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前輩，時代變了

  兩人穿好衣服後，到餐廳吃早餐。

  期間李然問起她被吸入封印後的事情。

  馬小靈回憶道：

  “那天加固封印的過程中，石碑上傳來一股莫名的吸力，我眼前一花，便已經身處一片竹林之中……”

  ……

  馬小靈看著四周的竹林，不禁愕然。

  這是哪？我明明在加固血魔封印，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竹林中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她很快鎮定下來，決定先弄清這是什麽地方，提高警惕，沿著竹林間的小道前進。

  走了一陣，忽然聽到小女孩的哭聲，她沿著聲音尋找，在一簇密集的翠竹後發現一名女童。

  女童八九歲左右，身材小巧，穿一身紅衣裳，坐在竹下啜泣。

  女孩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小臉上滿是淚痕。

  她看向十步之外的馬小靈，乞求道：“嗚嗚，我迷路了，姐姐，你能帶我出去麽？”

  馬小靈沒有靠近她，而是沉聲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女童眨了眨眼，眼中一片純真。

  “竹林呀，好大好大的竹林，我走了好久，怎麽也走不出去。姐姐，你帶我出去好不好？”

  馬小靈注視著她，這小女孩身上既無人氣，也無鬼氣，仿佛一片虛無，在弄清對方底細之前，她是不會靠近的。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裡？”

  小女孩眼中又垂下幾滴淚，滑過白嫩的臉蛋，模樣可憐極了。

  “我娘死了，我爹打我，我就跑出來，跑到這片竹林裡，但怎麽也走不出去了。漂亮姐姐，帶我出去好不好？”

  小女孩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向馬小靈伸出白淨的小手，眼中滿是乞求。

  但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馬小靈可不會同情心泛濫，她工作經驗豐富，遇見過不少善於偽裝的髒東西。

  她目光緊盯著那女童，開始後退。

  她完全看不透對方，最好趕快遠離她。

  看到她的反應，女孩臉上閃過失望和沮喪，小腦袋低垂下去，驀然消失在馬小靈視線中。

  馬小靈一愕，緊接著感覺有人抓住她的手指，回頭一看，那小女孩竟出現在她身後，拉著她的手問：“姐姐，你為什麽不幫我？”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委屈。

  馬小靈背後一熱，抽手疾退，再看時卻已不見那小女孩的蹤影。

  頭頂竹林沙沙作響，剛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覺。

  馬小靈心中發涼，連忙離開此地，並仔細檢查了身體內外，但並未發現異常。

  她繼續前進，很快前方忽然豁然開朗，一片湖呈現眼前。

  湖水幽暗渾濁，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一條棧道從竹林邊延伸出去，連接著湖上一座涼亭，涼亭內坐著一名黃袍老人，身體虛淡，不似實體，正面帶微笑，看著岸上的她。

  “小朋友，過來吧，我不會害你。”

  老者慈祥的聲音，在馬小靈耳邊響起。

  她提高戒備，走上棧道。

  “老人家，這是什麽地方？”馬小靈走到涼亭外，問那老者。

  黃袍老者先是上下掃視馬小靈一眼，輕輕點頭：“果然不錯。”然後才回答道：“這裡是封印血魔的空間。”

  馬小靈心中一震：“封印空間？我現在在那塊石碑裡？”

  黃袍老者搖頭道：“石碑只是連接這片封印空間和現實世界的介質，並不是真的在石碑裡。準確來說，這裡是人造的小型異空間。”

  “我為什麽會被吸進來？”

  黃袍老人微笑道：“是我把你拉進來的。”

  “是你？”馬小靈瞳孔驟然一縮，向後退了一步。

  “不必緊張，我拉你進來，不是要害你，而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馬小靈仍然戒備道：“什麽意思？”

  “當年我將血魔封印於此，並舉派搬遷到這荒山看守封印……”

  “等等！”馬小靈打斷了他，“你說是你封印了血魔，難道你是——”

  黃袍老人點頭道：“我就是玉黃子。”

  “不可能，玉黃子前輩三百年前就死了。”

  “是的，我的肉身三百年前便腐朽了，但我在肉體的生機徹底寂滅前，元神與肉體分離，並且進入了這片封印空間。”

  馬小靈將信將疑，畢竟她也只是聽過玉黃子的名號和事跡，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她倒也在玉黃山宗的大殿裡見過他們祖師的畫像，但那張古畫比較寫意抽象，根本無法當作參考。

  黃袍老人看她半信半疑的模樣，也不強求，而是繼續說道：

  “我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繼續看住血魔，不讓她逃出去作亂。時光荏苒啊，一轉眼三百年了。最近這一百年，我的元神力量越來越弱，已逐漸壓不住她。三十年前那次，更險些讓她逃了出去，萬幸我那群不成器的傳人還知道叫人幫忙，從外部加固了封印，才把她壓回來。”

  “從那次以後，我就意識到，血魔脫困是遲早的事。即使有人年年加固封印，但加固封印的人實力不足，只能延緩血魔逃脫的時間而已。”

  黃袍老人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感慨道：“道門已衰落成這個樣子了嗎？”

  馬小靈略感羞愧，只能說道：“外面的世界變了很多。”

  “我問你，每年來修補封印的人，都是道門精銳吧？”黃袍老人確認道。

  “是的，都是各宗各觀的宗主觀主……”

  “我就知道，哎，我還以為只有我玉黃山宗沒落了，原來大夥兒都差不多。”

  馬小靈心裡暗想，差別還是有的，玉黃山宗在道聯基本沒有話語權，和一座野觀沒啥區別。

  如果不是沾祖師的光，可能早就被道聯除名了。

  不過在這位老前輩眼裡，可能都一樣弱小不堪吧。

  她又聽老人繼續講道：

  “這數十年來，我一直在想，哪天血魔逃出封印，就憑你們這群後輩的水平，全上也不夠人塞牙縫的。”

  “那前輩想出辦法了嗎？”馬小靈好奇道。

  此時她對這老者的身份，已信了七八分。

  老人道：“我的元神體離消散已經不遠，沒什麽好辦法。我殘存的力量還可以保護一人進出封印空間，只能在來修補封印的人裡面找找看有沒有好苗子，把我畢生所學傳授給他，留個希望。”

  “但這三十年來，來這加固封印的，全都是些半截入土的老梆子，我把傳承交給他們也是浪費。還好等來了你。”

  老人讚許的看向馬小靈。

  “你資質絕佳，只要練上十年八年，應該就能擁有和血魔交手的實力。”

  “前輩要將傳承交給我？”

  馬小靈有些被嚇到了，這可是傳說級的人物，現在親口說要將畢生所學交給她，令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難道你不願意？”

  “不，晚輩只是感到意外。如果能解除血魔的隱患，那再好不過。但是晚輩有些奇怪，您為什麽不把傳承交給玉黃山宗的弟子呢，封印池一直都有玉黃山宗的年輕弟子看守。”

  玉黃子哼一聲道：“我坐化前，已經留了完整傳承，但他們還是一代不如一代，足以證明他們是些不爭氣的東西。況且來此看護封印的弟子，我都看過，資質一塌糊塗，難堪大用。”

  馬小靈略一思索，便行古禮道：“既然如此，晚輩願助前輩一臂之力。”

  玉黃子撫須微笑，道了聲好，問她是哪家傳人。

  馬小靈說出自己來歷後，玉黃子笑道：“原來是老馬的後人，難怪資質非凡，你家先祖曾和我喝過酒的。”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你過來，我將傳承交給你，然後送你出去。”

  馬小靈點點頭，走到玉黃子近前，玉黃子一指點在她額頭上，她隻覺額前一涼，腦內便已多了一段陌生的信息。

  不僅有功法道術，還有玉黃子的修行感悟，以及對修行前路的探索。

  不算那些早已失傳的道術，僅憑這份大師的經驗，便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她回過神來，再行重禮。

  玉黃子道：“道謝的話不必多說，你只要答應我，一定要鎮壓住血魔，不能讓她作亂。我教你的這些東西，你若想傳給別人也無妨，能提高一下道門實力也是好的。”

  “前輩放心，我一定做到。”馬小靈目光堅定。

  “嗯，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孩子，不會騙我。現在就算我元神徹底消散，我也可以抱著希望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