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未經人之苦，莫勸人向善

  藍天白雲，微風悠悠。

  雲海邊緣，兩人衣袂翻飛，發絲舞動，竟陷入安靜。

  “喂！你怎麽不說話！”

  吵吵鬧鬧的時候不覺得哪裡不對，但真的安靜下來，那氛圍就越發古怪，再加上她的兩隻小手還被薑夜抓著，那種前所未有的接觸令得靈若漪的俏臉越發滾燙起來。

  那明明害羞卻又強自鎮定的模樣看得薑夜好笑不已，道：“不是你自己說大不了的嗎？”

  他嘴上說著，手上卻已經松開了對方。

  靈若漪抽回小手，微微松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靈若漪啊靈若漪，你來三千世界可是有重任在身的，千萬不能被男色誘惑啊…”少女心裡暗暗提醒自己。

  這下子是真的安靜了，但卻沒有了之前的疏遠，反而是更近了的感覺。

  哪怕一時間沒人說話，也不覺得尷尬。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時候就是如此，一個契機就能拉近，一件瑣事就會疏遠…

  清風緩緩撫平心緒，而薑夜也將構築好的晶符玄陣散去。

  因為他身邊沒有尚未啟靈的玄器胚胎，所以只能浪費掉這已經成形的晶符玄陣了。

  “接下來就是去玄器閣看看有沒有玄器胚胎了，看看能不能附靈成功，最近花費太大，再沒進帳可要支撐不下去了…”

  他喃喃自語著，卻見靈若漪上前，慢慢在他身邊坐下來。

  一雙長腿掛在平台邊緣，下方就是雲海。

  薑夜側了側頭，就有點點清香傳過來，頗覺心曠神怡。

  “喂，薑夜…”

  不知是不是錯覺，薑夜突然覺得少女的語氣變得輕柔了些，不像之前那樣的大大咧咧。

  “薑夜…”

  黑裙的女孩低低的重複了一遍，抿了抿嘴唇，然後緩緩道：“如果…我說如果…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要把這雪靈世界的生靈盡數毀滅，你會覺得怎樣？”

  “嗯？”

  薑夜皺了皺眉，認真的看了眼靈若漪，然後沉聲道：“那可是億萬活生生的人，怎麽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而置他們於不顧，這豈非惡魔所為？”

  “惡魔嗎…”

  靈若漪微微低頭，又輕聲道：“可這雪靈大陸本就是要傾覆的，這些人本來就是要死的啊…”

  薑夜怔了怔，旋即鄭重道：“這不一樣的，靈若漪…”

  他頓了頓，然後又道：“這不一樣，螻蟻尚且偷生，於此天地大劫面前，眾生一定會想盡辦法活下去，若這時還有人落井下石，那就是雪上加霜…”

  “而且…”

  薑夜看向靈若漪光滑的側臉，目光略微有些異樣：“會有這種想法的人本身就很危險，這種思維模式輕易就會向著深淵越陷越深。”

  “是嗎…”

  靈若漪低下了腦袋。

  薑夜點點頭道：“像我，就沒法做出這樣的事，因為那會帶來一輩子的寢食難安，那種負擔我不想背。”

  “可是…”

  靈若漪的眸子深深，話語幽幽：“如果不這樣做，就無法拯救更多的生命呢？如果不這樣，就得不到那份拯救的力量呢？如果是被迫去做這樣的事呢？如果她自己也不想的呢…如果…如果…”

  少女的身子輕輕顫抖，有淚珠在眼眶打著轉兒，卻又怎麽也不肯落下來。

  薑夜怔住，久久不語。

  不曾經歷對方的處境，便沒有資格隨意置喙，哪怕對方要做的事看起來絕對是不好的…

  未經人之苦，莫勸人向善。

  所以，他沉默。

  但靈若漪顯然有些誤會，她眼中閃爍的淚光突然收了回去，重新變得幽深黑暗，深不見底。

  她就這麽看著遠方，靜默，孤獨。

  這唯一令她有些動心的少年啊，也有著他自己的堅持，看來終究是要陌路的呢…

  也是啊，他畢竟是個人族嘛…

  玄器閣。

  薑夜一個人靜靜盤坐在一處角落裡，這裡有著數丈龐大的空間，足夠他練習附靈的了。

  手中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胚胎，由於尚未附靈，所以呈現鐵質光澤，毫無特點。

  這是一個只能附靈成一階玄器的胚胎，薑夜花掉了身上最後的兩千凡晶才購買下來，如果失敗的話，那就只能再去夢界獵取夢靈了。

  薑夜熟練的熔鑄晶石，構築晶符玄陣，一氣呵成。

  “嗡。”

  片刻之間身前出現一道藍晶狀的玄陣來，隨後他透過玄陣核心，將之點在了長劍胚胎的劍刃之上。

  根據附靈師秘籍所載，附靈的最後一步就是將晶符構築的玄陣給融入到玄器胚胎上去，從而成為玄器本身的玄兵術。

  但這最後一步並不簡單，因為丈許龐大晶符玄陣需要等比例縮小到劍刃的寬度才能附著上去。

  而附靈師秘籍所述的方法是以玄氣引導晶符玄陣一點點的刻上去。

  這過程，比構築晶符玄陣還要折磨人的精神力。

  薑夜僅僅嘗試了一次，就已經滿頭大汗，一個不留神，好不容易刻下了那麽幾十分之一的晶符玄陣又完全恢復了丈許模樣。

  “這也太惡心人了…”

  他擦去滿頭汗水，無語的道：“一個一階玄器就這麽難附靈，如果是二階玄器的話，那就是至少四丈龐大的晶符玄陣，這要引導到玄器胚胎上去得要多好的玄氣操控能力啊…”

  他隨手拿起一小塊晶石，夢玄氣湧出，令得晶石在手心懸浮了那麽片刻，然後咚得一聲再次飛射出去。

  “比上次稍微好了點，但這離要求的控制力還是差了太多…”

  薑夜撐著腦袋，有些苦惱：“這玄氣操控的天賦我是真的不夠啊…難道還要花大量時間去提升這個能力？”

  “又或者，按照那個盲眼青年說的，以玄氣壓迫晶符玄陣屈服？”

  說做便做，薑夜手心忽有大量夢玄氣湧出，團團包裹了晶符玄陣，隨後狠狠壓縮，希望能把它縮小成劍刃那樣的寬度…

  在夢玄氣那一瞬間的壓迫下，晶符玄陣猛的收縮，變作了半丈大小。

  但還沒等薑夜欣喜片刻，砰的一聲，晶符便掙脫了夢玄氣的束縛，再次恢復了一丈大小…

  薑夜無奈：“這也不容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