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即是空

  天黑了，
  請閉眼。

  趙境和小和尚都還躺在門口，聽梧桐沙沙作響，夏蟬滋滋作鳴，不舍得走。

  原因正是，龍家頭頂那一坨濃鬱如水的墨雲，就連在漆黑的夜空下，也顯得那麽地突兀。

  趙境覺得，以往的住客可能早早就被嚇跑了，裡面的東西根本不會散發出這麽大的怨氣。

  但龍小玄不一樣，他堅持，他自信，他沉穩自如，那些東西根本嚇不住他，反而激起了他的鬥志，他想與隱藏在暗中的仇家或者不良份子作一作鬥爭，甚至都沒有報警。

  站在趙境和讀者的上帝角度，龍小玄的所作所為很愚蠢，明明都被提醒了，還那麽倔強，那不是找死是什麽。

  但單單從龍小玄的角度去看，趙境的勸說和小和尚的本領，僅僅是讓他懷疑有牛鬼蛇神作怪的這種可能，外人很難影響他的判斷。

  一個有堅定人生觀的人，一個有大魄力的人，絕對不會隨便聽從外界的教唆，或許在他心裡，就算是噓噓噓虛，他也有膽色去處理一下。

  小和尚睡在躺椅上，雙手合十，看著渺渺夜空，喃道：“阿彌陀佛！”

  跟他擠在一張椅子上的趙緣也跟著擺出姿勢：“阿彌陀佛！”

  趙境的臉都變得和夜色一樣黑，對趙緣道：“你想當尼姑還是當聰明的小孩？”

  “聰明的小孩！”

  趙緣毫不猶豫，在唐僧小哥哥和聰明的小孩之間，選擇了後者，完全不管自己還把小腦袋搭在小和尚肩頭，小手還摸著小和尚的禿頭。

  小和尚脾氣很好，任由小姑娘摸他的頭，說道：“趙施主，你真的不出手嗎？”

  趙境翻了翻身，側過去，淡淡說了一句：“我為什麽要幫他！”

  小和尚微微挪開趙緣，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走向龍家。

  趙緣跳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然後被趙境拉著衣後領給拽了回來。

  “爸爸，我想跟唐僧哥哥玩！”

  “不給，他去捉詭，你去幹嘛。”

  “我也是小天師啊，我可以幫忙的。”

  趙緣看著爸爸，手裡多了一面八卦鏡和一把小木劍，還在夜色裡閃閃發光。

  趙境趕緊打開路燈，用燈光淹沒兩件法器的玄光。

  不遠處的兩個保安，揉了揉眼睛，對視一眼，都疑惑剛剛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發光。他們沒有注意到，小和尚已經不見了。

  龍家大廳，龍小玄放下電話，臉色微沉。

  在一旁敲打鍵盤的雲煙也蓋上了筆記本，問道：“公司那邊，情況怎麽樣？”

  “你那個好同學，今天下午發了瘋似的動盛世的業務，股市那邊也發生了不好的變化。”龍小玄點了一支煙，語氣疑惑道。

  雲煙頓了頓，才回復：“可她不是那麽激進的人，這樣的小動作雖多，但我們同樣也可以以牙還牙，這樣沒有好處。”

  “要是她算準我接下來沒時間及時應對呢？這樣她佔的便宜就大了，我們很難從她手裡搶回來。你不是不知道你這個同窗的本事。”

  “怎麽可能，她憑什麽？”聽見丈夫言語中將那個女人捧得那麽高，雲煙一下子就氣憤了起來。

  這下換龍小玄沉默了，他認真思考了一下，才給出答案：
  “憑她用比我少一半的時間，打造了一個可以跟盛世勢均力敵的龐然大物。也許，還憑她，有一個好老公！”

  “啊？！”

  雲煙抱起龍雲，滿臉疑惑：“他老公不是她家那個童養婿小男人嗎？跟他有什麽關系。”

  龍小玄夾著煙，抖掉煙灰之後，指了指前面。

  雲煙一愣，然後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那個姓趙的鄰居？難怪，那個小女孩那麽像她。”

  “不過，他老公怎麽啦？”

  “沒什麽，也許是我多想，希望今晚一切安好，你跟小雲先去睡吧。”

  雲煙覺得龍小玄有些奇怪，但也沒想那麽多，她很相信這個男人。

  ……

  大廳外，兩個保安拿著手電筒路過。

  “今天小為這情況，太詭異了！”

  “是啊，看他不像是內奸呀，而且，小為怎麽可能這麽厲害，能跟老大過招那麽久。”

  兩人正竊竊私語，抬頭，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大……大老板！”

  “大老板好！”

  兩個保安一看是龍小玄，頓時驚慌失措，連忙低頭問好。

  但是這個龍小玄只是咧嘴一笑，笑容慘然，似乎沒有理他們，轉過身走進去了。

  雲煙剛給熟睡的龍雲蓋好被子，回頭的時候被一個人影嚇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死鬼，你嚇死我了！”

  她昨天才被一個鬼影嚇到了，現在還有點心有余悸，看著眼前有些奇怪的龍小玄，她忽然覺得身體發冷。

  “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是不是故意要嚇我！”雲煙跺腳嬌嗔道。

  龍小雲咧嘴一笑，沒有回應她。

  雲煙一邊除衣服，一邊拉著龍小玄出去，去了書房。現在整座房子，只有龍小玄的書房沒有裝上監控，她想那啥了，只能進去解決。

  她覺得龍小玄的手有些冰涼，卻也沒多想，隻當他冷到了。雲煙躺在書房的沙發上，神色之間有些許忸怩，些許老夫老妻的害羞，龍小玄卻非常反常，一點動作都沒有，在幽暗的燈光下，看不清表情。

  “死鬼，還不過來！”

  雲煙見龍小玄遲遲不見反應，臉色有些不悅，用一種非常生氣的聲音，輕輕喊道。

  似在回應她，龍小玄臉上笑意愈濃，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讓望著他的雲煙，心底感到越加奇怪。

  龍小玄撲了過去，臉上泛著詭異的笑著將之撲倒。

  ……

  另一邊，監控室裡，阿申正在查看監控，看見女主人拉著龍小玄的手，衝進沒有監控的書房，微微一愣，旋即看向了下一個鏡頭的場面。

  然而，下一刻，他瞳孔急速收縮，在大廳的監控畫面裡，龍小玄正在打電話！

  兩個龍小玄！
  阿申一邊大叫，一邊衝進屋子。

  正在打電話的龍小玄，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騷動，然後就發覺兩個人影從身邊竄過，一個奔上樓去，一個站在他身邊。

  是阿申和阿慶！

  緊接著，一群保安湧了進來，同樣分兩部分，一部分待在大廳，一部分跑上樓。

  龍小玄面色陰沉，帶著一群人上樓去了。

  ……

  樓上，失去理智的雲煙坐在龍小玄冰冷，突然耳邊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白色袈裟的小和尚，站在書房裡，手掌豎在胸前，手執一串佛珠，看著那個龍小玄，莊嚴道：“妖孽，休要害人！”

  佛號震耳，雲煙清醒，便發現眼前的龍小玄對小和尚邪魅一笑，漸漸化作一道黑影，面容扭曲著消失了。

  “啊！”雲煙傳出一聲尖叫，然後就暈倒了過去。

  小和尚衝過去扶住雲煙，

  這時，門外一聲巨響。

  阿申衝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