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界悲

  “唉，世上總有走上迷途的人！”柳天林捋著胡須說道。

  “是啊，生命這麽可貴，總有人不懂得珍惜！”呂昊也一臉感慨，連連附和柳天林，擺出悲天憫人的姿態。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房間裡誰也沒有理會他們。

  趙境覺得自己墮落了，被葵花寶典變得比其他人冷漠了。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錯了，他並沒有比其他人冷漠……

  趙飛燕很冷漠，在聽到有人跳樓之後，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就不再理會了。

  不愧是商界大老板，都說商人重利無情，小小跳樓風波，跟本沒法讓她產生任何情緒起伏。

  老爺子半生慣看風雲，曾經也是為民請命、心系民情的好領導，但老人家現在，自有一股看透世事、深藏功與名的滄桑。

  在知道有人跳樓，依舊雲淡風輕，擺了擺手，
  “嗯，沒事，會有人處理的。”

  但最“冷漠”的，還是趙緣。她看見爸爸又在哢瓜子了，歡快地跑到趙境身邊，伸出手要瓜子。

  趙境哢了幾顆，塞進她嘴裡，她才含糊不清地問，
  “爸爸，跳樓是什麽呀？”

  “跳樓就從樓上飛到樓下。”

  “哇，那可真是好玩！”

  “是啊，很好玩的……”

  ……

  柳天林和呂昊師徒，嘴巴張了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一家子，都這麽冷漠的嗎？

  跳樓耶，有人跳樓耶！
  怎麽一個個跟聽見別人上了個廁所一樣無動於衷。

  一般人不應該討論一下，感慨一下嗎？就算看熱鬧，也該指指點點一下吧……

  小祖宗想吃瓜子，趙飛燕和老爺子都圍過去，一起剝瓜殼。

  趙緣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濃濃寵愛之意，高興得手舞足蹈。

  搖頭晃腦的趙緣突然停下來，看向趙境，
  “爸爸……”

  趙境一隻手指豎在嘴唇中間，朝趙緣噓了一聲。

  兩人的小動作看得老爺子莫名其妙，而趙飛燕若有所思。

  這是系統的聲音又來了。

  “叮！請宿主完成超度賭鬼的任務，任務完成，獎勵五點陰德值，任務失敗，宿主將失去五年壽命。”

  賭鬼？！
  趙境有些莫名其妙，哪來的賭鬼。

  他站起身，再度走到門邊，推開門。隨後趙緣跟小尾巴一樣，追了過去。

  走廊上，跳樓事件正演得熱火朝天。

  “啪！”

  那間房門又開了，幾十雙目光齊刷刷地看著扶著門的趙境。

  趙緣見狀，像受了驚的小鳥，慌慌張張抱住爸爸的腿，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況。

  “不好意思，再打擾一下，請問這幾位仁兄，你們因何跳樓？”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趙境輕咳一聲，朝那五個坐在欄杆的病人抱拳，朗聲道。

  聽到這句話，眾人差點集體栽倒在地。

  其中有一個想跳樓的病人，第二次被趙境嚇到，又一個手滑，又差點發生了高空墜物事故。

  那個最靠近趙境的病人，是個滿腮幫胡須的男人，他在愣了一下後，竟然跟趙境回了一個抱拳禮，滿滿的江湖人士做派。

  “兄台，不瞞你說，我們賭球賭輸了。”

  最近在打世界杯，幾乎全世界都在看球，賭球的人更不在少數。

  而且賭球這種東西，真的很靈異。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乾活，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現在這五位“仁兄”，很顯然就是輸了球，還是把老婆孩子都輸掉的那種類型，又不想下海乾活，從而選擇了地獄。

  趙境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剛剛沒注意，才看見，這五位仁兄的印堂，黑氣滾滾。不用說，肯定是被祟上了。

  就在病人的注意力被趙境吸引時，幾名保安已經快摸到幾人身後。

  只要他們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同時扣住五人的脖子，然後眾人一擁而上，順勢把他們從欄杆拉下來，一切就皆大圓滿了。

  劇本都寫好了，保安們正準備邁出關鍵性一步，五位“患難賭友”，竟然同時驀然回首。

  “住腳！”

  “別動，後退！”

  “再往前我們就跳了！”

  “滾回去！”

  ……

  看著激憤的病人，醫生們苦笑，隻得讓幾名保安退回人群。

  “幾位，你們沒有輸球跳什麽樓啊！”

  “就是，我都輸了二十塊了，也沒見我上天台。”

  兩名醫生勸說道。

  “滾！我二十萬全押熱門球隊了，家裡老娘的醫藥費都輸沒了，你有我慘嗎？”

  “也都怪你們醫院，手術費那麽貴，我付不起啊！現在俺老娘已經奄奄一息了，我不死還能怎麽樣！”

  一個削瘦的漢子幾乎是哭著申訴道，那哽咽的聲音，聽者落淚，聞者悲傷。

  輸了二十萬？兩個醫生面面相覷，覺得毛骨悚然。

  這幾個病人都是醫院的重病人，踢球的時候他們幾乎都靠注射葡萄糖維持生命，哪有空閑去賭球啊。

  更詭異的是，原本站都站不起來的病人，竟然能一口氣爬幾層樓，從重症病房區跑到特級病房區來。

  這要麽是吃了仙丹，要麽就是鬼上身了。

  這時，一個老奶奶拄著拐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抹著淚水，巍巍顫顫道：“嶽子啊，別糊塗了，老娘我沒事兒，做手術的是你，你哪有二十萬買球啊！”

  削瘦漢子捂著腦袋，發出淒慘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不，不可能，我明明輸了二十萬，不，你不是我老娘！”

  老奶奶聞言，臉上悲色更濃了：“可憐我的兒，這是造了什麽孽呀！”

  趙境冷眼看著這一幕，現在的他，幾乎確定，祟上這幾人的，就是他要找的賭鬼。

  這段時間，世界杯頻頻爆冷，無數抱著十拿九穩心態去追求海景房的人，被迫到天台排隊。

  總有那麽幾個，身家都輸光，然後跳樓或者自殺成功的。

  趙境揉了揉眉心，這可真是麻煩死了。

  葵花寶典裡的，全是法攻之術，單單對付鬼魂，那是再簡單不過了。

  要是有裝備，比如說符紙，八卦鏡之類的東西，倒是有得一試。

  但他既不會禦劍飛行的輕功，也沒有異於常人的敏捷身手，拿這幾個祟在活人身上跳樓的家夥，還真的沒轍。

  這會兒，柳老頭師徒也擠了出來，看到了外面的狀況。

  他們目光如炬，盯著那五個跳樓的病人，同樣發現了異狀。

  柳老頭眉頭緊皺，而呂昊手裡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張黃色的符紙。

  趙境一瞥，
  我滴乖乖，

  經驗要是給你搶了，

  緣緣可是要少五年壽命，

  決不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