走了兩個時辰之後，兩個人雖然不累也不餓，但淺井長政還是提議在路邊休息休息，補充一下體力，反正他們也不是真的有多急。

  旁邊就是個小樹林，淺井長政主動提議去打獵，把生火和烤肉的任務交給了阿秀。

  沒到一刻鍾，他就面帶喜色的跑了回來，原本蹲在地上生火的阿秀也瞬間跳了起來，因為淺井長政除了一隻手拎著幾隻兔子和野雞以外，另外一隻手赫然還拽著一頭渾身黑毛的野豬！

  尼朋本土並無多少大型的野獸，沒有老虎，沒有獅子，也沒有獵豹，偶爾出現幾頭黑熊，都會被無知的愚民尊稱為黑風殿，當成妖怪甚至是神明來崇拜。

  在他們心中，神與妖之間的界限有時候並沒有那麽清晰。

  除此以外，最強大、最凶猛的野獸就當屬野豬了，而對於阿秀來說，這種動物同時也是味道最好的。

  剃毛、剝皮、開膛破腹、去除內髒，再到架到火堆上燒烤，整個過程中阿秀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半點停頓，一看就知道早已經非常熟練了。

  再撒上齋藤道三送的辣椒以後，味道更是不錯，別的不敢多說，但是阿秀燒烤手藝還真是大師級別的，大概這也是她獨自一個人生活在林間時鍛煉出來的吧。

  甚至連小狐狸也嗅著鼻子從阿秀的懷裡鑽了出來，小小的分了那麽一塊兒。

  自從跟了淺井長政之後，小狐狸差不多整體都窩在竹筒裡窩著，顯得很不活躍。

  不過淺井長政倒是不怎麽擔心它，不止是因為它的狀態一直都很好，更是因為它身上已經逐漸出現了極其淡薄的靈力，它正在由普通的野獸，向真正的妖怪轉變。

  那根被它當成小房子的青色竹筒，比淺井長政想像中的還要更加神秘啊。

  等等，淺井長政突然想起來了，為什麽明明有這麽好的手藝，他昨天還要吃藤吉郎烤的那些玩意啊？那些玩意只能稱得上是熟了！

  聽到了淺井長政這個問題，吃得滿嘴流油，一點都不淑女的阿秀不由得愣了一下，接著她就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默默的轉過頭去。

  盡管她什麽都沒說，而是選擇了回避，但淺井長政卻已經知道了答案，阿秀一定是在偷懶！
  淺井長政率先吃飽了，看著仍然在那裡努力奮鬥，吃了起碼十斤肉，小肚子卻絲毫不見隆起的阿秀，他不由得聳了聳肩，越發肯定了心中的那個猜想，和當初的安倍晴明一樣，阿秀也是半妖。

  不過不管阿秀的真實身份是什麽，現在他們已經是可以互相托付後背的同伴了，這就足夠了。

  閑來無事，他索性拿出了折扇和幾枚妖怪的魂核，準備開始進行修複，在鷺山城上的那晚他成功的修複了封靈匣，現在該輪到它了。

  這把折扇只是最最初級的法器，既不需要什麽複雜的步驟，也不害怕別人打擾，別管外表有多破，只要上面的法陣仍然完整，它就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所以他一有空閑的時候，就可以進行這項任務。

  只不過沒等他推進多少進度，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主動朝他們走了過來。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為首者竟然是個商人打扮的少年。

  當然，不是藤吉郎那樣的遊商，這是一個商隊，商人、仆役、護衛，加起來接近三十人，一起趕著幾輛牛車馬車。

  在經過一小會兒的交頭竊耳之後，少年商人最後在兩名護衛的陪伴下，走向了淺井長政，這還是幾個時辰內，第一個敢主動向他走來的人。

  其實這一路行來，盡管路人行人不算多，但起碼他們也碰到過幾十批人了，可是那些行人都膽小得很。

  一看到他和阿秀的裝扮，就壓根沒幾個敢靠近的，要麽遠遠的就避開了，要麽就是在避無可避的，他們會十分恭敬的彎腰行禮，恨不得把自己的臉埋到胸脯裡，根本就不敢和他們搭話兒。

  他們之所以會這麽做，全都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敬畏甚至是恐懼。

  自從應仁元年，因為足利將軍家內部的繼位問題，導致幕府內部爭權奪利，繼而引發了應仁之亂，戰火從京都迅速蔓延到尼朋各地。

  延燒了近百年的戰火讓人們不再以幕府或將軍為尊，亂臣賊子層出不窮，由貴族和武士們所引發戰亂，早已經嚴重波及了平民百姓。

  像這種在野外遇到武士的情況，如果這些平民不主動行禮讓路的話，猖狂點的武士完全有可能抽刀就砍，砍完就跑，反正死的全都是農夫，也沒幾個大名或者武士會費力氣替他們出頭。

  現在這些農夫之所以這麽做，也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

  對於這種路人，淺井長政除了偶爾問個路，確認自己沒有走錯方向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他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就算是事出有因，但一個個的都是這種表現，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出色的人才。

  只有像眼前這位少年商人一樣，不僅不避開，反而主動迎上來的，多少才能算得上是個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