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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熾(合集)》第70章 熾天之鬼(6)
  第70章 熾天之鬼(6)
  佛朗哥教授發瘋似的把各種電纜從儀表台上拔下來,試圖關閉西澤爾身上的甲胄,這樣就能宣布認輸,阻止黑龍的進一步進攻。

  但這些全都是徒勞,在黑龍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中,西澤爾的甲胄逐步變形崩潰,卻無法關閉。男孩尖聲嘶叫著,還在試圖反擊,但他格鬥的姿勢實在太笨拙了,每次撲上去的結果就是受更多的傷。

  他本來就什麽都不懂,在克裡特島他能夠打得貝拉蒙少爺哭是因為他手中握著石頭而貝拉蒙少爺沒有。某個男人說過石頭也是種權力,可此刻他手中沒有石頭,真正“握著石頭”的人是黑龍……百萬中選一的天賦騎士,黑龍!

  黑龍鎖住了他的咽喉,把他舉向空中,西澤爾渾身上下都冒著電火花,幾乎所有的關節都已經被黑龍打得松脫開來無力地下垂,蒸汽從身體各處的縫隙中滲漏,暗綠色的黏稠液體也滲透出來,沿著甲胄表面往下流,匯成暗綠色的小溪,看起來像是甲胄的血液。

  西澤爾頸部的護甲早已受創,此刻完全崩潰,男孩細弱的、白色的脖子暴露出來,但臉還被面甲遮蔽。

  黑龍扭頭看向二號控制中心,二號控制中心的軍方負責人扭頭看向奧奎因將軍,奧奎因將軍站在陰影裡,目不斜視,鐵石般的臉上毫無表情。

  沒有人叫停,除了一號控制中心裡吼叫著的佛朗哥教授,但他的命令對軍部是不起作用的。

  黑龍緩慢地增加著力量,鐵手上凸出的棱卡進西澤爾的脖子裡,鮮血湧了出來,男孩的頸骨發出痛苦呻吟。這一幕令人想起被宰殺之後放血的雞,被人提在手裡,痙攣著漸漸死去。

  “是有人……不想讓他活下去!”佛朗哥終於明白了,木然地倒在助手們為他推來的椅子上。

  他身後的銅板上,紅燈越來越多,雙手小臂失去聯絡……左側膝蓋失去聯絡……肩部失去聯絡……西澤爾跟甲胄之間的聯系正在逐步斷開,佛朗哥教授的助手們默默地看著那塊銅板,無能為力。

  奧奎因將軍的嘴角無聲地咧開,露出森嚴的白牙。

  沒人能救西澤爾了,在他的幻覺中,在那個無邊的雨夜中,他也被穿黑衣的男人鎖著脖子舉向空中,他手足痙攣,瞳孔泛白,視野卻越來越黑。

  閃電照亮了窗戶,在那扇窗下,蒙面的醫生把手術剪插入了那女人的後腦,剪刀開合,腦白質切除手術完成。

  眼淚從西澤爾的眼角滑下……他忽然明白了,那件事其實早已發生了,無從修改,時間無法逆轉,那已經失去的溫暖懷抱再也找不回來……

  現實中,人們清晰地看見男孩的面甲下方掛著兩道鮮紅的痕跡,在現實中,這個孩子的眼淚殷紅如血。

  他張開了嘴,那驟然拉長的面部從面甲下方暴露出來,那口整齊的白牙在此刻看來是那麽的猙獰凶惡,整個實驗場都被男孩的吼叫聲填滿,殘破的甲胄忽然噴出巨量的蒸汽,尖銳得像是汽笛聲。

  銅板上最後的幾盞綠燈位於脊椎附近,此刻它們也熄滅了。原理上說這是甲胄和騎士徹底脫開的跡象,但西澤爾那尚未被徹底破壞的右手猛地收緊。

  “不可能!這不可能!”佛朗哥猛地坐直了,放聲咆哮。

  各種現象都說明甲胄已經跟西澤爾斷開聯系了,那男孩很可能已經死了,但植入騎士服的感應器卻傳回了驚人的數據,狂暴的心跳、狂暴的血壓、狂暴的腎上腺素……那孩子瀕臨死亡的身體中仿佛燒起了一場焚燒世界的烈火。

  他抓住黑龍的手腕,以絕對的暴力掰斷了那隻手,並把它砸在身後的鐵牆上。黑龍不愧是受過訓練的騎士,神經聯結中斷的劇痛他生生地承受下來,明智地選擇了後退。

  西澤爾沉重地落地,緩緩地站直了,深紫轉為漆黑的眼孔深處,似乎睜開了另一雙詭異的眼睛。

  西澤爾……你回到翡冷翠是為了什麽?為了給媽媽治病麽?為了給妹妹幸福的生活麽?為了獲得權力爬到最高處向那些欺負過你的人炫耀麽?
  不……我回翡冷翠……是因為我恨它!
  瘋小孩

  西澤爾再度撲向了黑龍……無與倫比的力量、無與倫比的戰鬥本能、無與倫比的……狂暴!
  這不是對比實驗,甚至不能說是騎士之間的決鬥,而是赤裸裸的殺戮!
  如同重生的西澤爾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肆意地破壞著黑龍,擰斷甲胄的肢體,再用那截鋼鐵殘肢作為武器,猛砸對方相對脆弱的關節處,或是把他高舉過頂,狠狠地砸在護牆上。

  黑龍的防禦很快就崩潰了,西澤爾那具赭紅色的甲胄爆發出的力量太過驚人,每一次重拳出擊或者撕扯都有摧毀鋼鐵的力量。

  黑龍的甲胄表面滿是裂痕,甲胄內部發出殘喘般的聲音,那是受損的動力核心在做最後的掙扎。但黑龍仍舊保持軍人般的鬥志,無論多少次被西澤爾打倒,都靠自己的腿艱難地起身,再度擺出格鬥的姿態。

  “神啊……神啊……”工程師們站在鐵欄杆旁,恐懼地看著這場已經無法停止的死鬥。黑龍背後的電纜也脫落了,現在他們無法操控任何一方。

  西澤爾的左腳腳踝和左手手腕已經被黑龍破壞了,但這個拖著殘肢行走的鋼鐵人形卻比完好的甲胄騎士更加恐怖,他的斷腳在金屬地面上拖動,左臂無力地下垂。

  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黑龍就是避不開他的重擊。每一擊都伴隨著金屬破碎的可怕響聲,那暗綠色的、像是機甲之血的液體塗滿了黑色的牆壁,就像黑色的畫布上畫了地獄中才會盛開的花。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奧奎因將軍在咆哮,從一開始就胸有成竹的“紅色奧奎因”也被這殘酷的一幕震撼了。

  他自己就是甲胄騎士,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這恐怖的機械,但再恐怖的機械也得符合機械的規律,機械不能長時間超過額定功率工作,機械更不可能死而複生。

  但這一刻,超越規律的事情在他面前發生,他甚至都懷疑那具甲胄裡的西澤爾已經死了,是某個惡魔依憑那具甲胄復活了。

  “終止實驗!把他們分開!”奧奎因將軍高呼。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可能會損失黑龍,那個被軍部寄予厚望的男孩。

  “別蠢了,控制電纜已經脫落,沒人能掌控那些機械。”佛朗哥慢慢地回過頭來,“怎麽終止?他們穿著這個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這世上能阻止熾天使的……只有熾天使自己!”

  西澤爾抓住了奄奄一息的黑龍,從他的手臂折斷處抽出了一根暗金色的鏈條,機動甲胄內部到處都是這樣的鏈條,就像是機動甲胄的肌腱。

  他將這根鏈條纏繞在黑龍的脖子上收緊,黑龍用盡最後的力量抓住那根鏈條以免被絞死。雙方都把最後的力量集中在那根鏈條上,動力所剩無幾的甲胄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噴吐著濃密的白色蒸汽。

  他們靠得極近,四目相對,彌漫的蒸汽雲遮蔽了他們的大半身體,那是黑色和赭紅色的魔神,他們像是在擁抱,又像是要咬斷對方的喉嚨。

  控制中心裡,有人低下了頭,有人背過臉去,軍官們脫下軍帽托在臂彎裡。這是場錯誤的實驗,在這場錯誤的實驗裡他們注定失去這兩個孩子中的一個或者兩個,那兩個孩子都是絕無僅有的天賦者。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無人能夠阻止事件滑向最糟糕的結果,人們只能沉默地等待。

  “托雷斯,準備好向聖座報告吧……我們要失去他了。”佛朗哥輕聲說。

  他俯視儀表台上那可怕的身體數據,西澤爾正被他自己體內那股力量驚人的焚城之火燒死,即使他能勒斷黑龍的脖子,他自己也會因為超出負荷而死。

  “托雷斯?”他忽然愣住了。

  他忽然意識到何塞·托雷斯騎士並不在他身旁,從西澤爾狂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年輕的騎士。

  控制中心裡忽然傳出巨大的驚歎聲,因為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帶著濃烈的白色蒸汽。第三名甲胄騎士,他落地就衝向了西澤爾和黑龍,長兩米的巨刃從背後的刀鞘中脫出,弧形的刀光閃滅,斬斷了那根暗金色鏈條。

  那人立即松開刀柄,腳踢黑龍,肩撞西澤爾,將兩個男孩左右分開。

  他從出現到解決問題,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但在那幾秒鍾裡世界上能做得比他更好的人並不多,對於西澤爾和黑龍來說,都只看見一道鐵色弧光在面前落下,然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後退。

  如果落刀的位置差一點,黑龍和西澤爾就可能肢體斷裂,他們殘破的甲胄已經提供不了什麽防護了,如果那一刀不夠快,解決問題的人自己就會被狂化的西澤爾攻擊。

  西澤爾還沒來得及起身反撲,那名騎士已經抓住了他,把他和騎士艙一起生生地從甲胄中扯了出來,跟著撕裂騎士艙,把一根滿是金色細針的金屬索帶從西澤爾背上扯了下來,將他平托在手中。

  男孩仿佛從一場很長的噩夢中驚醒,呆呆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他恢復了神智,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滿地的金屬碎片和金屬殘肢,隨處可見的鋒利劃痕,幾乎被拆成碎片的黑龍……

  急救組衝進了實驗場,正把那個名叫黑龍的男孩從騎士艙裡拖出來。他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各部件還完好無缺,真可謂是萬幸,但遍體鱗傷是少不了的,上身還有一道從腰腹部延伸到頸部的巨大傷口,正大量地出血。

  令人驚訝的是這種情況下那個白發男孩仍未失去意識,他被放在擔架上抬走時經過那名騎士的身邊,扭頭看了西澤爾一眼,然後才閉上眼睛。

  騎士面甲打開,露出何塞·托雷斯的臉。佛朗哥此刻也衝進了實驗場,拍著額頭慶幸,多虧有這位年輕的騎士在場,他動用了第三具甲胄,在沒有接到任何命令的前提下冒險衝入實驗場解圍。

  這嚴重違反了軍紀,可能面臨終身監禁的處罰。不過他及時製止了鬥爭的惡化,是軍部和教皇廳都樂於見到的,這些大人物們不主動追究,誰也不會動何塞·托雷斯一根汗毛。

  “好了,沒事了。”托雷斯凝視著西澤爾的眼睛。

  “何塞哥哥……我是不是個……瘋小孩?”西澤爾的聲音很嘶啞,瞳孔中藏著太多的恐懼,不是畏懼托雷斯騎士,而是畏懼他自己。

  “不,我想西澤爾要做的一切事,都有西澤爾的理由。”托雷斯騎士以機械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昂首闊步地抱著他離開實驗場。

  這個時候,沒有亮燈的三號控制中心裡,出現了一個暗紅色的光點。

  那是一個男人點燃了煙卷。

  在地下空間,沒有光源的區域就完全隱沒在黑暗裡,男人在那個空蕩蕩的控制中心坐了很久很久,完全沒有人意識到他的存在,除了站在他背後的紅袍老人——教皇廳史賓賽廳長。

  這位紅衣主教本來就德高望重,卻還兼管著教皇廳,權勢更是熏天,可在這個男人旁邊他從來不坐,而是仆從般侍立。因為那個人是翡冷翠教皇。

  “一天之內,西澤爾·博爾吉亞這個名字就會為翡冷翠的權力者們所知。”史賓賽廳長微微躬身,“聖座可以放心了。”

  “這只是開始,是他在翡冷翠揚名的第一步,接下來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你都準備好了麽?”

  “把一個七歲的私生子製造成翡冷翠的頂級權力者,讓他有資格站在聖座您的身邊,毀滅您的敵人,那是很龐大的工作量,不敢說都準備好了,但請容我一步步地做。”史賓賽廳長頓了頓,“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問吧。”

  “看見自己的兒子在通往權力巔峰和通往地獄的岔道口掙扎,作為父親,您真的沒有猶豫過要讓他換一種生活方式,作為普通人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麽?”

  “你是問我有沒有想過要叫停實驗?”

  “是。”

  “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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