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再啟征程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面帶笑容，不必過分多說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臘月二十四清早，伴隨著黑豹樂隊的扛鼎之作——竇唯版《無地自容》，王晉頭罩音樂耳機，奔跑在一望無際的田野裡。他那龐大的身軀輕盈敏捷，正如一頭矯健的豹子。

  過年過節對於職業拳手尤其“危險”，很容易添膘長肉，王晉決不允許自己體重超標，每天都不忘抽時間鍛煉身體。

  他的晨跑很有特點：節奏一時快、一時慢，一時疾速衝刺，中間夾雜著高抬腿、俯臥撐、赤手空擊等等花樣，偶爾碰上水渠邊合適的樹乾，他還會躥上去整幾個引體向上呢……

  約摸四十分鍾之後，初升的朝陽探出頭來，王晉停下動作，長長地呼了口白色的煙氣。

  他忽然咧開嘴巴，笑得極其得意。

  嘿嘿！休賽季？不存在的！
  以咱這種執著勤奮的職業態度，國外那些一沒比賽就胡吃海塞、秒變胖子的家夥怎麽能比？哥們兒分分鍾把你們轟殺成渣……

  他關掉音樂，抖著手腳往回走去，走到村口的時候俯下身子，開始四肢觸地爬行。

  ——爬行訓練是種全身運動，可以鍛煉骨骼、肌肉、耐力、協調能力甚至神經系統，有利於肺部排出廢氣，促進血液循環。

  “哎呦，哈哈，小晉，你這幹啥呢？”

  農村的鄉親們普遍起床較早，尤其是家裡喂著豬羊的，人們對他的搞笑行徑非常稀罕。

  “噢，健身呢。”

  “嘖嘖嘖，真會玩兒啊！”

  王晉同學一路爬行回家，身後呼啦啦跟著一大趟搗蛋的小屁孩兒撅腚模仿，還有幾條“汪汪”吠叫的土狗上躥下跳……

  “小晉，早飯得啦，快來吃啊！”母親叫道。

  王晉應道：“嗯！我先洗洗手。”

  熱騰騰的蒸包子、圓滾滾的草雞蛋、色澤誘人的玉米稀飯，佐以鹹菜粒，辣醬豆，特意搭配一碟青菜，兩隻雞腿兒，家裡的早餐可謂是又安全又綠色。

  王晉喜上眉梢，直把雞蛋當瓜子嗑，一口氣乾下去五六個。

  “媽！”

  王晉鼓動腮幫子，抽空問道，“我記得我姐是第一班車啊，爸爸天不亮就出去啦，怎麽還沒接到她？”

  母親笑眯眯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神情欣慰：“你爸他說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搬了兩筐冬蘿卜去集上賣。那蘿卜可甜了，正好燉肉啥的，應該會很好賣，耽誤不了咱們晌午飯。”

  王晉道：“嗨，今天過小年，賣什麽蘿卜，跟家歇著多好啊。”

  母親道：“隨他高興唄……蘿卜起出來不賣，他能歇得住麽？八毛錢一斤呢。”

  王晉聞言嗤嗤直樂。

  麵包車每公裡油耗也要幾毛錢，看樣子“鐵公雞”老爸非得找補回來不可……

  二十四，掃塵日。

  吃完了早飯，王晉拿著竹製的大掃帚開始清理地面。

  王家的衛生狀況保持得挺好，但一些小羊羔沒栓繩，是“散養”的狀態，它們到處歡樂地蹦躂、蹦躂，有時候便會留下點兒糞球球。

  “刷刷刷……”

  王晉臂力驚人，從自家院子一直掃到門口羊圈，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一頭膽大的小羊湊了過來，先仔細聞聞味道，然後低下腦袋去撞他的小腿。

  王晉拔腿叱道：“滾蛋！再皮臉中午把你做成烤肉串兒！”

  那羊羔兩眼呆萌，根本也不鳥他，該幹啥幹啥，還“啪啪”掉下幾個小屎蛋。

  呃！
  王某臉上頓時一垮，鼻孔急速開合……

  大概十一點左右，父親終於載著姐姐王雁回來了，他們仨人見面自有一番歡喜。

  “小晉，擦窗戶嘍，我夠不著！”

  “哦，等等我……”

  姐弟倆一邊聊天一邊忙活，家裡慢慢變得乾乾淨淨。

  王雁畢業後去舜陽工作，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也許是因為專業對口，諸事順心吧，昔日她那清瘦的面頰豐盈許多，氣色也更加好看了。

  “告訴你個好消息，爸正式同意我跟顧朝惜交往啦！”

  ——顧朝惜是姐姐大學時的男同學，也是她唯一的初戀，從無憂無慮的校園走向社會大染缸，他們倆還能一直保持著最初的真摯，這份執著和純粹很令人感動。

  “哎呦，真的？那顧同學啥時候來家認認門兒？”王晉嬉皮笑臉。

  王雁臉龐微微泛紅：“應該明年端午吧。”

  王晉道：“挺好，恭喜恭喜啊……哎，我看過照片，記得他貌似模樣挺帥，還特別愛讀……普……普拉達……對嗎？”

  王雁滿頭黑線道：“小文盲，什麽普拉達！”

  王晉道：“不對不對，是普拉多……”

  王雁歎氣道：“越扯越離譜了，是俄羅斯文學家，大詩人普希金。”

  王晉的臉皮比羊圈外牆更厚，絲毫沒有羞愧的表情：“普希金？大詩人？他寫過啥出名的詩歌沒有？”

  王雁張口就來：“那太多了，聽聽啊，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裡須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降臨……”

  王晉細細琢磨，相當失望，他咂嘴道：“這也能叫做詩歌？分明是大白話嘛。我認為咱們的唐詩三百首更具有深度。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

  王雁鄙視道：“滾！不一樣的東西別放在一塊兒比較，你一個拿初中畢業證都費勁兒的差生，居然跟我談論文學……”

  王晉強辯道：“千萬別小瞧人啊，《三國》、《水滸》算文學作品不？”

  王雁冷冷道：“當然算，但如果姐沒記錯的話，你只看過連環畫版本吧？”

  王晉：“呃……”

  “啪啪啪！”

  長串鞭炮紅紅火火，一家人其樂融融，吃上了久違的團圓飯。

  父親王大江白酒下肚，醺醺然說道：“小雁兒談朋友了，小晉出息了，咱們的日子越過越美了，真好哇！”

  他手拍桌面打響節奏，開嗓便唱。

  “今日痛飲慶功酒
  壯志未酬誓不休

  來日方長顯身手

  甘灑熱血寫春秋……謔哈哈哈哈……”

  母親嗔怪道：“什麽詞兒？一點都不應景！”

  王晉憋住笑，湊到姐姐耳邊小聲道：“咱爸今天賣蘿卜撿到錢了吧？”

  王雁一本正經道：“你猜錯了，咱爸現在大氣得很，蘿卜基本是半賣半送的，說早賣完早團圓。”

  王晉：“……”

  王大江哈哈笑道，“歌詞不應景？那我換一首……找點空閑，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帶上笑容，帶上祝願，陪同愛人，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

  《常回家看看》？歌曲仍然“跑偏”，但王晉這回卻笑不出來了！
  母愛濃烈，如陽光照耀，父愛深沉，似靜水深流！
  父親平常樂呵呵的，一向很少流露感情，可兒子閨女一直都不在身邊，他肯定非常寂寞，非常掛念吧？

  王晉的心間頓時泛起自責，眼角微微發酸……

  王大江抬手又乾一杯，轉臉向王晉問道：“你三老爹家小順子的事情安排得怎樣啦？”

  王晉道：“放心吧，新年我出國沒時間，但都交給助理辦了，保證安排妥妥的！”

  王大江道：“很好，咱們王家莊鄉親同一個祖宗，打斷骨頭連著筋，無論到什麽時候，只要你有能力的話，能幫忙就一定要幫忙。”

  王晉道：“嗯。”

  王大江慎重地重複道：“能記住？”

  王晉道：“能記住！”

  “嗚嗚嗚……”

  爺倆正聊著呢，王晉的手機忽然發出了急促的震動。

  他掏出來瞧瞧，上邊明顯是個越洋號碼……

  王晉目光閃動，面色微微一冷。

  他知道，自己必將再啟征程，迎來MMA生涯的第二番戰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