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一次

  11月15日，周三。

  夜裡下了一場大雪，天亮之後，大地一片潔白。

  這應該算是89年的第一場雪，前些日子也下過一兩次小雪，但落地就化掉了。

  學生們從宿舍出發，興奮的踩著積雪前進。來自南方的同學，甚至包了雪球，打起了雪仗。

  成永興雖然是北方人，但也有接近十幾年沒有看到下雪，對眼前的景色，新鮮感十足。

  北方的景色，不論冬夏，都是很漂亮的。最難受的就是下雪之前和樹木返綠這段時間。由於樹葉早已落光，缺少了植被的大地，風一吹，塵土飛揚，整個空氣都是灰蒙蒙一片。後世的霧霾，都是在這個階段發生。

  下雪以後，由於白雪的覆蓋作用，灰塵就會被固定下來，再加上雪也有一定的吸附和淨化作用。空氣中，甚至有著一種冰冷的甜味。

  玩耍的學生們，沒人注意到這些奇怪的冷知識，他們只是高興的迎接著新的季節和變化。

  從對待積雪的態度來看，就能輕易的分辨出誰是新生。

  凡是在雪裡打滾的，百分百肯定都是新生，而且是南方來的新生。

  在路上，同學們之間的互相問候，很多直接就是雪團招呼！一些人甚至把雪球帶到了課堂上。這些雪球化成水以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水跡。

  大雪使得大家真正意識到冬天的到來。

  成永興掃了一眼大教室，居然發現，學生裡穿什麽的都有。有人到現在還穿著單衣單褲，看得成永興都直打冷戰。

  入冬後，成永興早早就換上了棉衣，再過兩天，估計雪地棉鞋也要換上了。

  冬天的棉鞋不僅僅是保暖。在雪地裡行走，普通的鞋，走的時候很高興，看起來也很乾淨。但回到室內，粘在鞋上的雪一化，鞋就會徹底濕透。等再走到外邊，整個鞋就會被凍成一個冰塊，就輪到凍腳了。

  室內還是很暖和的，暖氣已經供給。在室內，不論是教室還是寢室，穿單衣還真就可以生存下去。

  中午下課以後，戶外的景象又發生了變化。在氣溫和陽光的綜合作用下，積雪表面，又結了一層薄冰。

  雪的表層形成了一層不算太堅實的冰殼，導致路面變得十分光滑。走路摔跤的現象，隨處可見。

  愛動的男孩子們，不再踩雪，而是改換了花樣。他們不停的在冰面助跑，然後雙腳並攏，在冰面上打出溜滑，邊前進，邊玩耍。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一天過去。

  成永興放學後，去了趟圖書館。等他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4點多了。

  小組的幾個同學，成長的很快，需要他的時候也是越來越少。

  一進屋，滿屋的人都扭過頭來看他。

  “你們瞧我做什麽？”

  兩個多月的相互接觸，同學之間慢慢混熟了，可以開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成永興低頭檢查了一下衣服。這沒有什麽啊，衣服扣都系得好好的。

  “王教授一直在找你，你去吧！”袁帥往外指了指。

  敲開了專業老師的辦公室，只有王教授一個人在。老教授拿著個計算器，低頭核算數據。

  “有你一封信，自己打開來看看吧。”

  在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白色的大信封。

  成永興走過去，拿起了信封，心就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這是一封國外郵來的大信封，地址有些熟悉，是期刊社寄過來的。

  當時寄信時，留的是專業實驗室的地址。沒有留班級地址，就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學生身份。

  ———————

  同學們奇怪的舉動，有了解釋，他們也在等著這一刻。

  幾個月的努力，終於到了揭曉的時刻！

  兩世為人，到了關鍵時刻，他的心裡仍然是上下忐忑。等的真是太久，太久了啊！

  摸著十分有厚度的大信封，他的心中有所期待。如果真是退信，不應該這麽厚吧。

  深呼吸了一大口，又自我安慰了一番。動手！
  剪刀就在旁邊，一切都給他準備好了。千言萬語，但只是輕輕的一剪！厚重的信封就被切了開來。

  袋子裡滑出的是兩本簇新的期刊，還有一張薄薄的A4紙。

  文件上的內容倒是非常簡單:
  Congratulations！

  長時間的煎熬等待，終於有了結果。

  王教授選的期刊果然是高通過率，一次就過了。

  長出了一口氣，娃娃臉上的兩個酒窩，愈發的明顯。他的嘴已經合不上了。

  兩世為人，這是真正的第一次！
  粗略的掃過一眼，他就把信件轉給了等在一旁的王教授。

  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興奮之情。在寂靜的辦公室裡，他很想張開雙臂，仰天長嘯！！

  我是重生的！
  來看啊！
  我就是天選之人！
  這顯然是不可以的。

  成永興乾脆原地起跳，在房間中央扭起了自編的踢踏舞！

  哥們兒今天真高興！

  接過了打字機打印的文件，大概的掃了一下，王立國長舒了一口氣。

  他也蠻有壓力的。本來只是想幫小姨子一個小忙，但是這個忙，越幫越大！就連他自己都卷了進來。時間短了還好說，時間長了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這些天，他看起來面不改色，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但是，萬事皆有風險！科研領域的風險也不少，項目撞車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這本期刊，算是他以前用慣了的，按理應該很快就會有回復。結果一拖，就是快一個月。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

  現在好了，好事多磨，終於還是通過了！
  放下了信件，他就在那裡笑眯眯的看著年輕人，在屋裡胡亂的蹦來蹦去。年輕就是好啊！
  ———————

  “謔！你們爺倆在幹什麽呢？”牛品走進辦公室，看見的就是一幅奇怪的畫面。

  自己的學生在屋裡來回亂蹦，而王教授在邊上笑眯眯的看著，一臉慈祥。他們之間的關系是真好啊！

  “你回來了！路上好騎嗎？”王立國轉身詢問。

  “不好騎，全是冰！”

  牛品的項目已經在驗收。他這些天，差不多全天呆在了廠家，做最後的查遺補漏。總算有點空閑，他就騎著自行車跑了回來。昨晚的大雪，導致路上騎車十分困難。學校這邊，也許要安排學生掃雪了。

  “廠家那裡，你還要跑多久？”

  “快了，實際上已經驗收完了。現在是他們在試用。出現些問題，我隨時解答而已。”

  埋了他差不多半年的大坑，終於被填平了。

  “來，給你看個好東西！看看這是什麽！”王立國拍了拍桌面的期刊。

  “期刊？誰的論文發表了？怎麽送到我們這裡？”

  “這不，正主在那兒呢！”王立國指了指，已經消停下來的年輕人。

  “你的論文？你的論文發表了？你的試驗不是還在做嗎？”

  牛品一臉的驚訝。隨後就是一串的問題。

  “這篇論文是幾周前投的稿，王教授幫我修改的。”

  “那現在做的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