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說不明白
  “試驗場5123號，藍色警告信號一次。”

  “明白，藍色警告確認。”

  寬敞的純白色大廳裡面，十來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在查看著一塊巨大的掛幕。

  相較於極富科技感的大廳，這塊掛幕就顯得稍微有那麽一些兒戲。

  掛幕看起來是羊皮材質，有些泛黃之余，上面標記了一些奇怪的圈圈點點。

  下一秒，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暴起一聲悶雷巨響，巨大的轟鳴聲幾乎是一瞬間就炸裂開來，以至於大廳裡的大部分人完全來不及反應，直接就被巨大的衝擊掀飛出去。

  偶爾有幾個躲過衝擊的人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還沒等起身就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裂隙平白的出現在了大廳中間。

  隨即便是一個穿著灰黑道袍的身影信步而行，虛踏半空而出。

  “那是什麽？”

  幾個人心下這個疑問剛剛閃過，虛立半空的楚煥直接一揮手，卷起的勁風直接帶著這幾個人一頭撞在了牆角。

  這一下，算是徹底安靜了。

  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些人，楚煥的臉上沒有任何得意或是釋然，相較於這些小貓小狗，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什麽大魚。

  簡單的環顧了一下大廳四周，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這個地方和一般的房間不太一樣，四周都是密閉的，沒有門窗，通體都是一片純白，有點類似於介子須彌陣法開辟出來的特殊空間。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這種小陣法在楚煥眼中甚至連障眼法都算不上，稍微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氣勢，他直接掐指虛引一道金芒，照著左手邊的牆壁上就是一點。

  金芒一閃即消，一旁看似平整的牆壁上卻應聲融出了一個大窟窿。

  “七十三。”

  心下暗暗默念了一個數字，楚煥心裡的煩躁越發明顯。

  從被陳夢拐進那個所謂試驗場開始，他幾乎是一刻不停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偏偏這裡全都是依靠介子須彌陣法層層嵌套而成的特殊空間，根本沒有所謂的南北東西也完全不能用正常的界限來度量。

  他雖然可以輕易打敗這裡的看守，但是面對這層出不窮的房間，實在是讓他有些火大。

  偏偏使用介子須彌陣法的確就是無窮廣大，上古之時有大能講道，以一粒沙石藏隱山海，堪稱是無上神通。

  楚煥從來沒感覺到這麽火大，就好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在這些房間裡亂撞，根本找不到出路。

  勉強平複了一下心裡的情緒，他還是只能認命似的走了過去。

  本以為這裡又是一間研究室，沒想到他一腳踏過矮牆，四周的景物瞬間變化，連帶著光線也隨之黯淡了下來。

  刹那的空間扭曲，讓楚煥意識到這一次應該是逃出來。

  空間裂隙似乎是在一處極為寬敞的房間裡打開的，不遠處的落地窗外夜幕沉沉，窗外的霓虹璀璨，車水馬龍看起來十分的熱鬧。

  唯獨房間裡十分的安靜。

  楚煥徑直走了出去，隨意的四處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去正好見到一個姑娘背對著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夜景。

  她穿著一襲淡紫色的長裙，手裡拿著一杯紅酒，看起來似乎頗為享受，絲毫沒有注意到楚煥的出現。

  換做是別的時候，楚煥或許不介意等她幾分鍾，但是現在楚煥自己的心情都不太好，怎麽會慣著她。

  當下，楚煥直接拍了拍手，算是鬧出了一些動靜。

  那女子聞聲回頭，一眼看到楚煥略微有些詫異，不過楚煥的詫異更盛幾分。

  這個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這所謂瀚海集團的主事人，龔露。

  先前沒來得及發的火，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

  楚煥身形一晃，直接衝到了龔露面前，一巴掌將她推到了落地窗前，因為力道太強，甚至於直接將強化玻璃都撞出了一大片裂紋。

  “龔露姑娘，好久不見。”

  “……”

  龔露突然被一巴掌拍在落地窗上，一口氣堵在心口緩不過來，漲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楚煥心裡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自然不可能就這麽弄死她，當下手上勁兒一松，冷冷的說道。

  “看起來，你還欠楚某人一個解釋。”

  稍微緩了一口氣，龔露沒有開口，反倒是轉頭就從一旁的書架上拿出一部手機，連著打了個好幾個電話，這才面色陰沉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毀掉了我們的試驗場？”

  “龔露姑娘，看起來你不是特別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繁華都市，楚煥難得悠然的走到了沙發前坐下。

  “我現在需要一份詳細的情況梳理，關於你們這什麽瀚海科技公司，還有陳家的碎玉齋。當然我更在意的是你們製作的靈石是怎麽來的。”

  “你是在威脅我？”

  “可以這麽說。”

  雖然說是威脅，不過楚煥並沒有動手，先前那一掌其實已經是他有意留手，如若不然，只怕已經打得龔露吐血了。

  從當初西城商場的那一次相遇之時，他就知道龔露是個心機有余，力量不足的女人，看似城府頗深，實際上在真正有本事的人手中根本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楚煥的自信從容落在龔露眼中，自然是覺得相當礙眼，只不過她還算是有點兒腦子，知道楚煥能出現在這裡必然不簡單。

  短暫的沉默沒有持續多久，楚煥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白水，說了一句。

  “龔露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閑？”

  龔露聞聲看了他一眼，正好見著楚煥嘴角微揚，笑起來頗為陽光和韻的模樣。

  只不過他坐著的沙發後面就是已經震碎了的落地窗，讓他的這個笑容實在是少了很多說服力。

  房間裡沒有什麽外人，龔露心知眼下的狀況不太妙，瞥了一眼還沒動靜的手機，柳眉微皺道。

  “你想問什麽？”

  “我先前說了一遍，你沒聽清？”

  楚煥笑得越發燦爛，龔露卻感覺越發的心寒，她抿了抿嘴，到底是不願意冒險，索性直接說道。

  “即便是我告訴你靈石的製作方法，單憑你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出來。”

  這話說完，龔露就看到楚煥微笑道，“龔露姑娘，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時間很緊張。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眼看著他就要動手，龔露不免有些心虛，只能簡略的說了一遍。

  她的說法和楚煥所理解的靈石煉製過程其實差不多，只不過在她管理下的瀚海科技公司已經可以實現批量化的完成靈石封裝技術。

  這種所謂的靈石封裝技術，實際上就是符籙的批量製作。不同於當年道門鼎盛之時，數十萬門徒全都製符煉丹的盛景。

  在瀚海科技公司，龔露使用的是所謂的納米機械手段，在符籙師完成封存符籙樣本的基礎上，利用機械一點一點在玉石上描摹符字，達到同等的封存靈氣效果。

  這樣做的好處在於極大的簡化了封存靈氣的流程，更重要的是幾乎沒有什麽符籙師可以達到流水線一般的製符過程。

  雖然通過直接描摹的方式製作封存靈氣的符籙刻印，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是在大規模的批量化生產之中，封存的成功率還是得到了有效的提高。

  再之後就是和碎玉齋之類的玉石提供商合作，挑選出合適的玉料，然後批量化的使用機械，完成靈石封裝。

  整個流程說起來不算繁瑣，和碎玉齋的關系也相當簡單，就是單純的合作關系。

  楚煥暫時沒有細想其中的對錯，只是放下水杯，隨手拿起茶幾上的一個小擺件，一邊打量著，一邊問了一句。

  “靈石的製作過程我清楚了，最關鍵的事情你卻沒說。”

  “最關鍵的事情？”

  “靈氣從哪兒來？”

  “……”

  龔露沉默了一下，並沒有立刻回答。

  楚煥很清楚天底下能夠作為修煉的炁很多，靈氣、邪氣、煞氣、魔氣……不一足是。其中在這天地間流傳最廣的就是普遍存於山川湖海的靈氣。

  這些靈氣滋養了眾生，吸納足夠的靈氣就可以羽化登仙。

  不過在如今的情況下，想要有這麽多的靈氣，顯然是不現實的事情，所以楚煥很清楚這個瀚海科技公司煉製的靈石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兩人之間僵持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伴隨著落地窗牆的一聲巨響，一個八九尺高的壯漢直接破窗而入，應聲就是嘭的一聲巨響！
  炸裂的玻璃渣四處飛濺之間，楚煥直接被那壯漢打飛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這意外突生，讓人始料未及。

  楚煥身上的護身罡氣應聲而顯，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竟然沒能擋住那漢子的猛力一拳！
  重擊之下，楚煥察覺到了不對勁，及時變招，反手一記抬手直接順勢一手虛接住那漢子的一拳，後手順著他的手臂探到了他的手肘關節！
  那漢子顯然是知道楚煥想要幹什麽，手上余勢未消，一時不好變招，乾脆直接上前就是一腳重踢！
  楚煥腳若生根，硬是一腳對踢過去。

  兩相一擋，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

  那漢子由衷感歎一句，“好功夫！”

  他先前的突襲已經算是佔盡了先機，沒想到楚煥僅僅是慢了他一線，甚至在兩招之內就已經穩住了架子。

  楚煥勉力招架成功，這會兒根本沒工夫理會這個漢子，眼角余光一眼就瞥見了龔露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惡，逃走了嗎？”

  雖然早就猜到這個龔露不簡單，沒想到她竟然有這般心氣兒，面對一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都能如此警覺。

  想到這裡，楚煥反手一記肘擊將那漢子擊退，剛想放倒他追問龔露的下落。

  沒想到這漢子挨了他一記肘擊，身形一晃卻毫發無傷，順勢後退半步，直接後仰從高樓上直接跳了下去！
  等到楚煥追過去的時候，那漢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惡！”

  楚煥無奈的拂袖轉身，轉念一想瞬間就想到了碎玉齋的陳夢。

  追查靈石的線索，一是這個龔露，再者就是陳夢。眼下龔露逃走了，陳夢說不定也會收到消息躲起來。

  想到這裡，他也跟著跳出窗外，縱身一躍，虛騰半空離去。

  讓楚煥沒想到的是，他離開之後沒多久，灰頭土臉的龔露就從牆角的櫃子後面走了出來。

  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好在沒怎麽受傷。

  她先是看了一眼楚煥離開的方向，隨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剛打算做些什麽，窗外又是嘭的一聲悶響。

  先前逃走的那個漢子也沒走遠。

  “大小姐。”那漢子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

  “他走了？”龔露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對，現在應該已經在百裡開外了。”

  借著窗外的燈光，隱約可以看見那漢子身上的裝扮稍顯怪異，他穿著一身奇怪的甲胄，胸甲看起來像是一整塊漆黑的龜甲拚接而成。

  先前楚煥的一甩肘並不是毫無作用，現在看來，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那漢子身上的黑甲有一圈寸寸龜裂的裂紋。

  索性楚煥習慣了和常見的結丹境修士交手，出手之間的力道並不算大，否則那一肘子極有可能直接打穿他的胸甲。

  饒是如此，那漢子此刻的情況也不太好，隱約的光亮下，他那九尺來高的壯碩身形似乎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正在拍打灰塵的龔露似乎是感覺到了那漢子的呼吸有異，柳眉一皺，回頭看了他一眼。

  本來她還想寬慰兩句，但是這一回頭就見著那漢子一口熏黃發黑的大齙牙，一張塌鼻子大餅臉，醜陋得不像個人。

  龔露一見著這漢子的醜臉，頓時就沒了脾氣，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直接就轉身離去。

  那漢子見狀也不惱怒，只是悶不做聲的站在原地。

  他沉默了沒多一會兒，身上的漆黑龜甲伴隨著他止不住的顫抖，窸窸窣窣的掉下一地碎裂甲片。

  窗外黯淡的光影之下，卻見著這漢子照在牆上的影子逐漸膨脹變形，隱隱竟然變成了一隻張牙舞爪，青面獠牙的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