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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1-4合集)》第269章 黑天鵝港的亡靈(1)
  第269章 黑天鵝港的亡靈(1)
  曲曲折折的走廊深入後台,穿黑西裝的黑道保鏢夾道鞠躬,他們的胸口都釘著猛鬼眾的“鬼”字徽章,這些黃銅徽章在燈下反射著明亮的光芒。

  在輸掉黑道戰爭之後猛鬼眾依然殘存著如此龐大的勢力,可見蛇岐八家完全誤判了猛鬼眾的組織結構,被蛇岐八家擊潰的只是依附於猛鬼眾的幫會,他們真正的核心,精銳的“猛鬼”們已經滲透進東京了。猛鬼們並不猙獰凶狠,他們恭敬、沉默、彬彬有禮,像是莊嚴的武士。

  走廊盡頭是一扇黑色的木門,穿著黑色和服的女人跪在門外,年輕美貌,明豔照人。她把門拉開,匍匐在地向愷撒和楚子航行禮,又在他們身後合上了拉門。

  門背後是一間敞亮的和式大屋,窗外人聲鼎沸,觀眾們仍在為這場激動人心的演出喝彩,屋裡寂寥空曠。風間琉璃披著猩紅色的袍子,正對鏡卸妝,左半邊臉的妝已經卸掉,鏡中的人介乎素白的少年和慘白的豔女之間,扭曲的美驚心動魄。

  “Sakura君沒來麽?”風間琉璃不像一般的日本人那樣多禮,頭也不回地問。

  “他最近交了桃花運的樣子,”愷撒盤膝坐在榻榻米上,“沒空來看傳統藝術。”

  “請稍坐片刻,讓我把妝卸完再陪兩位聊天。”

  “你真的是源稚生的弟弟?”愷撒審視著鏡中的那張臉。

  風間琉璃把頭髮撥弄了幾下,轉過身來:“這樣看著跟哥哥像麽?”

  此刻光從他背後照來,看不清那張濃妝的臉,愷撒這才意識到風間琉璃和源稚生的面部輪廓幾乎一模一樣。如果給風間琉璃披上黑色的長風衣佩戴森嚴的古刀,愷撒一定會誤以為當今日本黑道的大家長就坐在對面。風間琉璃微微一笑,瞬間恢復成清秀的男孩。愷撒明白了,真正區分這兩個人的是氣質,哥哥凌厲挺拔,像是武士腰間的長刀;弟弟卻婉約秀美,如同貴族少女藏在袖中的懷劍。風間琉璃又是個天生的演員,只要改變髮型和裝束,他就可以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

  “更像兄妹。”愷撒說。

  “小的時候哥哥也這麽說,說我要是個女孩就漂亮了。”風間琉璃笑笑。

  “我們該怎麽看待你呢?源稚生的弟弟?猛鬼眾的領袖?還是天才歌舞伎演員?或者日本第一牛郎?”楚子航問。

  “這些都是我的身份,不過我在猛鬼眾中的身份才是兩位最感興趣的吧?猛鬼眾中的高級幹部都以將棋的棋子為代號,我的代號是‘龍王’,僅次於‘王將’的二號人物。”風間琉璃咬著梳子扎頭髮,面對愷撒和楚子航的時候他格外的放松,好像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沒什麽可避諱的。

  “你的愛好很雜。”愷撒說。

  “歌舞伎是讓我沉迷的東西,牛郎是我的另一種生活,我喜歡跟陌生人偶遇,彼此的生活沒有交集,卻互相給對方講自己的故事,然後再次分開。就像泰戈爾說的,飛鳥與魚的相遇。”

  “中國人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你這樣的身份當牛郎太屈才了。”

  “加圖索家選定的繼承人不也是紅透歌舞伎町的新人牛郎麽?我們牛郎業真是人才濟濟。”風間琉璃笑,“我是個很容易寂寞的人,每當我寂寞得受不了,我就找一間牛郎店坐下,找那晚上最孤單的女孩。她們在人群裡的眼神像是鹿那樣美麗又警惕。我就忽然在她身邊坐下,問她願不願意幫我買一杯喝的。”

  同是笑,愷撒和楚子航頂多能笑出三五種味道來,風間琉璃卻能笑出千百種。此刻他瞳光流轉,明豔照人,很難想象有女孩會拒絕這樣的男人。

  “如果讓我自由地選擇人生,我寧願當歌舞伎演員或者牛郎。可我不能,我是個錯誤的人,生在錯誤的家庭,擁有錯誤的身份。”風間琉璃淡淡地說,“說我本身就是個錯誤,大概也沒錯吧。”

  “你是鬼?”楚子航問。

  風間琉璃點點頭:“不錯,雖然是兄弟,但哥哥是皇而我是鬼,我不僅沒有他高貴,而且是最卑賤的那種。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你們一定也會想辦法把我抓起來,然後監禁在某個荒無人煙的海島。根據秘黨的《亞伯拉罕血統契》,我是那種生來就該從人類社會中隔離出去的危險分子。”

  “那你還來找我們?雖然學院跟蛇岐八家有矛盾,但也不會因此就轉而跟猛鬼眾合作。”楚子航說。

  風間琉璃笑笑,換了話題:“喜歡我今晚的表演麽?”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源氏重工裡有一層樓,樓裡保存了很多古代壁畫,你的《新編古事記》就是取材於那些壁畫。你也看過那些壁畫吧?”

  “當然,我是源家的次子,內三家為數不多的後裔,在我被判定為鬼之前,我也有幸看過那些壁畫,並且聽過神官講解。你們只是看過壁畫,但沒有聽人講解,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我想贈送各位的第一件大禮,就是對那些壁畫的解讀。”風間琉璃拿起烏木嵌銀的細長煙袋,往裡面填入生煙絲,“你們記得那幅用黃金描繪的大畫吧。骷髏和人類組成了雙魚的形狀,骷髏將一塊骨骼交到了人類手中。”

  “記得。那幅畫很特別,看過的人不可能沒有印象。”楚子航說。

  “那就從那幅畫開始吧,我們進入遙遠的日本古代……骷髏代表著死去的白王,在日本神話中,它的名字是伊邪那美,偉大的母神,而人類代表白王血裔的始祖伊邪那岐。白王從自己身上拆下一塊骨骸交給伊邪那岐,在蛇岐八家中那塊骨骸被稱作‘聖骸’。”風間琉璃點燃煙袋深吸一口,吐出嫋嫋的白煙。

  煙袋這種東西本該是老頭子玩的,可他這樣清秀的男人抽起來倒也有種意外的美感,散漫中透著妖嬈。煙霧四下彌漫,凝聚不散,仿佛白色的帷幕包裹了他們。

  “你們一定很好奇沉睡在高天原中的神是什麽東西?這個世界上當然不存在真正的神,所謂的神與魔都是人類不能理解的東西。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東西被奉為神,而高天原裡的神只是一塊沉睡的枯骨,白王的枯骨。”風間琉璃幽幽地說。

  “恐怕不是一塊枯骨那麽簡單吧?”楚子航說。

  “當然沒那麽簡單。龍類是偉大的生物,白王又是龍類中的皇帝之一,即便它已經死去了上萬年,枯骨中仍舊殘留著它的血脈和基因。機會合適的時候枯骨能形成新的胚胎,白王將重現在這個世界上。”

  愷撒吸了一口寒氣:“你們還留著這種危險的東西?你們早該毀掉它,把它捆在核彈上炸掉,或者把它用火箭發射到太空裡去!”

  “是啊,那是究極危險的東西,既是魔鬼之骨,也是神之骨,取決於我們把龍族看成神還是魔鬼。蛇岐八家中代代相傳,白王復活之後將賜自己的血給後裔,幫我們進化為純血龍族。當一條龍多好啊,有長久的生命,即便死亡也能以繭化的方法復活,有超越人類的力量,生來是王者,永恆地享樂和作戰,沒有悲哀。”風間琉璃幽幽地說,“那是究極生物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殘骸,誰能忍心銷毀它呢?幸運的是伊邪那岐並不這麽想,他是直接和白王接觸過的人類,他知道所謂究極生物有多可怕。他將聖骸封印在一口井裡,從自己的後代中挑選了三個最優秀的孩子,授予他們祭司的身份,這就是內三家的起源。源氏對應天照,橘氏對應月讀,上杉氏對應須佐之男。三大家族的繼承者分別號稱天照命、月讀命和須佐之男命,‘命’是對祭司們的尊稱。我哥哥就是天照命,太陽一樣君臨世間的男子。”

  “那口井在什麽地方?”愷撒問。

  “它被稱作藏骸之井,在高天原之外的某個地方,但沒人知道它的準確位置。你們知道蒙古貴族的葬禮吧,兒子帶著父親的屍骨深入茫茫草原,屍骨用兩塊木板夾好,上下用金圈箍好,垂直葬入地下,之後數千名騎兵策馬踏過草原把土地踩平。貴族的兒子帶著一匹母駱駝和它生的小駱駝,他當著母駱駝的面把小駱駝殺死在墳頭上,這樣只有母駱駝記得墳墓的位置。在母駱駝活著的時間裡,後代可以跟隨母駱駝去長滿青草的墳地祭奠,等到那匹母駱駝死了,世上就再沒有能找到埋骨之地的人。伊邪那岐用的就是這種辦法,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後人找到那口井。”風間琉璃頓了頓,“但聖骸還是蘇醒了。”

  “白王被孵化出來了?”楚子航向。

  “不,聖骸只是一塊枯骨,它自己是無法孵化的,它必須和鮮活的血肉融合。伊邪那岐把它封入深井,就是要避免它接觸到任何混血種,因為那是白王的骨骸,白王是精神元素的控制者,它天生具備誘惑生物和它融合的能力。可伊邪那岐自己就是那匹母駱駝,他知道深井所在的位置,只要他不死,聖骸就仍有蘇醒的機會。”風間琉璃撣了撣煙灰,“他是封印聖骸的英雄,但英雄也會衰老,老得神智模糊。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裡,他乾枯皺縮得不成人形,只靠龍血支撐著活下去,他每夜都會夢到自己美麗的妻子伊邪那美,那是聖骸在他腦海裡埋下的種子。這個種子在他很年輕的時候就種下了,直到他老得神智模糊才萌發。

  “於是伊邪那岐又把聖骸挖了出來,他與聖骸融合,化身為畸形的龍類,在神話中它的名字是八岐大蛇,第一代八岐。它身軀巨大,性情凶暴,是貪婪的吞噬者。幸運的是它還沒來得及把自己補完,在這種情況下它仍有可能被殺死。須佐之男命從神社中起出伊邪那岐鑄造的天羽羽斬,在八岐大蛇飲水的河流中灌入大量水銀,水銀對龍來說是劇毒,八岐大蛇飲用了含水銀的水,呈中毒的虛弱狀態,須佐之男命趁機殺死了它。”

  “但須佐之男命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在他最虛弱的彌留狀態下,聖骸又把種子種進了他的腦海裡,第二個與聖骸融合的人就是須佐之男命。天照命和月讀命以為聖骸已經和八岐大蛇一起被殺死了,他們把須佐之男命的遺體以英雄的名義葬入了高天原。聖骸借著須佐之男命的身體再度蘇醒,這是第二代八岐。天照命和月讀命犧牲自己鎖住了那頭怪物,並用高天原作為它的墳墓,古城帶著地基滑向大海。超過八公裡的海水阻隔了聖骸和任何混血種接觸,斷絕了它蘇醒的機會,直到列寧號沉入高天原。它像鑰匙一樣打開了葬神的墓地,古龍的血沿著鎖孔流了進去,喚醒了那恐怖的東西。”

  “如今聖骸已經蘇醒並離開了高天原,我們無法知道它的形態也不知道它覺醒到什麽地步了,它就像一個巨大的鬼魂在日本大地上遊蕩。給它足夠的時間,八岐大蛇會重生在這個世界上,再給八岐大蛇足夠的時間,它會把自己補完為白王。那是白色的魔王,唯有黑色的魔王能製服它,可黑色的魔王尼德霍格已經死了,如果白王復活,那它就是不可戰勝的。”風間琉璃結束了講述。

  “根據你們日本人的神話,八岐大蛇是身體像群山那麽巨大的東西,這在生物學中是不可想象的。”愷撒說,“要是真有這麽巨大的生物,那它的體重能把自己的骨骼壓斷。”

  “它可能沒有群山那麽巨大,但確實是體型極其驚人的巨龍。它生來就是殘缺的,是呆滯、殘暴而且巨型的吞噬者。在壁畫中它並沒有被畫成一條夭矯的巨龍,而是癱在大地上不能動彈的怪獸,它的體重已經壓斷了自己的骨骼,只能把八個頭顱探進八條河流中飲水。”風間琉璃說,“但這並非它的最終形態,它最終會破繭成蝶,以白王的身份君臨世界。”

  “如果歷史上真的出現過這種超巨型龍類,那它的屍骸在哪兒呢?龍的骨骸遠比人類的耐腐朽,如果它還保存在陸地上,這麽龐大的物體很難不被發現。”楚子航說。

  “這我不知道,有幸見到那東西我會跟它合影留念的。”風間琉璃笑笑。

  “這種笑話真叫人笑不出來。”愷撒說。

  “接下來容我送上另一份大禮,我們來講第二個故事,不過在聽故事之前,兩位不妨先看看這份檔案。”風間琉璃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檔案袋遞給愷撒。

  這是一個棕色的檔案袋,陳舊破損,袋子上印著劍盾、紅五星和鐮刀斧頭組成的徽章,克格勃的徽章。雖然早己解散,但“克格勃”這個名字依然令人敬畏。它與英國軍情六處、美國中央情報局和以色列摩薩德並稱為世界四大情報機構,在極盛時期它的權限凌駕於蘇聯各機關之上,是當之無愧的超級機關,從情報搜集到政治暗殺都是克格勃的“業務范圍”。在蘇聯內部曾經有過那麽一段時間,提到克格勃的名字大家都會緊張地小聲說話。

  檔案袋中是一份發黃的軍官檔案,照片上的人長著典型的俄羅斯人面孔,英俊挺拔。

  “這個人名為邦達列夫,但今時今日他的名字是橘政宗。”風間琉璃說。

  愷撒回憶起醒神寺中那場匆匆的會面,他聽出橘政宗的口音中混雜著俄語的上齶音,而橘政宗也承認自己確實出生在俄羅斯。

  “這雖然是個人類的故事,但驚險程度不遜於日本神話。人類凶殘起來可是不亞於龍的。”風間琉璃添上新的煙絲,“幾十年前,在西伯利亞的北部,北極圈內,曾有一個只有破冰船能到達的無名港……”

  他從容不迫地把聽故事的人帶回1991年的寒冬,北冰洋岸邊、西伯利亞白堊色的雪原上,那座名叫黑天鵝港的孤獨堡壘,龍骨、秘密研究所、孤兒院、照亮半個天空的大火。

  開始愷撒和楚子航還打斷他問幾個問題,可漸漸地他們都沉默了,只剩風間琉璃的聲音婉轉低回,仿佛親歷那場慘劇的鬼魂,正娓娓地講述自己的前生。

  “最後邦達列夫帶著古龍胚胎登上了列寧號,那艘巨艦向東航行,去向日本,最後沉入了神國。如今日本的危機都開端於二十一年前,自始至終見證這場危機的人就是橘政宗。”

  風間琉璃講完了故事,這個故事果然比日本神話更令人驚懼。八岐大蛇的恐怖屬於久遠的古代,細節含混不清;而黑天鵝港的故事細節清楚,時間地點都可查,那件事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足足一分鍾的時間裡愷撒和楚子航都沒有說話,直到雪茄的灰燼燒到了愷撒的手指,他才猛地從故事中驚醒。

  “你們在源氏重工中遭遇的死侍群並不是從外界侵入的,它們原本就位於源氏重工內部,那是他們自己養的寵物暴走了。”風間琉璃把幾張照片放在楚子航面前,“養殖池位於源氏重工的下方,利用下水道系統做好了水循環,形成一個完善的養殖系統。那裡被稱作‘那落珈’,是血腥的地獄。”

  有圖有真相,沒有什麽比照片更有說服力了。這些照片記錄了那個血腥養殖池的每個角落,人面魚在透明的儲水箱中遊動,它們靠近玻璃牆時的清晰特寫,用於解剖它們的鐵床和束縛帶,血腥的解剖刀具,牆上貼著的操作流程,最令人驚恐的是解剖後的死侍標本,有些是完整的死侍被掏空了內髒懸浮在福爾馬林中,有些則是單獨的腺體或者腦部,甚至懷著胎兒的雌性個體被縱向剖開。

  “果真是地獄。”愷撒不想看下去了。原本他們的工作就是清除這些嗜血的凶獸,可看著它們被切碎了掏空了研究,活生生的軀體被電鋸切開,又覺得不忍心。

  “它們本來都是人類,在藥物刺激下變成死侍,想清楚這些之後是不是更殘忍?”風間琉璃面無表情。

  “但你無法證明這個養殖池位於源氏重工內部,也許是你們建造了這個養殖池,也可能是你們製造了死侍而蛇岐八家在研究他們。”楚子航說。

  “你們不願相信我,我是沒法說服你們的。”風間琉璃對楚子航的質疑很淡然,“不過接下來請聽我來講第三個故事,關於猛鬼眾的王將。”

  “王將是將棋中最大的棋子,那麽代號王將的人應該就是猛鬼眾中的大家長吧?”楚子航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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