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天地之間何以容身？

  蕭峰落在城頭之上向下觀望之時兩道人影晃動落在身後，卻正是楊昊與段譽二人趕至。

  兄弟三人到在城牆之上施展開來，掌風呼嘯之時一眾遼兵自是不敵，不過須臾之間便已盡數被三兄弟驅散。

  蕭峰兄弟三人登上城頭向城中觀瞧，卻見這城門之下，火光衝天，火把密布，喊殺之聲更是震耳欲聾。

  千余人被數萬大遼兵卒圍殺。

  其中有男、有女、有和尚，有道士。

  看裝束更是有大宋人、有大理人、有西夏人、還有一些不知是那裡的穿著奇裝異服之人。

  眾人之中蕭峰便隻識得虛竹、巴天石、傅思歸、朱丹青、以及少林寺玄字輩的幾位高僧，其余種人卻皆不認識。

  眼看著這些人各個武藝高強，身手了得，只是圍在外面的大遼士兵是在太多。

  已然被那遼軍分作無數個大小不一的包圍圈。

  每人少則對戰三七八人，多則對戰十數人。

  而虛竹子、玄渡等修為精湛之人更是在那重圍之中往來接應，護著眾人向著城門處奮力廝殺。

  蕭風見此情形心中不免悲切，看著場下一眾武林豪傑之中自己認識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然而今日這許多人等竟然能夠為了自己不避刀斧以身犯險，蕭峰心中當真感激不已。

  再看當場之上已然是屍山血海。

  往來衝突的眾人腳下無論是江湖群雄還是大遼士兵已然到了一片又一片。

  殘破的屍身四處可見，斷臂殘肢四處橫飛。

  地上的血水已然能夠倒映出半空中的火把。

  廝殺聲，呐喊聲匯聚一處，然而蕭峰聽得最最真切的卻是那些人倒在地上的呻吟與哭喊聲。

  此情此景當真與當日大遼兩軍陣前的慘狀一般無二。

  蕭峰見此情形心中雖然悲憤萬分，然而卻也左右為難：
  群豪為搭救自己而來，總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們一個個死於遼兵刀下。

  但若躍下去相救，那便公然和遼國為敵，成了叛國助敵的遼奸，不但對不起自己祖宗，那也是千秋萬世永為本國同胞所唾罵。

  此前自己有意與阿紫、曉蕾逃出南京，那是去宋國避難。

  旁人不過說一聲“蕭峰不忠”，可是反戈攻遼，卻變成極大的罪人了。

  蕭峰行事向來乾脆爽淨，決斷極快，這時卻當真進退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一瞥眼間，只見城牆邊數十名名契丹武士圍住了兩名少林老僧狠鬥。

  二僧法號玄鳴、玄石，。

  此二人雖然乃是玄字輩額老僧然而在少林諸僧之中武功卻實在是稀松平常，江湖之上也是名聲不顯。

  若不是蕭峰自幼出自少林卻是斷然不會認識此二人的。

  此時這二人已然渾身上下滿是鮮血，顯然傷勢不輕，面對眼前十數名遼兵猛攻已然捉襟見肘。

  一眾遼兵奮力向前，手中一排排丈余長搶向前戳來。

  玄石手中禪杖揮舞開來，“叮叮叮”一陣脆響遼軍手中長槍盡數被玄石手中禪杖斬斷。

  玄鳴飛身而起，手中戒刀揮出。

  火光之下，寒光閃過殷紅飛濺，一眾遼兵盡數而倒。

  蕭峰眼見身為出家人的玄鳴出手尚且如此很辣心中自然知曉：今日一戰事關重大，不是你死便是我忘，就連少林玄字輩的高僧也已經無心去顧及什麽清規戒律了！

  然而令蕭峰更加驚愕的是玄鳴剛剛結果拉那一眾遼兵卻不想對面的房簷之上卻又無數隻箭矢射下。

  玄鳴身在空中避之不及，急忙揮起手中戒刀撥打。

  然而那一眾箭矢卻快似流星，玄鳴雖然攔住幾支，卻不成想，胸腔之上卻已被釘上兩箭。

  玄鳴一聲慘叫，墜落於地。

  後面那一種遼兵眼見玄鳴倒地，立時握起丈余長搶便向地上的玄鳴戳來。

  玄鳴中箭傷勢更劇，如何避得？
  此時卻是玄石飛身攔在玄鳴身前，手中禪杖橫掃而出。

  “砰、砰、砰”一陣悶響一眾遼兵盡數被那镔鐵禪杖砸碎了腦袋。

  然而如此一來，玄石便是中門大開。

  火光之下一陣箭雨射來。玄石避之不及。

  “噗、噗、噗、噗、噗”寸鐵入肉。

  玄石仰面而倒。

  玄鳴由地上爬了起來，手中戒刀亂舞，眼淚直流，大叫：“師弟！師弟！”

  此時玄鳴心中又悲又怒，手中戒刀已然不成招數。

  未過片刻便已一名契丹武士一道砍翻在地。

  一眾大遼官軍眼見有機可乘，立時蜂擁而至，那一杆杆雪亮的長槍便已徑直向地上的玄鳴戳來。

  蕭峰隻瞧得熱血沸騰，再也無法忍耐，大叫一聲：
  “蕭峰在此，要殺便來殺我，休得濫傷無辜！”

  言畢之時便已從城頭之上一躍而下，落在玄鳴身前。

  一眾遼軍眼見這位南院大王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無不驚愕。

  手中舉起的長槍卻又不敢繼續向前遞出。

  蕭峰立在當場單臂急揮，一道強勁便已疾馳而出。

  “嗡”的一聲巨響，一眾遼兵手中長槍盡斷，眾人驚愕之時紛紛向後退卻。

  蕭峰伸手玄鳴，“在下援救來遲，實是罪孽深重。”

  玄鳴苦笑道：“是我們誣指居士是契丹人，罪孽更大，善哉，善哉！如今水落石……”

  下面這“出”字沒吐出口，頭一側，氣絕而死。

  蕭峰看著懷中的玄鳴，再看看不遠處死不瞑目的玄石一時間悲從心起！

  想著二位玄字輩的大師，平日裡便只是到吃齋念佛，醉心佛法，此時此刻卻為了自己於此殞命，當真是我未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

  蕭峰心中悲切萬分！

  是想自己一生光明磊落行事決絕，一生一世頂天立地無愧於心，便是聚賢莊中一役親手殺死無數江湖豪傑，摯友同門卻也是事出有因，出於自衛！

  小鏡湖邊自己親手打死一生摯愛，也是為人設計陷害！

  為什麽？
  上天要如此捉弄與我？
  我明明是一個契丹人卻為什麽要我來做漢族丐幫的幫主？

  我明明是一個遼國人可是為什麽現在遼人要殺我，漢人卻要來救我？
  天地之間難道再沒有我蕭峰的容身之地不成？
  蕭峰憤起之時，一聲斷喝，猶似驚雷！

  身前身後一眾遼兵驚懼其威，紛紛後退。

  正在此時，遠處房簷之上的弓手遠遠的看不清蕭峰面貌，卻只見得這大漢身手矯健，隻驚得一眾同袍不敢上前。

  立時張弓來射！

  “嗖、嗖、嗖”一輪箭雨徑直便向蕭峰身上射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