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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一萬年》第56章 病危的朝廷
  第56章 病危的朝廷

  夜了。

  深宮之內。

  荀伽源在寢宮的書房裡負手而立,明亮的燈光之下,他看著牆上整整一面牆的水彩畫。

  從頭看到尾,時而陷入唏噓感慨,時而豪情萬丈,時而又眉飛色舞。

  那一面牆,都掛著荀伽源的畫像,全是他。

  第一幅,是數十年前荀伽源登基時,在皇位上寶相莊嚴,萬官來朝,九州歸一,周邊各國敬獻的場景。那一年,他意氣風發。

  第二幅,是荀伽源英勇神武騎在馬上,眼中閃爍著火光,看著滿地伏屍羅刹人的場景。那一年,他戰無不勝。

  第三幅,是荀伽源與另一個人一起站在泰山之巔,大笑著指著一個發光物的場景。那另一個人,是國家科學院院長,直流電之父。那一年,直流電問世,在荀伽源的治理下有人帶著這個世界從黑暗走向了光明。他與直流電之父在泰山之巔宣告這個世界,終於是九州領先了一步。

  那一年,他對這國家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豪情萬丈!

  第四幅,他的年齡大了點,一襲龍袍加身面色冷酷的站在金鑾殿上,他的腳下跪著一個黃色頭髮的人。是不列顛的遠洋艦撞毀了南州漁民的船。不列顛舉國驚恐,害怕九州發兵那另一片大陸,而派出的求饒道歉的使臣。

  那一年,他一腔戰無不勝的血液在流淌,震攝了這個世界。

  第五幅,他的鬢角斑白了。坐在金鑾殿上,而旁邊的金座上出現了一個少年。那天冊封太子,他最驕傲的兒子成了九州狀元,也成了九州儲君。

  那一年,他覺得自己老了。未來還得靠後生。

  第六幅,他的皺紋遍布了臉頰,頭髮全然花白,老老實實的坐在金座上,大馬金刀寶相莊嚴,可畫師的高明卻畫出了他的垂暮之氣。

  那一年,是去年。那是荀伽源在位五十余年的最後一張畫。是未來會在荀家氏族掛在祖祠裡的畫,遺像畫……

  六幅畫記載了他的一生,從當年英武神勇意氣風發,到如今夕陽西下。

  朕老了麽?
  荀伽源心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他的面孔變得極其猙獰了起來,忽然瘋狂的嘶吼著:“天子永不老!”

  垂歎:“第七副呢?為什麽不再有第七副畫了,六幅畫就能終止我的一生麽?不,我是上天之子,我是這九州之神,我會創造出讓世人再次高歌的輝煌。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我永遠不會老。未來不屬於後生,未來依然是屬於我的!”

  他用了第一人稱。沒有說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荀伽源抹了抹臉,猶若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的從這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的書房走了出去。

  他已經垂暮了,但是他不認這個命運。未來屬於後生,青黃相接永不停歇,他不信。他認為自己永遠都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神,永遠都是那個站在最高處被世人歌功頌德,被老百姓發自內心擁戴的神,他甚至覺得自己能永遠不死。

  但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似乎他再也沒有站在最高處被世人歌頌了。神的隕落麽?不可以。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被世人歌頌的人,似乎都不再是自己了。自己成為了深宮之中,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了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了麽?沒有人再為我歌頌了麽?為什麽被歌頌的不再是我了。

  埋藏在荀伽源內心深處的秘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知道。

  百姓感覺不到這位帝王的喜怒哀樂,距離太遠了。

  只有朝中官員會覺得似乎這位曾經英勇的帝王變了,不知道是哪裡變了,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了。他開始嫉妒了,開始頑固了,開始執著了,開始小氣了。

  有人還記得十年前,太子成為狀元的時候,荀天子在金殿上冊封太子之時,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我兒,父皇為你驕傲。

  而是生怕有人搶了他的功勞一樣,宣告世人說:“孩子,你所取得的成就,都是為父辛苦的栽培啊。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我。”

  似乎,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了吧?

  他總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了,他總想不斷的向所有人宣告自己還活著,即使從未有人覺得他死了。

  “咦?陛下經歷了什麽?為何老奴覺得您忽然煥然一新,滿身都是蓬勃朝氣啊?”

  在書房外等候許久的老官人走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著荀天子說。

  荀天子哈哈一笑,抖了抖身子骨,大踏步往前走:“好你個袁成啊,找著機會就要誇你自己。”

  老官人嘿嘿一笑:“真是瞞不過您呢,老奴說的如此隱晦都被您看出來了。唉,沒有別人誇我,我自己誇自己慧眼如炬都不行。”

  荀天子哈哈一笑:“好,朕誇你。你的眼睛就算在這黑夜裡也是明亮的。”

  “那可不,要不然老奴怎麽能看出陛下身上的王霸之氣呢?”

  “哈哈哈哈。”

  荀天子開懷大笑。越發的欣賞這個老官人了。

  不經意的問了一聲:“李真離京了麽?”

  “離京了。”

  “什麽時候走的。”

  “散朝就走了。”

  荀天子沉默片刻,莞爾一笑:“他沒這小聰明,估計是徐申學那個老幫子提點了他。行吧,既然走了就好,省的杵在這八龍城礙眼。”

  老官人袁成輕輕一笑:“聽說這位狀元可是很威風了,在灞橋上斬了十個人頭。”

  “朕知道。”

  “其中有一人是八皇子的侍衛,還有一人……是杜太平的大姨子。”

  “朕也知道。”

  袁成面露驚色:“陛下神通啊。老奴是剛剛才花重金去探聽到的消息,揣著寶一樣來向您匯報。沒想到陛下竟然提前知道了,陛下真是神通廣大遍布耳目,什麽都瞞不過您。”

  荀天子得意一笑:“這是自然。喏,朕要去繼續研究那上古年間的書了,袁成,你去幫我把各州奏折批閱一下。”

  袁成連忙點頭:“是,陛下。唉,世人都不知道陛下的苦心啊。”

  荀天子深有體會的歎息說:“是啊,朝中大臣都不斷勸諫,讓朕不要再去癡迷於上古時代傳說中能遨遊宇宙的船了。他們知道個屁,朕都不屑於去研究一些沒名堂的東西。要研究,就要去研究那可以衝出這星球表面的絕世科學,一舉讓世人震驚。哼哼,讓世人知道知道,朕這九州天子的智慧震古爍今。”

  “對,老奴就一直堅信陛下總能造出上古的那種船,嘿嘿,到時候您帶著老奴一起遨遊宇宙。您坐在船頭,老奴給您劃槳。”

  “必然的。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只要擺脫了引力就能飛到宇宙裡去。現在朕只需要去研究怎麽擺脫引力就夠了,快了,不出三五年,朕肯定就能飛進宇宙了。對了袁成,你批完奏折來寢宮,朕昨天又畫了一個‘船’的圖紙,你來品鑒品鑒。”

  “是的陛下。”

  目送著荀天子帶著一眾人等遠去,袁成眼裡閃過一抹嗤笑之色,什麽話都沒說,開心的批閱奏折去了。

  爬都沒有學會,荀天子想飛。

  科學家有這種狂想,有這種癡迷,是好事。

  但一位帝王有這種狂想,有這種癡迷,卻是國之哀傷。

  你說他幼稚吧,他在位五十余年,這麽大歲數了。

  你說他傻吧,他卻將權謀帝術玩的深邃。

  他的一身毛病其實只是來源於兩個因素——自負,而又天真。

  對自己的要求太高,總想做一個被世人歌頌的神,卻偏偏沒有那麽大的胸襟去海納百川,去氣吞山河。

  幻想中的東西太過遙遠與美好,卻偏偏看不見現在的科學基礎才發展到什麽地步,卻忘記了自己不是一個科學家,而是肩膀上扛著國家這個擔子的帝王。

  一萬年前,曾經有位帝王喜歡研究木匠活,酷愛造出各種小玩意兒,卻懶得搭理朝政,所以他在位的時候是國之哀傷,萬民皆苦。把國家弄得遍體鱗傷,幾十年後就改朝換代了。

  一萬年前,還有一位帝王酷愛研究字畫。他的字畫能與王羲之等齊名,一心撲在了字畫之中。所以他差點亡國。

  你肩負著什麽,你便去為你肩負的東西負起責任……

  少有人知道,荀伽源這位帝王,其實從五年前開始就已經很少批閱奏折了。

  少有人知道,從五年前開始,這帝國的運轉就全靠那袁成,一個六年前才學會認字的老官人……

  袁成的居所之中,天子的印章隨意的仍在桌子上,燭光戳戳,岸上擺了一米多高的奏章。

  他倒是認真的很,每天都要熬夜到凌晨。

  “南州又有水患了?唉,怎麽又發洪水了啊,可憐了南州的百姓啊。”

  憂心忡忡的看著這份奏章,袁成不禁潸然落淚。尋思良久,在奏章上回復道:
  “令,南州各大小官員嚴正以待,首要搶救百姓財產。調動南州所有駐軍、衙役一齊趕赴前線抗洪,不得怠慢。官糧、官銀優先分配受災最重之百姓家庭。朝廷暫撥十萬金幣,務必將每一分都用到百姓身上。國運當前,嚴懲貪腐。朝廷不日派遣稽查隊,調查每一筆朝廷救濟款去向……”

  有條有理,穩當的很。

  畢竟是批閱了五年奏章的老官人(官人其實就是太監,只是沒有閹割而已。)
  荀伽源身邊的袁成,按道理來講算是大奸巨奸。可偏偏袁成他一生不貪汙,不腐敗,愛民如子。比荀伽源這九州天子,還要更愛惜九州百姓。

  多麽的諷刺。

  這也是國之大幸。袁成走上了和一萬多年前魏忠賢一樣的道路,卻偏偏清廉、有智慧、目光長遠。

  他不好女色,不好吃喝嫖賭,對錢沒興趣。

  他甚至對權力也沒興趣,從他不培養黨羽就能看得出來。

  但是,他唯一的愛好就是批閱奏折……他酷愛那種掌控這國家命脈的感覺,美滋滋。

  哎呀,是那種普通人根本無法體會到的靈魂升華的滋味。是那種超脫的滋味。哎呀,說不得說不得,就是那種毛孔都要全部張開的感覺。那種當一瞬間神的感覺……

  他很認真的忙碌到很晚,這老官人為帝國的運轉操碎了心。

  荀天子也很認真的研究宇宙飛船到很晚,這天子為人類何時才能登月也操碎了心。

  這是一個荒誕的帝國,這是一個荒誕的朝廷。也許他們兩人換一個位置,這個國家會更好。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已經睡下的袁成一個猛子坐了起來,慌忙的跑到桌案前,將所有的奏章全部藏到床下,將那天子的印章也連忙藏進了枕頭裡,這才連忙穿戴:“來了。”

  打開門,外邊站著一個俊朗的少年。

  袁成往他身後打量了一下,見只有他一個人來,心裡松了一口氣。

  袁成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己幫天子批閱奏章的事情傳出去,那保準要不了明天自己就要被千刀萬剮了。朝堂官員會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的。別說什麽他把天子伺候的舒坦,有天子做靠山。事情傳出去,九州天子都不敢保他,九州天子都要為了撇清自己的罪名說一個:“是這奸賊蠱惑朕。”

  “八皇子,這麽晚了有事麽?”

  袁成平靜的笑道。

  八皇子抱拳笑了笑:“袁大人,敢問……李真他人呢?為何沒住在賓客堂?跟他一起的那個大個子也不見了。”

  袁成眉頭一皺,滿臉疑惑的看著八皇子:“日落前,李真已經離京了。”

  “什麽!”

  八皇子厲喝一聲,呲牙咧嘴的嘶吼道:“離京了?怎麽會,他怎麽走的這麽快?他離京了?”

  “是的。”袁成淡淡的道。

  八皇子當即一雙瞳孔充血,氣的全身顫抖了起來:“這孫子跑的好快啊,鼻子好靈啊。跑的真快,你嗎的,就差一步啊。”

  袁成消息靈通的很,他自然知道這些年輕人之間的那些事兒,不想卷進去,淡然道:“早點歇息吧八皇子,沒事的話我先睡了。”

  “哎呀我的袁大人啊,他走的時候你怎麽不通知我一下?”

  袁成一愣,怪我咯?
  他很想說一句,老夫憑什麽通知你?但因為這是八皇子,他卻沒這麽說。

  “我也不知道你要找他啊。呵呵,八皇子這怪罪倒是莫須有的很。”

  “得罪了得罪了。我太急了,有口無心,袁大人不要見怪。唉,袁大人晚安。”

  “早點休息。”

  “……”

  重新關好門,袁成嗤笑一聲,喃喃道:“跟你老子一個德行。一天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啥都怪別人。還想爭皇儲?這要是讓你當了天子還得了?唉,朝廷重蹈覆轍不怕,最怕就是年輕一輩,再也沒有這樣一個忠貞、正義、智慧的我了。”

  袁成仰面長歎,又開始為帝國操碎了心,一晚上都沒睡著……

  PS:為了感謝‘輕微強迫症945’打賞的70000起點幣,成為本書‘宗師’等級最高的粉絲。今天加更,下午還有兩更。感謝壕。還有所有給我打賞的可愛讀者們。

  我們只有一個地球,請大家珍惜地球。地球上只有一個寶巨,請大家珍惜寶巨~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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